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的屍體被抬迴了大理寺府衙,仵作在進行進一步的勘驗,也不能僅憑她的一句話就做決定。而她們在看到這個狼圖騰金牌時,便徑直的去跟陛下報告了,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而前一個案件的狼圖騰金牌可還明晃晃的留在萬歲爺的手裏。


    “你們是說,這個案件很有可能跟西夏人有關係……?”


    坐在上位的男人那細長雙眼裏閃過幾絲快的捕捉不到的光芒,而後瞬間卻又平靜了下去,眼眸如浩瀚深海一般叫人探不出深淺。


    “是,陛下,此次案件跟青蓮教案件與碎屍案件實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且如今草民已肯定,此次盜府庫銀子並不是她們的目標……”簡林安不卑不亢的低著頭開口。


    似乎是提到了什麽不好的字眼,上邊男人氣勢陡然加大了幾分,就連簡林安也感到他身上傳來的那瞬間增強的滔天氣勢與那散發出來的縷縷寒氣。


    半晌後,上邊才傳來了了男人的一絲冷笑。


    “嗬,那他們的目標是什麽……”


    氣勢如濤,就連旁邊的張堯都有些受不住了,身上的冷汗就連後背的衣服都打濕了,而整個頭都低了下去,額頭上也冷汗涔涔。吃力的雙手都緊緊的握成了拳,而手背上青筋畢現。


    可偏旁邊那一襲白色衣裳,清風俊朗,眉目如仙般精致的人卻依舊是麵容閑適,就如同有著一個溫和卻能化解萬物的光盾一般,無論那上邊朝她射來的氣勢壓力,都統統的在碰到她的瞬間,被她的一絲淺笑全然化解。


    “他們的目標是什麽如今草民並不知道,不過她們偷盜國庫的目的草民倒是略知一二……”


    她的眸子漆黑,身子姿態閑適,素白顏色襯得整個人更加鍾靈毓秀了幾分,清冷如竹。


    上邊的男人微微的眯了眯眼,薄唇裏吐露出幾個字:“目的是什麽?”


    簡林安眯了眯眼,而後淡淡開口:“聲東擊西……”


    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隻有這東邊的聲響越大,才越不會有人注意到西邊發生的事……”


    她的唇邊弧度大了一些,眸子裏滿是自信。


    隻是一個詞,上邊的男人便瞬間明白了她話語裏的意思,半眯著眼沉默了半晌後,才揮了揮手道:“此事就交給你們負責了,若辦的好,朕大大有賞……”


    “謝陛下……”


    “謝陛下……”兩人恭敬而異口同聲的迴道。


    他們都十分有默契的沒有提過長公主。


    而皇帝陛下也沒有怪罪懲處長公主的意思。


    但她們心裏卻都明白,這長公主早已跟西夏勾結在一起,這個事內也少不了長公主的手筆。沒有長公主,西夏人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收買道這麽多宮內眼線,自然也不可能短時間內闖入這層層森嚴的宮殿裏把這銀子給盜出來。


    皇帝陛下心底哪能不清楚呢,不過是不願意說出口罷了。


    她們的背影走遠了,可宮殿中的男人卻隻是沉默的獨子坐在那,一雙漆黑的眼眸越發沉了下來,眼神冰寒如水,他端起了茶杯中已經涼了的茶水一口悶了下去。


    冰涼而苦澀的茶水如肚,他卻仿佛置若罔聞,隻是怔怔的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而那白皙修長的手緊緊的握成了一個拳頭,微有些顫抖。


    “陛下,長公主殿下說請您中午過去一同用膳……”旁邊尖細的小太監聲音響起,擾亂了此時座位上男人的思緒。


    一句話,忽然像是導火索一般引燃了他此刻所有的情緒。


    一雙黑眸裏情緒翻滾著,他的雙手狠狠縮緊,手中的茶杯都幾乎快要被他捏碎。


    砰——茶杯劃了一個完美的弧度四分五裂的碎裂在地。


    “不去!”冰冷的兩個字吐露出來後,眼前的男人拂袖而去。


    簡林安與張堯在出來之後,卻接到了李蕭然的消息,李蕭然差人來說是有了那日晚倒夜香之人的消息,讓她們趕忙過去一趟,因而她們便徑直的又坐了馬車跟著那人去到了李蕭然所在之地。


