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在泰山的時候,沒有等到曹操的大軍出征。


    他被龐統等人擊破以後,曹軍分成兩支,分別往徐州挺進。


    其中一支由曹操親自率領,從許都出發,直撲彭城。


    而另一支也是從許都發兵,可他們卻沒有直接撲向彭城,反倒是先南下進入淮南,然後再經過壽春、鍾離等地,殺往許都。


    曹操出兵,早就等待著消息的呂布當即召集將軍和幕僚們,到前堂商議應對的策略。


    眾人落座以後,呂布環顧著他們,向他們問道:“曹操已經出兵,正像公台早先說的那樣,一路直撲彭城,而另一路則取道淮南,企圖繞過壽春、鍾離等地,殺往這邊。請你們過來,就是想要商議一下,我們該什麽時候出兵,哪一路人馬為主,哪一路為輔?”


    “早先主公已經做了決斷,由主公親自引領大軍迎擊曹操,而另一路大軍,則由劉子揚統領,前往壽春布陣,迎擊敵軍。”陳宮站起來先說了當初得到呂布同意的部署,隨後向呂布問道:“楚侯有沒有哪裏需要變動?”


    “不用。”呂布迴道:“就依著原先的部署。我統領一支人馬迎擊曹操,伯符、子龍隨我前往。”


    目光落到劉曄的臉上,他接著說道:“子揚統領一支人馬趕往壽春,在壽春迎擊來犯之敵。紀靈、張遼,你倆隨子揚前往。”


    得到命令的眾人紛紛起身領命。


    呂布最受看著陳宮,對他說道:“公台還和以往一樣,彭城交給你鎮守。你一定要記住。彭城是我們的根基,無論如何,千萬不要把他給我弄丟了!”


    “楚侯放心。”陳宮應道:“即便我死了,也絕對不會讓彭城有任何閃失。”


    做好了站前部署,呂布起身,向眾人吩咐:“傳我軍令即刻整備人馬,迎擊曹操!”


    眾人齊聲應和,紛紛躬身向呂布行個大禮:“恭祝楚侯旗開得勝!”


    離開前堂,呂布向跟在身後的趙雲問道:“子龍最近有沒有加緊操練空軍?”


    “每天都會操練。”趙雲迴道:“我們還發現了一個新的戰法。”


    “什麽戰法?”呂布饒有興趣的問道。


    “楚侯不是主持建造了氣球。”趙雲迴道:“我令人登上氣球,本以為隻是用那東西殺到敵人陣後,哪想到居然有兵士想起在氣球上朝下射箭。我讓人嚐試在地麵迴擊,氣球的高度是箭矢根本不可能達到。所以我覺著,應該可以讓氣球懸停在敵軍頭頂,朝他們發射箭矢,以達到殺傷的目的。”


    趙雲的說法,還真讓呂布感到有些意外。


    他還以為新式兵器造出來之後,隻有自己能想到怎樣完美運用,卻沒想到趙雲居然和空軍將士們研究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戰法。


    弓箭和強弩的射程有限,氣球飛上半空,從地麵射上來的箭矢根本不可能對它造成任何的損傷。


    相反的,位於空中的氣球上,將士們發射的箭矢,在彈射力和重力的雙重作用下,隻會是越飛越快,落到地上,貫穿力和殺傷力都能發揮到極致。


    “哪個士兵想到的?”呂布向趙雲問道:“想到辦法的那個士兵,你是怎麽處置的?”


    “已經讓他做了百長。”趙雲迴道:“我記得楚侯說過,凡是有功,無論原先是做什麽,都會給予封賞,於是就僭越賞賜了。”


    “什麽叫做僭越。”呂布笑了一下:“別說區區百長,就算是個校尉你也能冊封的起。隻要你認為哪個人功勞足夠,報給我,我令人下了文書也就是了。”


    “多謝楚侯!”趙雲抱拳謝了。


    “伯符的解煩兵能不能上陣殺敵了?”呂布又向另一旁走著的孫策問了一句。


    孫策迴道:“迴稟楚侯,解煩兵早就可以上陣殺敵,隻等楚侯一聲令下。”


