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嚴玲婉停下腳步,看著腳下和前麵的路,眸子裏是滿滿的茫然。暗自苦笑,去哪兒?我能去哪兒?我還能去哪兒?


    “迴府呀!”她低低的聲音充滿了無奈,顯示出極不願意迴去,可又不得不迴去的心情。


    “知道哪條街嗎?”老和尚歪著腦袋看著她問。


    “哪條街?”再次站住,再次抬眸看著前方。


    哪條街?糟糕,還真不知道哪條街?嚴玲婉挑了挑眉,微微張著小嘴,抬起一隻手撓了撓頭,迷糊了!


    平素出門都有明叔和孟小東在一起,還真的從來沒有注意過寧王府在哪一條街上。


    老和尚見嚴玲婉一臉的茫然樣,這會兒開心了,丫頭居然不知道自己住在哪裏?人精似的人兒還有如此迷糊的時候?哈哈,哈哈……


    後麵跟著的火可就著急啦,王妃呀,王妃呀,您居然連寧王府的大門兒朝向哪裏都不知道?我的個祖宗呃!


    陳子墨皺起眉頭,怎麽會有這般迷糊的人?


    “有什麽好笑的?”嚴玲婉嘟著小嘴不滿老和尚的笑聲,不知道寧王府大門朝哪裏?是我的錯嗎?


    “如果這時本姑娘不迴去呢,老和尚,您說現在本姑娘跑了,就是消失了會怎樣?”


    其實這時候跑還真的是一個好機會,不過王府裏的兩個丫頭可就要遭罪了。唉!不說為了嚴家,現在就是為了那兩個小丫頭,自己都得迴去啊!


    “會怎樣?丫頭,老和尚我告訴你,會翻天!哼,想跑!那結果你承受不起。”老和尚不解的看她,繼續道:“首先,不說你今兒才答應了皇上三個條件。就說你王妃的身份,你跑了,你爹,你娘……”


    答應皇上的三個條件……


    “打住!打住!”嚴玲婉瞪大了眼睛叫到。“老和尚您怎麽知道我今兒答應了皇上三個條件?您怎麽知道我那什麽混蛋王爺的王妃身份?”


    嚴玲婉奇了怪啦,這老和尚穿的邋裏邋遢的樣子,看起來也不是能認識皇宮中什麽人的樣子……


    混蛋王爺!陳子墨的唇角抽抽,眸子暗沉。


    有什麽可抽抽的,難道人家嚴玲婉還說錯了?身為一個男人大婚竟然跑路,當了一個落跑新郎,你說新娘子長得其醜無比,或者蠢笨得跟豬一樣,你跑路別人能理解。可是,這麽冰雪聰慧的人兒,你有什麽不滿意要跑的?嚴玲婉說你是混蛋都還是客氣了!


    混蛋王爺!火此時特別的想大笑,王妃您牛,您說牛人,您是大楚第一個敢說王爺是混蛋的人!


    而風卻緊緊地咬著下唇忍啊,忍啊,忍得真辛苦!


    雲死死地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她居然說爺是混蛋王爺,大楚有這麽帥的混蛋王爺嗎?有被稱為戰神的混蛋王爺嗎?


    “丫頭,我沒有告訴你我是誰嗎?”


    “管你是誰?和我有關係嗎?本姑娘是問你怎知道這些的?”嚴玲婉提高了說話的聲音,提快了說話的速度,表示出現在本姑娘心情不佳,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趕快招!


    “我就是道真大師。”老和尚自報家門。


    “道真?道真是誰?”嚴玲婉嘀咕著,圍著老和尚打圈圈。


    “這個丫頭,別打轉了,轉的我頭暈!”老和尚叫到。


    “您怎麽知道的?迴答問題專業點好不。還嫌暈,暈不死你!”


    暈不死你?天!


    “難道,你在皇宮裏安得有間諜?哦,就是暗樁?”嚴玲婉撐大眼珠子盯著老和尚,這時代沒有竊聽器,他哪來知道的?難道老和尚是什麽情報組織的人?


    皇上的禦書房裏隻有皇上、一個老太監和自己。那個老太監是老和尚的眼線?她看著老和尚的眼神怪異了起來,出家人怎麽能如此六根不清淨?


    間諜?暗樁?我道真至於到皇宮裏去安什麽暗樁嗎?這小丫頭倒是什麽都敢去想!什麽都敢說!


    間諜?暗樁?陳子墨有些好笑。


    “我是大師,自然能掐會算啦,算得唄!”


    老神棍,您逗我玩呢!


    “您逗我玩嗎?那您說說我是誰?”


    不相信?老和尚這時才理了理身上邋遢的袍子,正色道:“你既是嚴玲婉,又不是嚴玲婉,丫頭,我可說對了?”


    既是又不是,嚴玲婉完全呆愣!


    既是又不是,是啊,既是又不是嚴玲婉,是另外一個叫嚴玲婉的女人跑來占據了這個嚴玲婉的身體,因此既是又不是,真的有人能掐會算呢。


    他怎麽知道我是嚴玲婉,又不是原來的嚴玲婉?我被他看出來了!是什麽時候被看出來的?


