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小王爺的到來,使得清淨的院子一下子擁擠起來,行為那是相當的不便。


    當然,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原本該是主人的寶春卻刹那之間輪換成了寄人籬下的客人,婆婆底下受氣的小媳婦,到了仰人鼻息的地步。


    你說這叫什麽事?


    攆人出去?要是可以,一開始就不讓人進門了。


    目前這院子的山大王,已經成了別家的了,大勢已去,說啥都沒用,忍著吧!


    為避免碰麵,發生什麽不愉快,寶春更加的夜以繼日撲在尋找方子上,極少待在所住的地方。


    吃飯時間那是更沒準兒,什麽時候迴來,就讓蘭香什麽時候弄些吃的,一天,吃上一頓,兩頓那都是常有的事。


    這天傍晚,寶春迴到院中,洗漱之後,大字型的躺倒在了床上,有氣無力地喊蘭香,“快給你家小姐弄些吃的,再不弄些來,你家小姐我都快挺屍了。”


    蘭香急急忙忙進屋來,期期艾艾地說,“那個,小姐,廚房門被榮小王爺的十八鷹給鎖上了,我進不去,沒辦法弄吃的……”


    寶春一聽,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指著榮小王爺所住屋的方向對蘭香憤怒地說,“我跟你說什麽來著,那就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狼,心歹毒著呢,越長的好看的人,他內心越陰暗,每天不虐個把人,他心裏就不舒服。”


    “你還崇拜他,說他好,你怎麽就這麽單純呢?你去問問全京城,全大榮朝,誰會說榮小王爺是好人?隻有你這個傻丫頭才會被他的外表給騙了。”


    “睜大你的眼睛吧,丫頭,好好看看,你家小姐我從早忙到晚,馬不停蹄的,到目前為止,也就早上吃了一個饅頭,喝了一碗水,累死累活的迴來,他居然還鎖上廚房門,不讓吃飯?再說,我也沒吃他的啊?人是鐵,飯是鋼,他這是想活活餓死你家小姐我啊……”


    蘭香張大了嘴巴,神情很是古怪。


    愣神的功夫,就見她家小姐,哧溜一聲,滑下床來,拉開房門就往外衝,“飯都不讓吃了,這日子沒法活了……”


    蘭香想說,人家榮小王爺沒說不讓吃飯啊?雖然占了廚房,可人家做的都有他們的飯啊,而且,飯食比他們好的不止一星半點。


    在這個食物匱缺的城裏,有碗粥喝,有個饅頭吃就算很不錯了,他們每天吃的也無非是饅頭,粥,醃菜等等,可人家小王爺的人掌廚後,吃的不比在京城差,葷素搭配,精致可口著呢。


    隻是還沒容她說呢,自家小姐早已不見人影了。


    窩了一肚子氣的寶春,氣唿唿地衝到榮小王爺的門前,也不敲門,上去一腳就給踹開了,端的是豪爽解氣。


    “你憑什麽鎖廚房門……”等寶春看清房內的情形時,下麵的話戛然而止,震驚的忘了說了。


    唉呀媽呀,她竟然撞上了人家小王爺換衣服了?!


    這可怎麽了得。


    推開門的刹那,榮小王爺的衣衫正在肩膀以下,腰以上還沒來得及提上去。


    裸露的脖頸,雙肩剛好被寶春看個正著。


    膚如瑩光,灼灼月華。


    緊致膚理,力量深藏。


    鬼斧神工,絲毫不可增減。


    這場景都把寶春看楞了,我靠,真是太不公平了,這貨的身材竟然不輸給他那張臉,這什麽世道?怎麽好的都讓他占了去呢?而且還是這麽個壞胚,太不公平了……


    寶春愣神的功夫,榮錚已經將衣服提了上去,係上了腰帶,臉上閃過不自然的紅暈,皺著眉,瞪著門口怔楞的寶春,“看夠沒有?”


    寶春一聽,猛地醒過神來,下意識就說,“看夠了,看夠了。”


    這話應該沒什麽吧,可她剛說完,就見人小王爺的俊臉上聚集了一股怒氣。


    寶春不解啊,這也說錯了?那是連忙改口啊,“沒看夠。”


    說完,她才察覺這對話有多麽詭異。


    那榮錚臉又紅了下,狠狠瞪了她一眼,“要小王脫了再給你看麽?”


    寶春一聽,差點沒被自己的唾沫嗆死,忙胡亂擺手,“不用,不用。”


    榮錚也不問她來幹什麽?也沒找她踹門的不是,撩起飄逸的衣衫,徑直坐到了一架古琴前。


    這古琴還是原來院子主人遺留下來的,寶春見過。


    見他似要彈琴,寶春忙說明了來意,口氣有些不善,“讓你的老鷹把廚房門打開,我要吃飯。”


    隱藏在四處的十八鷹們相互看了眼,“老鷹?說的是咱們?”


