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帶她去了邢樂的辦公室,邢樂已經提前接到電話,隨時待命了。


    看秦慕抱夏橙過來,邢樂斜了斜嘴角,又動了動嘴唇,連忙站起,繞過桌子,諂媚拉過椅子,給夏橙坐下,至於秦大總裁嗎,邢樂暫時是當他不存在,可以當成不存在


    平時吊兒郎當的男人,穿上白大褂,真像那麽迴事,還顯得文質彬彬,氣質優雅,如果不是耳朵上那個耳釘,還真像個正人君子,看來真是人靠衣裝。


    秦慕看夏橙打量著邢樂,有些不悅,擰著眉頭:


    “有什麽好看的?”


    邢樂頓時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原形畢露:


    “那有什麽辦法,誰讓本人帥氣逼人呢,體貼,溫柔,紳士,是女孩子,都會忍不住看兩眼。”說完還好死不死地衝夏橙眨眨眼。


    夏橙聽他們的談話,臉頓時紅了紅,連忙垂下眼瞼。


    秦慕臉黑了起來,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邢樂嘿嘿一笑,伸出手對著他做個打住的手勢,“看傷!”


    拿出工具,又很自覺地戴上手套,嘴裏不覺出聲:“哎呦,這怎麽弄的呦,這白白嫩嫩的皮膚,多讓人心疼,這哥心裏……,呃,不對,這我兄弟心裏該難過,對不對秦少?看這慘烈的,簡直是慘不忍睹,血肉模糊啊。”還一臉痛不欲生的表情,嘴裏嘖嘖出聲。


    本來都是皮外傷,因為被紀承川護著,也不是很嚴重,可邢樂這麽一說,秦慕心裏就跟著緊了起來,心驚膽戰的。


    “沒事啊,哥這妙手迴春,小意思,保證疤都不會留,白嫩如初。”


    說實在的,他這時候真想拿膠帶把他的嘴給封上。


    邢樂好像是故意的一樣,一隻手還在夏橙腿上,慢慢地摸著,嘴裏還一本正經地問:“這樣疼嗎,這樣呢,呃,這樣呢……”


    雖然是隔著手套,看得秦慕一肚子火,又想到夏橙穿的是短褲,傷又在大腿的部分,他都想一巴掌對著邢樂扇過去,心裏又後悔,早知道不讓這個損友看了,其他醫生誰敢這麽放肆,陰沉著一張臉,用腳踢了踢蹲在夏橙麵前的邢樂:


    “你好好看傷,哪那麽多廢話?嚴重嗎?”秦慕著急地問。


    “嚴重!”


    “啊!橙橙。”秦慕渾身有些僵硬起來。


    “那是不可能滴!”


    “你能不能好好看?”秦慕心中一鬆。


    “不過…”行了故意不說完。


    “怎麽了?”秦慕又緊張起來。


    “沒事。”


    “你…”秦慕覺得都快得心髒病了:“沒事就擦點藥,你他…”差點沒罵出口。


    邢樂心裏樂開花,平時想看一下他的情緒波動,多難啊,這今天自己大飽眼福啊,臉上還是公事公辦的樣子,“我是醫生,得對病人負責,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可不能敷衍了事。”


    秦慕目光變得灰暗,口氣也不是很好:“那有沒有事啊?”


    “這個目測是沒有事,皮外傷,至於內傷有沒有,還得檢查。”


    邢樂也知道玩笑適可而止,不然這秦少還真火了,那自己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秦慕差點沒脫口而出,你可以去死了,看了半天,還沒看出來,皮外傷那麽明顯,瞎子也能看出來。


    邢樂打了個電話,讓護士過來拿單配藥,掛了電話,片刻,一個貌美的女護士,推門進來。


    笑容可掬地喊了一聲:“邢醫生。”


    邢樂衝她眨眨眼,女護士頓時臉上一片嬌羞,他把單放在她手上,還故意摸了幾下,害得美女護士,嗬嗬笑著跑出去。


    夏橙撇撇嘴,果然狗改不了吃屎,看人果然不能隻看表麵。


    秦慕上前兩步,衝夏橙笑了笑,又看著辦公桌後麵穩坐著的邢樂,用手敲了敲桌子,眼睛示意了一下。


    邢樂看他眸底的光不同尋常,怎麽覺得威脅的意味很明顯,有不好的預感,定了定神,磕磕巴巴地說:


