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紫元夫人,不日當攜墉宮九玉女,抵達薊國。薊王遂命雲台觀邸,守邸丞葛玄,極盡禮遇。


    因受國禮。故才有,化外方士雲集。爭相所獻,獨門方術,令方技館,如獲至寶。亦助薊國諸技,一飛衝天。或問,如何禮遇,化外高士。


    無非,“羈絆於世繩,維係於祿位”。


    鴉巢已遷往北港。原址擴建,南港船塢,可造船宮級巨艦。然毋需勞民傷財。薊王一人所用,三足金烏足以。自三川郡歸來,金烏船宮,便入鴉巢維護保養。並加裝清鋼龍脊,及諸多新式機關器。凡最新技藝,必盡王之所需。而後再自上而下,惠及國人。


    新式銀炭高爐,助清鋼產量暴增。另有清鋼隕琉璃,為王宮專用。先為女衛內甲。今已用於薊王車駕、馬甲,不一而足。刀劍難傷分毫,亦耐斧錘重擊。可謂萬全之備。為護薊王周全,薊國上下,無所不用其極。少時,見金熊膽為張小胖奪食,樓桑宗人竟欲殺人放血。可比時下,薊人之心。


    比起一河之隔,關東大地,陰謀詭計,烏煙瘴氣。北國初夏,乾坤朗朗,碧空萬裏。“海內士人,雲蒸霞蔚,鱗集北都,真千古盛事”。


    薊王,家國同構,府國並立。河北吏治並軍政,各行其道,相向而行。州牧隻理政事,及率少許郡兵,維持治安。河北軍事防務,悉歸輔漢幕府麾下,四輔將軍。幽、冀、並、涼,薊王二弟關羽,三弟張飛,並周泰、徐晃,各守一州。四將堪比封疆大吏。另有輔漢偏將軍麴義,裨將軍高順,守大震、大散二關,兼顧雍州並賜支都護府。另有四綏將軍,水衡、治粟二都尉,領護四方都護,並江表十港,海內十洲。


    論權重。幕府已不下封國。誠然,就二千萬薊人而言,封國乃三興之基。


    正因北都日漸名重。故有大儒上疏,請易臨鄉二字,另擇雄名。然卻被薊王否決。“臨鄉”者,近家也。


    “我滯湓城每自憐,相逢相倚杖頭錢。盍簪愁想年窮夜,覽鏡羞稱壯士年。萱草滿階堪壽母,梅花繞屋可名仙。近家何往非安地,又買槃塘對岸船。”


    薊人來自五湖四海。久居薊國,鄉音難改。王都之名,自有深意,別有鄉愁。無論天南地北,舉國皆以薊人為榮。臨鄉,不是故鄉,勝似故鄉。話說,若論出處,薊王祖籍淮泗,安身樓桑,立命臨鄉。《孟子·盡心上》:“夭壽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注曰:“修正其身,以待天命,此所以立命之本也。”


    薊王於樓桑,修身齊家。又遷臨鄉,治國以待天命。身證孔孟荀卿之道,不遠矣。


    北渚司寒館。七重頂,明光閣。


    內中長明燈台,百盞枝燈,夜放豪光。指引巨馬水路,來往船隻。


    時,薊王立北渚司寒館,供奉冬神玄冥。又納協辰夫人黃景華等為媵,伴嫁秦後。


    天下仙門無不震動。更引國中船戶,立神主,四時祭拜。


    三殿女仙門下,齊聚北渚司寒。受信眾供奉,鼎盛香火。


    上元夫人,薊王環妃之侍女,宋辟非。乘夜登閣,與一眾女仙門相商。


    “夫人遣奴婢來問:趙貴妃媵從者何?”


    便有麻姑仙派,門人答曰:“初選四方玉女:北寒玉女宋聯娟,善彈「九氣之璈」;東華玉女煙景珠,善擊「西盈之鍾」;神林玉女賈屈庭,善吹「鳳唳之簫」;飛玄玉女鮮於虛,善拊「九合玉節」。”


    “四擇其二。”宋辟非不吝稱讚:“諸位有勞。”


    “不敢。”眾女盈盈下拜。時下有勞,乃“有功”之意。


    甄選女仙媵從,可謂仙門大事。自前中書令趙娥致仕,並遷居南宮鳳梧館,深閨待嫁。三殿女仙,便著手甄選媵從。四方玉女入選,亦是實至名歸。玉女,乃仙門侍女。如墉宮玉女,便是王母侍女。其上另有女仙,稱“元君”或“夫人”。男仙則稱“真人”或“先生”。時下皆有對應。


    “敢問宋師姐,王母所立司金館,我等可同入否?”便有麻姑仙派門人問道。


    “未可知也。”宋辟非如實作答:“天下仙門皆一家。料想,當如北渚司寒。”


    “善。”眾女皆露笑顏。無慮司木館,王上遂交由麻姑仙派主持,然亦如北渚司寒館,三殿女仙,皆可入駐,受香火供奉。


    天光三殿女仙,各有持重。分駐靖陵司金、北渚司寒、毋慮司木,另有融氏大巫,執事九津司炎。天下仙門何其多也。青史留名之名女仙,鳳毛麟角。然諸夏洞天福地,皆有修仙門人。四方玉女,入選媵從,便等同於入籍天光三殿,乃至榮升觀天閣。其利之大,何必多言。


    世繩羈絆,祿位維係。從此以往,天下名女仙,皆不出薊王家門。


    甚善。


    河東蒲阪。


    蒲阪,古稱智邑,曾為五帝之舜帝都城。商屬缶邦,春秋屬晉,戰國屬魏,秦屬河東郡。前漢高祖二年,建蒲反縣,屬河東郡。


    前揚州牧,領右將軍劉繇,立大營於此。


    蒲阪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蒲阪之北,大河經龍門山,奔騰而至,蒲阪之南,則為大河中遊最大渡口,風陵渡。再往南,則是素有“百二重關”之潼關。由蒲阪至潼關,乃進出關中之橋頭堡。故後人有言:“自古天下有事,爭雄於河、山之會者,未有不以河東為噤喉者也。”


    先前,劉繇為袁術所擒,後雖得脫,卻如喪家之犬。流轉關東,苦無立錐之地。得高人指點,逆入關東。說服司州牧黃琬,立大營於河東。二人守望相助,為王黨外援。待天子都洛,傳檄天下。關東群雄,群起而攻。滅曹氏父子,如牛刀割雞。易如反掌也。


    豈料,風雲突變,事與願違。太師壯烈殉節。王黨離散。甄都淪為曹氏父子一言堂。


    謂“識時務者為俊傑”。然,畢竟寄人籬下,仰人鼻息。何去何從,非劉繇一人所決。司州牧黃琬,若無侍曹之心。劉繇冒然改換門庭,必反受其害。


    正舉棋不定。忽聞徐州主簿張邈,假扮船商入城,投帖謁見。


    “長史可知,張孟卓,所為何來?”劉繇遂問。


    右將軍長史,是儀笑答:“必為說客也。”


    是儀,本姓氏,初為縣吏,後仕郡,郡相孔融嘲儀,言“氏”字“民”無上,可改為“是”,乃遂改焉。後依劉繇,為長史。繇軍敗,同赴河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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