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機子上圓輪子轉動,而轉動的快慢由小姐踩動踏板的快慢決定,小姐手裏的布在針頭下快速的來迴,針頭上的針尖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來迴移動。


    神了,太神奇了!


    三個小丫頭是拿著小姐給她們的廢布在手裏是翻過來,翻過去的看,滿臉的驚奇,這怪裏怪氣的鐵東西,紮出來的針腳竟然比她們用手縫出來的還要平整,速度快得讓三個丫頭不能相信!


    嚴玲婉十分得意的說:“明叔,這樣的縫紉機,一台機子隻需要一個女工來操作。相同的一個時辰裏,縫紉機出來的量,我想至少可以和十個女工用手縫紉出來的量相比。明叔可以試一試,隻要縫紉速度上來,做玩具、做成衣會很快,而且可以降低人工成本。”


    那是,這鐵疙瘩即不吃飯,又不用付工資,就吃點油。


    “明叔,作坊裏的女工分組,一組負責裁剪,一組負責縫紉,一組負責後期的工序,這樣產量上來,就可以緩解供不應求的情況!下來我把零件的圖紙給您,生產幾十台,可以節約上百個人手!”


    可以節約上百個人手!太好了,明叔開始有些飄飄然了,隻覺得一大堆的銀子在眼前晃動,一會兒銀子變成流水,流進了寧王府,多麽美好呀!


    “明叔!”嚴玲婉一聲喊,喊迴了飄飄然的二管家,“圖紙上的東西,需要分開來找人做!”


    分開來找人做?哦,那是!


    縫紉機的事兒被她搞整出來,圖紙也給了明叔,讓明叔拿著被拆分開的圖紙找人做。自然是留了一點私心的,圖紙如果是完完整整的,別人很快就能模仿製作出來,自己還得有點版權意識。


    縫紉機被搞整出來人就閑下來了,這一閑她才發現陳子墨有些不同了,不像之前那麽愛鬧她了,雖然還是和以前一樣跟著她,但是人卻顯得沉默了不少,似乎還穩重了許多。


    陳子墨每一天還是會想著法的抱抱她,吻吻她,但每一次都是不說話,輕柔的吻幾下,吻過之後就會靜靜的抱她一會兒。他的變化剛開始讓嚴玲婉有些奇怪,不過,她自己在心裏一思忖,就明白了。


    他也許在等自己的解釋,剖腹產這種壯舉,這般驚世駭俗的事兒,可是這種事怎麽解釋呢?告訴他一千八百年後,這種手術僅僅是一個小手術,再正常不過?還有水中產子的事情?不,不能告訴他。


    嚴玲婉心裏明白,其實自己開始在關注陳子墨了,在關注陳子墨的一舉一動了,自己這是對他有心了嗎?


    再說陳子墨這邊的確是在等待她的解釋,她的文才,可以想成她自己偷偷學的,那一手漂亮的字和畫,都可以是她自己偷偷練習的,畢竟她的爹爹和哥哥都是大楚有名的文人才子。


    可是開膛破肚這麽驚世駭俗的事,水裏生孩子的事兒,大楚朝從來沒有過一例,她是從哪裏知道的?是從哪裏學來的?


    還有,婉兒常常不經意間說出一些他們聽都沒有聽過的詞語,就連這縫紉機也是見都沒有見過,聽都沒有聽過。一開始就覺得她與眾不同,隻是,也太與眾不同了。


    想起道真大師曾經說過,她既是嚴玲婉,又非嚴玲婉,為何?


    她讓他想不通的地方太多,太多,多到王爺都不能承載了。於是寧王決定,自己一定要盡快去找道真大師問個清楚,問個明白!


    王爺的沉默還有一個原因,她與父皇的三月之期已經過了兩個多月了,看她每一日忙忙碌碌的身影,雖然在宮宴上澄清了大婚的事兒。可是,王爺心裏明白,按小東西的脾氣,如果她堅持要走,就一定會走,而且父皇眼目前是要用她,所以父皇絕不會為難她!


    第三個原因就是那幾個跟屁蟲,天天圍在婉兒身邊,雖然婉兒以男子的身份出現在他們身邊,以陳子墨的敏銳還是早就發現了李君明看婉兒的眼神是那麽的不同。


    李君明已經知道了婉兒的真實身份,卻還是控製不住他自己的眼神,每每在看婉兒的時候都是熱切的,這般的危險陳子墨怎麽會不緊張?


    幾個男子都是大楚優秀男子中的優秀,精英中的精英。就連後麵因為案子分析而認識的文熹銘每每看著婉兒的時候都是雙眼放光,何況李君明!


    還記得婉兒第一次見到李君明的時候是失神了好久的,而婉兒見自己第一麵時一點變化都沒有,王爺心裏越來越不自信了!越來越有危機感!


    她堅持要離開,本王該怎麽辦?她中意了他們中間任何一個人,本王又該怎麽辦?