    隻聽屋內的榮小王爺說,“你是大家之女,難道不知道按時用餐,過了不候麽?”


    寶春一個大踏步跨進來,周圍的老鷹們,都抽了口氣。


    “這女人膽子真是不小,不但踹了主子的門,還看光了主子的身體,語氣上更是對主子太不敬,怪不得白丁山說,主子經常欺負她,以咱們看,欺負她都是輕得了,這每一條都夠弄死她幾迴了,可是你們不覺得主子也是奇怪麽?”


    “背後議論主子,小心對你進行魔鬼訓練。”某隻老鷹想了想說,“難不成主子看上了她?”


    “看上個屁,這女人的來曆,你們不知道吧,她是沈家之女沈寶春,未婚生子,遭顧家退婚,那個四歲多點的孩子就是她偷人偷來的,像咱們主子這樣人中龍鳳,鶴立雞群的人,豈能看上她?根本配不上麽?”另一老鷹說。


    在老鷹們背後議論主子之際,屋內的寶春已經走到了榮小王爺跟前,“你瞅瞅眼下是什麽地方,你居然還講起了大家規矩?我起早貪黑,廢寢忘食,難道是為了我自己?還不是為了天下蒼生,我不按點吃飯,這是我的原因麽?”


    榮錚撥弄了一下琴弦,斜看了她一眼,“冠冕堂皇的一堆廢話,誰來到這裏不是為了防治瘟疫?好像你是多麽的鞠躬盡瘁似的,就算你是,可你也不想想,你自己都是大夫,飲食不調,身體必垮,你是鞠躬盡瘁了,可天下蒼生並沒因為你改變多少,半個時辰後用膳。”


    寶春瞪他一眼,找不到反駁的話來,人家都說了半個時辰後有飯吃了,沒了質問的理由,不由在心裏暗歎一句,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正要離去,就聽一陣琴聲從他那修長有力,骨節分明,靈活無比,優雅的一雙手下流出,彌散到了空中。


    寶春無意識地停了下腳步,這琴聲還怪好聽的,真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手,彈琴的樣子倒是透著幾分清雅來。


    老鷹們聽到琴聲,猛在心裏喊,錯了,錯了,這是鳳求凰啊,主子,你彈錯了,怎麽犯這等錯誤,完全不符合情景啊。


    寶春這個琴棋書畫不通多少的人,自然是聽不出什麽來的。


    一曲彈完,榮錚抬頭問她,“怎麽樣?”


    “好聽。”說完,寶春又點點頭,“真的好聽。”


    榮錚的神情柔和不少,看來心情很不錯。


    寶春心說,果然好話,恭維話誰都愛聽啊,連陰晴不定的壞胚都避免不了。


    她心想,住在一個院中,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老是僵著,吃虧的還不是自己,倒不如趁著現在改善改善關係,至於以後出去如何,那都再說。


    隻見她蹲下身來,撥了下榮錚膝前的古琴,說,“這倒讓我想起了一首曲子,很合現在的意境。”


    榮錚抬頭看他,很是意外,就差沒寫著,你這樣的人會懂什麽曲子,“什麽曲子?”


    “我哼給你聽吧。”寶春說。


    榮錚點了點頭。


    寶春潤了潤嗓子,便哼了起來,說實在的,她的嗓音和音律也隻能算一般,唱ktv,也就不丟人的程度。


    紅塵多可笑,


    癡情最無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卻一無所擾,


    隻想換的半世逍遙。


    醒時對人笑,


    夢中全忘掉,


    歎天黑的太早。


    來生難料,


    愛恨一筆勾銷,


    對酒當歌,我隻願開心到老。


    風再冷,不再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飄搖。


    天越高,心越小,


    不問因果有多少,獨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驕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


    ……


    榮錚看著她的眼神越發的幽深,仿佛有亮光在閃爍,等她哼完,愣了楞,一陣琴弦撥弄,下一刻便將寶春哼的旋律一字不差地彈了出來。


    聽的老鷹們也是如癡如醉,感歎這詞寫的太好了。


    那意境的瀟灑讓人向往,仿佛飛躍了高山雲巔,俯瞰群峰,心胸遼闊。


    那情傷過後的明悟,更是讓人歎息,心疼。


    這歌詞再合適寶春不過,感情重創之後,一朝來到了人生地不熟的這裏,就像歌詞裏唱的,來生難料,愛恨一筆勾銷,可不就一筆勾銷麽,想不勾消都不行。


    內心所感,真真的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


    唏噓一番,她不無感概道,“唯有這對酒當歌,我隻願開心到老最難以觸及,那需要什麽樣的心境和修養才能對一切看穿,一無所擾,換的是半世逍遙……”


    琴聲突然停了,榮錚出神了好久,盯著她的眼睛,有些不悅,站起身來說,“這曲以後不要再彈了,也不要再哼了。”


    寶春從剛才的意境中抽離出來,一抹臉,靠,竟然有液體,忙拿袖子抹了一把,“怎麽了?不挺好的麽?”


