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呂布占了彭城,他在城裏興建了不少設施,其中就有一些類似於後世學校的機構。


    隻不過這些學堂,收的還都是士族子弟,除非特別優秀的平民子弟,一般來說很難進入學堂。


    呂布陪著劉洪走在街道上,他可以讓隊伍從其中幾座學堂門前走過。


    經過那些學堂,劉洪很是一夥的向呂布問了一句:“楚侯在彭城弄了這麽些古怪的所在,是不是有什麽特別深意?”


    “不知劉公認為哪裏古怪?”呂布微微笑著,向劉洪問了一句。


    “剛才經過了好幾個地方,我雖然沒有進去,卻也看到了一些類似於授業之處的廳堂。”劉洪說道:“像這樣的地方,一般來說都是在豪雄家中,還沒見過建造在街市上的……”


    “豪雄家中的學堂,不過是為了傳授子弟本事,讓他們更好的接管家族家業。”呂布迴道:“前些日子其實我一直是尋思一件事,人有千千萬,也有愚鈍與聰慧之分。愚鈍的先不說他們,隻說那些聰慧的,士族子弟多半自幼得人授業,除非天性愚鈍,否則都是有些遠見。可平民之中,難免也會有一些極其聰慧的少年。這些人要是讓他們留在鄉野間耕種田地,或者是在街市上做些營生,我總覺得是荒廢了他們的能耐。要是能把這些人從民間發現,找到有能耐的人傳授本事,以後也會是我身邊的助力。正因為有著這些心思,所以才令人建造了學府,不知劉公對此事有什麽樣的看法留?”


    “賢愚不問貧賤,授業不問富貴,楚侯如今的做法,必定會在將來得到許多可用的大才。”劉洪說道:“隻是如此做派,就怕天下見的其他豪雄不會認同。”


    “他們認同不認同並不重要。”呂布撇了撇嘴,一臉無所謂的說道:“即便他們認同,也不會幫襯我一把。他們不認同,我也不用理會他們的感受。我在意的,其實是像劉公這樣的賢者如何看待此事?”


    “我可算不上賢者。”呂布直言劉洪是賢者,他連忙擺手謙遜的說道:“楚侯如此抬舉,實在是讓我汗顏……”


    “劉公要不要去學堂看一看?”劉洪開口謙遜,呂布倒也不和他太多客套,岔開話題問了一句。


    “楚侯願意讓我去看一看,當然再好不過。”提起學堂,劉洪確實是想去看一看,趕忙應了一聲。


    “剛才那些已經是過去了。”呂布說道:“好在彭城學堂不少,不會耽擱劉公前往。”


    他隨後向孫策吩咐了一句:“告知前麵的學堂,就說我將陪著劉公前去查看,要他們做些準備。”


    孫策答應了,正打算離開,劉洪說道:“楚侯不必勞心,前往學堂最好還是不要事先告知,我們直接去了看到的才是真正想要看見的。倘若人還沒到,就讓學堂知道楚侯將要過去,他們必定會有所準備。但凡有了準備,我們過去看到的很可能就不是想要看的那些。”


    劉洪說的這些,還真是讓呂布感到十分詫異。


    他以往就覺得要去某個地方查看,最好的辦法就是突然殺過去,根本不給那裏做好準備的機會。所以吩咐孫策前去知會學堂,無非是想要他們表現的更好一些,讓劉洪看到學堂好的一麵。


    偏偏劉洪根本不給他吩咐學堂準備的機會,直接說出要看真實的一麵。


    雖然呂布對前麵的那處學堂不是很放心,可劉洪既然已經提出來了,堅持讓孫策前去告知也是不好。


    他對孫策說道:“劉公想看學堂更真的一麵,伯符就不用再去知會。”


    曾經做過江東之主,孫策以往見識的場麵也是不小。


    他當然明白呂布的心思,於是答應了一聲,退到了一旁。


    沿著街道走了沒多會,呂布等人再次來到一處學堂大門外。


    停下腳步,他對劉洪說道:“稍後劉公要是看到什麽不盡人意的地方,還請及時指證,我會敦促學堂力求改觀。”