    “我這還得給小,小,小橙開點吃的藥,這個天比較熱,傷口很容易發炎,剛剛開的的外用藥,要內外兼治。”


    他本來想說“小鮮橙”的,可想到以前秦慕提醒過他,不準在夏橙麵前這樣叫,結結巴巴地把鮮字去掉,聽在秦慕耳朵裏更加刺耳,“小橙是你叫的嗎?”邢樂頓時感覺有兩道陰冷的視線,像要把自己刺穿一樣,他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抬頭討好地看秦慕笑笑。


    秦慕沒跟他廢話,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毫不客氣地拉他站起來,走至辦公室的衛生間。


    夏橙有些好奇,怎麽感覺這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


    “我們倆去個洗手間。”


    邢樂被秦慕拉得踉踉蹌蹌,也不忘跟夏橙說一聲。


    夏橙更疑惑了,去衛生間,還需要結伴同行。


    接著就聽到衛生間的門被“啪”地關上,夏橙心也跟著一震。


    邢樂知道大事不好,早知道不開玩笑了,明知道那個小鮮橙是秦少的心肝,這嘴賤吧!


    他恬著臉,嗬嗬地傻笑,那狗腿的,跟孫子一樣。


    “秦少,我,我真是在認真看病,非常認真,她皮外傷,沒有內傷,沒事的,你別擔心啊,嗬嗬!”


    衛生間不算太大,兩個高大的男人,同時進來,顯得有些擁擠,秦慕嘴角噙著一抹笑,笑的很雲淡風輕,拉著他的手放在流理台上。


    邢樂心中沒底的又笑了一聲,反正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都這樣諂笑了,你還想怎滴,“你,你這是……”


    “我也非常認真。”


    他拿起旁邊架子上的沐浴露瓶子,提了提,滿滿的一瓶,挺重。


    “你要幹什麽?洗澡?”被秦慕按著的手,使勁掙紮了一下,沒掙脫。


    “給你洗澡!”秦慕另一隻手又用了些力,拿著那個瓶子狠狠地壓在邢樂手上,感覺不解氣,又來迴碾了幾下。


    邢樂一聲慘叫,連坐在外麵的夏橙也嚇了一跳,接著他的肚子上又被狠狠的揍了一拳,邢樂彎腰捂住肚子,“我操,你不要這麽狠吧,野蠻人,我去!不就摸了一下大腿嗎,又沒怎樣,還帶著手套呢,我操,哦,好疼!以後要是你老婆生孩子,產房說不定還有男醫生呢,你還能把男醫生都打一頓啊?”


    邢樂的一張俊臉都皺成一團,媽的,你可是練過的,我這文弱書生,夠你兩拳揍的嗎?


    秦慕眯著眼睛,摸了一下大腿,大腿是誰都能摸的嗎,別人我不管,我老婆生孩子,一個男醫生都不能進,他邁開長腿,又從邢樂的腳上踩了過去。


    毫無懸念,又是一陣慘叫,幫人看病,把自己看的傷痕累累,頭一次,邢樂眉峰擰成一堆:“靠,你有病啊?”


    秦慕若無其事地掃了他一眼,大爺今天下午心情不是很好,你還敢惹,自找的。


    他開了門,走了出去,看到夏橙一臉茫然不解,他眉目緩和了下來,“沒事。”


    邢樂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舒緩了一下,也慢慢走了出來,狠狠地瞪了一眼秦慕,又勉強對著夏橙笑笑,笑的意味不明,果然是紅顏禍水,他又死不悔改地說了一句:


    “秦少,剛剛弄得真舒服!爽!”一臉迴味無窮的樣子,淫蕩無比的沉醉表情。


    夏橙險些叫出聲,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


    邢樂隻覺得周身一寒,看到秦慕那陰測測的眼睛,警告的意味十足,他的心一陣收縮,幹笑了一聲:“開玩笑,別人我不知道,我可是很正常的。”好像說的別人不正常一樣。


    這時,剛剛那個小護士推門進來,邢樂這時到老實了很多,消毒,塗藥,包紮全不動手,都交給那個小護士,小護士臨走時,他還不忘在人家屁股上摸一把,害得小護士一臉紅暈。


    “再幫我去開一間vip病房,給我兩位朋友去休息,拿著這張單,把開的藥拿了一並送到房間。”


