“散心。”蕭以銘別開眼,不敢去看那雙還在泛著霧氣的眸子。


    左明梓眼中露出懷疑的神色。


    果然,就算是睡得迷糊了,這種扯淡的理由也沒什麽卵用了吧。


    “我……”蕭以銘張了張口,終於還是決定閉上嘴。


    總覺得自己會越說越亂的蕭以銘……


    左明梓思考了一會,如果不把這個趴在他身上的人處理掉的話,他今晚是沒法睡覺了對吧。


    真是——麻煩。


    因為被打擾好睡眠的心情不愉快,左大人決定要讓一切的罪魁禍首——蕭以銘也不愉快。


    於是,他勾住了蕭以銘的脖子,用一條胳膊側身把他壓下。


    “乖,睡覺。”他那條壓著蕭以銘的胳膊摸了摸蕭以銘的腦袋,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僵住的蕭將軍』一枚。


    然後,他就抱著他大大的但一點都不軟的抱枕愉快地奔向了夢鄉。


    當然,上麵的一切都是在騙你的。


    然而請不要把左大人想的那麽善良。


    如果說是在平時,左明梓也許會放蕭以銘一馬,但是眼下這可不是一個好時候。


    左明梓知道,自從那天他把蕭以銘按在牆上吻了之後,蕭以銘就有意識無意識地躲著他,甚至,以前就算去的不算勤快,但也算常去的,他的院子也不來了。


    滿打滿算,估計有四五天沒看見他了。


    當然,如果是別人,左明梓是非常樂意這樣子的,你情我願完事走人沒啥後顧之憂什麽的再棒不能。


    但是蕭以銘這個身份太尷尬了。


    戰神,驃騎大將軍,手裏握著好百萬重兵。如果這樣的人不好好拿捏在手裏簡直就是腦殘。


    他不求蕭以銘清君側助慕容琛一臂之力,他隻希望蕭以銘能好好的不要什麽死心塌地愛上女主結果為她義無反顧等等。


    如果一切的布置都因為一個驃騎大將軍的存在而顯得蒼白無力,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蕭以銘就像一把絕世神兵,如果在燕雲歌手裏,他會義無反顧地刺向老慕容王朝。


    但是左明梓不能毀了這把神兵,起碼現在不能。這把神兵,有著最凜冽的鋒芒,他會忠實地刺進敵人的心髒,成為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存在。但是,如果毀了他,讓這把神兵徹底失去作為神兵的資格,會不會噬主且先不說。沒有了這把絕世神兵的壓製,敵人怎麽不可能蠢蠢欲動呢?


    左明梓不喜歡做多餘的事,所以燕雲歌失敗之後的慕容王朝,還是交給慕容琛最好。


    左明梓輕笑一聲,眉眼舒展。


    他的手指輕輕劃過蕭以銘的脖頸,引得手下又是一片戰栗。


    很有力的跳動,一下一下,從心髒帶來新鮮的血液,最後流向四肢百骸。


    如果這裏開了一個小口子的話,鮮血噴湧而出的場景,一定很漂亮,就像一朵玫瑰盛開一樣。


    那鮮血會染紅整個床,連帶著他,也會變得血紅。


    一朵盛大的紅玫瑰。


    聽說,《夜鶯與玫瑰》裏的那朵紅玫瑰,是夜鶯用生命的歌唱作為代價。一曲畢,一朵紅玫瑰盛開,一個生命消散。


    所以,那是愛。


    可是,鮮血怎麽感覺到愛意呢?


    隻有令人煩躁的鐵鏽味和讓人毛骨悚然的興奮了吧?


    他眼色暗沉,修長的手指劃下脖頸,在蕭以銘的鎖骨處狠狠一刮。


    “呃——”蕭以銘悶哼一聲,無奈地看了一眼左明梓。


    左明梓偏著腦袋,或許是覺得蕭以銘隱忍下的疼痛勾起了他的興趣,他對準蕭以銘的嘴,親了下去。


    蕭以銘沒有反抗,比上一次進步許多的是,他甚至試著主動一點。


    那條舌頭勾引了左大人的舌頭,居然還想閃躲,不承認剛剛的主動。然而這一切注定是要掌握在左大人手中的。


    左明梓眉頭一條,舌頭跟著剛才那條試圖勾引他的舌頭追了過去。


    唇舌交纏。


    從舌尖,從嘴唇,從左明梓四處遊走在精壯身軀上的手,一股酥麻的感覺包圍了蕭以銘。


    過了好一會,久到感到身下人唿吸有些急促的時候,左明梓才放開蕭以銘。


    一條晶亮的銀絲因為突然分開的唇開始蔓延在兩個人之間。


    左明梓看蕭以銘隻顧著尷尬,笑了笑,指著自己的嘴,說——


    “喏,你的口水。”


    “你要負責舔幹淨。”


    簡直是無理取鬧——蕭以銘這樣想。


    但是尷尬過後,他還是試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左明梓的唇。


    左明梓笑得更歡了。


    “乖孩子。”


    他的聲音很輕,幾近於無,輕輕柔柔的聲音,就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了蕭以銘的心上一樣。