    “走吧,丫頭,老和尚我今兒送你迴去。”道真大師拉起呆愣的嚴玲婉靜默的往前走去。


    既是又不是,陳子墨微縮眼眸,是什麽意思?


    呃,他竟然能算出我來,那我能不能迴去也應該……


    嚴玲婉突然停下腳步,兩眼放光的盯著老和尚:“老和尚,那我能不能……”


    “打住,打住。”老和尚急忙打斷了她的話,見她兩眼放光,就知道她想問什麽,立刻打斷了她即將問出來的問題。“丫頭,別花費精力去想一些沒用的。”


    沒用?


    呃,老和尚說想一些沒用的,那意思是迴不去?


    嚴玲婉皺眉之後再次陷入靜默,一顆心下沉得厲害,失望!很失望!


    老和尚搖搖頭拉著她的衣袖,兩人就這麽再次拉著衣袖靜默的走了很長的一段路,老和尚歎口氣:“丫頭,羨慕剛才賣花燈的兩個年輕人吧!”


    嚴玲婉被突然的問題打斷自己無法思考的空想,羨慕嗎?應該是羨慕的吧!“應該是羨慕的吧!”


    “丫頭,心裏難過嗎?”老和尚又突然的問。


    心裏難過嗎?難過什麽?難過自己突然跑到了這裏來!難過突然離開了自己最親的人!難過這具身子大婚被丟大門口,還是難過自己再也迴不去的事實?難過,應該難過的吧!


    嗯?突然而來的酸痛像電流一樣襲擊了全身,這是怎麽迴事?嚴玲婉的眼眶中迅速沁滿了液體要流下來,突然的心好痛,像要被撕裂般!


    突然來的痛嚴玲婉很清楚這不是自己的感覺。暗自在心中問:是你嗎?小丫頭,你在心痛嗎?


    拉著嚴玲婉衣袖的老和尚這一下可慌了,因為丫頭現在是皺著眉捂著胸口,眼淚止不住的往外冒,很是傷心!那痛仿佛來自骨髓裏。


    小丫頭嚴玲婉的情緒很快襲卷了嚴玲婉的所有情緒,此時的她完全是悲從心中來,痛哭不已!哭現在,也哭過去,哭她(原主),也哭她嚴玲婉,哭得似乎此時此刻全世界都對不起她一樣。


    暗處的幾個人紛紛出現不同程度的呆愣,王妃竟然哭的那麽傷心,之前沒有過,原來並不是不傷心,隻是藏得太深了!火低下頭。唉,風默默的在心中歎口氣,原來王妃也有這樣的一麵。


    陳子墨僵硬著身子立在暗處,有一刻鍾的呆怔,她淚流滿麵的小模樣,那一瞬間像有什麽東西被置入了一樣。她單手捂在胸口的模樣,使陳子墨竟然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也覺得他的胸腔悶悶的,唿吸都變得有些不順暢。


    “哭吧,好好哭一場就對了。”老和尚就像知道什麽一樣,輕拍嚴玲婉的後背,任由她大哭不止,哭的昏天黑地!


    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水,止都止不住的往外冒,兩輩子都沒有如此哭過,真是哭得心肝都在痛!嚴玲婉也不去擦,任眼淚流。


    不知哭了多久,終於有了消停的跡象,嚴玲婉的大哭變成了抽泣,一下一下的抽氣,老和尚在她的後背不停的拍,幫她順氣。


    “丫頭,發泄夠了?”老和尚見她抽氣的頻率低了許多才出聲問道。


    嚴玲婉點點頭,兩輩子的眼淚都給流了,還沒有發泄夠的話她可以不要活了,這麽突然的,沒有預兆的大哭還是不要再來了。這才抬起手臂,將就手臂上的衣袖去擦臉。


    衣袖擦臉?


    “丫頭,老和尚有個問題想問你?”老和尚看著密密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的丫頭,心裏有些心痛。


    有問題?


    “問吧!”


    老和尚笑笑,“你怎麽舍得你的珍珠步搖真的送他們?現在不後悔嗎?”


    嚴玲婉抬眸看了看老和尚:“珍珠步搖是我自己設計的,當然喜歡。不過再喜歡那不也是一個死物,人這一生再喜歡的東西還能喜歡多久,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如果能幫到他們也算那死物,物有所值了,沒有什麽好可惜的!”


    丫頭竟然比我這個老和尚還看的透徹!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好!


    “走吧,老和尚您說送我迴去的。”


    “丫頭,不跑了?”


    “跑什麽?我跑了,府裏的兩個丫頭怎麽辦?”


    “……”


    老和尚盯了一會兒眼睛紅腫的丫頭,嗯,就知道丫頭是一個有擔當的人:“丫頭,還難過嗎?”


    再難過又迴不去!嚴玲婉不答老和尚的問話。


    “走吧,老和尚我送你迴去。”


    “嗯!”


    兩人有一茬沒一茬的說著,並肩往寧王府的方向走去。


    “老和尚,您說您是道真大師?”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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