    她、三弟與太醫院之間的賭約越來越近,心裏的擔憂也越來越盛。陳子墨私下找來好幾個產婆問過女人生孩子的事兒,雖然心裏不斷的告訴自己要相信她,可這般多的產婆說的話又不斷的在顛覆他的想法。幾日的功夫下來人瘦了,心裏裝了太多的事兒,太多的問題。


    “婉兒,你們與太醫院的賭約有把握嗎?”


    嚴玲婉想了想極認真的衝他說了一句:“我是那種沒有把握亂說話的人嗎?”


    “……”


    婉兒不是,至少到目前來說她做出的事,說出的話還沒有亂過。


    “生孩子,在水裏生真的比躺在床上生更容易!”嚴玲婉頓了頓道:“相信我!”


    好吧,相信她,不相信也得相信呀,現在王府拿了十萬兩的銀子下注去賭她贏!


    嚴玲婉隻是迴來那天衝著霍去病那麽一說,霍去病是一個很聽話的孩子,主子吩咐下來,他就去下了賭注,就沒有懷疑過主子的話。


    九萬兩銀票呀,是大家族裏一年的開銷,普通人家十年的開銷,窮人家一輩子都沒有的開銷,就那麽拿去下注了!


    當然那九萬多的銀票原本就是主子的,主子說拿去下注,自然就拿去下注了。


    至於王府裏拿銀子出來沒有,拿了多少,嚴玲婉也不知道呀,她是說完就給丟腦後了,忙著去搞整縫紉機去了。等著縫紉機搞整出來,下學後又得帶著人親自跑手工作坊,親自教岫煙和幾個女工學習換線,用縫紉機。


    崔家兄弟兩趁小王妃到手工作坊給請了一個示下,嚴玲婉一聽立刻就同意了。


    原來崔家兄弟兩還有三個妹子在家,一家人全靠兩兄弟的那點軍餉過日子,過得很是艱難。


    兩兄弟與小王妃接觸多了,常聽王府裏的人講起小王妃,兩人那心思也活了,於是就商量著看王妃能不能同意三個妹子出來做工。


    如果小王妃能同意,三個妹子出來做工,可以減輕娘的擔子,妹子們也可以自己給自己掙一份嫁妝,今後找個好人家,出嫁的時候,嫁妝也能拿得出手。


    這不,兩人就請示了小王妃,把家裏的情況一說,小王妃隻是問了問三個妹子的年齡,兄弟兩一一迴答,三個妹子,一個十六,一個十五,一個十三。嚴玲婉想了一想就立刻同意了。


    三個妹子年齡都小,好在不是後世裏,否則要犯法了。


    崔家兄弟兩千恩萬謝的感謝小王妃。倒是沒有幾天崔家兄弟兩的三個妹子就來了手工作坊。


    岫煙是提前得了自家小姐的意思,自然在分工的安排上比較照顧這三個妹子。


    嚴玲婉有了崔家兄弟兩的請示倒是提醒了她,書學部何子明家裏的經濟狀況不是很好,聽說何子明的妻子也是一個識字能寫會算的女子。於是,嚴玲婉在國子監沒有人時與何子明提了提,請他的妻子每一日抽出一個時辰去手工作坊幫忙管理。


    何子明也是一個通透且謹慎的男人,按照顧宛給的地址親自去了一趟手工作坊。發現那手工作坊不僅離他的家很近,作坊裏還全是女子,倒是安心不少。


    何子明迴去與何林氏一商量,何林氏立刻就答應了去幫忙管理。


    一方麵這事是顧大人提出來的,目前的顧大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能讓自家夫君與顧大人走得近些,今後也許有很多的好處。


    另一方麵,火龍果的布絨玩具在京城裏很有名氣,既然銷量好,那麽給的報酬自然不會低。掙些銀兩可以幫補家用,這般自己夫君的壓力也能減小些,更能專心的科考。


    於是何林氏就去了火龍果的手工作坊,去了之後何林氏發現管事的隻讓她幫忙清點每一日的進出數量,並做賬登記,有疑問就找另外的三個管事。而另外的三個管事據說都是寧王妃的貼身丫頭,岫煙告訴她這是顧大人事先安排好的。


    這般安排之下,何林氏是絕對不可能與男人有任何的交集,她迴去後把自己要做的活路詳細的告訴了何子明。


    何子明徹底的安心下來,在國子監裏顧宛除了第一次提起後,就絕口不提任何有關手工作坊的事情。沒有其他的同僚知道自己的妻在外麵做事,何子明心裏是十分的感激。


    男人的麵子,女人的名節,這些都是這個時代的人看中的,嚴玲婉還是知道要替別人顧忌著。


    嚴玲婉每一天跳進跳出的忙呀,直到聽說已經有四個孕婦住進了醫館,嚴玲婉才想起這個賭約的事,這下又趕忙調轉重心,手工作坊的事兒就全部交給明叔、岫煙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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