    得到解煩兵可以上陣的迴複,呂布點了點頭:“曹操討伐我們,他的人馬不比我們多太多,可他麾下多半都是百戰猛士,與他在戰場上撞見,我們還得萬分小心才是。”


    趙雲和孫策都答應了一聲,繼續陪著呂布往前走。


    “子龍找到了氣球的妙用,我還想問問,滑翔機你是怎麽用的?”往前走著,呂布又問了趙雲一句。


    趙雲迴道:“滑翔機還是曾經的用法……”


    “曾經的用法可不成。”呂布說道:“空軍可不是單純的隻在敵認頭頂飛過,然後在他們屁股後麵捅一下就跑。空軍的作用是打到敵方措手不及,既然有了滑翔機和氣球,我們就得把它們的功用完全發揮出來。”


    “楚侯打算怎麽發揮?”趙雲被呂布說的滿頭霧水。


    能想到讓將士們從氣球上往地麵發射箭矢,已經是他通過一個士兵的提議而做的改變。


    有了這個法子,呂布居然還提出改了空軍的戰法。


    趙雲實在沒想明白,滑翔機出來從敵方頭頂飛過,然後在他們屁股後麵落下來與敵廝殺,還能有其他的什麽用處。


    “子龍可以令人準備一些油罐。”呂布說道:“每個滑翔機帶兩隻,每個氣球帶若幹隻。等到空軍起飛以後,讓將士們把油罐丟向敵方大陣,隨後氣球上的兵士再朝著他們發射火箭。”


    呂布這麽一說,趙雲頓時恍然。


    從天空投擲油罐到曹軍陣中,陣列裏的曹軍必定被砸的暈頭轉向。


    不等他們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氣球上的士兵再發射一輪火箭,凡是沾染上油料的曹軍,肯定都會被吞噬在火焰裏。


    照著這樣的打法,曹操那麽點人馬,還真不一定夠他們滅的。


    “我明白了!”想明白了呂布的意思,趙雲迴道:“我這就安排人去準備。”


    “可不要準備的太久。”呂布對他說道:“曹操已經出發,留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楚侯放心,不過一個晚上,我就能把油罐給準備齊全。”趙雲當即迴應。


    呂布還是又向他吩咐了一句:“先不要準備太多,夠兩輪使用也就可以。其他的,讓軍需籌備送得到戰場,曹操既然敢來,我們就得讓他嚐嚐空軍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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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率領大軍離開許褚,朝著彭城方向進發。


    袁紹在得到劉備被龐統等人擊破的消息後,頓時大發雷霆。


    他狠狠的把桌上的杯子往地上一摔,咬著牙罵道:“好個劉玄德,我待你不薄,你居然敢暗中離開鄴城,跑到青州坑騙顯思,從他手中騙取兵馬給我們袁家惹來麻煩。”


    袁紹怒罵劉備,眾幕僚紛紛低著頭不敢吭聲。


    直到他坐下去不再接著罵,逢紀才開口說道:“主公不要氣惱,劉玄德向來是這樣的小人,為了他氣壞了身子,實在是劃不來。”


    “我還不知道曹孟德究竟是什麽打算,正在觀望,他劉玄德居然敢去青州騙取人馬討伐泰山。”逢紀開口勸他,袁紹還是怒火難消:“劉備小兒,要是被我撞見他,必定把他粉身碎骨!”


    “主公此時要考慮的並不是怎樣去找劉備,而是該怎麽應對眼下的事情。”等到袁紹罵完,逢紀說道:“好在曹孟德並沒有打算趁著我們與呂布為敵,暗中發兵奪取鄴城。對於主公來說,機會還是很多。”


    “我隻是氣惱,萬一曹孟德的心思是取了鄴城,我和呂布正在作戰,誰能攔得住他?”袁紹憤恨的說道:“難怪劉備這麽多年投到誰那裏,誰就會倒黴遭殃。他本來就是個災星,而且還會擅作主張,給主家惹出不少麻煩。誰要是收留他,還真是會惹來不少禍患。”


