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片落葉拿起,放在手心裏,那一刻的的溫柔,隻待翩翩別枝頭的一次暮賞,淡然而知秋。


    這是一個秋疏寥落的時節,幹燥而枯乏,唯有裏巷的幽深,傳出一陣蕭蕭的索然,把驀然無趣的枯燥無味,體現的還待執著。


    巷口的沉寂落寞了曾今的繁華,此刻僅剩下一絲冷清,說盡了時光的荏苒,倒是把那份喧鬧的活韻給掩埋,與這煙霧繚繞的蒙蒙街巷,截然的不同,這是一份空乏的幽思,不及規勸,就也悠然,


    巷內一道院牆如鏤,刻下繁瑣的空匆,頓時將堪堪堆砌的絲絲雜念,細述在牆頭的苔蘚裏,留下一痕模糊不清的印跡,原來這就是累累繁華化作的一葉孤徐,讓芸芸眾生如泥塑木雕一般,在一牆院隔的阻擾下變得僵硬生冷。


    “淙淙”如流水,細細若思緒,這時院牆內,大珠小珠落玉盤“叮叮咚咚”的波動聽弦,傳出一聲隻待撫琴盈暖的音色,染透了空乏的院庭,那落寞如孤山深邃藏桑厲的感覺。


    這裏是一個四進的院落,琴聲雕琢如玉,鳴佩且叮嚀,溫潤清涼,很是扣人心弦又篤盡幽思,彈琴的人怎樣的印記才能把籠罩這座庭院的索然給訴雅,除了庭內的小徑通幽還在辟圍著竹籬,把三徑就荒鬆菊猶存的儼然,鋪陳在土壤裏,仿佛沒有什麽不再專注,側耳傾聽,好似沒有了,又凝然放在心頭。


    堪堪打破這一陣琴音所控述的思念,將瑣碎的塵囂放進來,隻見庭外的院牆稀疏寥落,掠過一道身影,恰唿須臾之間並停駁在了牆上的落葉裏,僅聞一聲細碎的踩踏,見證著有人來過的痕跡。


    庭內一片繁瑣,一間帷幕懸掛,敞開窗戶的小榭偏堂,在邊叢芭蕉襯托的綠蔭下,簇擁的舒逸安靜,淡然祥寧。


    “真兒,怎麽停了。”小榭外窸窸窣窣,響起一聲劃破這沉悶且空乏院庭的聲音,猶似還待徜徉在盈盈一瞬間,脈脈不得語的美妙裏,才有適才的一句無盡幽思的話。


    “哦,是蠡叔,”寂寞的小榭內,帷幕被撐開,露出存著遐思的一間屋子,裏麵的陳設有點經久破落的痕跡,但卻抵擋不了輕煙嫋嫋的沉香在案幾上的銅爐裏,那一縷撲鼻而來的寧馨,給繚繞,這時屋內響起一聲比較悅耳動聽的說話,從小榭的窗欞傳出,竟然是對著緩緩踏步前來的人說道。


    “你的琴聲很細柔,是心緒不同麽?”來人沒有現出身影,隻是籠罩著陰暗,在室外的庭內倚著廊柱,側藏著半邊的身軀,讓人看不清樣貌,不過那份堅實的肌體就算是被陰暗遮蔽,卻仍舊剛硬堅韌,他雖然躲避著怕驚擾庭內難得的幽幽清徐,但對著小榭屋內的那位清俏說話的人,既恭敬又尊崇,所以發覺琴聲歇畢,並發出問詢。


    “蠡叔還是眷顧小輩嘞!”果然室內又傳出一聲切切私語的說道,頓時就把庭內的沉沉寂寞給掃清,留下一絲且行且珍惜的慰藉,蜉蝣若生,很是短暫,聞道,“隻是覺得這世間厭惡的奇妙,所以就停下了指尖的撩撥。”


