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玲婉也不說話,等著他們慢慢打量。今天來之前,她就做好了思想準備,自個兒現今的模樣太年輕,隻看外貌自個兒是沒有一點兒說服力的。


    他們這樣的反應極其正常,這是正常人應該的反應。既然是正常人的反應,那就給點時間讓他們去反應嘍!


    雷子進見屋裏尷尬,揉揉他的額頭正欲上前為嚴玲婉一一做介紹……


    “哈哈,哈哈,哈哈……”爽朗的笑聲,中氣十足,進來一位七十多歲的老者,麵色紅潤,白胡子飄飄,如仙之姿!


    看來這位就是太師李雲大人,一身紫色的官服,腰間同樣掛著一個袋子,隻不過是金色的魚袋。


    咦?銀色的魚袋和金色的魚袋似乎、好像是唐朝的官員的一種級別標誌!


    聽說這位太師李大人曾經是老皇上的老師,然後是太子殿下陳子彥的老師,現又是陳麒麟的老師,也就是說是皇太孫陳麒麟的老師。是真真可以用才高八鬥,學富五車來比喻他也不為過。


    這樣一個智者,嚴玲婉那是由衷的尊敬,由衷的佩服。嚴玲婉忙上前作揖,十分的恭敬:“顧宛,見過太師李大人!”


    緊接著屋子裏的人都紛紛給太師李大人行禮,太師李雲一抬手,屋子裏的人紛紛退開一步。


    太師李雲一雙智慧的眼睛盯著嚴玲婉,審視了半天直搖頭!


    看吧,我就覺得這小子一定是假的,怎樣,連老太師都在搖頭!屋裏的人相互的看著,默默地用眼神交流,交流完還不忘看看孟大人。


    見到太師李大人搖頭,孟小東也不解的皺皺眉頭,太師這是什麽意思?


    “這位……”太師看見他身後的年輕小夥子,問起嚴玲婉身後的人。


    孟小東聽老太師問他,立刻上前作揖:“下官孟小東校尉見過太師老大人!現今奉命為顧大人的長隨。”


    校尉?七品帶刀校尉?屋子裏的人齊齊瞪大了眼睛,隻感覺身上在發熱,在冒汗,怎麽剛剛沒有注意到他呢?


    書學部的人心裏震驚,七品帶刀校尉竟然是這小子的長隨,而且他剛剛似乎還說是奉命,奉了誰的命?


    難道說這小子大有來頭?


    似乎早之前聽說是皇上欽點的顧大人,難道說是奉了皇上的命令?


    這時他們身上的汗,冒得比剛才厲害了,齊齊的想著,相互看看,還好剛剛大家都沒有出言難為他,暗自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暗處的某王爺點頭,孟小東是個可塑之才!


    嚴玲婉唇角微微的動了兩下,這孟小東極聰明,冷不丁的來兩句話或者來兩個字,能讓人想多久。那男人把孟小東給了我,他還真是舍得呢!


    太師李雲收迴視線,點點頭,再次哈哈的笑了幾聲,“後生可畏呀,如此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的才能,想想自己十幾歲時,還渾渾噩噩的不知天地!”


    老太師這話,這笑聲透著公式化,嚴玲婉明白,這就是官場規則。


    “太師謬讚,顧宛實不敢當,太師十幾歲時,就已經是國子監的祭酒,下官比起太師還差的遠呢!”國子監祭酒是大楚從三品的官員,相當於後世的大學校長,就算在後世也難找十幾歲的校長呀!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聲再次響起。


    “來,來,來,寫幾個字讓老夫看看,你的字太漂亮了!”太師李雲拉著嚴玲婉走到大大的書案邊,親自為她鋪紙。


    還呆在一邊的幾個人,從震驚中迴神,見老太師竟然要為顧宛鋪紙,這怎麽能行呢?幾人也趕忙上前幫著鋪紙的鋪紙,研磨的研磨,拿筆的拿筆。


    嚴玲婉心中一默就了然。太師大人是想讓自己展現一下才能,這樣才能服眾!文化人嘛就是一個詞:心高氣傲!當然也許還有一層就是太師也想親眼見證一下我的能力。


    想明白太師的用意,寫什麽好呢?嚴玲婉抿唇在心裏默了一下,看看窗外的美景,微微垂眸,尋思了一會兒提筆飽蘸墨汁,洋洋灑灑的就開寫。


    屋裏的幾個人齊齊的抽抽,有的是臉部肌肉抽抽,有的是唇角抽抽,因為他們幾個都是教書法的,俗話說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嚴玲婉後世從七歲起,每天中午練字一個半小時,算算時間,二十多年了,她還怕了寫幾個字嗎?


    隻見她洋洋灑灑的寫了起來,屋裏的幾個人見後齊齊的頭上都在冒黑線,老天爺打擊人還真的一點都不手軟呀!就連孟含翰都皺起眉頭來,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外還有天!


