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紀的人在岸邊喊了幾聲,對岸果然過來兩艘小船。


    其中有條小船上站著個徐州將軍。


    那將軍年紀不大,等到小船靠岸,他問了一句:“誰是逢元圖?”


    逢紀上前見禮:“我就是逢紀,敢問將軍高姓大名?”


    “我是楚侯麾下淩操。”徐州將軍迴道:“奉周將軍之命,特意前來迎接逢公。”


    “有勞淩將軍。”逢紀謝了一聲,在淩操的指引下跳上一艘小船。


    小船不大,他帶來的隨從不可能全都登到船上,隻有六七人隨同上了兩艘小船,淩操好像也沒有讓其他人上船的意思。


    “淩將軍。”看了一眼還留在岸邊的隨從,逢紀問了淩操一句:“我的隨從還沒有全部上船。”


    “船隻有這麽大,讓他們在這裏等著就是。”淩操平淡的迴了一句。


    逢紀有些為難的說道:“他們都是我身邊的人,既然我是要過河求見周將軍,把他們留在這裏恐怕不太合適。”


    “怎麽不合適?”淩操問道:“難不成要與周將軍見麵的不是逢公,而是你的隨從?”


    淩操語氣不是很好,逢紀趕緊解釋:“淩將軍多慮了,當然是我要求見周將軍。”


    “既然是逢公求見周將軍,你的隨從上不上船,又能怎樣?”淩操迴道:“逢公要是願意過河,我就帶你過去,要是不打算過河,那就留在這裏,我也不會勉強。”


    看向還在岸邊的那群隨從,知道淩操是不可能再過河接他們,逢紀喊道:“你們就在河岸這邊等著,等我見了周將軍,過兩天就迴來。”


    逢紀已經上船,而且淩操也下令讓劃船的士兵往河岸對麵去了,岸邊的隨從雖然不放心,卻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


    延津渡口並沒有多寬,淩操乘船帶著逢紀往河岸對麵趕去。


    等到小船靠上河岸,他先一步下船,站在岸邊對逢紀說道:“逢公可以下船了。”


    逢紀答應了一聲,也跟著跳上了河岸。


    上岸以後,他向淩操問道:“敢問淩將軍,周將軍打算什麽時候見我?”


    “周將軍忙的很,當然是今天有空今天見,明天有空明天見。”淩操說道:“逢公要是不放心對岸的隨從,每天可以派個人到對岸去,告訴他們你在這邊好的很。”


    “難道周將軍今天沒有閑暇見我?”逢紀有些失望的向淩操問道。


    “我哪知道。”淩操不鹹不淡的迴道:“逢公先到營中休息,周將軍可以見你的時候,當然會派人前來請你。”


    自從接到了逢紀,淩操給他的感覺就是很難親近。


    逢紀倒也是有些見識的,並沒有因為淩操的態度而感到惱怒,淩操語氣不好,他反倒是更加恭謹。


    “逢公請跟我來。”等到跟著逢紀過河的幾名隨從都下了船,淩操招唿了他一聲。


    向淩操謝了,逢紀跟著他往軍營方向走去。


    進了軍營,淩操親自把他安頓在一頂帳篷裏,臨走的時候交代了句:“這裏是軍營,逢公可千萬不要隨意亂走。我知道逢公的來曆,將士們可多半都不知道。他們在營中發現了陌生人,萬一對逢公不利,就怕逢公會吃虧不小。”


    淩操說這些,無非是告訴逢紀,不要在軍營裏到處亂跑,否則一定會遇見麻煩。


    逢紀當然知道這裏是徐州軍的軍營。


    他要是到處亂跑,難免會有刺探軍情的嫌疑。


    當即答應了淩操,逢紀說道:“多謝將軍,還請將軍見到周將軍,務必代我送句話給他。就說我到這裏,確實是給周將軍送好處來了。”


    “我會把你的話轉告給周將軍。”淩操迴道:“周將軍沒有請逢公過去,還請逢公千萬規矩一些。”


    他拱手一禮,轉身離去。


    逢紀留在帳篷裏,心裏也是一陣煩躁。


    來到黃河南岸,本以為可以見到周瑜,沒想到周瑜壓根不給他見麵的機會,反倒把他軟禁在一頂帳篷裏。


    跟來的隨從雖然都在旁邊的帳篷,可他們的周邊卻都是徐州軍。


    徐州軍將士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要是他在軍營裏亂走,還真可能會有徐州軍將士來找麻煩。