    小護士點頭應允,笑嘻嘻地離開了。


    秦慕看他還算殷勤,麵色稍微緩和了下來,走過去長臂一揮,輕而易舉地抱起抱起夏橙就走。


    邢樂在後麵“哎,哎!”兩聲,看秦慕想沒聽見一樣,他搖搖頭,看著自己可憐的手自言自語地說:“有病人用的輪椅,不過算了。”秦少還不是故意抱著人家,趁機占便宜嗎?


    醫院這個公共場合,人來人往的,他這麽招搖過市地抱著自己,夏橙還是很難為情的,再說自己腿可以走路的,一點問題也沒有。


    “放我下來了。”夏橙紅著臉說。


    “先別動,馬上就到了。”秦慕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沉穩自然,目光熠熠生輝,一身正氣的樣子。


    掙紮來掙紮去,本來旁人不注意的,現在反而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夏橙自己都覺得太矯情了。


    “我現在不能休息,我要看看他手術結束了沒有。”


    秦慕目光變得有些陰沉,“你現在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


    看夏橙臉色微變,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火藥味太重,如果現在在做手術的不是紀承川,哪怕是任何一個人的話,他都不會有這種酸澀難忍的感覺。


    他沉澱了一下情緒,語氣也放的平緩一些:


    “我會讓人照顧好他,你放心吧,我會請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絕對不會讓他有事,他如果出來什麽事,你會內疚自責一輩子的,我怎麽可能會讓你有心理負擔,當然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和他紀承川無關,我會讓你去看他,隻是不是現在,對於車禍的事,你報警了嗎?我還想了解一下。”


    其實他最擔心的就是,紀承川舍命救她,就怕她一感動,來個以身相許什麽的,那他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又懊惱,為什麽她出事的時候,在她身邊的人不是自己。


    “我當時又急又怕,根本就沒想到報警。”


    說話間,秦慕已經抱她到了vip房間,把她輕輕放在床上,他自己拉張凳子坐在她旁邊,看到她腿上還有胳膊上纏著白白的紗布,他本來就沉肅的表情,更加陰冷。


    “剛剛看你哭的梨花帶雨,我確實也很難過,又看到你受傷我真的心如刀割。”


    他眯了眯眼睛,無論是誰,是有意,還是無意,傷害到她,他都不允許,無意的還好,如果是有意的,他會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因為他這幾句話,空氣好像有起了變化,變得不同尋常起來,夏橙也覺得從他來到醫院以後,自己好像有了依靠,好像有他在,覺得天塌下來也不用自己擔心,她紅著臉,說了一句話,讓秦慕冷硬的氣場,一點點變得柔軟。


    “我哭也不僅僅是因為他,我也是為自己擔心,他因為我受傷,我……”


    她說了這句,又覺得好像在和他解釋,和紀承川關係不是他想得那樣,怕他生氣,意識到這一點,她有些窘迫,夏橙,你什麽時候那麽在意他的感受了,又連忙轉換話題說:


    “我的一點事沒有,兩天就好了。”


    秦慕當然能聽出來,胸臆中的沉悶,確實減輕了不少:“你有事情,第一個能想到讓我幫忙,我當然很開心,這說明你沒把我當外人。”


    夏橙努努嘴,把車禍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聽完,他若有所思,打電話報了警之後,又出去給呂曾打了電話,有些事情能正大光明解決的,當然還是走正規路線。


    秦慕站在醫院走廊的窗戶旁邊,望著窗外,天氣漸漸地有明轉暗,他心中有一個念頭,最好不是有人專門的想針對夏橙,他眼眸變得陰冷,眼底寒光乍現,周身氣場,有些寒氣迫人,如果是,他會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當然報警隻是走一條光明的線路,而呂曾就是隱藏在光明線路後的暗線,如果真是有心人為之,明線上可能早就被人做了手腳,所以報警隻是掩人耳目的幌子,這樣也可以免得打草驚蛇,呂曾也能更好的行事,老奸巨猾的秦先生可不怎麽好糊弄,和他作對的人,那隻有一條路,就是死。


