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人消失在這個房間中,齊樂才忍不住吐出心中一口抑鬱之氣。


    好在兩人不是親兄妹,不然這種哥哥真會把人氣死。


    「現在你想怎麽做?」施先生的聲音傳進耳中,她才迴過神,迴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一連串事情,齊樂不禁有些茫然。


    「是你強行把我帶走,應該問你想怎麽樣。」


    「如果我不行動,你打算怎麽做?真的訂婚?」


    「對。」齊樂不假思索的迴答讓他眼睛一眯,表情明顯的不悅,害她不由自主的解釋道:「隻是訂婚,並沒有真正結成夫妻。」就是說事情還有轉圓的餘地。


    「齊修的話,你有沒有聽進去?」


    「有。」她誠實的應答,低頭陷入沉思。


    其實她也清楚齊修說的是事實,他比她能幹那麽多,都不敢動慕容家了,她憑什麽想弄垮整個家族?


    隻是仍舊不甘心,心裏悶得慌。


    「想要宣泄就明明白白的將怨憤、不滿、恨意告訴他們,這比你憋著、忍著要強得多。」施祖誠抬起她的臉,打量了她半晌。


    「不然還沒有完全奪得實權前,你就已經抑鬱而死。」


    「如果我仍舊一意孤行,你會怎麽樣?」她想要知道施祖誠暗地裏究竟打著什麽樣的算盤。


    「你怎麽可能還有一意孤行的機會?」她好像說了什麽笑話似的,將施先生給逗樂了。


    「你之前騙我!你不是要讓我自生自滅的嗎?!」齊樂心裏竄出火氣,沒錯,他的心思是很難猜,但在那個時候他怎麽可以騙她?


    「之前你也並沒有告訴我,底牌的作用是如果你走投無路會願意投靠我的這種想法。」施祖誠說完,表情忽然收斂,正色道:「齊樂,跟我迴意大利。」


    意大利?跟施先生走?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好似不相信他的話,直到他再一次重複,她才恍然驚醒,頓時心緒不寧,整個人好紛亂。


    「離開慕容家,我可能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她喃喃自語。


    施先生能對她好多久?會喜歡她多久?她想要一輩子可不可以?這不可能吧!連她自己都覺得像天方夜譚。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施先生不滿的皺了皺眉。


    「不。」她斷然否定。「施先生是我唯一想過要抓住的人,今後可能也不會再有。」齊樂難得如此坦白,這話讓施祖誠聽得很是愉悅。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決定拋棄我怎麽辦?」


    「如果有那麽一天,我允許你先殺了我。」施祖誠將她抱進懷中,暖和她單薄的身體。


    一直被關在慕容宅裏的她,對外界產生不信任感和沒有安全感,一旦失去某種奮鬥的目標,就會感到惶恐害怕。


    盡管如此,她還是要嚐試跨出第一步,因為他要她在身邊,齊樂的世界,隻有他才可以支撐。


    「我記住施先生這句話了,你別讓我殺了你。」齊樂柔柔笑了,她並不清楚怎樣的決定才是對的,隻是……依靠施先生的感覺很安心,而她覺得很累,想休息一會兒了。


    慕容家,與父親之間,已經不可能再虛與委蛇的周旋下去了吧,被施先生這樣一鬧,牽扯出太多埋藏的矛盾和情緒。


    「施先生果然有戀童癖。」


    「十六歲的人不叫兒童。」施祖誠彈了彈她的額頭,繼而道:「明天迴慕容家一趟。」


    齊樂震驚,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你的監護權還在慕容家雙親那裏,而且有些話當麵說清楚比較好。」


