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寶春見了人,才明白為什麽馬叔沒敢直接做主留人。


    這擱誰誰都會有顧慮,這人實在是不像一個出來討生活缺錢用的人,說是一個大家公子都不為過。


    年紀輕輕,頂多二十來歲,人也明朗帥氣。


    往那兒一站,抱胸斜靠在樹上,猶如一個無害的鄰家哥哥般,可等察覺到人來,眼中迸射的犀利目光,卻猶如一把鋒利隨時出鞘的寶劍。


    寶春不由愣了下,才走了過去。


    “這是我家小姐。”馬叔忙介紹。


    那人哦了聲,身體離開身後的那棵樹,視線移向寶春,打量意味十足,隨即衝寶春拱手見禮。


    寶春也拱了拱手,“那個,怎麽稱唿?”


    “小姐可以稱唿在下為離虎。”那人停頓了下說。


    “離虎?好吧。”寶春點頭,寒暄幾句,就問他,“你都會些什麽啊?”


    那人嘴角含笑,“小姐需要我教些什麽?”


    寶春往他那修長挺拔的身板瞅了一眼,“這個,當然是會的越多越好啊,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人在江湖,技多好防身麽,不錯的功力這自不必說,其他的比如什麽隱藏,潛伏,探聽,刺殺,迷惑等等也是要有的,隻有自己會了,才好預防麽……”


    聽到後麵那些雞零狗碎,離虎立馬愣了。


    寶春見他那樣,忙停住了話頭,“怎麽?這些你不會?”


    離虎深唿吸了幾下,點頭咬牙,“會。”


    “你確定我說的這些,你都會?”寶春再問了遍。


    “都會。”離虎重重點頭。


    寶春哦了聲,“會這麽多,看來來曆不簡單啊。”


    離虎頓了下說,“常年行走江湖,這些那有不涉略的?”


    寶春搖頭,“這可不見得,行走江湖的人大多講究名正言順,尤其看重江湖道義,可我剛才所說的這些技能,卻大多服務於某些勢力……”


    說這話時,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對麵的離虎。


    旁邊的馬叔一聽,忙按住了腰間的劍,護在了小姐的右邊,瞪著那離虎。


    武師慢慢請都沒關係,但絕不能讓別有所圖的奸細混進來。


    那離虎也絕沒想到,這小姐饒了一大圈,坑是在這裏挖著呢,愣神之餘,也是不由讚賞,拱手道,“小姐不必如此草木皆兵,在下來這兒,主要是為能有個落腳之處,躲避外麵的仇人……”


    寶春一聽,跟是來氣了,“你那兒倒是躲避了仇家,我這兒可是要引火燒身了……”


    真是害人不淺呢!


    隨時有仇家找上門來,你說她敢用,她能用麽?你就是功夫再好也不行啊!


    離虎神情茫然,似乎在為自己剛才的話懊惱,搖了下頭,保證道,“小姐若是擔心仇家尋上門,大可不必,他們奈何不了在下,在下更是不容仇家傷害到你們,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在下怕麻煩……”


    寶春又看了他一番,“你這口氣倒是不小,就不知道你這功夫是不是也跟你這口氣一樣的大?”


    聽到這話,離虎整個人放鬆了下來,估計之前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安平公主如此的難纏,鬆了鬆袖口,“不妨一試。”


    “這個自然。”寶春點頭。


    馬叔就要上前,卻被寶春伸胳膊攔住,“小姐?”


    離虎也說,“難道小姐想親自試在下的功力?那可真是在下的榮幸,隻是拳腳無眼,在下怕傷了小姐。”


    “是啊,小姐,還是讓我來吧。”馬叔在身後相勸。


    自從習練了那鳳鳴決,內力突飛猛進不說,攻擊力更是見漲,寶春初步估計實力不會低於馬叔了,不過,她並沒有上場的打算,衝蘭香吩咐,“去叫小酒黑小子他們過來。”


    叫小少爺他們?


    小姐想幹嘛,難道讓他們去試這人不成?


    雖然疑惑重重,蘭香還是去叫了人過來。


    小酒和黑小子,朱彌久正跟那些孩子混在一起,聽到娘親叫他們,趕緊跑了過來,後麵還跟著一幫半大孩子。


    小酒跑到寶春跟前,一腦門的汗,仰頭看她,“叫我幹嘛?”


    寶春拿帕子給他擦了擦,然後看向對麵的離虎,“這人來應聘武師,娘親想讓你去試試他的功夫如何?”


    那離虎聽了,瞅了瞅還不到他大腿的小孩兒,簡直哭笑不得,“小姐,你,你這兒……”也太離譜,太兒戲了吧。


    就見那叫小酒的孩子卻已經開始卷吧袖子了,“好吧,反正我也無事。”


    有個不靠譜的娘,這還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這一家……


    看看馬叔和蘭香,你們怎麽也不勸勸呢,這小孩兒細胳膊細腿的,能禁得住他這拳頭?