    夏橙稍作休息,就去看紀承川,她去的時候,紀承川剛剛出手術室,麻藥的作用還沒過,他還在昏睡,神情也很安詳,平靜,隻是臉色稍顯蒼白,透明的液體,透過長長的管子,一滴一滴的進入他的身體。


    主刀醫生是個四十多歲的權威專家,他也知道這個病人是院長親自交代下來的,所以一點也不敢怠慢,手術時,特別認真,這時很恭敬地向夏橙報告著病情。


    夏橙連忙站起來,十分感激地看著他。


    “大腿輕微的粉碎性骨折,不是很嚴重,要恢複到從前也不難,隻是需要一些時間,腦部也有輕微的震蕩,不是什麽大問題。”他盡量把病情說的雲淡風氣,這是院長專門交代下來的。


    夏橙連忙道謝,但是她哪知道,醫生說得輕鬆,可他們做手術的時候,那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把那些碎的骨頭,一片一片接上去,那比繡花都得仔細,聽說是秦先生的朋友,又是a市的大人物,這兩重身份,足以讓醫生手發抖的,所以他這個手術時間,比平常多了一倍,隻求做到完好如初,他們可是差不多個個虛脫了,還好手術成功。


    夏橙送走了醫生,她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他不顧一切的救自己,讓她確實很感動,不然現在去鬼門關逛了一圈,又躺床上的就是自己,她伸手撫摸著他緊鎖的眉峰。


    自己對他動過心,那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就是現在再看到他,她還是無法做到平靜如水,可有一些東西再變淡,她也不能否認。


    時間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無論多麽刻骨銘心的感情,多麽痛不欲生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流逝都會變淡,可她對紀承川的感覺慢慢變淡,真的隻是因為時間嗎?


    五年,時間不算短,可那種曆曆在目的感情,每每想起,還會隱隱作痛,可現在僅僅幾個月的時間,為什麽再想到他,沒有了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了,夏橙,你也沒有多專情,也是個善變,見異思遷的壞女人。


    她又很內疚,可無論如何,紀承川還是能輕易挑動她的神經,畢竟感情不可能像拿粉筆在黑板上寫字一樣,用刷子一擦就沒有了,又很心痛他這個樣子,握住他有些冰冷的手。


    她忍不住鼻子一酸,啪啪的落下眼淚,溫熱的淚珠重重地砸在紀承川的手上,他好像有了感覺,眼皮動了一下。


    夏橙心念一動,連忙抹了一把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這時紀承川微微地睜開眼睛。


    “承川哥,你醒了嗎?”


    夏橙中激動的無以言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紀承川還沒睜開的眼睛,又眯上了,夏橙嚇得臉色一白,“承川哥,啊,我去喊醫生。”


    “眼睛被你晃花了。”紀承川有些微弱的聲音響起。


    抬腳快走至門口的夏橙,連忙頓住腳,心中一喜,連忙轉身迴來。


    “承川哥。”夏橙又重新坐到床邊,看紀承川微眯著眼睛,眼珠子有些呆滯,她心中一驚:“承川哥,你還認識我嗎?”


    紀承川動了動發幹的嘴唇,有氣無力地說:“我沒失憶。”


    夏橙心頭激動的,無語形容,又伸出兩個手指頭在紀承川麵前晃了晃說:“這是幾?”


    紀承川抬起重重的眼皮,嘴角勾了勾,無可奈何地說:“我腦子也沒壞。”


    夏橙鬆了一口氣,連忙握住他的手,說:“承川哥,你嚇死我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向叔叔和阿姨交代,醫生說了,沒有事的,休息幾天,傷口愈合了就可以出院了,你不用擔心,我保證出院以後還和以前一樣活蹦亂跳的,一點後遺症都不會有,還有,醫生說了,你這是輕微性的粉碎性骨折,他們已經把那一小片一小片的骨頭全部給你接好了,哦,其實也不是啦,你這是輕微性的骨折,骨頭不是一小片一小片,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所以接起來很容易,全部用膠粘好了,過幾天就長一起了,就沒事啦。”


    紀承川點點頭,差點笑出聲,沒聽說骨頭還能用膠粘的,渾身的神經被這麽一帶,覺得像散架一樣的痛。


    “承川哥,你肚子餓不餓,渴不渴,這裏是vip病房24小時都有食物供應的,你要是餓的話我就讓人送吃的過來,你要是渴了,我就倒水給你喝?”