    “我覺得主公現在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該怎樣發兵討伐徐州。”逢紀說道:“曹孟德已經發兵,我們與呂布也已因劉玄德而反目,如今給我們的選擇,隻有聯合曹操討伐呂布。”


    “你果真還是覺得呂布才是最大的威脅?”袁紹向逢紀問了一句。


    逢紀迴道:“先前我並不這麽認為,可劉玄德與龐統在泰山一戰,由不得我不這麽想。呂布手下,像龐統這樣的人物不少,他最近又聚攏了青州郡和青州境內的臧霸、孫觀等人,南下討伐袁術,居然把江東孫策也給兼並了。如今的呂布早就不再是當年袁公認識的那位。他壯大的太快,相比於曹操,我反倒覺著呂布才是最該立刻給滅了的。”


    逢紀一通解釋之後,袁紹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最後看向審配。


    審配為人剛正不說,以往和逢紀之間還有一些過節。


    要是審配也和逢紀一樣的看法,出征討伐呂布,則是再不用遲疑。


    “正南認為元圖說的可否屬實?”袁紹向審配問道。


    審配站起來迴禮說道:“主公明鑒,呂布最近這些日子壯大的確實太快。論起屬地,他盤踞著徐州和揚州,兩州都坐落於淮水和長江之間,如果不是戰亂連連,也都是富庶之地。作用徐揚二州,要是主公再不加以理會,用不了三五年,我們可就不一定有機會獲取全勝。”


    難得審配和逢紀看法一致,袁紹點了點頭,向眾人說道:“我心意已決,即刻出兵討伐呂布。”


    袁紹做出了討伐呂布的決定,眾人紛紛起身恭祝全勝。


    等到眾人恭祝之後,袁紹問道:“呂布昔日羸弱如今強橫,我問你們,既然要討伐他,我該怎麽做才更妥當?”


    在坐一人出列,對袁紹說道:“主公,我認為討伐呂布,得分為幾路才有獲勝的可能。”


    出列說話的是袁紹手下幕僚沮授。


    沮授向來有些謀略,看待事情也是十分通透,袁紹抬了下手,對他說道:“有什麽話隻管說就是,不用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徐州在青州、兗州以北,主公討伐,首先得是青州大軍進入泰山,擊破龐士元所部。”沮授說道:“其次,主公應分派一支人馬繞道倉亭,從徐州北部殺往彭城。”


    “隻是分為兩支?”袁紹向沮授追問了一句、


    “當然不是。”沮授迴道:“倉亭與青州不過是策應,真正的大軍應該從延津渡過黃河,自徐州西麵殺進去,與曹操麾下兵馬聯合攻打彭城。三路並進,我認為更能成事。”


    袁紹捋著胡須點頭說道:“延津一部我可以統領,青州則是交給顯思,至於倉亭……”


    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曹操問道:“誰做主將合適?”


    “主公。”袁紹的問題才出口,又有一人起身說道:“我覺著主公可以令二公子、三公子協同率領倉亭所部兵馬。”


    說話的這人名為崔琰,也是袁紹手下一位有名的幕僚。


    袁紹在擊破公孫瓚之前,曾因為調撥糧草一事煩心,是崔琰獻上一計,由各地相繼傳遞糧草送往沙場,才保證了大軍吃糧。


    崔琰提議讓袁熙和袁尚兩位公子領兵,袁紹連連擺手說道:“顯奕和顯甫都還年少,他倆也沒有多少才幹,他倆領兵,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


    嘴上雖然這麽說,可袁紹的眼睛裏,卻流露著別樣的光彩。


    崔琰當然看得出袁紹在想什麽。


    袁熙、袁尚確實沒有領兵的經驗,他這麽說,不過是假意推辭,要是眾人堅持請他派遣兩位公子領兵,他則順勢答應。


    看穿了袁紹的心思,崔琰說道:“主公明鑒,兩位公子聰慧過人,雖然目前還沒有領兵的經驗,可是一旦上了戰場,有沒有統禦過兵馬則不重要。重要的是統禦兵馬的能力,和看穿敵方部署的才幹。”


    說到這裏,崔琰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要是主公不放心兩位公子,我倒是有個人選可以推薦,隻不過就怕主公……”


    他把後半截話給咽了迴去,並沒有直接說明。


    袁紹正等著他極力舉薦袁熙和袁尚,沒想到他居然說了一半就收住話頭,心裏頓時有些焦急。


    看向崔琰,袁紹問道:“你要舉薦的是誰?怎麽話說了一半又給收了迴去?”