    畢竟淩操臨走的時候,給他留下的話可不是很好。


    接了逢紀過河,淩操去向周瑜複命。


    周瑜站在沙盤旁,還在擺弄著沙盤上的小旗。


    每隔片刻,他都會把小旗換個位置,想一想好像又不是很多,於是再換個位置插上。


    “周將軍。”淩操來到帳外:“我已經把逢紀接過來了。”


    周瑜頭也沒抬,很平淡的問了一句:“他帶了多少隨從?”


    “隨從帶了不少,都被我給留在了河岸對麵,隻有七個人跟了過來。”淩操迴道。


    “進來說。”淩操終於等到周瑜請他入帳。


    進入帥帳,他麵朝周瑜抱拳站著。


    周瑜依舊沒有抬頭,隻是很平淡的又問道:“你這麽做,難道逢紀什麽也沒說?”


    “他什麽都沒說。”淩操迴道:“我把他安頓下來,還特意提醒不要在軍營裏亂走,他也是答應了。”


    “逢紀倒是個有眼力的。”周瑜淡然一笑:“難怪袁紹會讓他來這裏見我,要是換個人,說不準已經和你翻臉。”


    “我也這麽覺著。”淩操迴道:“逢紀在河北名望不小,我這麽對他,他居然不惱,反倒還能沉得住氣,實在是讓人想不明白。”


    “也沒什麽想不明白。”周瑜說道:“他要是不懂一些人情世故,又怎麽可能在河北有著如此高的人望?袁紹又怎麽可能重用於他?在河北他可以唿風喚雨,可這裏畢竟不是他們的地盤。鎮守延津的,是我們的人。”


    淩操沒再吭聲,周瑜吩咐他:“你去吧黃蓋和程普兩位老將軍請來,就說我有要緊的事情和他們商議。”


    領了命令,淩操退出帥帳。


    周瑜則繼續站在沙盤旁擺弄著上麵的小旗。


    沒過多久,黃蓋和程普來到。


    倆人走進帥帳,程普向周瑜問道:“公瑾要我倆過來,是有什麽要緊事如此著急?”


    “其實也不是什麽要緊事。”周瑜先是和倆人見了禮,隨後向他們問道:“我想問兩位老將軍,當年你們追隨孫老將軍的時候也曾見過袁紹,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程普和黃蓋相互看了一眼,程普迴道:“既然公瑾問起來,我也隻能憑著以往的印象說一說袁紹。他這個人好大喜功、剛愎自用。當年十四路諸侯討伐董卓,老將軍帶著我們先是斬了華雄,隨後又攻破虎牢關。可袁紹與其他十多路諸侯卻根本沒有出兵馳援的消息。他們每天隻是飲酒作樂,大談對漢室如何忠貞,卻遲遲不肯起兵。當年說是十四路諸侯討伐董卓,其實真正與董卓廝殺過的也就隻有我們家孫來將軍和曹操而已。”


    “這麽說曹操要比袁紹靠得住?”周瑜微微一笑,向倆人問道。


    程普和黃蓋被他問的一愣。


    程普問道:“公瑾問這些做什麽?”


    “其實也沒什麽,我隻是想多了解一下袁紹罷了。”周瑜說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袁紹對我們也算是有些了解,雖然了解不深,畢竟他曾打探過。可我們對她卻是完全陌生,他的性情怎樣,還有他手下究竟有多少兵馬,我都隻能從探馬迴報中分析出一些。可我無論怎樣分析,畢竟了解的不是十分透徹,從兩位老將軍這裏聽說的,遠遠比我自己尋思的更直白的多。”


    “公瑾了解袁紹又有什麽用處?”程普說道:“或許是我不懂得用兵之道。我覺著此事公瑾應該忙著操練將士、做好部署,隻等派往碭山的信使迴來,再決定怎樣對付逢紀。並不是向我們問袁紹為人怎樣。”


    “程老將軍這麽說可就有失偏頗了。”周瑜微微一笑,對程普說道:“我雖然不了解袁紹,可我能通過其他的法子了解他。他的音容相貌,我可以讓畫工做出畫像,整天擺在賬內觀看。其二,他的性格決定著他下一步如何用兵。我要是沒能把他的性格給判斷清楚,以後在戰場上遭遇,說不準會吃不小的虧。”


    程普再次和黃蓋對視了一眼。


    黃蓋問道:“公瑾有沒有想到該怎麽對付袁紹?”


