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墨跡幹了,左明梓便從旁邊的一遝信封中拿出兩個一般大小的來。


    把給蘇家的信裝好了之後,正要把另一封信也裝進另一個信封裏時,左明梓卻猶豫了一下。


    蕭以銘,還不至於拆他的信吧?


    左明梓原本隻打算讓蕭以銘代送給蘇家的那封信,至於給林一的,卻是要另想辦法。


    隻是,要放在平時還好說,可這眼下,時局動蕩不安,大戰一觸即發,沒有足夠的實力,這信到不到得了京城,都是一個問題!


    給林一寫信,也是左明梓一時間興起的念頭。


    至於後果


    他根本沒想過!


    想寫便寫了,管那麽多作甚!


    管他蕭以銘的懷疑,管他慕容琛的猜忌,鬼神之說,那又何如


    至於林一是否能認出他來——左明梓笑了。


    在乾清宮裏,他可沒少寫過字,雖然都是隨性之作,但是林一卻早都一一收藏了。他給林一寫的信用的是他自己的字跡,若是這樣,林一還認不出來,那以後兩人便也沒有相見的必要了。


    索性左明梓再拿了一個小一號的信封,把信裝了進去,又提筆在封上寫了些囑咐的話,便把這小信封裝進那大信封裏去了。


    做完這些後,他才把那信封收進衣裏。


    明天他就就可以親自給蕭以銘了。


    眼下與匈奴的交戰迫在眉睫,他必須得找一個信得過的人,眼下,也隻有蕭以銘了,兩人雖然隻是有著淺薄交情,而蕭以銘更是那燕雲歌的入幕之賓,但是眼下卻是可以趁著兩人還沒有勾搭上,為我所用。


    至於為什麽不讓明月碧水,或者是那個青衣書童去送信


    青衣書童雖說是蘇家的人,就算是死也會把這封信送到他父親手上,可是,不會武功,又有什麽用處呢?


    至於明月碧水,連蘇家人都不是,他怎麽敢斷定,她們不會偷偷把信扣下來,交給她們的主子!


    “隻不過想看看你們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來,但是若是妨礙了我的大事,唯有——”


    “殺之!!!”


    左明梓眼皮一跳。


    最後的兩個字,他是壓低了聲音,從唇縫裏蹦出來的,盡管聲音微小,但是其中的殺意卻是不可忽略的。


    起碼,讓剛剛進來的宋華宋副將心驚不已。


    說來宋華也是無奈,剛剛蕭以銘迴去之後,麵色一直不好,見到他,也隻是囑咐讓他保護好蘇遷而已,別的話,卻是一句也沒有多說。


    雖說宋華很尊敬自己的將軍,對於他的命令也是半分都不敢違抗,可是,讓自己去保護蘇遷算怎麽迴事?讓他堂堂副將,去保護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書生,在宋華看來,簡直就是荒謬之極!


    但是軍令在上,就算宋華再怎麽不甘願,都得過來招唿一下蘇遷。


    誰料到,這還沒進門,蘇遷院子裏就傳出了一陣殺氣,雖說不是針對自己的,卻是不容忽視的。


    “蘇公子在做什麽呢?”宋華收了驚訝,抬腳跨入院中,環顧一周,卻發現院中隻有蘇遷一個人。


    他在找剛剛殺氣的來源。


    但是院子中就是隻有左明梓一個人,一身白衣,立在樹下,身形清瘦,縹緲若仙。


    蘇遷麽,自然是不會發出剛剛那樣的殺氣的。


    宋華第一時間就排除了蘇遷。


    “宋副將?”左明梓轉過身來,背手看向宋華。


    “有何貴幹?”


    “蕭將軍吩咐我保護好蘇公子,可是蘇公子也知道,宋某身為蕭將軍的副將,每日大大小小的公事尚且應付不過來,要是還要再照顧到蘇公子的話,宋某怕是分身無力。可否請蘇公子就好好在這將軍府呆著,莫要隨意走動?”


    左明梓依舊是背著手看著他,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意。


    宋華頓了頓,方又才說道:“我知道左相給蘇公子點了兩個武功不俗的侍女,可是在這兵荒馬亂的漠北之地,不是武功高就能解決問題的,況且,她們二人還帶著蘇公子,蘇公子也知道,你這身體……”


    宋華頓了頓,沒有說完,但是是個有腦子的人都知道他要說什麽。


    無非是想說他隻是個拖累。


    不過眼下,在別人看來,他確實是個拖累吧!


    先天不足,盡管出生以後拿了金貴的藥物吊著命,但是論起身體的強健程度,尚不如小兒!


    世人欣賞蘇遷的才氣,不過也僅此而已,慕容王朝,畢竟尚武。沒有半分武功的蘇遷,在他們看來,也隻是如此罷了,隻是靠著蘇家的名聲,那些人才對他恭敬一些的。


    不過,若是你們以為我隻能靠著蘇家,那便錯了,而且,大錯特錯!