    但就算再輕,那也是落下了。


    蕭以銘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發生的。


    就像他不知道他為什麽就突然跳進了左明梓的房間一樣。


    之前,他是因為緊急會議弄的一肚子脾氣,然後經過左明梓的院子時,鬼使神差地想要進來,看一眼那個人。


    說好的隻看一眼,但就是這一眼,讓自己仿佛就像在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間裏紮根了一樣。


    他不想離開,他想看著這個人。


    看著這個人,好像剛剛在會上的一切壞心情都消失殆盡。


    清冷如月,但是卻像是他的陽光,他的太陽。


    當然,如果那雙手在他身上不要再這麽放肆下去,他是很樂意繼續感慨的。


    但是,沒有如果。


    那雙手的魔力太大,好像能輕易地找到蕭以銘身上的敏感點一樣(當然蕭以銘也不知道那些地方),沒過多久,蕭以銘就耳根微紅,腦袋上不時冒出細細的汗,喘息聲也越來越重。


    幾乎用盡了全身所有力氣,蕭以銘才把那雙四處點火的手拿住,他喘著粗氣,不敢看左明梓。


    或許說,他不敢讓左明梓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到最後,蕭以銘幾乎是落荒而逃的。


    看著蕭以銘狼狽的背影,左明梓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無趣地躺下睡了。


    他這裏倒是睡得香,隻是可惜了一直翻來覆去的蕭以銘。


    迴到房間之後,蕭以銘把自己整個人泡在冰涼的水裏,腦袋和身體這才慢慢清醒過來。


    他忍住不去想剛才的事。


    閉上眼,又睜開,黑色的眸子散發著幽光。


    他是那個冷靜的蕭以銘。


    夜色更深,而木桶裏的水也漸漸冰涼起來。水的寒氣順著暴露在外的肌膚,像最纏綿的毒藥,漫延到骨子裏,帶著絲絲縷縷的寒意。


    蕭以銘沒有起身。


    也許隻有徹骨的冰涼才能讓他冷靜的思考。


    於是他在冰水裏呆了一夜。


    於是他第二天就感冒了。


    這真是一件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事情。


    左明梓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聽見幾米外不時的噴嚏聲,勾了勾嘴角。


    蕭以銘吸了吸鼻子,雖然這個場景看上去與他大將軍的身份十分不符。


    “坐那麽遠幹什麽?還怕我吃了你不成?”左明梓看著他這幅可憐巴巴的樣子,不禁低笑道。


    現在屋裏是這樣一副場景:穿著一襲月白色長衫的左大公子半靠在蕭以銘的床上,手裏捧著一本經史子集,似笑非笑地望著本應該乖乖的臥在床上休息的病人兼這間房間的真正主人,在幾米外僵硬地站著。


    是的,當他踏進這個房間開始,本來就坐在床上的人非常執拗地起了床,然後跟他保持三米遠,一邊打著噴嚏,一邊不時拿眼角的餘光偷偷瞟他。


    “蕭以銘,我隻是來談談昨天晚上的事……”


    蕭以銘原本僵硬的身體幾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昨晚,糧倉那裏……”


    “糧倉……”蕭以銘的眼睛不覺幽深了一下,同時,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好像舒了一口氣。


    “我已經讓人在查了。”一談起公事,蕭以銘就變得十分幹脆冷靜。


    “查”左明梓皺了皺眉頭,手指在微微泛黃的書頁上輕點,“查到之後呢又能怎樣?”


    是啊,又能怎樣?


    因為發現得及時,所以從糧倉裏還救出了不少糧食。縱火者固然可惡,但是就算抓到了,那又能怎樣?


    損失的,就是沒有了,終究是不會迴來。


    抓到縱火者,隻不過為了給底下人一個交代,給他們一個發泄的路子。


    但是,那些被大火燒得一幹二淨的隨風消散在空中的糧食,又該拿什麽彌補呢?


    不能僅僅拿一個數字來計算,那是一個又一個士兵的生命。


    “不必查了,已經很清楚了不是嗎?”左明梓輕笑著,一向溫和的聲音帶上了一點冷意,“真難為他能忍住沒把那些糧食搬走。”


    “匈奴是缺糧食,但是拓拔川並不傻。”


    “是啊,一座漠北城,或者慕容王朝,不管是哪一個,聽上去都比一些糧食重要得多。”左明梓默認了蕭以銘的話。


    拓拔川,確實不傻,相反,他很聰明。


    或許為了能夠支持大多數人度過一個甚至更多的寒冬的糧食,匈奴會放棄一場戰役的勝利。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活下去才是更重要的,一場戰爭的勝利不能說明什麽。


    但是更多唾手可得的利益擺在麵前時,那又怎樣呢。


    “但是漠北城,不是他燒了一點儲備糧就可以拿下的。蕭某,可沒有那麽不中用。”


    “我當然相信蕭將軍,但是,能放任他在城裏胡來嗎要是這漠北城對他來說去留自意,也就沒有什麽必要了。”左明梓搖了搖頭。


    “我知道了。”


    蕭以銘的聲音帶著徹骨的冰冷,眸色暗沉下來,他聽見自己如寒冰般的聲音。


    “不會再有下一次。”


    兩人相視一笑。


    但是——


    “阿——阿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穿來穿去還是蛇精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酒意長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酒意長安並收藏[快穿]穿來穿去還是蛇精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