    “楚侯能在彭城辦這些學堂,已經不同於其他豪雄。”劉洪說道:“要是真能像楚侯說的那樣,以後連賢良的平民子弟也可以到學堂學些本事,確實是一樁好事。僅僅此事,我就覺著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哪還能看得出什麽不盡人意的地方。”


    “但凡是人做出的事情,總會有些不盡人意的地方。”呂布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他對劉洪說道:“我請劉公來到彭城的目的,士元應該已經大略的說了。”


    “龐將軍確實是和我說過一些,隻不過並不是太多。”劉洪迴道:“楚侯要我做的事情,我也不是不想做,隻是擔心會做的不好,讓楚侯對我大失所望!”


    哈哈一笑,呂布說道:“劉公完全不必有這些負擔,從決定請劉公來到彭城的那天起,我就確定劉公正是我要找的人之一。”


    “我不過是醉心算術罷了,並沒有什麽過人的本事。”劉洪依舊很謙遜的說道:“算術對我來說樂趣不少,可是對更多的人來說卻是枯燥的很。我怕以後真的在學堂傳人能耐,會讓來到這裏的學子覺著乏味……”


    “劉公授業,當然是要傳授那些對算術有興趣的學子。”呂布迴道:“倘若對算術沒什麽興趣,即便劉公再有能耐,怕是也教不會他們什麽。每個人喜好不同,擅長學的東西也不盡相同。有人擅長謀略,我就會讓他們多學兵法、計謀,以後在沙場上建功立業。有人擅長製作機關,我也會讓他們專程學習機關之術。至於那些對算術有興趣,並且在劉公授業以後能夠學有所成的學子,當然是要讓他們在算術上走的更遠。”


    彭城所以有那麽多的學堂,無非是評價和衡量每一個學子適宜學習什麽,等到將來再把他們給分派到不同的學堂,專門學習他們有興趣的技能。


    呂布的說法要是放在兩千年後,必定會被一些人噴的體無完膚。


    畢竟那個時代雖然科技先進,授業卻是讓人蛋疼的很。


    為了應付考試,無數人每天都在學習那些將來根本用不上的本事。


    來到這個時代之前,呂布也曾疑惑過。


    像那樣眉毛胡子一把抓的授業機製,很容易培養出隻會考試,卻根本沒有多少本事的“學神”。


    所以在學神倆字上打了引號,隻因為他認為隻會考試卻根本沒有一技之長的人並沒有太多的用處。


    畢竟推動整個社會發展的原動力是生產力,而生產力的強弱,最終取決於每一個人是不是都能發揮出自己的專長。


    明明在某個領域有著超出常人的天賦,卻因為應付蛋疼的考試,不得不把精力放在很多原本完全不必要的學科上,才是學子真正的悲哀。


    當初建立學堂的時候,他就是像對劉洪說的這樣考慮。


    學堂傳授能耐,並不會要求其中的學子把每一樣都學的很好。


    他們隻要懂得一項技能,可以從容應對安排給他們的每一件事,才是呂布最想要的結果。


    同樣的話,放在兩千年後說出來會被人批判的體無完膚,可當著劉洪的麵說出來,這位以算術聞名天下的名士反倒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楚侯如此部署確實是再合適不過。我以往也是見過幾個對算術有著相當興趣的學子,隻因學了算術對他們將來追尋官爵並沒有太多關係,其中多半都是放棄了……”


    “隻要是從學堂中走出來的,做官並不是一件難事。”呂布迴道:“我要的是人才,而不是單一的某一樣人才。即便是隻學了算術,能夠成為學堂裏的佼佼者,將來也是會有官給他們做。”


    劉洪錯愕的看著呂布,目光裏居然帶著一絲不太相信。


    做官多年,他很清楚,當年能夠混跡官場與他醉心算術並沒有什麽必然的關係。


    真正能夠讓他在官場一直走下來的,其實還是他對做官之道的一些心得、


    從沒想過學習算術也能有機會做官,劉洪向呂布問道:“楚侯認為精通算術的人也可以做官?”


