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的濃鬱處,一抹麗色,醒目而倔強的俏立在那裏,不論是殘酷的點綴,還是一絲沉寂的荒荼彌漫,都掩蓋不了這位女子,英染的須眉不讓,她背影斜長,一身戎裝纖毫和度,尤其一雙翦水,仿佛欲掐出水來,惹人千絲萬念的憐愛,誰也想不到她會是縱橫一係手執刀兵的高手,此刻正維護在外室之主北靜荒厄的身畔。她有一個妙喻為遐思的名字“拓煙”。


    “煙雲浩瀚,尋思無複。輾轉作眉,形消綽骨,不願相洗,一瞥褪盡,宛若鉛華。”這是當初北靜荒厄讚譽拓煙的一首詩號,名“談年華”,卻被傳唱無度,一直影響在括易一室,而她為了避嫌,也未曾單獨見過身為統領他們“縱橫一係”的這位外室之主,但當麵臨危難的時刻,卻挺身而出,不懼險劇的以纖薄之姿,獨抗雷霆的致命一擊,依然巾幗不讓。


    “你哥來了沒有?”北知廓氣定神閑,代替於靳站立在北靜荒厄的身旁,他深知這位號稱“未銷”的外室之主是他們的脊梁,一但倒塌就是萬劫不複,所以將血鑄的凡俗之軀阻擋在險端的最前沿,當拓煙靈動飄逸的擊落韓鐵燎那貫絕狠厲的絕世一箭,才稍稍蓄意問道。


    “嗯,他不知道去那裏了,不過應該不會走遠。”拓煙眉蹙緊皺,很是煩惱的一陣嫌棄,才不緊不慢的迴道。


    北知廓微微頷首示意,既然拓煙出現在這裏,那麽以狡智詭變之稱的其兄長,斷然也置身某處,隻是不知道他會怎樣的變化出花樣來,點綴這荒涼如同疆場的時局,他們“縱橫”一係最為不懼群戰,何況對方既有據傳府及北城府的人,也有大光明教、京畿道門、淮南社的人,現在又出現原本為括易外室一係的“從戮營”,這混亂的局麵已經越發不可收拾,縱然有他們前來拖延時局,可這危難一刻,誰又能力挽狂瀾?不禁內心一片憂慮,但表麵卻很平常的指揮若定。


    一道浮掠的身影,精彩絕倫,從毀去半邊拱簷的高樓翻身下來,隻見其超然脫俗,竟然是一身仆役打扮,卻掩蓋不住銳氣盡露的管仆,他原名管蠡,因不得比肩春秋時期輔佐越王臥薪嚐膽最終得償所願而泛舟湖上的“範蠡”,所以才自稱為仆,此刻不顧混亂的時局,現身於此,不禁隱隱透來一股諸局已定的大勢所趨之氣。


    “是你,”黑長齒精深的目光犀利,看出來者是誰,詫異的說道。


    “黑長老你不是也發覺異常,才不惜暴露蹤跡,管某也是遵循您的足跡,這才腆顏厚恥的出來。”管仆哂然一笑,雖是笑容滿麵,卻感覺陰冷犀利,暗自透著一股蕭殺之氣,聞其繼續說道,“想來先前那堪稱神來之筆的燈群,也是有人相助,不然在這重重關卡的名動宅,如何能布下此絕殺的一居,嗬嗬…”


    黑長齒瞳孔內縮,當即明白這位管氏一族的一流高手為何突然現身,原來他也察覺到了異常,不但是“從戮營”千裏迢迢的奔襲而來,而且隱藏在暗處,堪為黃雀的暗流也開始湧動,初露的征兆,並是括易一室開始蓄意拖延時間,外室一係已經拖疲拖垮,無力反戈一擊,尚有“縱橫”一係苦苦撐持僵局,那麽一直是視為嫡係的內室一係又在那裏?


    “管兄這是五十步笑百步麽,黑某並非愚者,你們管氏一脈又何嚐不是如此!”黑長齒還是涵養精深,絲毫不露聲色,他狡黠的雙眼注視著帶領“從戮營”仿佛君王征途裏鋪陳的奠基之路內一派強者態度的蕭從戮,微微閃過一絲譏誚的笑意,淡淡的說道。


    公輸青衣翻覆在虛玉溪的劍鋒裏,脫身不得,他雖然無懼外圍混亂的幹擾,但對方的劍意綿延厚實,憑著穀翠峰傳承的“提筆從戎”絕學,一時三刻無法窺得破綻,一雙獨鬥兵刃的肉掌,巧捏騰挪,妙至毫顛的避過鋒利的威脅,而且還幾乎大有反擊之勢。


    虛玉溪犀利的劍攻的密不透風,每每在險厲時刻,僅差毫厘並重挫對方,難料敵人卻在旦夕之間無間可隙的逆轉招式,不但避過鋒利的孤刃,而且卻可趁勢突進,這樣你來我往,鬥至半酣。


    “錚…”一聲鏗厲的利器啾鳴之聲甫落,半空中一人脫出久久圍困的牢籠,硬是強行衝突,他身法幹脆利落,豪不拖泥帶水,於狂風驟雨之中初歇,卻依然滂沱強勢的劍重中阻擋碾轉如車輪紮紮的絕世之器,而執柄的人,映雪初晴,堪稱冰銷棱柱,冷峻若川的大光明教三大元老尊者之一的雪手勤。


    那柄強悍的闊劍流於無形,氣勁凝絲如刃,若非匹沛的勁道並駕齊驅,定當為其所趁,而對峙的人並是即將要繼承據傳王皇據衣缽且爵位的陳玹陌,這個名字不為人所熟知,所以江湖稱之“皇昏庸”。


    “就此罷手如何!”皇昏庸隱隱感覺一絲疲累,他不想再糾纏在大光明教這條泥足深陷的泥潭裏,就此提議暫時罷鬥,因為不但他據傳府淪為他人的墊腳石,而且在場的諸多勢力都小心翼翼的抵禦著突然出現將快穩操勝券的“從戮營”,當即甫及脫出劍鋒的犀利,並開口說道。


    “哈哈,原來陳兄也如此怯懦懼戰,罷了!”雪手勤蓄意挑釁,豪爽的仰天長嘯,他勇武的一劍寬闊遮擋,斜靠在身畔,竟然映襯的無比淩厲高卓,一派萬夫莫擋的超然風範,笑道。


    皇昏庸當然明白這極為不符雪手勤的性格,看來他是蓄意留下自己,好讓據傳府失去應有的靈敏指揮,雖然韓鐵燎能勝任領帥一職,代替他完成殲滅敵人的艱巨任務,但真正能如臂使指的卻隻有他,所以他才不惜放低身段,婉言相拒。雪手勤的江湖習氣也沒了他往昔的君雅風采,卻獨有一份純摯,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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