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變化怎的能這般大?


    嚴肅的她,那小身板裏就是一個強大的靈魂,那氣勢自然強大!


    嚴玲婉淡淡一笑,知道大家心裏不小的疑問,因此等待了一會兒她才開口說話:“外公,爹爹,娘親。”


    嚴玲婉毫無一點女兒的嬌態,大步上前先給外公和父母問安,緊接著一一問安:“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六舅舅!”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身份,還真會以為她是一個年輕英氣的小子!


    顧玲娘是瞪大了眼珠子,眼都不帶眨的看著這個剛剛走進來的英俊小子,是婉兒?


    顧玲娘仔細的看那眉眼,那鼻子,那唇形,忍不住的嘴唇微顫,眼前之人還真的是自家的婉兒!


    嚴玲婉和哥哥才入座,就聽二舅舅問:“婉丫頭,為何不可?”


    嚴玲婉再度起身,長輩問話,小輩得起身迴答,是嚴玲婉多年的習慣。


    “外公,二舅舅,請聽我說,你們再想一想。”她的態度不強製別人接受,麵色十分認真。


    嚴培之含笑點頭,想聽聽她怎麽看?


    “顧家是外公一手一腳,白手起家,風裏來雨裏去,才掙出現在的家底。顧家沒有背景,自然比不上那些名門世家,樹大根深的,因此舅舅想與他們搭上線,自然也是想讓顧家發揚壯大,大家能理解,我也能理解,我想外公也能理解!”


    大廳中的人紛紛點頭,就是如此想的。


    顧老爺子含笑看著外孫女,他年輕時打拚的樣子在大腦中一一迴放,心中還真的是頗有一些感觸。


    “但是,現在正是朝廷風雨欲來襲的關鍵時候,這些世家大族站隊明確嗎?王家站太子這邊,還是站別的皇子那一邊?李家又站哪一邊,你們知道嗎?”


    風雨欲來襲?


    老二皺起眉頭,“這結親與站隊有關係嗎?”


    幾人點頭,幾人看她。


    有關係嗎?嚴玲婉眉頭微微一動,暗自歎氣,顧家人還真心沒有政治細胞,一點兒政治方麵的敏銳度都沒有。


    “有關係,關係還相當大!”


    又是不解的眼神。


    “最為關鍵的就是這些世家大族,他們選擇站的隊是否是正確的?站隊對了,皆大歡喜。但是站隊不對,新皇上台會怎麽做,不用我多說了吧!”


    沉默!婉丫頭這般一說,幾個舅舅有些明白了。


    是呀,新皇上位哪一個不是大開殺戒,上千人的大族說殺就殺,那是死的血流成河呀!


    “會不會連根拔起?世家大族之間關係複雜,親加親,有句話說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他們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雖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多得不說,如果遇到在滅門的時候,大家都一樣。”


    嚴玲婉看了看二舅舅:“可是如果不是滅門,而是需要有所取舍的時候,以他們之間的關係,會不會一致的在關鍵時候丟個棋子出來扛罪呢?那麽,在他們的心裏顧家人會不會成為首先被棄的棋子呢?”


    幾個舅舅一聽這話,都垂下眼眸,在世家大族中,顧家算什麽?什麽都不是。


    雖然顧家有個四姐(妹)夫,在朝中,但比起那些大家族,還真真的沒有一點份量。一旦到關鍵的時候,顧家還不得成為第一個被棄的!


    是呀,這兩天看來都被媒婆給鬧騰的看不清事實了!


    是呀,幾個舅舅紛紛點頭,誰都不願意做棄子。


    “在情況還不明朗的情況下,你們就輕易的答應了接親,如果正好是站隊錯誤的世家大族,今後株連九族的時候,是不是想全部牽連進去?把顧家全部毀完?”


    在座的既然都是男人,都還是見過世麵的人,那就不用彎彎繞。


    當然如果換成是一些女人,就像坐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舅母們,那嚴玲婉說話的方式還得不一樣,女人們沒有那麽多的見識,尤其是養在後院中的女人,那就是些隻顧眼前利益的人,或者說隻知道爭寵的女人。


    但是男人就不同了,尤其是顧家的男人,不大的年齡就要在外奔波,生意人其實真的很辛苦,見得多,聽得多,自然與後院中的女人不同。


    再說在座的人都是娘親的家人,也是自己的家人,因此嚴玲婉的一席話可以說,說的很直白也很重,但也很透徹,十分有理。


    嚴培之一雙睿智的眼眸盯著自己的女兒,眼底顯露出的是讚賞的波光。嚴培之能從一個家奴的身份混到如今,官場上的那一套能不明白嗎?


    嚴玲齊儒雅溫潤的看著妹子,此刻的妹子與一個在官場浸淫多年的人有何分別?