    她可是察覺到他彈奏的時候,很是喜歡呢,怎麽一轉眼就變了呢?這陰晴不定的也太快了些吧?


    連周圍的老鷹們也是疑惑不解,就是麽,這曲,這詞多好啊,從未有過的好聽,主子怎麽能這樣說?


    榮錚突然轉身,注視著她,“爺說不好聽,就不好聽,那來的那麽多為什麽?”


    什麽人麽這是?


    寶春撇撇嘴,斜了他一眼,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愛聽不聽,靠,真難伺候。


    桌上的菜,在吃了半個多月饅頭配醃菜的寶春眼裏,簡直是再好沒有的美食,口水差點沒流出來,可在看到對麵坐著的某人時,食欲至少減去百分之五十。


    再看看旁邊自家熊孩子旁若無人該吃吃該喝喝時,一口氣堵到了喉嚨口,她敢保證,熊孩子這不是第一次跟榮小王爺吃飯了。


    寶春深唿了口氣,將筷子放到桌上,雙手擱在雙腿上,看著桌上那隻白斬雞,潤了潤嗓子說,“其實吧,這雞若是做成小雞燉蘑菇,味道會更鮮美……”


    飯桌上的兩人均抬頭看她。


    寶春繼續往下說,“這蘑菇要選用野生的榛蘑,細杆小薄傘的那種,更能襯托出雞肉的鮮香……”


    間隙,她掃見兩人都已停下了筷子看著她,似乎還聽到了熊孩子的吞咽聲。


    “……放入油,燒熱,然後放入蔥薑蒜末爆香,隨即放入切好的雞塊,直至雞肉變為焦黃,再加入酒等其它調料,加水燉煮,燉個差不多,將蘑菇放進去一起燉……等掀開鍋蓋,雞肉的鮮美,蘑菇的清香,瞬間撲鼻而來,沁人心脾,讓人食欲大開……”


    周圍的老鷹們已經狂咽唾沫了,更別說桌前的小酒和榮小王爺了,早已放下了筷子,再看桌子上的菜頓覺索然無味了。


    寶春說的都口幹了,見此,忙喝了一小碗湯,抄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好。


    小酒和榮錚均沒好氣地瞪著那使壞的女人。


    老鷹們覺得這女人太有意思了,當然,膽子也不小,敢明目張膽戲弄主子,讓他吃癟。


    正好奇主子怎麽發飆時,就聽他對那女人說,“明天中午,就做小雞燉蘑菇,你來做。”


    寶春猛從碗裏抬頭,想也不想,“我不做。”


    榮錚哼了聲,威脅道,“那明天就別吃飯了。”


    寶春下一刻就想摔筷子,掀桌,除了不給飯吃,你還能威脅點別的麽?


    真想甩袖子走人,可是這威脅還真特麽有用,不吃飯誰能活?


    按下筷子,泄憤地猛扒了一口飯,可氣的是,自家那個熊孩子竟然都不幫她說話,小白眼狼!


    第二天中午,寶春故意拖延了時間,直到開飯的時間點才迴去,可迴去後,就被一隻老鷹給領到了廚房,那裏已經準備好了小雞燉蘑菇的所有材料。


    要不要這麽認真!


    廚房內有隻老鷹給她打下手,所有的活都幹完,隻剩下她掌勺了。


    近距離觀察這隻老鷹,發現年輕的很,也就二十來歲,圓頭鼻子,臉上還有些嬰兒肥,寶春邊往鍋裏倒油邊問他,“你不是十八鷹衛麽,怎麽還管做飯?”


    這位擅長廚藝的老鷹,之前聽了她不少的牆角,覺得這沈小姐很有趣,跟別的女人那是完全不一樣,便說,“我們十八鷹衛,各有所長,什麽都會做。”


    “哦。”寶春拉長聲,哦了聲,將蔥薑末放進去爆香,“什麽都會做啊,會做衣服麽?”


    “會。”


    “掃地呢?”


    “會。”那隻鷹嘀咕,這不廢話麽,那隻鷹不會掃地,是個人他就會掃地?