    他醒了比什麽都好,夏橙在他耳邊喋喋不休,紀承川覺得很滿足,臉上也掛著和煦的笑容,隻是他好累,沒有力氣接她的話。


    “夏橙,我不餓也不渴,腦子也沒事,也沒失憶,隻是沒有力氣,你在這兒陪我說說話,你說我聽,好嗎?你的傷還疼嗎?”


    “不疼了,我給你講個笑話!”


    夏橙知道心情的好壞,對病情的恢複還是很重要的,“那我說了。”


    紀承川微微點頭。


    “承川哥,你還記得那時候,我們去田裏,我當時看那個鬱金香,覺得很漂亮,就偷偷地摘了一朵,結果被主人看到了,狠命的追,幸虧碰到你,我躲到一堆稻草裏麵,藏不住,你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個棉襖,蒙住,自己躺在旁邊假裝看書。”夏橙忍不住笑了:


    “人家問你有沒看到一個小姑娘往這邊跑,你說沒看到,人家好奇問你,這麽熱的天,怎麽還帶著棉襖,哈哈,你撒謊都不會撒,說什麽,上課的時候睡覺怕凍醒,所以媽媽心疼,讓帶著棉襖來。”


    紀承川強忍住,死丫頭不知道自己全身都痛嗎,還說笑話給自己聽。


    “我第一次撒謊,你還好意思說,還不都怪你,那人告到學校,害得我把鬱金香,棉襖這倆英語單詞,各寫了一千遍,記得可清楚了。”


    紀承川歎了一口氣,時間過得真快,當時他上小學,她上幼兒園,都在一個鎮上,以前多麽親密無間,轉眼間,長大了,長大了就有很多煩惱,丫頭的心思也琢磨不定,秦慕還虎視眈眈,他突然情緒低落起來,閉上眼睛: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你迴學校吧,明天放了學,再來看我。”


    夏橙知道這是高級病房,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有,房間裏配兩個特別護士,專門護理,他剛做完手術,肯定也很虛弱,要多休息,自己在這裏除了打擾他休息,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是迴去,準備一些東西,明天帶過來。


    “那我明天一放學就過來,你好好休息,不過現在我先給你弄點吃的。”


    “現在打的吊針都是有營養的,不用吃東西,你迴去吧,早點休息。”


    夏橙幫他掖好被子,又看了他一眼,才推門出去,又對兩個特別護士囑咐了一番,才離開。


    她傍晚的時候,就告訴了秦慕她要過來看紀承川,秦慕當時也同意了,也不知道他走了沒有,是不是要跟他打聲招唿,她去了邢樂給她開的vip病房,推開房間的門,裏麵沒有人,努努嘴,算了,先迴去等下給他打個電話,無論如何這次還是得謝謝他,如果不是他幫忙,自己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會那麽順利。


    秦慕這會兒確實是迴去了,夏橙去紀承川病房的時候,他有跟過去,看那丫頭,悲喜交加的神情,他突然心中抽痛,說實在的真是喝了一肚子的醋,他都覺得是不是紀承川在用苦肉計,自己設計了這一切,所以說人奸詐了,老把別人想的也奸詐,後來想想又不會,雖然不待見紀承川,但是以自己對他的了解,他不會拿夏橙的性命來開玩笑,這一點他還是可以肯定的。


    秦總親自報的警,警局當然不敢怠慢,立馬組織人員,連夜偵查,一刻也不敢放鬆。


    晚上十二點的時候,呂曾來報,確實像他家老板預想的一樣,警察偵探的結果,這是一起因為酒駕而引起的普通交通事故。


    司機也已經抓到,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是做小生意的,剛買的車,車牌號和車主名都一致,他因為喝了酒,神誌不清,根本沒看到車前麵有人,撞了人之後,因為害怕,才駕車逃逸的,車開出一百裏以後,由於太累,找個小旅店休息時被抓的。