    那是蘇遷,不是他左明梓。


    “嗬,宋副將有一句話說得倒是真好,在這兵荒馬亂的漠北之地,確實,不是武功高就能解決得了問題的,那麽,武功高強的宋副將,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迴去去見你那嬌妻呢?”


    “你!!!”宋華的臉色變化不定,本來是他拿來奚落左明梓的話,卻是被反將一軍,而且讓他無話可說。


    他宋華,確實沒有這種信心,或者說,這漠北城的每一個人,上到蕭以銘,下到乞丐,都沒有這種信心。


    戰場上的變化,誰又知曉呢?


    他們所能做的,也就隻有盡力去殺更多的敵人,盡力去活著了。


    “牙尖嘴利!”


    “我隻是叫你不要死在漠北城這裏罷了,否則,我還真怕左相大人找我宋某的事呢!宋某小小一個副將,又怎惹得起堂堂慕容王朝的左相大人呢?!!”


    “讓你隨蕭將軍來,是看得起你爹的麵子,不然就憑你讀了幾卷兵書,就能當得了謀士?就能上的了戰場?你殺過人沒有?你見過那些斷肢,那些鮮血,那些充滿不甘的眼睛嗎?這是戰爭,戰爭是什麽樣的,殘酷,冷血,到時候上了戰場,見了這些,你可別嚇得尿了褲子?!!”


    左明梓的眼神暗了暗,手指漫不經心地搭在石桌上。


    宋華卻越說越激動,幾乎要欺上前來。


    就在這時,隻聞得一聲嬌叱,便有一道紅影掠過,直逼宋華。


    宋華瞳孔一縮,連忙閃身想要避過。


    那紅影頓了一瞬,卻轉了方向,不屈不饒,再次往宋華那裏逼近。


    紅衣飄飄,紅綾飛舞,正是明月。


    隻見明月手中的血紅綾子挽了幾個花,遠超尋常的速度使得空氣發出了尖銳的鳴聲,此刻,那紅綾,卻是像刀鋒一樣尖利!


    宋華苦笑一下,卻是抬起掌來,準備迎接,他此刻身後便是圍牆,已經無路可退,打破將軍府的圍牆,給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


    打破圍牆罰錢事小,可是他來這裏,本來就是將軍囑咐好他保護好蘇公子,可是眼下,與對方發生口角不說,都和人家的侍女打起來了,雖說這種事情,蕭以銘在一刻鍾內就會收到報告,可是,他現在已經夠差勁了,難道還要讓將軍失望嗎?


    這麽想著,宋華出手間也是有幾分束手束腳,不像之前那樣了。


    於是,不多時,他身上的鐵甲便出現了幾絲裂縫,臉色也有些發白了。


    左明梓歎了一口氣。


    宋華的武功尚比明月高幾分,但是宋華打的是束手手腳,顧忌頗多,雖說不至於敗,但是想要勝,卻是還要不少時間,勝敗事小,可是這麵子,卻是再也撿不迴來了。


    眼看差不多了,左明梓才淡淡道。


    “明月,退下。”


    明月的身影一頓,正要說些什麽,看見左明梓暗沉的眸子,竟不知道為何心裏有些發虛,也就乖乖地收手,退到了左明梓的身邊。


    “宋副將,你大可給蕭以銘說了去,我蘇遷,可不需要誰來保護。”


    “哼——”宋華冷哼一聲,走了。


    “公子,你今日得罪了宋副將……”明月看向左明梓,一雙美目中盡是擔憂之色。


    “無礙,隨它去,翻不了什麽大浪花的。”左明梓對宋華卻並不在意。


    戰場之上,死一個人,不是很容易麽?誰又知道,是誰幹的呢?


    “倒是明月你,武功又有長進了?”


    明月的眼神有些躲閃,“隻是最近略有小得罷了。”


    “那是好事,公子我可指望著你保護好我呢!”左明梓笑道,剛剛給宋華才說他不需要誰來保護,眼下對著明月卻立馬改了口,這種話,也就隻有他出得了口了。


    “是,奴家就算舍了命,也會保護好公子,不讓別人傷了公子一根毫毛的!”明月也笑著說道。


    “不過,公子,你也要防著那宋華才是,宋華此人,心胸狹窄,也就是蕭將軍比他強上太多,他才心服口服的。若是蕭將軍式微,他必然是第一個跳出來奪食的。此刻雖然是蕭將軍掌管著漠北城,但是他在漠北的威望也是不亞於蕭將軍的。眼下公子得罪了他,明月怕他未免不會給公子穿小鞋,畢竟,這是在漠北,是他的地盤。”


    “況且,隻怕老爺的身份,在他麵前起不了什麽作用的,”明月有些擔憂,“那宋華,本來就是個平民孤兒出身,無甚親族,憑著一股狠勁,才到了今天這個位置。要是那宋華惱了,不要命了,公子卻是危險了。”


    “平民出身?又是孤兒?還沒有親族?”左明梓皺了皺眉頭。


    “是的。”


    有一個蕭以銘便夠了,這再來一個……


    難道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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