    “我舉薦的這個人,恐怕主公不是很喜歡他。”崔琰好像很為難的說道:“要是因為舉薦他而惹怒了主公,我覺著還是太不劃算……”


    “難道在你看來,我就是個易怒的人?”袁紹瞪了他一眼:“隻要你舉薦的人合適,即便我不喜歡,也一定會加以重用。無論如何,我決不怪罪於你也就是了。”


    得到袁紹這句許諾,崔琰再沒有顧忌,對他說道:“我要舉薦的正是早先被主公關押進監牢的田元皓。”


    崔琰提起田豐,袁紹的臉色頓時不太好看。


    田豐向來直言敢諫,即便是袁紹事情做的不妥,田豐也絕對不會給他留下半點情麵。


    很多時候,田豐說的話,讓袁紹根本下不來台。


    給田豐關押進監牢,看似隻不過是一次頂撞觸及了袁紹的底線。


    實際上卻是袁紹隱忍多次,終於再也忍不住他的結果。


    袁紹沒有吭聲,崔琰接著說道:“田元皓為人無狀,我們都是知道,可他確實有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本事。主公要是肯大度把他放出來,他感念主公的好處,又怎麽會不盡心盡力輔佐兩位公子?”


    “話是這麽說沒錯。”袁紹為難的說道:“可田元皓這個人,說話辦事實在是讓人難堪的很。他頂撞了我,我倒是還能讓他活著。可他要是頂撞了顯奕和顯甫,倆人年少,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正因兩位公子年輕,做事多有闖勁。”崔琰說道:“即便他們犯了過錯,田元皓也沒有道理直言犯上,頂多是私下勸說。他要是當著眾人的麵,讓兩位公子下不來台,那就是他太不懂人情世故,兩位公子把他給殺了,他也怪不得別人。”


    看向其他人,袁紹還是不太確定的問道:“你們都這樣認為?”


    逢紀等人向來和田豐不太和睦,當然不希望他被放出來,可當著眾人的麵,他們也不會直接勸說袁紹,說是此人不該釋放。


    不好從中阻撓,逢紀等人卻可以不替他說話。


    與田豐不怎麽和睦的這撥人,一個個低著都都不言語。


    沮授朝左右看了看,見眾人多半沒有說話的意思,他上前對袁紹說道:“主公,我認為釋放田元皓,確實是好處多於壞處。如今大軍將要出征,討伐呂布當然是可用的人越多越好。田元皓為人雖然狂傲不羈,不說袁公,就是我們這些人,也是看不慣他。可他確實是有些本事,要是能把他的本事用在戰場上,難道不比關押他在監牢裏更強?”


    沮授問出這些,袁紹要是再不答應釋放田豐,也就顯得他的心胸實在是狹小的可以。


    他終於點了點頭,對崔琰說道:“我也不想見到田元皓,你去把他給放了,告訴他該做什麽該說什麽,別以後有事沒事總是口無遮攔惹人煩惱。”


    “主公放心,我一定會把話給田元皓帶到。”袁紹答應釋放田豐,崔琰趕緊答應了。


    廷議散後,崔琰離開前堂。


    他正打算去釋放田豐,沮授快步跟了上來:“崔公慢走。”


    聽見有人招唿,崔琰迴頭看過來,見是沮授,他拱手問道:“敢問沮公有什麽吩咐?”


    “我哪有什麽吩咐。”沮授笑著擺了擺手:“我隻是想問崔公,這次討伐呂布,你打算跟著哪路人馬?”