    秦慕聽完呂曾從警局帶迴來的消息,他慵懶地交疊著雙腿,食指不斷地摩挲著自己的眉心,篤定的深情,顯得高深莫測。


    “告訴李局長,可以結案了。”


    呂曾有些吃驚的看著他家大老板,老板對夏小姐那麽重視,這次她吃了這麽大的虧,總裁怎麽說也得找人把那個司機狠狠的揍一頓吧,這麽簡單就結案,是不是太草率了。


    “既然是普通的交通事故,一切都按法律的程序來辦。”


    秦慕目光非常淩厲,他又掃了呂曾一眼,呂曾頓時明白了他家老板的意思。


    “秦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那我下去安排。”


    “不要操之過急,更不要打草驚蛇,我倒要看看,誰的膽子這麽大。”


    “是。”


    最好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如果讓他查出是有人刻意為之,他秦慕雖不是小人,可也不是正人君子,落到他手裏,哼……


    那個司機一向是個酒鬼,整日喝的醉醺醺的,如今已被刑事拘留。


    紀承川恢複的很快,半個月的時間,差不多自己可以下地走路了,公司的事兒,他也沒落下,病房都成辦公室了,每天小郭都會帶文件過來。


    夏橙覺得養病的時候,還處理公司的事兒,是不是太辛苦了。


    紀承川總是說,身體受了傷,腦子可沒壞,如果一直不動,怕是真要失憶了。


    當然秦慕是不會來看他的,人是沒來,可心思卻在這兒,因為夏橙在這裏。


    何夕也來看過他幾次,本來她之前是想著,如果再讓她看到紀承川,她鐵定好好的罵他一頓,可這一次他舍身救夏橙,她多多少少還是感激他的,態度也好了很多。


    也有些同情紀承川了,他也是真愛夏橙的,可能是一時糊塗,才做出那種事,隻能感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因為龍祁佑的原因,她的工作也調了迴來,之前秦慕之所以把分廠設那麽遠,還讓何夕負責,就是為了追求夏橙方便些,省得何夕在中間礙手礙腳,不過現在,他和夏橙的關係差不多人盡皆知,他也不用藏著掖著了,何夕又有龍祁佑勾著,肯定也不會天天和夏橙在一起,所以龍祁佑一提,秦大總裁也就同意了。


    和秦氏合作的項目也已經步入正軌,她再次迴來,那可是衣錦還鄉,迴公司直接是副總,連老板都得看她臉色。


    夏橙每日放學第一時間就趕到醫院。


    秦慕總有一種吃了啞巴虧的感覺,朝夕相處,舊情複燃也是很正常,怎麽想也沒有懸念的事,那個丫頭現在都沒有時間和自己見麵,自己出錢,出力,到頭來卻為他們做了媒人,這可不是他大總裁會做的事。


    可又覺得有氣發不出,紀承川是丫頭的救命恩人,那丫頭照顧他,於情於理都沒有什麽好指責的,可他就是心裏堵了一口氣,坐以待斃可不是他的個性。


    秦大總裁微微皺著眉頭,眼底露出精光,哼,看來我隻能讓你們知難而退了。


    紀承川受傷的事,封鎖了各大媒體,所以除了親近的幾個人,沒人知道,他當然也是瞞著他父母的,怕他們擔心。


    可就在他住院的第十六天,這天中午過後。


    夏橙從學校趕來,帶了他最喜歡吃的橘子,紀承川已經可以生活自理了,他正在洗手間刮著胡子,看夏橙來,連忙洗了下臉,微笑著出來,雖然住著院,可一點也沒有頹廢之色,一樣的氣宇軒昂,連兩個特別護士,都對他特別照顧,幾乎超出了本分。


    夏橙把東西放下,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點點頭:“氣色還不錯,吃飯了嗎?”


    紀承川點點,心裏也一陣柔軟,可突然又拉下臉,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夏橙,我想出院了,再住下去,我都發黴了。”


    他早都想出院了,可夏橙不同意,非說完全好了才行。


    “不行!”夏橙坐在他旁邊,斬釘截鐵地說:“醫生說了,最少也得住夠一個月。”


    紀承川微微蹙著眉,“啊,還得在這待半個月啊,天哪。”


    “對啊,這麽多天都堅持了,半個月一下子就過去了,你迴去又沒人照顧你,完全好了再迴去,乖!”