    馬車徑直的朝著宮內某處駛去,最後穩穩當當的在一間屋子麵前停了下來。


    一下馬車,略微的掃了一眼,宮門口掛著監欄院三個大字,而出出進進的大多是帶著高帽,身材纖瘦而低著頭的男人,而這也讓她瞬間明白了,看來這是小太監的住處。


    一進院門,便能看到裏邊李蕭然的身影,而李蕭然在看到他們時,朝著她們招了招手,點頭頷首了一番,而後指著眼前這個低著頭,低眉順眼而眼神裏滿是畏懼的小太監說道:“這是王力海,平日裏也與倒夜香的王孟有些交情……”


    李蕭然的話頓了頓後,轉過了臉,看著小太監沉吟道:“你來說說,那日是如何迴事……”


    小太監聞言,絲毫不敢遲疑的便開口說道:“平日裏在那個點倒夜香的叫王孟,與奴才有些交情,而昨日也正是奴才當職,因而倒是恰巧看到了這倒夜香之人的模樣,長得五大三粗的,是個胡人,不是漢人,讓奴才覺著有些奇怪,而奴才也好幾日沒有見過王孟了……”


    簡林安聞言,淡淡開口:“你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麽時候…”


    小太監想了想後,篤定道:“三日前,三日前小人跟他喝過一次酒後,第二次便再也沒見過他了……”


    簡林安雙眸微抬,淡淡問道:“在哪喝的酒,可是喝醉了……”


    小太監想了想,擺了擺手,萬分肯定道:“傍晚時分,不過是喝了幾口小酒罷了,奴才當日是出去辦事,還得迴宮呢,因而也沒有喝多久,當時看他的模樣,不過是微醺罷了……”


    微醺……


    簡林安點了點頭,把這些信息都記錄了下來,而後便淡淡的朝著這個小太監說道:“王孟家住哪……?”


    “城西永巷胡同……”


    了解完信息後,便沒有在留眼前的這個小太監,而是與張堯直奔著城西永巷胡同而去。


    王孟家十分好找,在永巷胡同稍微問了問,便得到了王孟家的具體地址後,他們便直奔著王孟家的地址而去。


    王孟家位於永巷胡同最深處,院落也並不是十分大,看上去與王玄家院子相差不大,都有些老舊,似乎是也有些歲月的舊院子,而最奇怪的是,院子裏似白裝素裹,院內敲敲打打的,甚至隱約伴隨著女人的哭聲,這讓簡林安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院內一個十分大的奠字,萬分明顯。


    銀裝素裹的讓院內仿佛一個小世界一般,一踏入了院門,就能感受到這裏邊傳來的陰冷淒涼之意,而那處於屋內正中央的長而大的沉木棺材也讓整個院子顯得莊嚴而肅穆了幾分。


    簡林安的眉眼沉了下來,微微掃了一旁旁邊跪在地上哭著的中年女人與旁邊的一個孩子,和白發蒼蒼的老人,已然能肯定,這個故去之人便是王孟無疑。


    王孟死了?


    她穩了穩心神,鎮定了幾分,麵上帶著笑容踏步向前,看著眼前的淚眼朦朧的婦女,開口問道:“請問故去之人可是王孟……?”


    眼前的婦女聞聲望了過去,隻見一個麵目清冷矜貴,白色衣衫飄飄若仙般的年輕公子眉目帶笑的看著她,這讓她心裏陡然升起了幾分好感,於是點了點頭,迴道:“正是,不知公子是……?”


    她淡淡的笑了笑,道:“我們是大理寺府衙之人,正在辦案,今日來是有些事要請教一番……”


    大理寺府衙之人?


    眼前婦女聽到這幾個詞語時,麵色陡然變了幾分,她身子有些僵硬了起來,嘴角的笑容也僵了幾分,眼神裏有幾分無措的開口:“大人,我們可都是良民啊,可從沒有犯過事啊……!”


    普通民眾聽到大理寺衙這樣的字眼,會害怕之自然也屬人之常情。而眼前這個婦女的反應也是實屬正常。


    簡林安淡淡笑了笑,道:“王孟被牽連進了一件大案子中,如今一切你們都得老實的跟我們交代,絲毫不得隱瞞……”


    眼前婦女聞言,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道:“大人放心,必定不作隱瞞!”


    “王孟是如何死的,何時死的……”簡林安輕描淡寫的微抬眼開口,一雙眼盯著她,不放過她眼裏的絲毫異樣神情。


    冷清的字眼,如墨般犀利的眼神,讓眼前婦女的身子微微抖了抖。


    她愣了片刻,而後眼神垂了下來,眼神閃爍了一番,閃過一絲驚恐,半晌後歎了口氣,道:“民婦的丈夫是王孟,慣來是愛喝兩口酒,如何勸也不聽,而三日前夜裏喝醉酒了迴來一不小心磕到了頭而死……”


    她的話頓了頓,隨即抬起了頭,萬分認真的說道:“不過民婦敢以性命擔保,民婦的丈夫可絕對是老實人,性子也極好,可從來不犯什麽事,大人明察,大人明察啊!……”


    喝醉酒磕到頭而死?


