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霸、孫觀召集將士。


    環顧鬆散的陣列,呂布才發現他先前的預想實在是太樂觀了。


    列陣的將士頂多不過兩千,而且個個神情疲憊。


    有不少人甚至還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本來還打算和他們說些什麽,見到這樣的情景,呂布什麽也都不想說了。


    目光在陣列前掃了一圈,呂布向臧霸和孫觀吩咐:“走!”


    臧霸喊道:“都給我打起精神,出發!”


    早就被打怕、打殘了的將士們,提到打仗渾身都哆嗦,哪還能打起精神。


    有些人挺了挺胸膛,然而很快有蔫吧了下去。


    三十裏,對於一支精神抖擻的大軍來說並不算遠。


    可對於一支毫無鬥誌的軍隊來說,這麽點路程相當於跋涉千山萬水。


    全軍士氣都很低糜,從軍中抽調斥候並不明智。


    呂布安排跟他來到這裏的幾名衛士充當斥候。


    大軍走出十多裏,派出去的衛士紛紛返迴。


    “啟稟溫候,猖希得知我軍出征,率領大軍迎了過來。”迴到呂布身邊,衛士紛紛迴稟。


    “我們要去找他晦氣,他反倒先來了。”呂布從容一笑:“既然他來送死,我就取了人頭給你們祭旗!”


    臧霸和孫觀相互對視,彼此都從對方的目光看出了不信。


    猖希勢頭正盛,麾下將士將近兩萬。


    兩萬大軍之中取主將首級……


    怎麽可能?


    對呂布身份還半信半疑,倆人難免會認為他過於張狂。


    呂布又迴過頭,向身後的將士們喊道:“將士們,與敵軍遭遇之後,你們隻管列陣為我助威,我去取來猖希首級以示威武!”


    早被猖希打到焦頭爛額,這次出征許多人是硬著頭皮跟上。


    才到青州的呂布並沒見過猖希大軍聲勢。


    他居然喊出隻讓將士們列陣助威,獨自一人去取猖希人頭。


    將士們雖沒迴應,心中卻在腹誹:好一個張狂將軍,話說的這麽滿,到時不敢上前才真是丟了臉麵。


    沒能鼓舞起士氣,呂布倒也不放在心上。


    率領大軍繼續前進,直到望見遠處出現一條黑線,他才抬手示意將士列陣。


    遠處出現的那條黑線正是猖希所部將士。


    望見敵軍,臧霸和孫觀分別向兩側策馬狂奔。


    “列陣,列陣,準備禦敵!”倆人一邊飛速馳騁,一邊傳令讓將士們列陣。


    猖希早年也是黃巾頭領。


    他與臧霸、孫觀個性不同。


    臧霸、孫觀為人忠義,而猖希卻是擅長鑽營。


    誰的實力更強,他就依附於誰。


    當初呂布拿下徐州,猖希曾與他交好。


    曹操討伐下邳,他又趁著臧霸、孫觀發兵馳援從背後下手,差點把倆人的勢力從青州抹掉。


    敵軍來了,將士們雖然心中惶恐,為了活下去也隻能列陣準備。


    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多年,他們都很清楚,雙方一旦開戰,掉頭就跑並不一定能夠活下去。


    提盾執槊,不少將士由於緊張渾身還在微微哆嗦。


    方天畫戟斜指身後,呂布駐馬立於大陣最前。


    敵軍越來越近,在離他們還有兩三百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猖希所部黑壓壓一片,與他們相比,臧霸、孫觀麾下將士排列的陣勢顯得是那麽單薄。


    對方大陣的帥旗下,一個胖墩墩的將軍站在馬車上。


    自從西漢武帝討伐匈奴大規模操練騎兵以來,曾經盛極一時的戰車逐漸在戰場上消失。


    也不知道猖希從什麽地方弄來那麽一輛,擺在中軍美滋滋的站在上麵。


    猖希體態肥胖,那輛戰車和他倒也相得益彰。


    望見猖希,呂布提著畫戟就要上前。


    臧霸和孫觀連忙把他攔住。


    孫觀說道:“溫候,敵軍十倍於我,可不敢逞強胡來!”


    指著對麵敵軍,呂布淡然一笑:“你們看見了什麽?”


    望向敵軍,臧霸迴道:“看見的當然是敵軍……”


    “可我看見的不是。”呂布說道:“我隻看見了兩萬顆人頭,僅此而已。”


    對麵兩萬大軍,到了他的口中居然變成了兩萬顆人頭……


    臧霸和孫觀頓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他們與高順、張遼不同。


    高順、張遼是隸屬於呂布的部曲,臧霸和孫觀雖然曾追隨他,更多的時候卻像是彼此合作的同盟。


    如果是張遼和高順在這裏,呂布任意胡來,他們肯定會力勸阻止。


    而臧霸、孫觀卻不方便那麽做。


    倆人麵麵相覷,正不知該怎麽說,呂布已策馬衝出。


    戰馬飛馳,他大聲喊道:“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麽叫做身負天眷,無敵於天下!”


    呂布的身影漸漸遠去,臧霸懊惱的喊道:“簡直胡來,即使真是溫候,敵軍兩萬人眾,單槍匹馬殺進去,哪裏還會活著出來……”


    臧霸並沒把話說完,後半截要說的被他咽迴肚子裏,嘴巴微微張開臉上露出無盡的錯愕。


    孫觀也是瞪圓了眼珠子,一臉的不敢相信。


    列陣的兩千將士就在前一刻還十分緊張,當呂布策馬衝出後,他們居然一個個提著兵器站直了,驚訝萬分的望著敵軍大陣。


    赤兔馬是難得的良駒,它撒開四蹄飛速疾馳,兩三百步的距離不過頃刻也就到了。


    根本沒想到呂布會單槍匹馬衝上來,猖希的大軍還在列陣,他已經殺到了陣前。


    畫戟飛舞,呂布一路橫掃,雖然沒能殺到猖希麵前,卻在敵軍之中殺出了一條往來自如的通道。


    數員敵將上前又哪裏會是他的對手,紛紛被他挑落馬下。


    呂布的鎧甲、兵器和戰馬就像是他的招牌,猖希當然認得出是他。


    “呂布!他是呂布!”由於距離不近,猖希沒看清他的麵相卻認出他是呂布,怪叫著喊道:“給我殺,不要讓他跑了!”


    舞動畫戟,呂布挑殺著敢於上前的敵軍,還能趁著瞬間的空閑把被他殺死的敵將頭顱削下。


    每挑起一顆人頭,他就順勢一抓,隨後往馬背上一掛。


    不過片刻,赤兔馬身上就掛了十多顆人頭。


    每一顆人頭,就是一員被呂布陣斬的敵將。


    湧上來的敵軍越來越多,被挑殺不知多少人後,他們隻敢端著兵器把呂布團團圍住,卻沒一個敢於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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