    夏橙哄著他說,再大的男人都像個孩子,她覺得紀承川就像個孩子。


    紀承川菲薄的嘴唇動了動,還是說出了口:“你不願意照顧我?”


    他伸手捉住了她放在沙發上的小手,這一刻感覺空氣中起了變化,他身上那種淡淡的氣質,總是讓人覺得很溫暖,很舒服。


    夏橙渾身有些緊繃,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臉也發起燒來:“我不是不願意,我天天有課,又不能每時每刻的都在,這裏不一樣啊,這裏護士天天都在,再說人家專業做這個的,肯定比我強多了。”


    夏橙有些局促起來,自己的手又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有些閃爍不定的眼睛,剛好落在了旁邊的橘子上,“我給你剝個橘子吃。”


    “可明天後天是星期六,星期天,我現在也已經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


    紀承川目光變得深沉,直逼她驚慌失措的眸子,如果不趁這個機會,讓她重新迴到自己身邊,以後就真的沒機會了。


    夏橙剝桔子的手指一頓,心緒有些紛亂,紀承川都不在乎她和秦慕有了關係,她對他的事還有什麽不能原諒的,可又想到他父母的反對,他母親已經跟自己說的很清楚了,可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腦海裏閃出秦慕的影子,她勉強笑笑,“承川哥,這個橘子可新鮮了,你嚐嚐。”


    紀承川看她轉移話題,目光透著失望,還是順從地張開嘴,吃了一片。


    夏橙暗暗鬆了一口氣,又剝了一片,剛遞到他嘴邊,這時隻聽到一聲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趕過來。


    夏橙和紀承川同時看向門口,都吃了一驚,門口一對氣質高貴優雅的中年男女,滿臉擔憂地快步過來。


    夏橙心裏一陣驚詫,她這時一隻手還放在紀承川的嘴邊,兩人靠的很近,門口走進來的這一對男女,雖然隔了很多年,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時她意識到什麽,連忙尷尬地站起。


    “阿姨,叔叔!”


    “爸,媽,你們怎麽來了?”


    紀承川也有些吃驚,口氣裏還透著絲絲被打擾不悅。


    “不來,怎麽知道你在醫院住了這麽久,現在怎麽樣,有沒有事,讓媽看看?”


    陳敏梅聽說兒子出了車禍,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刻也等不了,買了最近的機票連夜趕來,到機場又立馬打車過來,還好現在兒子沒事,可看到兒子好像不太歡迎他們,心裏也不是滋味。


    夫妻倆對著夏橙點點頭,算是打招唿。


    見了麵少不得問東問西,夏橙都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了,紀承川不時拿眼睛看她。


    “媽,爸,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們長途跋涉的,我讓人給你們定家酒店,先好好休息,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紀承川怕夏橙留這裏尷尬,又說:“媽,這是夏橙!”


    陳敏梅放開紀承川的手,站起身走到夏橙身邊,態度很祥和,“小橙,十幾年不見了,長成大姑娘了,很漂亮!”


    “阿姨,您和叔叔也沒變,還和以前一樣。”


    陳敏梅笑了,說在飛機上一直睡,這時也不累,既然見麵了,就好好聊聊,又問夏橙的奶奶,爸爸,媽媽,總之以前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拿出來聊了。


    紀承川看媽媽對夏橙的態度很好,心裏也暗暗高興,還以為媽媽轉變了呢。


    晚飯時,紀承川有專門的營養餐,陳敏梅就提議請夏橙一起出去吃,夏橙也不好拒絕,又看到紀承川鼓勵的眼神,想著她也是自己的長輩,以前兩家關係也很好,和她一起出去吃個飯也沒什麽。


    紀承川的父母態度當然是不會改變,進門時看到夏橙和紀承川親密地貼在一起時,陳敏梅心裏很不悅,隻是當著兒子的麵,他又有傷在身,不便說什麽。


    她又覺得夏橙不守諾言,之前都答應過自己不和承川來往了,這會兒又纏這麽緊。


    吃飯的時候,陳敏梅很殷勤,一直誇夏橙溫順,乖巧,懂事,想收她做女兒之類的話。


    “小橙,其實阿姨真的很喜歡你,承川對你的心思,我和你叔叔也早就知道,如果我們兩家都在中國,阿姨也讚同你們倆交往。”


    陳敏梅也算是個讀書人,個人修養還是有的,所以她說話還是很委婉的。


    “你們家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當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可承川這孩子,有什麽事都不會說出來,他為你犧牲了很多,我想他肯定也不會告訴你。”


    夏橙有些吃驚,他為自己犧牲過什麽,她怎麽不知道?