    “沮公這麽問,我可就不太明白了。”崔琰笑著迴道:“我和沮公都是袁公身邊幕僚,既然袁公也要出征,不是追隨著他,難道還要跟著別人不成?”


    被崔琰問的愣了一下,沮授隨後很是尷尬的嘿嘿一笑:“崔公說的沒錯,其實我是想問崔公,為什麽要給田元皓說情?”


    “田元皓為人剛烈,雖然多有智謀,卻不懂得如何做人。”崔浩對沮授說道:“我隻是尋思著,主公要討伐呂布,必定需要用人。要是放任田元皓在監牢裏,不過是平白的多了個閑人,對大戰根本沒有任何好處。假如可以說服主公把田元皓放出來,由他輔佐二公子和三公子,或許從倉亭一線繞道徐州的人馬,還能有所建樹。”


    “我把人馬分為三撥,就是為了彼此策應,以達到盡快破敵的效用。”崔琰說出要是放了田豐,或許袁紹兵分三路還有破敵的可能,沮授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滿的問道:“難道崔公認為我的部署存在問題?”


    “沮公的部署當然是沒有問題。”崔琰迴道:“隻不過具體執行的人,恐怕是問題不小。”


    沮授不解的問道:“崔公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崔琰衝他咧嘴一笑,對沮授說道:“沮公追隨主公多年,很多事情應該不用我說也能看得明白。既然能夠看的明白,為什麽偏偏還要來問我?”


    並沒有給沮授任何解釋,崔琰拱手告辭,隨後轉身離去。


    目送崔琰的背影越來越遠,沮授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


    追隨袁紹是有些年頭,而且他還給袁紹獻過不少行之有效的計策,可沮授卻沒看明白崔琰剛才說的那句話究竟有什麽意義。


    兵分三路的策略沒有問題,隻是執行策略的人問題不小?


    皺緊眉頭,沮授想了一會並沒能想到其中緣由,也隻好不再耗費腦力,帶著滿心的疑惑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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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袁紹命令的崔琰,在廷議結束後直接奔往監牢。


    已經被關在這裏好些日子,田豐聽說有人來見他,隻是淡淡的吩咐獄卒:“來人是要帶我出去,你可以準備一些好酒好菜,我和他在這裏吃了再走。”


    田豐為人剛烈,最看不得人欺淩良善,以往在鄴城的時候,他也曾幫過不少平民百姓,因此反倒得罪了一些達官顯貴。


    袁紹手下的幕僚多半不太喜歡他,甚至還有人巴不得他早些死了,可身在下層的百姓對田豐卻很有好感。


    看守田豐的獄卒,就有一人曾經得到過他的好處。


    田豐被關押了進來,獄卒每天都會好吃好喝照應著他,他在監牢裏倒也沒有受罪。


    有人來探望田豐,獄卒隻是來告知他一聲,哪想到田豐居然料定來人是要帶他出去。


    田豐要獄卒去準備酒菜,獄卒笑著說道:“田公,不是我心疼酒菜,我隻是擔心即便備辦了也沒什麽用處。”


    “怎麽會沒有用處?”田豐衝他瞪了一眼說道:“讓你去準備,你隻管做就是了。等我出去,把你花費的錢財全都還給你。”


    “田公曾對我有恩,花費這點錢財又算什麽。”獄卒說道:“我也不瞞田公,來的可是崔琰崔公,我記得他和田公並沒有什麽交情,他有什麽道理來放你出去?何況如今袁公整天都在頭疼要去打誰,也沒有心思想你這些破事。說不準袁公早就忘記在河北還有田公這號人物。”


    “要是在過往,袁公是會把我給忘了,可此時此刻,他卻絕對不會忘記我。”田豐說道:“大軍即將出征,他身邊正是缺人的時候。此時崔琰過來,一定是有人想到我可以起到一些用處,所以向袁公舉薦的了我。要不怎麽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有人前來探訪?”