    簡林安的眸子一下沉了下來,墨眸淡掃了過去,落到了眼前的這個眼眸裏帶著一絲驚恐的女人身上,頓了頓後,淡淡開口:“在哪喝的酒,和誰喝的酒,在哪磕到的石頭,你們找到他的時候他是生是死……?”


    眼眸寒如利劍,言語間不帶絲毫停頓,直直的朝著眼前撲通一聲跪拜下地的婦人射去。


    眼前婦人感受到那射過來的冰冷眼眸,和如泰山壓頂般鋪天倒海的壓力,整個人的身子都抖如篩糠,結結巴巴的開口:“民婦不知他在哪喝的酒,隻是那日民婦見他久不歸家,便出去尋,而後見他躺在家門口附近的一塊石頭邊上,而整個人也沒了氣……”


    眼前婦人的眼眶微紅,身子顫抖著,而說的話也似乎不像是做假。


    不過…。


    簡林安淡淡的勾了勾唇,腦海中瞬間想到了之前那小太監的話,這王孟不過是喝了個微醺罷了,又怎麽會醉到連那麽大塊石頭都看不到呢,即使是絆倒了,在微醺狀態下,也不至於連用手一撐都做不到。隻要身體下意識的有了反應的話,絕不可能會被一快大石頭給磕死。


    而且普通的民眾也根本看不出死者到底死因是什麽,隻是見他喝醉酒的倒在地上,而後腦勺滿是血跡便會下意識的認為是醉酒後摔倒磕在石頭上而死,根本不會了解到這裏邊的門道。


    看來,怕是得打開棺材勘驗死者才能知道王孟到底是死於何緣故了。


    簡林安撇了張堯一眼,她眼中的神色便讓張堯瞬間體會到了,因而朝著眼前的民婦淡淡的開口道:“我們懷疑你的丈夫並不是死於意外,而很有可能是被他殺,希望你們能開棺配合……”


    開棺配合?


    底下的民婦聽了後,臉色一變,驚道:“大人,萬萬使不得啊,如今已經封棺,若再度開棺可是會驚擾到我丈夫啊,恐怕是日後都會不安生哪……”


    “大人使不得啊……!”


    麵容裏滿是慌亂與不安,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就連旁邊的老婦人都狠狠的用拐杖狠狠戳了戳地麵,發出砰砰砰的響聲,而她臉上也滿是不悅的開口:“這是胡鬧……!真是胡鬧!封了棺又怎麽能在打開呢,這不是胡鬧是什麽,就算是官府,也不能如此做!……”


    老夫人的麵容上蘊含著幾絲怒氣,眼神裏翻滾著怒火,死死的咬著牙盯著眼前的張堯。


    “是啊,大人萬萬使不得啊……”


    張堯皺了皺眉,對於眼前之事也有些束手無策了起來,他張了張口,冷言道:“官府辦案,莫非你們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才藏著掖著不成,如今他可牽扯進了一件連聖上都關注的案子裏,若鬧到聖上那去可是有你們的好果子吃的……!”


    簡林安聞言在一旁淡淡笑道:“而且我想若是王孟知道了,他定然也會理解的,他定然不願意如此不明不白的便死在了家門口,而我們如今便是替他討迴這個公道……!”


    漆黑眸子如墨,淡然如清風,有理有據的話語讓他們怔了怔,表情有些鬆動了起來。


    眼前的民婦微微怔了怔,咬了咬牙,小聲的朝著旁邊的老婦人恭敬道:“母親,這話是有理的,說不定當真是……”


    老婦人的表情鬆動了不少,眼神閃了閃,思慮半晌後,皺眉道:“大人,既如此,那便開吧……”


    她的話語頓了頓,而後歎了口氣,認真說道:“大人,若我兒當真是被人所殺,希望大人能找出真兇,讓我兒也能瞑目……”


    簡林安聞言,眼眸裏滿是自信,勾了勾唇,淡淡笑道:“老夫人放心,在下一定揪出真兇,讓他在泉下有知也能瞑目……!”


