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年的舊案,重新來查,那有那麽容易?


    尤其孟首領所提到的左夫人手裏的叛亂證詞,是怎麽來的?


    可以說,從目前掌握的有限的消息來看,突破點首先在左夫人身上。


    可左夫人身居深宮,又備受皇上寵愛,想要接近她,談何容易?


    孟首領說,“我雖說常在宮裏走動,可後宮,沒有召見是不能進的。”


    尋陽說,“別說接近不了,就是查到那些證據是偽造的,又能如何?皇上還能為了它去治左夫人的罪不成?當年不會,現在更不會,左夫人乃鷹族族長,掌握著鷹族,而最有競爭力的虎族在太子手裏,太子又跟皇上不親厚,皇上自然要依仗鷹族,絕對不會為了一個滅了門的沈家去得罪鷹族。”


    孟首領不高興了,“你這話什麽意思?照你這麽說,沈家的案是不用查,也沒必要查了?那些無辜蒙冤的人就該一直蒙受不白之冤?你一個外人自然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你怎麽能這樣說公子,公子他才……”郭匡不滿了。


    “郭匡!”尋陽喊了聲。


    郭匡哼了聲,退到了後麵。


    尋陽說,“翻案的事急不得,要一步步來,況且,眼下最迫切的是怎麽對付韓瀟。”


    提到韓瀟,孟首領就氣得咬牙切齒,“都說她心狠手辣,果然一點不假,主意都打到我的身上了,竟然想拿我家夫人來要挾我,簡直欺人太甚,這口氣不能不出。”


    寶春說,“不等你找她,她就會先找上你。”


    孟首領睜大眼睛,“她還找我?她該心虛才是。”


    尋陽說,“正因為心虛,才會先下手為強,一擊不中,又被太子救了人,人沒拉成,反把你推向了太子那邊,她怎能容忍太子獲得如此大的助力,定會想法設法除掉你。”


    周大姑娘說,“尋陽公子說的沒錯,那公主心狠手辣,可真會那樣。”


    孟首領不以為然,“我還怕她不成?想動我就來吧,我看她能把我怎麽著?”


    正說著話呢,孟夫人醒了,踉踉蹌蹌地從裏間走了出來。


    眼睛紅腫著,想是在裏麵已經哭了一段時間了,看著寶春淚又刷刷地流了下來。


    孟首領扶著她,走到寶春跟前。


    寶春忙搬了個椅子給她坐。


    她拉著寶春的手,視線凝在她的臉上,不舍得移開。


    問寶春多大了,成親了沒有,有沒孩子等等,眼睛內滿是慈愛。


    寶春也不僅動容,雖然跟她也才見過兩次麵,可她給她的感覺跟周姨娘,跟二伯母,跟老王妃她們都不一樣,雖說她們都很疼她的,可她卻給她一種母親的感覺。


    那種感覺,寶春無法用言語把它形容出來,但能感覺得出,那種情感跟別人不一樣,就好像這夫人對她的一切表現都是發自內心的。


    寶春想,這夫人跟她的母親一定有很深的感情。


    她向她介紹了自己的丈夫。


    榮錚還起身對她致了下禮。


    孟夫人抹著眼淚忙迴禮,“使不得,使不得。”


    寶春攙扶起她。


    她看著榮錚,“真好,真好,你娘那時候,我就想象她以後找的夫君,就是這樣的,哦,對了,你父親……”


    “這個,有些複雜,以後再慢慢跟你說,小酒過來。”寶春招唿兒子。


    熊孩子早巴不得起來了,哧溜一下,就竄了起來,高興的都忘了頭上的盤子了。


    盤子也哧溜一下從他小腦袋瓜上滑落下來,眼看就要摔落在地,突然,白影一閃,盤子在距離地麵一寸的距離停住了。


    大家一看,天天抱在熊孩子懷裏的貓,正三爪著地,一爪倒立著頂著那隻盤子,那姿勢呆萌極了。


    看的大家又吃驚又好笑,尤其是第一次見的孟首領和孟夫人,好半天都合不上嘴,大概是從來沒見過這麽有靈性的寵物吧。


    小酒跑到他娘親跟前,抱著腿膩在了身上。


    寶春拍了他一下,“還不趕緊叫人?”


    小酒歪著腦袋看了孟夫人一眼,木著小臉,喚了聲,“奶奶。”


    孟夫人的淚又湧了出來,伸出手想摸又不敢摸,“他是你……這是小姐的血脈,沈家有後了……”


    孟首領看著小家夥越看越喜歡,“可不是,老天總算沒瞎了眼,沒讓沈家斷了根。”摸了下小酒的腦袋,對自家夫人說,“還沒跟你說呢,這小家夥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打敗我的小娃娃。”


    “真的?”孟夫人驚訝出聲,不可思議地看著小家夥,問寶春,“他多大?”