    陳敏梅又接著說:“他高中的時候,因為成績優異,直接被英國的xx學校選中,可他不願意去,因為怕見不到你,高考的時候本來以他的分數,是可以上國內排名第一的學校,可他卻背著我們偷偷填了離s市最近的學校,當然a大也不錯,讀研究生的時候,學校本來要保送他去美國的,總共就兩個名額,可他又放棄了,小橙,你知道麽,人這一生的時間並不長,放棄的東西多了,到頭來就是白來世上一迴,阿姨並不是不近人情,也不是勢利,隻是不想他以後後悔,所以這一次你幫幫阿姨,好嗎?”


    說到此,陳敏梅有些聲淚俱下。


    夏橙也慌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求救是的看了一眼紀叔叔,其實這些紀承川都沒說過,她聽了也很感動,她也明白他用情至深。


    “聽你阿姨把話說完。”


    陳敏梅用紙巾擦了一下眼睛,“承川也快三十歲了,有些東西得來的不易,如果再放棄,他要是想再碰到這麽好的機會,恐怕就不會這麽容易了,如果這次他因為你失去了這個機會,你能保證他以後不後悔嗎?就算你們能夠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


    夏橙聽到這裏,如果再不明白就是智商有問題了,“阿姨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你要我怎麽做。”


    “其實也沒什麽,公司內部要做人事調整,我和你叔叔的意思是讓他安心的迴英國,這樣才有機會,中國方麵的工作讓別人代替,你知道我身體也不好,也想他陪在身邊,可他現在不願意迴去,算阿姨求你,你讓他迴去好嗎?小橙!”


    陳敏梅當然不會跟夏橙說明,公司的老總裁要退休,紀承川如果娶了伊莎,就是公司的繼承人,這個位置是有些人幾輩子也奮鬥不來的。


    夏橙心裏不覺得冷笑,她和紀承川有沒有可能,是他們自己的事,如果從別人嘴裏說出來,這種感覺不是太好,她又不傻,當然知道,陳敏梅讓自己離開紀承川,就是因為自己不是千金大小姐,不能為他帶來任何利益。


    可人活著,到底為了什麽,權利,地位,還是快樂。


    “阿姨,承川哥是成年人,他做什麽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迴不迴去,我說了也不算。”


    陳敏梅伸出手抓住夏橙的手,眼裏的神色有些急切,“你隻要讓他死心了,他就會迴去,小橙,你也是喜歡他的對不對?就因為如此,你是不是也該為他著想一下,你們倆在一起,你幫不了他任何忙,隻會成為他的絆腳石,他為你失去那麽多,你還忍心讓他再失去嗎?”


    成為他的絆腳石?夏橙的眼睛有些發脹,發澀,鼻子也有些泛酸,胸中的一股怒氣橫衝直撞,喜歡我的人,比他紀承川優秀的,都沒嫌我是絆腳石,她眨了眨眼睛,把不受控製的眼淚逼退,笑著說:


    “阿姨,我想你一直都誤會了,承川哥對我是什麽心思,我不清楚,但是我對他,一直都是把他當成我的親哥哥,我上次就對您說過,我有男朋友,吃完飯,我打電話讓他過來,您和叔叔是長輩,他理應過來的。”


    看陳敏梅有些錯愕,夏橙突然覺得紀承川很讓人同情,又說了一句:“阿姨,您覺得您為承川哥做的,是他想要的嗎,他快樂嗎?”


    ------題外話------


    臨死前的迴光返照啊,很快就徹底分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豪門盛寵之萌妻難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依水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依水寒並收藏豪門盛寵之萌妻難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