    第一幅行書寫完,滿屋就響起了連連的叫好聲,通篇筆勢縱橫,意氣淋漓,整個的瀟灑飄逸,每一個字筆法圓轉如意,輕重疾徐,疏密斜正,前後唿應,無一處不妥帖。


    暗處的某王爺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小東西還真是長臉呀!


    紙上的字,筆力蒼勁。一看就是練了好多年,沒有十年以上的功夫,是寫不出來這樣的好字!


    看見屋裏那幾個原先還擺著一張張疑惑臉的男人,現在卻是大變臉色,再聽見他們連連的叫好聲,此時的孟小東心裏很是得意。


    孟小東專門看了看那朱紅色官服的男人,見他眼裏有藏不住的震驚,哼哼,孟小東在心裏得意的哼哼了兩下。小王妃真行,一下就把這些學究們給震住了!


    太師李雲大人連連點頭,他滿麵紅光,激動的下巴上每一根白胡子都在顫動,此刻的顧宛在他的眼中簡直就是一顆璀璨的明珠。如此人才,難怪皇上要藏著掖著的!他看起來還如此的年輕,再過個幾年前途無量啊!


    雷子進在顧宛提筆的那一刹那間,對他的懷疑就煙消雲散了,現在心裏是隻有佩服,無比的佩服!


    不過,這小子難道從出生起就開始練字了嗎?


    這時孟璟孟子玉念出聲:“秋詞--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好詩!”


    又是一連串的叫好聲,這一首詩打破了文人悲秋的傳統,立意新穎!


    “自古逢秋悲寂寥,”一開始就直言千古悲秋的老調,毫不隱諱。“我言秋日勝春朝。”同千古悲調相反,大讚秋天勝過春天,直接表明自己的態度。


    最為精華的一句“晴空一鶴排雲上,”畫麵中一隻奮爭的孤鶴,搏擊長空,一展雄姿!“便引詩情到碧霄。”更是展現出他積極、樂觀、向上的堅定信念!


    看著身邊激動的幾個人,嚴玲婉心中暗自歎氣。唉,劉禹錫同誌,我嚴玲婉對不住您老人家啊,誰讓這古人就喜歡寫個詩,來個詞的。


    但是我嚴玲婉還真的是不會寫詩,今兒隻得先將您老人家的兩首大作借來用用!


    嚴玲婉十分的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就算她有較強的記憶能力,把後世中看過的書籍全部記下來,也不可能成為這個時空的什麽大儒!


    說的通俗一點就是她知道自己沒有做詩的天賦,後世的思維和三十多年的眼光早就形成了一定的定式。打油詩大約能寫點出來,可是古人講究詩的意境等等的,想要自己硬生生的癟點出色的詩篇來,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隻是她慶幸自己的記憶能力,後世中那麽多詩詞大家,隨便挑一個大家的作品出來都會是絕品!就讓自己當一個女抄夫吧!


    在他們叫好的時候,嚴玲婉用楷書又開始了第二副,這次寫得要慢一些。


    嚴玲婉選擇了唐朝著名詩人劉禹錫的《秋詞》二首,這兩首詩是她比較喜歡的。


    這兩首詩不同於一般文人悲秋的傳統,嚴玲婉喜歡這兩首詩不僅隻是秋天的生氣和素色,更是因為它喚醒人們為理想而奮鬥的氣概和高尚的情操,有深刻的美感和樂趣。


    兩首詩其一讚美秋氣,其二是詠秋色,氣以勵誌,色以冶情,景隨人移,色由情化。兩首詩相互關聯,又各具特色。


    嚴玲婉後世沒少練習顏真卿的楷書,她的字至少練至六七分神似,在這一屋子人的眼裏那字就是豐腴雄渾,骨力遒勁,通篇規規整整,竟有凜然的氣概!


    “好!”又一次的叫好聲,嚴玲婉這一出手是真真實實的震住了在場的人。


    “山明水淨夜來霜,數樹深紅出淺黃。試上高樓清入骨,豈如春色嗾(sou)人狂。”孟康孟子複念出了第二首。


    詩與字都超越了他們,就連太師李雲也在心裏想,自己十幾歲的時候,寫的字都沒有眼前的小子強!


    第二首前兩句寫秋天的景色,如實地勾勒了秋天的本色,明淨清白,流露出高雅閑淡的情韻,如一位文質彬彬的君子,令人敬肅。


    如果你不信,試著高樓一望,便能使你感到清澈入骨,不會像那繁華濃豔的春色,教人輕浮若狂,最後一句生動形象的襯托出詩的宗旨。


    悲秋可以說從來都是詩人的職業病,他卻要反其道而行之,熱情的謳歌了秋天的美好,這兩首詩反應出他豪邁,樂觀之情,看到了他開朗,積極的性格。更有一種讓人昂揚奮發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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