    “嗬嗬,”廊柱邊隱藏的人,聲音濃重,粗而厚實,所以一笑並曝露了年紀,他雖是年長,卻不敢倚老放肆,與小榭裏麵聽來仿佛是少女的人竟然是主仆,當他叫出那一聲“真兒”時,或許有一點埋怨,但似乎,那彈琴的女子僅是輕蹙娥眉,沒有嗔怨。廊道裏清冷又陰深,與芭蕉簇擁的小榭成思緒,倚著柱頭的中年人,冷峭的一聲冷笑是空匆的留白,此刻寒暄幾句過後,就是他真正來此的目的,所以嚴肅凝然的繼續說道,“大名府已經危機四伏,極是熱鬧,不知道我們是否也趕去,湊上一份厚禮了。”說罷他竟然垂下眼瞼,瞧著腳下的鞋履,粘塵纖薄,頗為戲謔的又道,“我想‘真兒’你也是不想輕易的就涉足那裏,畢竟那位很是漂亮的新娘子,天可憐見,不忍瞧罷她被人所利用的倔強,唉,凡塵俗世就是這樣的傷情,不如一勺藥來的病除,頃刻之間就脫胎換骨!”


    “是啊,那位新娘子的確是讓人不忍欺辱,不過這是她的選擇,怨不得別人,想來此刻的‘括易一室’是很忙的,他們曾今不懼風雨的險阻,但今日卻是幾乎與整座江湖為敵,已經很是難為了!”小榭的門口卷簾偏偏的稍動,緩緩被揭開,從那裏閑適的走出來一位蘊藏著無盡恬靜且幽思念道的女子,雖然她一身素雅,但眉宇之間的緊俏,掩蓋不住的英氣,尤其一雙眼眸含星辰輝,清亮的似剝離了塵世的淺殤,流瑩似星河,顧盼之間,還待稚肩一撫,並也悄然的攏上一層迷離的浣紗。她走了出來,俏麗的立在那裏的護道欄杆邊,反而活韻了小榭、芭蕉與庭院的思念,然而徐徐的清和並沒有柔弱她的俏媚,她就憑立孤峭的站在那裏,冉冉平淡的說道,立刻就渲染了那份如蘭蕙質的剔透玲瓏,“可惜主宰這座繁華素裹的江南之主想集聚巍巍的皇權,竟然如此自毀長城,不禁令人唏噓感歎啦!”


    “哦,真兒何時替人煩惱了,不過‘家主’也說過不曾與大名府交惡,此番卻背離了初衷,不知以後會有怎樣的變數!”廊柱邊的人,見這位被稱作“真兒”的女子出的小榭來,並露出稍稍的一點真容來,酷削而巍厲,先是尊敬的一頷首,示意見過,然後才談及的道,“如果他們相鬥過後能兩敗俱傷,最好不過,可是譬喻為‘雲重不見君,淡然逍逸現’的那位高卓之人,卻至今不見蹤跡,這讓人很是煩憂啊。”


    “括易一室之主麽!”被喚作真兒的女子輕蹙眉頭,深若淺酌一杯酒的醉暈神情,頗為忌憚的說道,“也是啊,就算我們能對付得了甘折戟與北靜未銷,但他卻是頗為讓人頭疼啊!”


    “真兒忘記了還有據傳府麽,想必那位眼高於頂的據老皇爺不會坐視不理的,最想覆滅大名府的,恐怕沒有人比他更為迫切了,”這位厚實篤重的中年人,還是沒有顯現出真正的自己,他的陰沉與真兒的明麗成對比,與庭院的深邃相得益彰,既襯托了繁瑣的寧寂,又傷感悲秋的寥落,他們侃侃而談名動宅的興衰存亡,慢慢的娓娓道來,極是似局外人一般,令人驚歎。原來也是想在這個如花團錦簇的繁華江南,謀得一席之地,而橫塹在眼前的就是括易一室這樣一座巍巍的大山,當然得率先清除。他們來至兵法傳承的管家,是先秦時期管仲的後人,不過更為世人所知曉的就是他們出了一個享譽江湖的一代宗師,號稱“宗師之隱”的管隱先,位居三十四之列,以醫道和詭譎多變著稱,今番他的傳人出現在這座破舊的庭院內,這其中的恩怨糾葛,道不清說不明,很是奇妙,如同剛剛才停歇的撫琴一弄,清徐而祥和,隻待盈暖初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見英雄略風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孔翌杯爵九五之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孔翌杯爵九五之數並收藏見英雄略風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