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怎麽能是廢話呢?”青年不爽地瞪了他一眼,“你們不就是想知道賬號是誰的嗎?喏,現在你們知道答案了。”


    照他的話分析,賬號是屬於搶了他位置的那個人的。


    我驚訝:“所以你真的不是8號讀者?”


    “哎呀我都說了不是,不是,到底還要我重複多少次,你們才肯相信啊?那賬號不是我的,我之前聽都沒聽過這家連載小說的網站,哪裏來的賬號密碼?再說了……我本來也不看網絡小說。”青年彈了彈手中的煙,抖掉煙灰,“每天打怪升級的時間都不夠,誰有空去追連載啊?我每天又要做日常,又要刷裝備,還要管幫會,偶爾出個新副本還要組團去刷,一個任務做下來你知道要花多長時間嗎?如果有豬隊友拖你後腿,或者運氣不好打boss沒刷到想要的物品,我他媽還得重新再來。而且我最近還建了兩個小號,打算練到100級就賣掉,現在才35級……老天啊!這麽想想,我真是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了。”


    “哎哎哎,小夥子,”偵探打斷青年的喋喋不休,“停!聽到了嗎?stop!立刻給我打住咯。”


    青年不爽的“幹嘛”,偵探瞪眼怒罵:“又是副本又是刷怪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啊?你是故意想要轉移注意力嗎。我警告你啊,別想動什麽花花腸子,真是一不小心就被你扯遠了。趕緊的!給我們講那個搶了你位置的人!”


    青年低聲嘟嘟囔囔:“操!意見這麽多,到更年期了吧?”


    偵探橫眉怒目:“你說什麽?有種大聲點!”


    青年尷尬地咳嗽兩聲:“我說,你們到底要我交代什麽啊?整件事情其實很簡單啊,他出錢,讓我每天8點,用那台電腦,登陸那個賬號留言,事情就隻是這樣而已,其他沒有任何要求啦。你們到底想要知道什麽?其實沒什麽好說的。”


    “唬誰呢?你該不會是臨時瞎編的故事吧。”偵探充滿懷疑地斜睨著青年,“你不是和他打了一架嗎?一個剛揍過你的人,提出要和你交易,你居然連猶豫都不猶豫一下?一點怨氣都沒有,直接就同意了?”


    “喂,這位大哥,我為什麽要和錢過意不去啊?整件事情又不困難,動動手指的功夫而已,我反正每天那個點都在網吧,能額外多賺一筆,我幹嘛要拒絕呢?更何況,不打不相識,你聽說過沒有?那帥哥身手多漂亮啊,幹淨!利落!一招一式都跟武俠電影裏走出來似得。他一拳把我幹趴下了,我心裏隻有‘服氣’兩個字。我幹嘛要怨恨他?老子巴不得能和他做朋友呢!他話雖然不多,性格也有點冷,但人品絕對沒問題,一看啊,就是那種特別講義氣的。如果他的朋友出了什麽麻煩,絕對二話不說,直接給你擺平咯!就算你惹了天王老子,他也能給你扛下來。”


    青年對那黑客讚不絕口,說的臉都激動得紅了,這讓我著實有些意外。偵探問:“照你這麽說,你倆關係一定很好咯?那正好,把他的聯係方式交出來。”


    青年的臉色霎時暗淡下來:“我倒是想和他做朋友來著。”他說,“遺憾的是,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人了。”


    “不可能吧?”偵探半信半疑地,衝手下一揚下巴,“這小子的手機呢?”


    地上散落著零七八雜的東西,都是之前對青年動武製服他的時候,從他身上掏出來的。手機,就是其中一個。


    “鄭哥,他的手機要密碼。”


    偵探對青年又是一番粗魯的威脅,青年很快就投降了,偵探對手下說:“查查他手機的通訊記錄,短信郵件還有備忘錄,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麽線索。”


    青年叫嚷:“喂!你們看歸看,別亂搞啊。三x最新款的手機,你知道有多貴嗎,我要賣掉一個頂級遊戲賬號才能賺迴來,壞了我要你賠的啊!”


    偵探:“你還有心思關心手機,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警告你,最好現在就給我老實交代,不然待會兒查出來了,要你好看!我才不信你沒有對方的聯係方式。就算你們之間沒有見過麵,那也一定有某種溝通方式吧,即使沒有留電話,銀行賬號總該有吧?不然他怎麽轉賬給你?”