    田豐說的這番話,讓獄卒不知道該怎麽迴應才好。


    說也說不過田豐,獄卒隻好答應著:“既然田公要酒菜,我就給你置辦了去。倘若你沒有被放出去,這些酒菜隻能我倆吃了。”


    “要是我被放出去,迴頭請你吃頓好的。”田豐笑著催他快走。


    獄卒離開後沒有多久,崔琰在另外兩名獄卒和牢頭的陪同下來到田豐的牢房外麵。


    田豐坐在牢房裏,崔琰到了門口,他也沒有看上一眼。


    “元皓過的好逍遙。”見田豐不吭聲,崔琰先開口說道:“每天坐在這裏等著吃喝,有人伺候著,我都有些些羨慕著舒坦的日子。”


    田豐扭頭看了過去,衝著崔琰咧嘴一笑:“崔公要是覺得過的舒坦,也可以學著我的模樣,當眾把袁公罵上一通,說不準他就讓你進來陪我了。”


    “好個伶牙俐齒的田元皓。”崔琰笑著搖頭,對田豐說道:“我今天過來是請你出去的,可不是要來這裏和你一同享樂,你還不快些收拾了,跟我離開這裏?”


    “崔公別急。”田豐站起來,抻了個懶腰說道:“我在這裏住的久了,還真覺得監牢的日子過的挺爽快,突然間要讓我離開這裏,我還真有些不太適應。剛才崔公來到之前,我已經吩咐獄卒去準備酒菜,既然你也來了,我倆不如就在這裏吃了最後一餐,然後再走,也是讓我迴味一下監牢的滋味。”


    “我見過的人也不少,像元皓這樣被關在監牢裏,卻能如此坦然的還真沒有。”崔琰笑著迴道:“也罷,我今天就陪你瘋一場,在這裏與你吃上一頓,再帶你離開。”


    答應了田豐在這裏陪他吃最後一頓牢飯,崔琰吩咐獄卒把牢門打開。


    引領他來到這裏的牢頭苦著臉說道:“崔公、田公,兩位在監牢裏飲酒倒是沒什麽,可委屈了兩位,我可是擔待不起。不如我在外麵擺上酒菜,請兩位吃了再走……”


    “誰要吃你的酒菜?”沒等牢頭把話說完,田豐瞪了他一眼說道:“我和崔公豈是沒有吃過酒肉的?我倆要在這裏吃酒,為的就是品味監牢的滋味,你在這裏亂說個什麽?”


    被田豐搶白了一句,牢頭沒敢吭聲。


    要是放在一天以前,田豐這麽和他說話,他還能吆喝著罵上一通。


    可現在田豐就要被放出去了,他一個小小的牢頭,又怎麽敢得罪這麽一尊大神?


    進了牢房,崔琰四處看了看,對田豐說道:“元皓住在這個地方,雖然每天有人照應,可味道卻是不怎麽太好。要是我在這裏,恐怕連三天也住不下去。”


    “那是因為你沒機會住進來。”田豐嘿嘿一笑:“要是你也被投進監牢,別無選擇之下隻能留在這裏,我倒是想看看,住上三天以後,你能不能適應。”


    “也就是說,先前元皓來到這裏的時候,同樣不適應?”崔琰嘴角浮起一抹淺淺的笑容,向田豐問了一句。


    田豐沒有迴答,而是反問了一句:“有件事我覺著很是好奇,不知崔公能不能給我解惑?”


    崔琰問道:“元皓有什麽不明白,隻管問就好。”


    “我和崔公不過同僚而已,以往也沒有什麽交情,為什麽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救我?”田豐問起崔琰救他的理由。


    “看來元皓還真是不想離開這裏。”崔琰笑著說道:“果真如此,我這就去迴稟主公,就說你不願為他效力。”


    “但凡是人,誰肯住在監牢裏?”田豐說道:“我隻是不明白,崔公這麽做的理由。”


    “我這麽做了,難道還非要理由?”崔琰反問了一句。


    “當然。”田豐迴道:“這個世上就沒有什麽事情是沒有理由的,既然崔公幫我,肯定是有幫我的理由,我要的不過是崔公給我一個答案罷了。”


