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在半夜盯梢自家貓窩,已經是第二天了。


    大花是寧可家養了十幾年的土貓,也叫中華田園貓,是中國最常見的品種,卻擁有著獨一無二的肥胖身體,以及最難伺候的脾氣。寧可印象中從記事起它就一直在家裏,用肥胖的身體懶散地睡遍了家裏的每一個角落,十幾年如一日。爺爺和奶奶都走了,它卻依然那樣懶散的活著,陪在自己身邊。


    大花有一個木製貓窩,是寧可爺爺親手做的,四四方方的木盒子,剛好可以卡在牆角裏,不占地方。可是幾天前寧可卻發現,這個一直卡在自己房間牆角的木盒子,頻繁地挪動著地方。剛開始他也沒在意,隻當是大花自己挪動,可是後來他發現,這個盒子移動的距離越來越遠,有一次甚至從牆角移動到了自己床邊,而且挪動的時間,都是在晚上。大花一向睡得特別死,怎麽會頻繁在半夜挪動自己窩?


    三天前的晚上,寧可睡到半夜,口渴難耐,起身到客廳去水喝。等他喝完水迴到房間,卻發現大花的窩裏發出淡淡金光,隨即開始緩緩上升,朝前移動著。


    寧可驚恐地盯著貓窩不敢出聲,貓窩中的大花跟平常一樣熟睡,完全沒有感覺到發生了什麽。寧可看到那木盒平移了差不多一米左右的距離,才停了下來,緩緩落地,那金光也隨著木盒的降落慢慢消失了。


    寧可在原地盯著貓窩,第一個反應便是鬼魂在作祟,連忙四下查看,卻沒有看到鬼魂特有的幽藍光芒。等了數分鍾,貓窩不見有其他動靜,寧可連忙走上前去查看大花的狀況。


    “大花,大花,醒醒。”寧可輕搖大花身體。


    搖了沒幾下,大花緩緩睜開了眼睛,打了個巨大的哈欠,一個粗糲的大叔嗓音從它口中傳來。


    它說:“我想抽煙。”


    寧可:?????


    寧可直到第二天仍舊沒辦法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大花說完那句匪夷所思的話後就恢複了正常的狀態,喵喵叫幾聲,表示了一下被吵醒的不滿,繼續睡了。


    寧可卻再也睡不著了,他坐在床邊,盯著大花因為唿吸而起伏的身體,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個夢、是個幻覺,怎麽會有一隻貓突然說了人話。


    可第二天晚上,相同的境遇卻摧毀了寧可那不堪一擊的自我安慰,他晚上不放心地觀察著大花,前一天晚上的劇情再次上演,隻不過這次大花說的是“牙真他媽疼!”


    而到了現在,已經是大花不正常的第三天晚上,寧可再也不能欺騙自己,因為就在他眼前,那貓窩再一次飄了起來,大花在被搖醒時說了一句“其實我是狗。”


    寧可覺得不是大花瘋了就是自己瘋了,好好一隻貓,怎麽說自己是隻狗,尖耳朵圓眼睛小短鼻子,雖然是肥得都走了樣,但一看就是隻確確實實的貓啊。


    不對……這什麽亂七八糟的,重點不是這個!


    大花居然說了人話!說了人話!說了人話!


    寧可憂心忡忡地撫摸著懷裏熟睡的肥貓,下定了決心,他要去找名片上那個人。


    爺爺留下那張名片前說過,遇到任何跟“那些東西”相關的難題,就可以去找他。大花突然說了人話,寧可不作他想,這隻可能是“那些東西”搞的鬼。


    爺爺也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去找那個人,不過眼下,似乎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如果真的是鬼魂侵占了大花的身體,那麽大花本身的靈魂去了哪裏?它的身體又會怎樣?寧可不敢想。


    大花對寧可而言,就像是家人一樣。


    寧可曾經畫過兩幅以“家”為主題的畫,一次是小學,畫作上有爺爺奶奶,有寧可自己,還有大花,那水彩筆塗出的紛亂色彩都是圓滿。另一次是在初中,畫作上少了奶奶的身影,素描青澀的線條透露著不安。而現在,那幅名為家的畫作上隻剩下自己和大花,他不想畫紙上隻有孤零零的自己。畫紙有邊,那空白卻是無盡。


    寧可把貓窩放迴牆角,打開了床頭的抽屜,拿出一個老舊的餅幹盒子,拿出了那張已經微微泛黃的名片。這個盒子是爺爺留給寧可的遺物,裏麵隻有三樣東西:一個奶奶做的香囊、一張名片、還有爺爺奶奶撿到他時就掛在他脖子上的金色蓮子吊墜。


    寧可拿起那張名片仔細看著,名片上隻簡潔的寫著幾行字:


    喻疏


    138xxx99888


    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區文三西路588號xxx電子商務公司大樓


    寧可此前沒有仔細看過這張名片,隻是從爺爺口中得知名片上的人可以解決鬼魂相關的問題,猜想他一定是個天師之類的人物。可這名片上寫的地址卻是那個全國知名的電商公司所在地,難道這個天師的身份隻是個兼職?


    不管怎樣,隻要能解決大花身上出現的怪異,這些都不是問題。寧可把名片裝進錢包,決定明天就去拜訪這個叫喻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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