    嚴玲婉哪裏當過官,不外乎在學校當過大隊輔導員,小小學校能和朝堂、官場上的人相比嗎?自然不能,隻是她掌握的曆史知識教會她這些東西而已。


    無論是國內的曆史,還是國外的曆史,都是大同小異的,哪怕這裏是架空的時代,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相同的問題!


    一席話讓大廳裏的人陷入沉思,細細想來還真是這麽迴事!


    顧老爺子也是連連點頭,微眯著眼睛看著他的外孫女。婉丫頭居然能有如此非凡的見識,分析得很有道理!這四女婿教出來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啊,一個,兩個竟然都是如此出眾!


    “婉丫頭這麽一說,外公也徹底明白了,你們聽懂了嗎?反正幾個孩子還小,也不急於這一時。”顧老爺子衝著幾個兒子發話了,自然就一錘定音了。


    “是,爹,孩兒明白了。”老二顧子文點頭,又看向嚴玲婉道:“婉丫頭,二舅舅慚愧,二舅舅眼皮子淺了,竟然還沒有婉丫頭想得通透呀!”


    幾個舅舅一聽老二(二哥)這樣說,也是紛紛的點頭,是呀,有些不該想的真是不該想。還是等到新皇繼位,一切穩當了再說吧,反正孩子們還小,也不急這一兩年。


    顧家幾個兒子雖然文化不高,能識字。好在都不是渾人,都孝順,聽老爺子發了話,自然就沒有多心了。


    三舅母臉色還有些著急,怎麽婉丫頭一迴來說了一席話,這幾個大老爺們的態度就變了?


    家裏的孩子接個親事怎麽就能與什麽世家大族的站隊有關係了?


    三舅母想不通正想起身說些什麽話被三舅舅一把抓住,生生的壓在椅子上愣是沒有動。


    三舅舅狠狠的瞪了女人一眼,這女人就是眼皮子淺,婉丫頭都說的這般明白了,還不懂?


    六舅母倒是淡淡的,反正她的孩子還小,也不急於這一時,萬一今後還有更好的呢,那不腸子都悔青了!


    大舅母卻低著頭,她不懂也不願意亂說話。


    二舅母大大咧咧的,聽了侄女的話,就得有道理,再見到老爺子都在點頭,她就更不可能有什麽意見了!


    嚴玲婉見這幾個女人的反應,看來還得再幫他們分析分析!


    “嗬嗬,說來並不是二舅舅的錯,實乃婉兒的錯。大概是被顧宛的事給鬧昏頭了的,二舅舅跑顧家的事這麽多年,不是不知道這些。這兩天一定是被那登門的媒婆給鬧得,是吧,外公,實乃顧宛的錯!”


    嚴玲婉頓了頓看向顧老爺子,嚴肅的表情一下子嬉皮起來:“嘻嘻,也許外公都被鬧得眼皮子痛!”


    顧老爺子噘嘴掃了外孫女一眼,這個小丫頭……


    大家先是一呆,又是一陣點頭,也許是這兩天被顧宛給鬧得,應該是被媒婆給鬧的!大家是看看老爺子又看看婉丫頭,心裏一鬆,頓時大廳裏的氛圍輕鬆了一大半。


    見她嬉皮的笑,隻有顧玲娘微微跳了跳眉頭,但還是保持靜默,隻拿眼珠子放在她的身上。


    “婉兒!”嚴玲齊出聲,提醒她怎麽拿起外公開涮了。


    嚴玲婉調皮的伸伸舌頭,外公笑著看她,沒有生氣呀,她掃了一眼哥哥。


    嚴培之也是這個意思,笑了笑,見大家都聽進去了,才補充道:“皇上聖體一年不如一年,這兩年更是弱。太子力量太弱,德妃一係現在把持著朝堂,真的如婉兒分析的一樣風雨欲來襲!”


    嚴玲婉加了一句,即刻恢複嚴肅的狀態:“這還隻是明麵上的,太子殿下對十皇子,暗地裏的呢?三皇子有可能嗎?五皇子有可能嗎?”


    九皇子?陳子墨有可能嗎?


    突然之間想到這個問題,嚴玲婉心裏突突的跳了兩下,陳子墨會去掙那個位置嗎?


    想了想,似乎不太像?


    可是這又有誰能說得清楚,也許他藏得深呢?


    想起墨閣裏的畫像,太子陳子彥竟然與那畫像裏的女人有絲絲的掛相?


    從遺傳學來說,太子陳子彥和陳子墨應該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陳子墨手中不是說有幾十萬的大軍嗎?應該是給太子準備的,有武但是缺少文?


    不像呀,太子儒雅威儀,走的又是親民路線,人緣較好。如果他們是親兄弟,陳子彥又怎麽跑到趙皇後那裏成了皇後嫡出的兒子呢?


    不過自己還沒有見過趙皇後,也不知道趙皇後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嚴玲婉摸摸自己的下巴,有些環節想不通,隻有一個大膽的假設在她的大腦中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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