    “理由其實很簡單。”崔琰迴道:“剛才元皓也曾說過,你我並沒有交情,這就是理由。”


    崔琰給的理由,無論誰聽了都會覺得牽強,可田豐聽了卻是微微一笑:“崔公的情義,我記下了。”


    田豐和崔琰說話的時候,先前為他去準備酒菜的獄卒走了迴來。


    看見牢頭和另兩名獄卒站在那裏,他愣了一下沒敢上前。


    和崔琰坐在牢房裏的田豐發現他迴來,對他說道:“把酒菜送過來,等我和崔公吃了,連同你也一並帶走。從今天起,你就在我身邊做事,不用再到這肮髒發黴的監牢裏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田豐表示會把獄卒帶走,牢頭和另兩名獄卒不僅沒敢迴嘴,反倒是畢恭畢敬的站在那裏。


    為他置辦酒菜的獄卒並不是個蠢人,見到這一幕哪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暗自慶幸這些日子把田豐照應的很好,獄卒答應了一聲,雙手捧著才置辦來的酒菜,給田豐送進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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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紹打算兵分三路,向徐州進軍。


    崔琰當著眾人的麵舉薦袁熙和袁尚統領經倉亭繞道進入徐州的那支大軍。


    當時並不在廷議上的兄弟倆人,很快從別人那裏得到了消息。


    才得到消息的袁尚擺擺手,示意來報訊的衛士退下。


    衛士才離開,一個人就撞進了他的房間。


    撞進來的這個人和差點和衛士碰了個滿懷,衛士看見是他,趕緊躬身告罪,匆匆忙忙的退了下去。


    迴頭看著衛士,此人翻翻白眼,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好像隻是和衛士碰了一下,就把他的衣服給碰髒了似得。


    他還沒有迴過頭,袁尚已經開口招唿:“二兄來我這裏,難道是有事情要說?”


    “顯甫不會還不知道吧?”差點和衛士撞個滿懷的正是袁熙,袁尚一開口,他趕緊湊了上來,滿臉堆笑的對袁尚說道:“崔琰建議由我倆領兵繞道進軍徐州,父親已經答應了。”


    “我也是剛才聽說。”袁尚向他問道:“二兄來我這裏,就是為了說這個?”


    “當然不是,我是打算和你說說怎樣出征。”袁熙臉上堆滿笑容迴道。


    其實袁熙和袁譚才是同母兄弟,可他卻與袁尚的關係更加親近。


    一來是他與袁尚年紀相差不多,倆人更能說的來。


    二則是因為袁尚的生母是如今袁紹的續弦夫人劉氏。


    自從袁熙與袁譚的生母去世以後,袁紹迎娶了劉氏,劉氏善於逢迎袁紹,很得他的歡欣。


    當著袁紹的麵,劉氏賢良淑德,可背著袁紹,她卻是個很有手腕的女人。


    為讓親生兒子留在袁紹身邊,把袁譚給排擠出去,以達到將來由袁尚繼承袁家的目的,劉氏隻是略微的用了一些手段,就促使袁紹與袁譚之間的關係日漸疏遠。


    尤其是袁譚被派往青州以後,袁紹甚至很多時候都想不起來還有這麽個兒子。


    出生在袁家,袁熙當然不是個傻子,他早就看出想要在袁家後宅生存就必須依附於劉氏母子,因此在很小的時候,他就刻意疏遠袁譚,而與袁尚交好。


    袁熙是袁紹的第二個兒子,論年紀他沒有袁譚年長,論背景他不向袁尚有著母親在背後撐腰。


    無論袁紹怎麽抉擇,袁家的繼承權與他都沒什麽關係。


    早就看穿了這一切,袁熙可不會蠢到與袁尚爭奪好處。


    從來都是分派給他們兄弟幾個什麽東西,袁尚要是喜歡,他寧肯自己不要,也會給三弟送過去。


    久而久之,他與袁尚的關係是日漸親密,劉氏對他也是多了幾分親近。


    袁熙本來今天也沒有什麽事情可做,他正在房中與侍女逗樂,衛士向他稟報了崔琰舉薦。


    得到這一消息,袁熙哪還坐得住,趕緊跑來找尋袁尚,商量他所謂的大計。


    本來是滿心歡喜的想給袁尚帶來個喜訊,哪想到袁尚的迴應居然冷淡的可以。


    然而袁熙並沒有因此失望,他壓低聲音向袁尚問道:“顯甫難道不認為這次是個機會?”