    “不用轉賬,他是直接付現金。”


    “哈哈,自相矛盾了吧!”偵探得意的一笑,“你剛才還說,再也沒有和他見過麵,但現在又說他是付現金。那我問你,你倆如果不見麵,他又怎麽能把錢給你?”偵探指著青年,轉頭對我說,“你看看,這就是典型的說謊話不打草稿。一個謊言總是要靠更多的謊言來圓的,說得越多,漏洞越多。到最後圓不下去。就會出現這種自己打自己嘴巴的情況。”


    “你懂什麽!”青年鄙視地瞥著他,往地上啐了一口,“誰說付現金就一定要麵對麵?難道不能塞郵箱裏嗎?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我那天告訴他的是假名,地址也是錯誤的,但他居然有本事找到我真實的住址,然後把錢裝到信封,直接塞到我的門縫裏。”


    這樣居然也能找到?!“騙人的吧?”我震驚。這不是電影上才有的情節嗎,那黑客也太厲害了吧。”


    偵探:“所以你們就再也沒有碰過頭?”


    青年:“沒有。”


    偵探想了想,問:“那……你多久會收到一次信封?”


    青年:“大概每月一次吧。具體幾點不知道,反正他每次都是深更半夜的時候出現,我睡一覺醒來,然後就發現地板上多了封信,”


    偵探:“哪一天呢?”


    青年:“這可說不準,反正月初的樣子吧。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勁的嗎。”


    偵探:“月初啊…………現在剛好是十月中旬……所以他這個月已經來過了?”


    青年:“對啊。”


    “嘖,剛好錯過了好機會。”偵探失望,“看來隻好去調監控錄像了。”


    青年:“就那破房子,整天斷水斷電,監控錄像?哈!大哥你真會開玩笑。”


    偵探的臉霎時黑了:“現在不到處都已經裝了閉路監控嗎,你那小區是什麽年代老房子?居然連這個都沒有!”


    偵探忍不住一連串咒罵,裏頭可絕對沒有一句好話,但青年卻好像自己被稱讚了似得,得意洋洋,沾沾自喜。我猜,他表麵上似乎很大度,但其實還在記恨偵探之前對他出手的事情,對他來說,看偵探吃癟是件讓他很愉快的事情吧。


    接下來偵探又對他發出了一連串的質問,隻可惜頻頻碰壁。


    得!到頭來,我們對神秘的黑客8,還是一無所知。


    一場空歡喜。


    哎……


    最後問無可問,又不能把青年非法居留起來——而且抓了他也沒用啊,他擺明了就隻是個收錢辦事的路人甲而已。於是,我們隻好把他給放了。


    青年得意地拍拍屁股上的灰,像個得勝的將軍一樣,傲慢地向偵探索要自己的物品。偵探臉色青一塊白一塊,但也無可奈何。我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因為,我和他的感受是一樣的。有什麽比先看到希望,然後又立刻絕望,更加讓人難受呢?


    青年已經拿迴了自己的全部物品,隻剩手機還在喬厲鴻的手裏。喬厲鴻在對青年的整個審問過程中,都異常地沉默,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始終站在旁邊圍觀,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當觀眾,還是在打瞌睡,反正他那張撲克臉上平靜得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我也就懶得搭理他了。


    線索斷了,我比誰都要難受。


    可不甘心又能怎樣呢?


    我和偵探一樣,也已經黔驢技窮,再也想不出任何問題,即使強行把青年留下來,也隻是大眼瞪小眼,兩相無言。


    隻是一想到不知身在何處,現在是否安好的發小,雖然明知道希望渺茫,我最後還是充滿期待地問道:“8有沒有和你提過顏哲冬這個名字?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


    “誰?”青年中氣十足地一揮手,“不知道,聽都沒聽過。”


    我的心瞬間從雲端墜到了穀底。


    早就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但還是失望了,難過了,痛苦了……


    哥哥的失蹤事件,在我的心裏劃過一道陰影。


    【366】


    我的生命中,有兩個重要的人。


    一個是我哥,他失蹤了。


    一個是我發小,他也失蹤了。


    難道我就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因為這個世界的神覺得我天賦異稟,根骨清奇,所以特地將我從“路人甲”提拔為“主角甲”,並同時賜予了我非同尋常的金手指。


    你看看我金手指目前的成就。


    克母、克兄、克友。


    一、二、三,


    嘿!


    還差一個就能湊齊一桌麻將。


    真是嗬嗬噠。


    【367】


    青年找喬厲鴻討要自己的手機,喬厲鴻不知道是故意裝耳聾還是真的沒有聽到,並沒有還給他,而是低頭專注地盯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迅速滑動,熒光反射著他認真的臉。


    得寸進尺這種話,形容的大概就是青年這種小混混。之前情況不明,他一個勁地示弱求饒,現在發現我們是抓錯人了,於是,他什麽“上有八十老母、下有3歲幼童”的口頭禪也不用了,之前“求求你們快放了我吧,我憋得都要尿褲子了”,現在也不著急了。等喬厲鴻歸還手機的同時,他嘴上不幹不淨地諷刺著我們。


    具體說了什麽話我就不轉述了,髒耳朵,反正總結起來,核心思想就一句話:


    你們隨便亂冤枉好人,要麽賠醫藥費,要麽,就等著我把這件事情公布到網上等著被網民人肉吧,總之,別想就這麽算了!