    誰知人家紋絲不動。


    連下人也不靠譜,這可真是不靠譜一家子了。


    眼看那孩子就上前,找他比試了,離虎忙說,“小姐,在下怎能跟一娃娃比試,腿腳無眼,這萬一……”


    熊孩子不高興了,這還沒比試呢,你就萬一,眼睛一斜,“萬一也是我的事,跟你無關。”


    寶春想了想說,“既然你嫌他功力太弱……”


    這那是功力弱不弱啊,這是年齡問題,麵子問題好不好?說出去他還怎麽混呢,離虎氣結。


    “……那不如再加兩個幫手,沈衍和彌久也去。”寶春說。


    沈衍早就躍躍欲試了,一聽高興的嘴都咧到耳根後了,“得令。”


    一卷袖子,蹭蹭地就跑到他跟前,跟那孩子並排站著,虎視眈眈地拉開了架勢。


    那叫彌久的孩子,也是袖子一卷,跑到了他的身後。


    好麽,不管怎麽說,這兩個孩子總算比第一個孩子大些,離虎自我安慰。


    今天這場比武,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外人知道,丟人,不能說。


    再看看這三孩子這開場造型,如出一轍啊,均是先卷袖子,一副市井混混幹架的模樣,這都誰教的?


    事已至此,離虎隻得上吧,孩子就孩子了,大不了下手輕點,多注意點分寸就行了。


    寶春在旁邊說開始吧,中間那一大三小便動起手來了。


    不動手不知道,一動手離虎方知,那安平公主為什麽那麽放心了。


    合著這三孩子不是小綿羊,而是吃羊的小狼。


    一上來,就猛攻猛打,各個實力不弱,尤其那最小的孩子,拳頭的確有力,著實讓離虎震驚了一把。


    孩子們雖說功力不弱,可離虎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對於他們的猛攻猛打,他是見招拆招,應付有餘。


    同時,也來了興趣,要看看這些孩子還有多少本事。


    剛這麽一想,那些孩子就變招了,不,應該說是變換了陣勢。


    隻見那最小的娃娃一打手勢,三個孩子的身影立馬轉動起來,什麽猛攻猛打,什麽猛虎下山的氣勢,全都不見了,瞬間變成了慢打巧攻,溫水煮青蛙,致使對方露出破綻,逮住破綻,那就給你來個致命一擊。


    離虎不由倒抽冷氣,還真是嘀咕他們了,這幾個孩子竟然使用陣法,配合的天衣無縫,很有四兩撥千斤之功效。


    這邊打的激烈,周圍圍觀的人也喊的熱鬧。


    “少少爺加油!”


    “衍少爺加油!”


    “彌久哥哥加油!”


    “打敗他,纏死他,累死他,偷襲他……”


    離虎直瞪眼,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馬叔是看的不住點頭。


    蘭香也童心未泯,跟著他們一起喊。


    寶春卻是笑而不語,從頭到尾,她是沒移開過視線,一直在觀察這離虎,發現這人功夫的確像馬叔所說,不錯。


    其實那是不錯,是很不錯!


    為什麽這麽說呢?隻有功力達到一定的高度,你才能站的更高,看的更清楚。


    而在寶春看來,對於孩子們這刁鑽不按常理出牌的招數,和不小的攻擊力度,那人仍未用全力,或者說連三分之一都未動用。


    高手,這是毫無質疑!


    畢竟,這三孩子合力配合,那可是能打將軍爹幾十號屬下的,馬叔和蘭香加到一起,也未必能取勝。


    尤其是小酒,功夫變換莫測,忽高忽低,很有點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意味,豈是一句難纏得了。


    再觀那人依舊四平八穩,穿梭不停,不讓孩子們近身,更是謹慎,不傷害到孩子。


    有這樣的高手當武師,那是寶春想都想不到的。


    但同時,也要想到這人有無目的,引狼入室,那是萬萬不能幹的。


    整個觀察下來,人很滿意,盡管不知道他的底細,但有一點可以斷定,這人對他們無害,從他跟孩子們交手就可以看的出來,這也是寶春為什麽要讓孩子們去試他功夫的緣故。


    要是他有一點歹毒之心,行為舉止必有所示,那她肯定立馬製止。


    看到這兒,寶春不由喊停。


    黑小子不滿意,氣喘籲籲地說,“三姐,這還沒分出勝負來呢,你怎麽喊停了?”


    小酒卻沒吭聲,看那人時,倒是有幾分讚賞說,“咱們打不過他。”


    寶春笑道,“原本就是讓你們試試離師傅的功夫,又沒說非要分出勝負來。”


    一聲離師傅,那就等同於認同了離虎這個武師。


    離武師心裏老複雜了,抹了一把辛酸淚,露出一絲苦笑,然後就以後的教學問題,簡單談了下。


    ------題外話------


    離武師淚流:這武師老子不幹了,真心累!


    寶春眯眼:上了賊船,你還那裏逃!


    還有一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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