    “機會?”袁尚當然知道通過這次出征可以樹立他在袁家的威望,可他還是假裝沒明白袁熙的意思,向袁熙問了一句。


    “長兄去了青州多年,前幾年他是南征北戰出盡了風頭,如今不僅青州擁戴他,就連鄴城也是有不少人都在談論長兄的好處。”袁熙說道:“顯甫難道就這麽看著,讓他把所有的風頭都給搶了去?”


    “他比我們年長,帶兵的日子也比我們多的多。”袁尚說道:“二兄突然跑過來和我說這些,還真是讓我看不太明白了。”


    袁熙當然知道袁尚是在裝傻,


    可他還是裝著一副焦急的模樣對袁尚說道:“父親眼看年紀是一天比一天老了,萬一他哪天撒手離去,有著絕高威望的長兄,可是顯甫能夠對付?”


    他這麽一說,袁尚是再也裝不下去,趕忙坐直了把他的嘴巴一捂:“二兄怎麽這麽不長個心眼?我所以不應你,還不是擔心隔牆有耳?你說的這些要是傳到父親那裏,別說什麽好處,我倆以後日子恐怕都不會好過。”


    尤其是袁譚被派往青州以後,袁紹甚至很多時候都想不起來還有這麽個兒子。


    出生在袁家,袁熙當然不是個傻子,他早就看出想要在袁家後宅生存就必須依附於劉氏母子,因此在很小的時候,他就刻意疏遠袁譚,而與袁尚交好。


    袁熙是袁紹的第二個兒子,論年紀他沒有袁譚年長,論背景他不向袁尚有著母親在背後撐腰。


    無論袁紹怎麽抉擇,袁家的繼承權與他都沒什麽關係。


    早就看穿了這一切,袁熙可不會蠢到與袁尚爭奪好處。


    從來都是分派給他們兄弟幾個什麽東西,袁尚要是喜歡,他寧肯自己不要,也會給三弟送過去。


    久而久之,他與袁尚的關係是日漸親密,劉氏對他也是多了幾分親近。


    袁熙本來今天也沒有什麽事情可做,他正在房中與侍女逗樂,衛士向他稟報了崔琰舉薦。


    得到這一消息,袁熙哪還坐得住,趕緊跑來找尋袁尚,商量他所謂的大計。


    本來是滿心歡喜的想給袁尚帶來個喜訊,哪想到袁尚的迴應居然冷淡的可以。


    然而袁熙並沒有因此失望,他壓低聲音向袁尚問道:“顯甫難道不認為這次是個機會?”


    “機會?”袁尚當然知道通過這次出征可以樹立他在袁家的威望,可他還是假裝沒明白袁熙的意思,向袁熙問了一句。


    “長兄去了青州多年,前幾年他是南征北戰出盡了風頭,如今不僅青州擁戴他,就連鄴城也是有不少人都在談論長兄的好處。”袁熙說道:“顯甫難道就這麽看著,讓他把所有的風頭都給搶了去?”


    “他比我們年長,帶兵的日子也比我們多的多。”袁尚說道:“二兄突然跑過來和我說這些,還真是讓我看不太明白了。”


    袁熙當然知道袁尚是在裝傻,可他還是裝著一副焦急的模樣對袁尚說道:“父親眼看年紀是一天比一天老了,萬一他哪天撒手離去,有著絕高威望的長兄,可是顯甫能夠對付?”


    他這麽一說,袁尚是再也裝不下去,趕忙坐直了把他的嘴巴一捂:“二兄怎麽這麽不長個心眼?我所以不應你,還不是擔心隔牆有耳?你說的這些要是傳到父親那裏,別說什麽好處,我倆以後日子恐怕都不會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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