    老夫人點了點頭,而後便也不在阻止,甚至主動去找人來把這口原本已經封死的棺材又撬了開來,把旁邊封上的膠一點一點的撬開,而後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把棺材蓋給掀了開來,露出了底下那麵色青灰,緊緊閉著眼睛的中年男人。


    眼角膜已經高度渾濁,完全不透射光線,眼眶內一片灰白色看著有些駭人,屍體已經開始腐敗,腹部膨脹,而身體已經開始產生綠斑,從身體的特征來看,的確是是死亡已經有兩到三天了。


    簡林安默不做聲的帶上了口罩與手套,開始翻看起屍體來,依舊是滿袖清風,清朗俊逸的麵容上就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在她的眼裏,這一些並不算什麽,比這更駭人更惡心的她都見過,如今這一副死亡兩到三天的屍體倒也算不得什麽,她的麵容閑適的就如同在吃飯喝水那般簡單無二。


    可這在張堯與他人眼裏卻不同了。


    尋常之人見到都恨不得避著離著三尺遠,甚至連王孟的妻子與母親都沒有這個勇氣呆在旁邊在看他一眼,可在她這裏,她卻絲毫沒有正常人該有的反應,隻是麵無表情的翻查著屍體。


    半晌後,簡林安的動作停了下來,淡淡的開口說道:“屍體並不是因為醉酒磕到石頭死亡的,最致命的傷口在後頸,後頸兩側有十分明顯的指印,是頸骨碎裂致死,王孟的死不是事故,而是他殺……”


    王孟的妻子一聽,整個人都愣住了,她的眼眶瞬間紅了,怔怔道:“可……,可…可相公從沒有什麽仇家呀,有什麽人會如此喪心病狂的竟然對相公下如此狠手……”


    老夫人也在一旁輕輕的啜泣,一時間兩人竟抱著哭成了一團。


    簡林安檢查完後,默默的脫下了手套,摘下了口罩,眼神閃爍的朝著老夫人開口道:“晚一些會有仵作過來查探屍體,老夫人放寬心一些,我們定會幫你把兇手揪出來……!”


    老夫人聞言,小聲啜泣的點了點頭。


    她與張堯查完之後便離開了王孟家,而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太陽西斜,今日查案子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今日已經可以肯定,是有人殺了王孟而後取而代之,隻是不知為何那些倒夜香的其餘人卻沒有發現混進來這麽一個胡人,這其中定然是有人包庇的,這其中定然有大公主的手筆,隻是如今要查出這人是誰,怕還是有些難度……”簡林安站立在樹下,淡淡的開口。


    張堯點了點頭,歎了口氣:“如今敵方在暗,我們在明,如今更是不知道接下來他們要做些什麽,恐怕當真是有些被動阿……”


    簡林安眼眸閃了閃,點了點頭,道:“如今我們別無他法,不過今日天色甚晚,先行迴府,在宮內在細細盤問一番,看還可否能有何收獲……”


    張堯聞言,點了點頭,道:“隻能如此,也別無他法……”


    兩人商量好明日依舊是辰時下朝後在府邸門口見,而後便各自的乘著馬車迴了府。


    到了韓府時,已然天色完全昏沉了下來,簡林安到了府門口時,卻看見張伯正站在門口挑著燈籠等著她,在見到她的身影時,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趕忙往前走了幾步,笑道:“公子可算迴來了,老爺與兩位公子都在裏邊等著呢……”


    看到張伯挑著燈籠的身影,讓她沒由來的有了幾絲溫暖,而後笑了笑,淡淡道:“張伯,不必每日傍晚都在門口等我,夜晚風涼,指不定我什麽時候才到府,張伯以後可千萬別再站門口等了……”


    張伯聞言,蒼老的臉上慈祥的笑了笑,道:“公子可快別這麽說,張伯身子骨硬朗著呢,可不礙事……!”


    見他如此堅持,簡林安也有些無奈,於是便沒有在勸說,跟著張伯走到了前廳。


    前廳燈火通明,她推開了門,便見到了廳內的韓國老,韓穆霖,與羅坤都紛紛的坐在廳裏在聊談著些什麽,而在見到她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眼睛都亮了幾分,三雙眼睛都直直的盯著她。


    三人都是圍著桌子坐,可桌子上卻隻有茶水,到了飯點卻沒有一道菜擺在桌上。直到看到她進門後,韓國老才招了招手,朝著旁邊站著的婢女開口說道:“吩咐後廚上菜了……”


    “是……”婢女領命離去。


    她掃了桌子一眼,看到羅坤的手無意識的捂著肚子的模樣,她便知道他們都是餓著肚子在等著她,而這個認識讓她內心又感到溫暖了幾分,唇邊不由自主的彎了彎,笑道:“讓大家等我一人,倒當真是我的罪過了……”


    她坐了過去,唇瓣露出一抹溫和的淺笑,微微抬起了眸,墨黑的眸子裏閃動了幾分,笑道:“今日的案件還算是有進展……”


    韓國老聞言,身子坐直了些,問道:“可是如何,是何人盜的國庫……”


    她抿了抿唇,緩緩的端起了杯子上的茶水,輕輕的吹了吹,輕輕的抿了一口,眸光微閃,輕描淡寫的開口道:“這個人,我們可是十分熟悉,也算得上是老對手了……”


    老對手?


