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翁跟著護衛離開,葉錦棠說道,“看來寧川州比我們想象中,還要複雜,今天如果不是我們恰好被大雪堵在雲梁縣,就算來到寧川州一時半會我們也發現不了,下麵會有人膽子如此大,竟明目張膽的加重稅收。”


    “誰說不是,我知道下麵當官的沒有幾個是幹淨的,多多少少都會貪汙一些銀子,卻沒想到他們已經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提高糧食價格,無疑是在逼老百姓反,大家飯都吃不飽,留著命有何用。


    “走吧,我們去見見雲梁縣縣令,看看他怎麽說。”


    蕭陌帶如此多的人路過雲梁縣,知縣左永清第一時間就收到消息,他也不敢耽擱,立馬坐著轎子去城外迎接。


    他去城外大營,蕭陌進城吃飯,兩人恰好錯過。


    左永清見蕭陌進城,於是立馬折返迴來尋人。


    兩隊人馬好巧不巧的正好就在米糧店門口遇上。


    “下官左永清見過王爺。”


    左永清隻不過是個九品芝麻官,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就是知府,今天能見到蕭陌這個王爺,他簡直要高興瘋了。


    王爺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起來吧,左大人本王有些事情想要問問你,不知道縣衙在何處,你給帶個路,我們去縣衙談。”


    “是,請王爺這邊請。”


    萬分驚喜的左永清立馬動起小腦筋來,他當縣令都十幾年,一直沒機會往上爬,如果能把秦王款待好,說不定他一高興就提拔他。


    當即左永清就吩咐身邊的小廝,趕緊迴縣衙布置一番,別弄的太寒酸惹秦王不高興。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縣衙。


    整個雲梁縣都很貧窮,縣裏的房屋也都是石頭房子居多,幾乎找不出過分華麗的,但眼前的縣衙卻建的極為不錯。


    朱紅的大門,一人多高的圍牆,漂亮的紅瓦,寬敞的房間,無一不在告訴眾人它的與眾不同。


    葉錦棠一邊往縣衙內走,一邊看縣衙內的一切,整個縣衙跟雲梁縣還真是格格不入。


    冬日縣衙內還能看到一抹綠色,甚至還有一片盛開的臘梅,而一牆之隔,縣裏的老百姓正艱難度日,有些人甚至因為糧價過高,吃不上飯熬不過這個冬天。


    左永清帶眾人去他書房議事,房門一打開,一股熱氣撲麵而來,屋裏放兩個大火盆,一進屋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眾人落座,葉錦棠看了一眼小幾上的一瓶臘梅,心想左永清看著人模狗樣,心卻黑透了。


    笑開花的左永清親自為蕭陌端茶倒水,一副很是狗腿的模樣。


    對於這種小官,蕭陌根本沒放在眼裏,坐下之後,他開門見山的詢問白麵價格一事。


    剛才還笑容滿麵的左永清,臉上的笑容差點裂開,他陪著笑解釋道,“王爺有所不知,雲梁地處偏僻,農作物生長的並不好,一年隻收一次小麥,其產量並不高,這才導致雲梁的白麵價格居高不下,此事下官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聽左永清如此說,蕭陌直接氣笑了,看來左永清這九品芝麻官真沒白當,糊弄人的說辭那是一套一套的,如果不是他提前聽過,知道白麵的價格為什麽那麽高,很有可能被他騙過去。


    “左大人這借口找的倒是挺不錯,雲梁周圍的農田就算都是薄田,產出糧食比較少,那為什麽從其他城池運來的糧食價格也那麽貴。”


    “這,這是因為其他城池離著我們比較遠,路上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糧食運到雲梁之後賣價自然要高一些。”


    左永清還想在解釋,蕭陌手邊的茶盞嗖的一下飛出去,狠狠砸在他身上。


    “一派胡言。”


    “王爺饒命,下官說的句句屬實,並沒有欺瞞王爺,還請王爺明察。”


    “好,既然本王讓我明察,那本王問你外地運來一百斤小麥,你要收多少稅銀?”


    “這這?”


    左永清自然不敢說自己私加稅銀,因為他非常清楚,隻要他承認,他不僅烏紗帽不保,就連性命怕是也要交代在這裏。


    “速說!”


    “下官全都按照朝廷要求,一百斤小麥隻收五文稅銀。”


    蕭陌聽左永清如此說,直接笑了,他還真敢說啊。


    “好,來人,去把縣衙往年稅收賬本,給本王找來,本王倒是要看看,左大人到底收多少稅銀。”


    雲良縣縣衙也就巴掌大沒一會兒功夫護衛就把稅收賬本拿來。


    蕭陌帶兵打仗很是厲害,但讓他看賬本,估計就算有問題他也看不出個一二三來。


    “我來看。”


    葉錦棠主動站出來,她打仗不行,但讓她看賬本就算再厲害的賬房先生,一定總比她強。


    “麻煩青林兄了。”


    蕭陌笑眯眯的看向葉錦棠。


    縣衙大堂內,響起葉錦棠撥動算盤的聲音,一直跪在地上的左永清鬆了一口氣,縣衙內有兩套賬本,剛才被搜出來的這一套是專門應付上邊來人檢查的,就算眼前的人在善於算賬,也絕對找不出一點紕漏來。


    他卻不知道,再厲害的賬房,在做假賬時總會留下或多或少的漏洞,外行人有可能查不出來,但對於內行來說並不是什麽麻煩事。


    再說葉錦棠知道稅銀的問題所在,在看賬本時會更加注意糧食的稅收。


    不過兩盞茶的功夫,葉錦棠就發現第1個問題,他拿出朱紅色的筆,快速寫下錯漏賬目的地方。


    左永清見葉錦棠拿朱筆,心下一驚他不清楚葉錦棠到底是真發現問題所在,還隻是嚇唬人。


    隨著時間1分1秒的過去,葉錦棠標注出來的問題越來越多,大冬天裏左永清硬是被嚇出一身冷汗來。


    “王爺,我已經看過大半賬本,裏麵漏洞百出,這應該是本假賬。”


    “這位公子你可不能血口噴人,這些賬本絕對都是真的,還請王爺明鑒。”


    “賬本真不真,搜一下就知道了。”


    說話間葉錦棠朝著門外打了個口哨,一直在四處溜達的雪團,聽到召喚聲,立馬跑過來。


    左永清看到如此大的白貓,嚇了的跪坐在地上,剛才如果不是屋內人足夠多,他還真以為自己大白天在縣衙見到老虎了。


    “雪團你聞聞,看縣衙內哪裏還有這種賬本。”


    葉錦棠把手裏的賬本放到雪團鼻子底下讓他仔細嗅一嗅。


    “喵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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