    「我不想見他們。」她偏開頭,但立刻被施祖誠轉了過來。


    「就當是去了結恩怨,把該說的話說完。」


    慕容宅一片凝重的氣氛,廳堂中明明坐著人,卻都緘默不語。


    齊樂坐在施祖誠身旁,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連眼神都冰涼如水。


    「慕容先生,想必有些話不用多說,你心裏也明白,我來隻是要告知你一聲,我要帶齊樂迴意大利,但有鑒於她目前的監護人是你……」


    「不可能!」慕容添厲聲吼道,狠狠的盯著齊樂,可齊樂卻看也不看他一眼。


    「不可能?」施先生的聲音輕緩到讓人心裏發寒,不由得產生驚懼感,而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椅背,隨著敲打的節奏感,對手的心髒也隨之緊縮。


    「施先生,這是我們慕容家的家務事,還請您不要插手。」


    「是家務事嗎?」施祖誠笑了。「齊樂是我的人,我當然要管。何況慕容先生身為家族當家,卻似乎做過不少不妥當的事,若是讓其他家族的兄弟們知道了,恐怕不太好。」


    慕容添表情倉皇一變,臉色極其難看,同時也如施先生所願,閉上了嘴。


    「還是悔悟一下比較好,如果最終落得沒人送終是很悲慘的事,比沒權沒勢更慘,何不現在就給大家留點餘地。」


    施祖誠的話讓齊樂動容,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施先生的嘴巴竟會這樣毒。


    「齊樂,你說!」慕容添將矛頭對準她。


    「我說?說什麽?」她冷漠的瞥了慕容添一眼,這一眼讓慕容添的心被狠紮了一下。


    盡管他那樣不客氣的對她厲聲教訓,但她畢竟是自己親生親養的孩子,怎麽她看他的眼神卻像在看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還不如。


    「你不是很想繼承家業嗎?隻要你答應待在家裏,我立刻讓你繼承。」


    「繼承?」齊樂忽然覺得這個詞、這件事,好讓人心煩、好令人厭惡。「我不希罕了。」


    「齊樂……」


    「我怨恨你們,很討厭,討厭到恨不得沒有出生。」她打斷慕容添的話,突然目露寒光,直視過去。


    慕容添被她眼中的寒意嚇到,她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可是她卻恨他們!


    「沒錯,從懂事起就積累的怨,因為你們,我才會被搞成這樣,我是犧牲品,成了廢物,踏出慕容家就會被掩埋,這就是你們的目的,將我一輩子操控在手裏,滿足你們的私欲。」


    「齊樂,我們都是為了給你……」


    「一直拿這個來掩飾自己的利欲薰心不覺得惡心嗎?」她再次打斷父親的話,唇邊浮起一抹殘酷的笑。


    「爸爸,你知道我為什麽想要繼承家業?因為我一旦得到,就要立刻將其徹底毀掉,讓你們所有人都後悔莫及。」


    慕容添雙目瞠大,眼球中布滿血絲,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久久出不了聲。


    她竟是為了這樣的目的!


    「怎麽?怕了?」齊樂眯了眯眼。「如果你們還有一點點為人父母的良心,就放我走。」


    「齊樂!」


    「算了。」慕容添的聲音被一道悲淒的哭腔給打斷,轉眼看見妻子不知何時來到了廳堂。


    「算了,讓她走吧!」伍之華淚眼婆娑,是他們當年做錯了,所以兩個孩子才會離他們而去。


    「齊樂,對不起,是媽媽對不起你。」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齊樂偏開頭,不想看見那張哭泣的臉,因為她根本不值得同情。


    「可以走了嗎?」她站起來問施祖誠。


    「你的話講完了?」


    「沒什麽好講的。」


    「那走吧!」施先生攬過她的肩膀,向外走去。


    「齊樂,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伍之華啜泣的哭聲一直在身後迴旋,一聲一聲撕心裂肺。


    現在後悔有什麽用?齊樂沒有迴頭,毅然走出慕容家大門。


    直到聽不見那聲音,慕容家漸行漸遠,她才發覺自己心裏空蕩蕩的,連眼角有液體滲出都不知道。


    「施先生。」她忽然抱住施祖誠的手臂,將臉藏在他的衣袖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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