    “繡花會麽?”


    “會。”


    “生孩子會麽?”


    那隻鷹怔楞住了。


    “莫見怪,說禿嚕了。”唿啦一陣爆炒聲,雞塊被寶春放進去了,翻了翻,抬頭又問他,“會做被子麽?”


    “會。”


    “會點穴麽?”


    “會。”


    “能教我麽?”寶春緊接著問。


    那隻鷹支吾了,“你可以找主子教你。”


    他要是會教我,我還用問你,寶春心說。


    那隻鷹有點想奪門而出了,這問題問的越發的詭異了。


    “會喝酒。”


    “會。”這個誰不會?


    “你們主子最怕什麽?”


    “最怕……”那鷹意識到什麽,趕緊住了嘴,瞪著寶春,這女人太壞了,居然想從他嘴裏套話。


    接下來,寶春再說什麽,那隻老鷹都緊閉嘴巴,再不吭聲了。


    寶春不由哀歎了聲。


    等她哀歎完鍋裏燉的小雞燉蘑菇也差不多好了。


    寶春掀開鍋蓋,嚐嚐了,發現還不錯,鮮美的沒邊,食欲大開啊。


    看著這一鍋美味要到那個壞胚肚子裏,心極其的不甘,真想放點沙子,放條蟲進去,或者老鼠屎也行。


    可是吧,自家熊孩子也愛吃雞,至於她呢,更是很久沒吃過了,食欲早被勾起來了。


    直到將菜端到桌上,寶春也沒加別的什麽料。


    菜放的很有技巧,正在自己和兒子的麵前,寶春坐下後,拿起筷子就要夾菜。


    卻發現夾了空,盛著小雞燉蘑菇的盆直接被榮錚那貨端到他跟前去了。


    不虧是壞胚啊,竟然吃獨食!


    小酒一看那能願意啊,向來隻有他吃獨食的份,一個閃身,那盆菜又被他端了迴來。


    於是,接下來,乒乒乓乓,開始了爭奪小雞燉蘑菇的飯桌大戰。


    寶春避免遭到殃及,忙起身,退的遠遠的,也看得出來,這榮錚雖然不放手,可對熊孩子有分寸,不會真傷了他。


    相比著飯桌上的激烈,周圍隱藏的十八鷹也不遑多讓,在心裏助起威來,指點小酒怎麽怎麽打。


    你別看熊孩子個性不好,卻挺遭老鷹們的喜歡,平常沒事也喜歡逗他。


    桌子上的菜,已經所剩無幾了,可戰鬥仍沒停息的跡象。


    寶春歎了句真是糟蹋食物啊,自己肚子餓的饑腸轆轆,飯菜被他們打翻都不給她吃,你說悲催不悲催?


    對她的勸說,兩人完全是視若無睹。


    眼看要重做一桌了,擅長廚藝的某隻鷹呆不住了,猛地出來,勸架了,“別打了,別打了,我給你們分成兩份,你們一人一份算了。”


    一大一小,同時不情願地哼了聲。


    最終,還是采納了那隻鷹的建議,一盆小雞燉蘑菇被分成了兩盆。


    桌上沒什麽菜了,榮錚抱著一碗飯,一盆菜吃起來。


    小酒也是抱著一碗飯,一盆菜,吃的噴香,打過一架,肚子早餓的不行了。


    很快,飯菜都見了底,而寶春除了一碗白飯,桌子上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她做的菜,她一口沒吃,沒吃上不說,別的菜也被他們打翻在地,不能吃。


    這都什麽人?


    非常想掀桌,這日子沒法過了。


    可是,要究其原因的話,這還是她自己造的孽,她要是不使壞,提什麽小雞燉蘑菇,就不會有今天的事。


    這才真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心塞的想撞牆!


    經過沒日沒夜的努力,藥方終於有了進展,寶春他們這裏的死亡已經很少出現了。


    當然,這消息很快傳到了東城區那幫禦醫耳朵裏。


    至於他們如何的震驚,如何的不可置信,那是自不必說。


    但是,再怎麽地不願相信也是徒勞,真真的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他們不相信,而且,寶春他們研究的藥方就擺在他們的麵前,經過試用,效果立馬出現,容不得弄虛作假。


    這些在醫術上造詣非凡之人,能來到這裏,覺悟更是不低。


    像那張院使,年齡一大把,頭發胡子都白了,原本應該好好安享晚年,卻硬是自願前來為防治瘟疫盡一份力。


    所以,在他們眼裏,最重要的是怎麽解決瘟疫,其他的都可以放放。


    於是,在太醫院的主動下,雙方在一張桌子上坐了下來。


    ------題外話------


    這一章夠溫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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