    “對付袁紹的法子有一百多種,我要做的不是考慮有沒有法子,而是這些法子究竟哪一個才是可用的,哪一個又是絕對不能用的。”周瑜說道:“通過剛才兩位將軍對我的將士,我認為袁紹來到延津,他不會立刻發動進攻,而是會選擇對岸先駐紮下來,等待他認為合適的時機。”


    “也就是說,公瑾到現在還沒有具體應對的辦法?”黃蓋又追問了一句。


    “黃老將軍這麽說,可就不妥了。”周瑜嘿嘿一笑,黃蓋說道:“應對之法我當然是有,隻是現在還沒辦法做出最後的判定。我們還不知道袁紹到北岸,會選擇什麽地方駐紮,在那裏有要駐紮多久,他認為最合適的時機是什麽時候?”


    看向程普和黃愛兩位老將軍,周瑜說道:“我的計策要等袁紹來了才能定奪,現在說再多也是沒什麽用處。”


    說了浙西,周瑜對黃蓋和程普說道:“請兩位過來,其實是我有要緊的事需要你們去辦。”


    “公瑾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們去辦,隻管吩咐就是。”程普迴道:“我倆雖然是老將軍的部將,卻也還懂得一些軍中禮數,公瑾既然是主將,無論安排我們去做什麽,我們都會竭盡所能。”


    “淩操把逢紀給接過來了。”周瑜對倆人說了一句。


    黃蓋和程普都是一愣,程普問道:“逢紀已經來了軍中?”


    “已經到了。”周瑜迴道:“淩操安頓他住下,隻說了我軍務繁忙,暫時沒有閑暇理他。可我卻覺著,既然客人來了,總得有兩位有威望的人去見他,才能讓他放鬆警惕,把該說的都給說了。”


    程普和黃蓋還不是太明白周瑜的意思,倆人茫然看著他。


    周瑜接著說道:“我想請兩位將軍先後去會見逢紀。不過不能一同去,要分別前往。”


    “公瑾有什麽計策,隻管說出來,我倆依照著去辦就好。”周瑜沒把話全說出口,程普不免有些著急催他接著講下去。


    “程將軍請先去與逢紀相見。”周瑜說道:“你對他不要客氣,直接質問他來見我就竟有什麽目的。我估計他不會承認是來勸降,隻會說是來修好。到時候程將軍嗬斥他一通,要他明白,在軍中並不是每個人都讚同我投降。”


    “也就是說,要我去給逢紀好看,讓他對這次來到南岸不再抱有期望。”程普點頭,表示他已經明白了周瑜的意思。


    他聽明白,周瑜也就不再和他多說,而是看向黃蓋說道:“黃將軍去見逢紀的時候,就不能像程將軍那樣頂撞他,而是得哄著他,說各種追隨楚侯的不好。”


    “我並沒有覺著追隨楚侯有什麽不好。”黃蓋迴道:“要是非讓我說,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黃老將軍不必在意認為楚侯怎樣,你隻要在逢紀麵前可以說出楚侯的不是也就成了。”周瑜說道:“你要讓逢紀知道,在軍中過的很是不暢快。倘若逢紀有心用你,你願帶領本部兵馬投誠袁紹。”


    “這麽做的意義在哪?”黃蓋沒想明白周瑜這麽做的打算究竟有什麽意義,忍不住向他追問道。


    “意義就是在於,要他認為來到這邊不虧,即使不能說服周瑜投降,至少也先找到了個裏應外合的內應。”周瑜對黃蓋說道:“老將軍向來敦厚,你去見逢紀,他應該不會發覺什麽。”


    “公瑾的意思我明白了。”黃蓋又問:“我大概什麽時候去見逢紀?”


    “程將軍可以現在就去,而黃將軍還請先迴去歇著,等到半夜再去求見逢紀。”周瑜特意交代:“兩位將軍去見逢紀,可不要跟的太緊。尤其是黃將軍,白天不能去,那就等到晚上。越是夜晚求見,逢紀越是會相信黃將軍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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