    “七歲了。”寶春無奈道,“那是孟首領在讓著他。”


    孟首領忙擺手,“不,不,小家夥的確厲害……”


    孟夫人接話道,“那是,也不看是誰家的孩子,當年小姐小時候功夫就已經很厲害了。”


    說到小姐,又悲從中來,“對了,當年少爺,也就是你舅舅,也應該逃了出來。”


    “舅舅?”寶春重複了句。


    “對,他比你母親小很多,現在應該有三十幾歲,跟他差不多……”孟夫人掃視屋內一圈,指著尋陽說。


    可話說到一半,看著輪椅上的尋陽,人突然愣住了。


    尋陽悄無聲息握緊輪椅扶手,微垂頭,視線移到了前麵的地麵上。


    屋內突然安靜下來,大家的目光也都看了過來。


    榮錚的目光幽暗了下。


    寶春看看尋陽,又看看孟夫人,沒說什麽。


    “怎麽了?”孟首領擔心地問自家夫人。


    “他是?”孟夫人愣愣問。


    “他是我大叔。”小酒邊迴答邊放開娘親,爬到了他大叔的腿上。


    “你這孩子,還不趕緊下來。”寶春說。


    “無妨。”尋陽寵他寵的沒邊,抱著孩子往上拖了拖,並在小家夥的臉上蹭了蹭。


    孟夫人一直在發呆,孟首領疑惑地問,“你認識他?”


    孟夫人啊了聲,迴過神來,看著尋陽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不認識。”


    “不認識就對了,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尋陽公子,就是太子和公主請都請不到的人,你怎麽可能認識?”孟首領好笑道。


    孟夫人還是沒從尋陽臉上收迴視線,“說的也是,可我怎麽覺得他很熟悉?”


    聽到這話,寶春也愣了,也看著尋陽,剛說到她那舅舅或許沒死,接著,孟夫人就說,大概跟他年紀差不多,最後還說熟悉……


    這不由得不讓寶春發散思維,將尋陽跟她沒死的小舅聯係在一起。


    但從他對母子兩的態度,倒還真像是,之前她就曾懷疑過,尋陽公子對他們母子兩關心的有些過了,若是她小舅,那一切就通順了。


    可要真是她小舅,為什麽不告訴她呢?


    還有談到沈家時,他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不說,也不支持她翻舊案。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雲中山莊可不是近些年才有的,那都存在幾百年了。


    寶春暗暗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荒唐的巧合。


    “我家公子溫文爾雅,平易近人,夫人有這種感覺也不奇怪,以前也有人這麽說過。”郭匡忙說。


    榮錚聽了,哼了聲。


    孟夫人又看了眼,才抱歉道,“是我失禮了。”


    說了會兒話,有人來上早餐,孟首領和孟夫人急著來,也沒用早餐,於是,擺了張大餐桌,大家夥一起用了個早餐。


    用完早餐,孟夫人將寶春拉到一邊,從貼身衣物裏掏出了一個小冊子遞給她。


    “這是什麽?”寶春問她。


    孟夫人說,“這是你娘走時交我保管的,小姐說沈家之所以會落到如此下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鳳鳴劍,你娘想來已將劍傳給了你。”


    寶春翻著書中的冊子,點了點


    孟夫人接著說,“沈家祖上有兩套功法,一套是鳳鳴決,一套就是我給你這本,這本是專一修煉沈家神力的,為防全都落在歹人手中,你娘就沒帶在身邊,你娘說,兩者同時修煉的話,會事半功倍,不過,你娘也說,她的神力有限,這冊子上的成就並不大,說是這冊子若是修有大成的話,鳳鳴決就有可能修到九層,而她說她這輩子是無緣了……”


    寶春大致翻了翻,果真如她所說,是專一修煉精神意識力的功法。


    她家老爺子就曾經說過,她的精神異能比他的強,甚至強過幾代人,隻是,一直沒有功法去訓練,再說她那個時代也沒必要修煉。


    可這裏就不同了,自身的修為簡直太重要了,尤其對他們這種背負太多的人,強大的敵人太多了,比如酒肆那個跟韓瀟在一起,害她精神意識力受創的人,想想都膽戰心驚。


    這冊子簡直太有用了,寶春忙收了起來,對她囑咐道,“我給你開個方子,你照著養上十天半個月,到時咱把這心髒上的問題,給徹底根治了。”


    孟夫人喜愛地看著寶春,“都聽你的,會好好養著,你這懷著孩子,我還要照顧你和孩子們呢。”


    寶春笑著說,“孟首領擔心你的病,一直沒要孩子,等病好了,你們也該要個自己的孩子了。”


    孟夫人臉紅的不行,“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呢,我都幾十歲的老太婆了還要什麽孩子,這不是叫人家笑話嗎?”


    寶春將他們送出門,“四十多歲,生孩子的也不少。”


    還沒將人送出院子,好逑就來匯報說,太子韓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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