    因為他罵的實在是太難聽了,我忍了又忍,雖然心裏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但臉上還是難看了起來,偵探更是氣的和他破口對罵起來。但現在已經證明了他是無辜的,不可能真的對他動粗,變得有些束手束腳,再加上也確實有些理虧,於是隻好落了下風。


    我有些聽不下去,寧可用錢堵住他那張臭嘴,錢包都已經掏出來一半了,誰料一隻大手忽然按下來,我一愣,喬厲鴻拍了拍我的手背,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轉過頭去,很平靜地看著青年,說:“你認識我們嗎?”


    這是青年被放倒以來,喬厲鴻說的第一句話。這話問的有些沒頭沒腦,我也不知道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但喬厲鴻雖然沒了過去的記憶,人還是那個人,有些本質上的東西是不會改變的,謀定而動說的就是他這類人,不喜歡打沒準備的仗,要麽不出手,出手,必有所獲。


    我想了想,又把錢包重新塞了迴去。


    嘿!管他的呢!反正就當看戲唄。


    青年剛剛才舌戰群儒,把偵探罵得一頭狗屎,正得意著呢,哪裏會把喬厲鴻放在眼裏。喬厲鴻問完,青年就很嫌棄地“嘖”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接下來想玩什麽花招,我告訴你,沒用的,你以為我沒聽過那個老笑話嗎?有個考生交卷遲了,老師不讓他交,於是考生就問‘老師,你認識我嗎?’老師說,‘不認識’。然後那個考生迅速地把自己的試卷塞到試卷堆裏,然後弄亂了跑掉了。”


    “是,我是不認識你們。”青年嘲諷地斜睨著喬厲鴻,“但你們也別想逃。笑話歸笑話,生活歸生活,兩碼事。學校老師會放跑學生,那是他願意的,我可不願意,下巴都被你們卸了,這筆賬,不管你們跑到天涯海角,不管有多遠,我都會追迴來的!”


    喬厲鴻並不插話,很平靜地聽完,又等了等,確認青年已經說完了,他才說: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你的迴答:是的,今晚之前,你並不認識我們。”頓了頓,他補充,“任何一個都不認識。”


    青年還是沒有打起注意力,喬厲鴻的問題聽上去也不像是有陷阱的樣子,他不耐煩地吐出燒得隻剩一截煙屁股的煙:“是啦是啦,不認識。”煙蒂丟到地上,他用鞋底踩熄,“呸,老子真是上輩子倒了血黴,碰到這檔子破事,你們不想見報的話,就快點給我賠錢!”


    “很好,你不認識我們。”喬厲鴻舉起手機,“那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麽你的手機裏會有許言的照片?”


    青年的腳霎時就僵硬了。


    我一愣,眨了眨眼睛,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轉過頭去,隻見手機亮著的屏幕上,兩個穿著球服的高中少年,正哥倆好的勾肩搭背靠在一起,對著鏡頭咧嘴笑得無憂無慮。背景是學校的操場,一大群男孩子正在踢足球,不遠處的升旗台上,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這一張照片很明顯是對老照片的翻拍,照片邊緣泛黃,右下角還有傻瓜照相機自動顯示的時間,2010年5月18日16:45,算算時間,那時候我剛好讀高中。


    再仔細看看足球少年的臉,我霎那間就驚悚了。


    臥槽!這不是我高一時,和顏哲冬的合照嗎!?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剛好是附近幾個中學的足球友誼聯賽,我帶領校隊稱霸球場,把隔壁重點高中的弱雞們殺得屁滾尿流。那天我哥的朋友和他一起來看比賽,那個朋友家境很好,隨身帶著當時很先進的相機,我哥覺得有趣,借過來把玩,不到十分鍾,就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怎麽調焦距,於是留下了這張寶貴的,高中年代,唯一的合照。


    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沒見過這張照片了。照片是我哥的朋友洗出來給他的,我們手上並沒有膠卷,所以,對我們來說,這張照片,是獨一無二的。


    而自我哥失蹤後不久,那張照片也跟著不見了。


    當年我還翻箱倒櫃地找過,畢竟,這是我和我發小最早的一張合照,而且也是我哥給我們拍的唯一一張照片,不見實在太可惜了。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多年之後,竟然還會再次見到這張照片。


    而且還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青年手裏。


    青年到底是誰?


    為什麽他會有這張照片?


    【368】


    自喬厲鴻提問後,青年就好像突然被按下了靜止鍵,一動不動地保持之前踩煙蒂的姿勢。


    偵探好奇,說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麽照片,然後走過來。


    喬厲鴻的視線一直鎖定著青年,但就在偵探靠近的時候,他下意識地轉頭掃了一眼。


    與此同時,說時遲那時快,青年轉身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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