    韓國老麵色一沉,如滄海般浩瀚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慍怒,開口道:“是西夏人與長公主……?”


    簡林安輕輕的點了點頭。


    砰——韓國老的手狠狠的拍在了桌上,就連桌上的茶水都被震翻了,他眉目裏滿是翻滾著的怒氣,咬牙切齒的開口:“這個長公主!竟然幫著西夏人踐踏大宋的尊嚴!真真是……!她難道就沒有想過這番做的後果嗎……!”


    話音太急,因而險些被嗆到,一張臉漲的通紅,眸子裏滿是怒氣與失望和寒心。


    韓穆霖的眼眸閃了閃,站起了身,緩緩的替韓國老順著氣,眼眸裏卻是毫無波動,聞言隻是淡淡開口:“長公主想效仿女皇武則天,因而想與虎謀皮來利用西夏達成她的目的,可她怕是萬萬想不到,這一頭狼引了進來後,可是沒那麽好掌控的……”


    羅坤聞言也點了點頭,肯定道:“的確如此,幸好有簡兄在,此事發現的較早,不然,想來後果怕是十分嚴重……”


    羅坤的神色裏有幾分心有餘悸,在一旁歎著氣。


    韓國老咳了半晌,神色終於平靜了幾分,隻是一張麵容上依舊閃過濃濃的失望神色,他緊緊的抿著唇,歎了口氣,道:“如果這次的事件是西夏人搗弄出來的,那這事恐怕就沒這麽簡單……”


    韓國老心裏心如明鏡,隻是簡林安稍一說了個開頭,便能猜到中間的所有內容,而這也是在官場侵染了多年所練就的一雙火眼金睛。


    簡林安聞言,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這一次的案子,隻不過是聲東擊西罷了,她們的目的如今我們暫時不知曉,但是我有預感,接下來之事怕才是大風浪,如今不過隻是一個開始罷了……”


    她們的目的會是什麽呢?


    簡林安的心裏也想不明白,不過如今可以肯定的是,定然不會簡單,不然她們不會耗費如此大的力氣鬧出偷盜國庫這一事出來吸引大家的注意。


    簡林安的眸色沉了幾分,緊緊的抿唇道:“不過如今可以肯定的是,這事不會簡單,上一次就算是意圖殺害四人,她們都沒有先拋出如此大的誘餌來吸引別人的注意,所以可以肯定,這事不會比上一次的案件小,甚至……”


    她歎了口氣,垂著眼,淡淡道:“甚至遠比上一次要嚴重……”


    她的眼神閃了閃,忽然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緊緊的抿唇道:“而且,最讓我感到不解的是,為何犯人要連著箱子一起載走,若是隻偷盜銀子的話,應當要比般三個假箱子進來,在換掉真箱子,在把整個箱子加銀子搬出去要來的輕鬆,可他們為什麽要耗費如此大的心力把真箱子拿走呢……”


    這根本不合乎邏輯。


    若是她是兇手,她會選擇不製作假箱子,因為這樣畢竟會露出痕跡,留下線索。而且運兩個假箱子進宮也是十分不容易的,一個不好便會暴露,遠遠沒有隻潛入進去偷銀子來的方便。


    若不是故意為之,便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可是後者十分顯然,並不太可能。


    簡林安抿了抿唇,篤定道:“雖我不知他們要箱子拿來幹什麽,但是我已敢肯定,他們並不是因為所謂的沒有想到這一點才會有如此行為,她們定然是故意為之,定然是要來拿著箱子達到她們的目的,隻是這目的我們如今暫時不知……”


    整個案件依然是如一團迷霧一般,甚至糟糕的是,敵人在暗處,而她們卻在明處,在長公主的目光監視之下。


    隻是唯一比之前兩次案件好一些的,便是至少這一次,她們知道這背後主使是誰,而不是像第一次這般,兩眼一抹瞎,完全被耍的團團轉。


    韓國老歎了口氣,道:“是啊,這天,要變了……”


    說罷,大家也都不在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等菜上齊了後,也都紛紛的開始吃了起來,也都不再交談,而他們在吃完後,又坐下來聊了一些無關的話題後,這才迴了自己的院子準備休息。


    而誰知道,在第二天的消息卻是完全炸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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