    “為什麽不可以?”呂布一臉詫異的向劉洪問道:“難道劉公認為精通算術不是能耐?”


    “當然是能耐。”劉洪迴道:“隻是算術對做官並沒有太多的幫助,我以往也隻是在為官之餘才會做出一些推演……”


    “倘若當年劉公是因為精通算術而做官,被分派去的官府也是以算術為根本,可以為劉公提供更好的推演機會,不知如今劉公能不能把九章算術理解的更加透徹?”呂布嘴角浮起笑容,向劉洪問了一句。


    當年劉洪要是有這樣的條件,他在算術上的造詣必定是比如今更高。


    錯愕的看著呂布,劉洪問道:“還有這樣的官府?”


    “以往確實是沒有,不過以後肯定會有。”呂布很是自信的說道:“在我治下各地,將來每一樣本事都可能成就一些官員。我也不瞞劉公,在令士元前去相請的同時,我還令閻象前往西涼,把擅長機關術的馬鈞給請到彭城。一旦他到了彭城,我同樣也會給他安排官職,除此之外,還會給他營造更適合研究機關術的條件。”


    看著呂布的時候,劉洪的眼神更加錯愕。


    他從來也沒想過,世上居然還會有像呂布這樣的豪雄,居然會給隻懂得算數的他和除了製作機關再不會其他本事的馬鈞封官……


    錯愕的看著呂布,劉洪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呂布對他說道:“已經到了學堂門外,劉公不妨與我一同進去看看。”


    呂布提起進學堂參觀,劉洪應了一聲,與他一同走進了學堂的大門。


    進了學堂,迎麵看到一間十分寬敞的前堂。


    與劉洪以往見過的前堂不同,這裏的廳堂裏居然連一根柱子也沒有。


    東漢末年的建築,室內還會使用柱子作為支撐房屋的輔助。


    此時的建築工藝還不是十分發達,不在室內豎起柱子,房屋倒塌的可能也是不小。


    起初柱子的作用隻是為了支撐房屋,到了後來居然演變成不同的柱子印證著主人不同的身份。


    像這種連一根柱子都沒有的前堂,劉洪還是頭一次見到。


    呂布等人來到,學堂的管事匆匆迎出。


    先向眾人見了禮,他低著頭跟在後麵。


    走進前堂的劉洪,環顧著房屋的每一個角落問出了心底的疑惑:“這裏怎麽沒有廳柱?”


    學堂管事當初來到這裏的時候,也是有著同樣的疑惑。


    不過他的疑惑並沒有人給予解答,也就隻能憋在心底不再提出。


    雖然已經適應了沒有柱子的前堂,管事卻不知該怎麽迴應劉洪,隻能低著頭不敢言語。


    好在呂布親自替他解了圍。


    呂布對劉洪說道:“早先房間裏有著柱子,隻因單憑房梁和椽子根本不可能支撐房頂,有跟柱子在屋裏,也可以讓房屋更加穩固。我曾令工匠特意琢磨過,怎樣才能把柱子給去掉,單憑四壁和房梁、椽子,就把房頂給支撐起來。”


    “看來楚侯是成功了。”劉洪說道:“隻是這種沒有廳柱的房屋,總會讓人覺著少了些尊貴……”


    “尊貴與否在於人,而不是在於房屋裏有幾根柱子。”呂布微微笑著說道:“即便柱子再多,住在裏麵的人要是品行不端,在世人眼裏也是沒什麽尊貴可言。”


    自從見到呂布,聽到的一些言論都是足以顛覆認知的,劉洪臉上的表情是極其複雜。


    早些年他也曾聽說過呂布的名號,隻不過那時候傳到他耳朵裏的並不是什麽好話。


    所謂眾口鑠金,品行再好的人被世人詬病多了,以至於人人都認為他們聽說的就是真相,人們對這個人究竟是怎樣也就失去了探知的興致,久而久之,被詬病的人在世人眼中也就不再值得一提,甚至會讓人提起他有種莫名的反感。


    來到彭城,與呂布談的內容雖然涉及並不寬泛,劉洪卻感覺到,他過去對呂布的認知好似是完全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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