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東征西討,南征北伐。薊王便網羅天下人才,收歸己用。綠洲、南州、天竺、西陸。凡有一技之長,皆被薊國署寺,收至麾下。


    庖人亦不例外。凡宮宴,珍饈美饌,東西合璧。直令人垂涎欲滴,欲罷不能。所饋迴禮,亦是薊國名產,東陸奇珍。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高等文明,優勢盡顯,無可匹及。與會人等,無不沉醉其中,毫無招架之力。薊王言,隻需築堤鎖水,疏通河道。七城水路,可行木蘭大舡。再溯河而上,前往美索不達米亞腹地,亦是昔日聞名遐邇,巴比倫尼亞。續接兩河水路。


    此皆是後話,不提。


    海灣四季無冬。海運之便,全年無休。即便北國已入隆冬,冰封千裏,滴水成冰。條支仍暖陽高照。若無早晚海風,吹散白日熱浪。當真酷暑難耐。


    萬幸,船宮巨大。高居海麵,遮陽通風。饒是如此,薊王亦一日數浴,更換衣服。日前家書,王太後告知,今季臘賜。多有西陸奇香入選。更有大如鴿卵,走盤波斯珠。林林總總,不一而足。又言,公孫王後並劉佶長公主諸事。終歸情長紙短,書不盡言。


    見夫君,又起思鄉之情。


    秦後進言道:“臘賜將至,何不大賞府臣,同賞豐州並條支。”


    “善。”薊王欣然應允。傳命華氏城,擬定豐州臘賜。軍正沮授不敢怠慢,遂與幕府各署,參照今季薊國臘賜,擬定豐州、條支,各秩臘賜。如期發放,百官無不振奮。


    萬事皆備。薊王正欲東歸。


    椒風美人,阿奇麗婭耳語呢喃。言,正有護火貞女,日夜兼程,奔赴條支。


    維斯塔貞女,於羅馬倍受尊敬。若能引聖火,入條支神廟。秦後可得,神權加持。


    引維斯塔聖火,入條支。薊王神光一現:“東羅馬。”


    一時,猙獰畢露。阿奇麗婭,煙眸似水,魂飛天外。夫君言語,一同化為碎羽。


    或許,不等聖火澆熄。羅馬帝國,已分東西。


    維斯塔貞女,當可一見。


    一夜無話。


    徐州,廣陵金城。章台宮,顯陽殿。


    鎮東將軍,領徐州牧呂布。攜群臣下拜。甄都天使,當殿宣讀,天子詔命。


    甄都來使,不是旁人。正是當朝太仆,王黨魁首,不其侯伏完。


    呂布如願以償,為徐州之牧。


    領群臣,叩謝天子。


    禮畢。


    呂布設宴,為不其侯伏完,接風洗塵。席間,觥籌交錯,賓主盡歡。不其侯,佯裝酒醉,架入偏殿歇息。是夜,不其侯伏完,與呂布殿中密謀。


    告知甄都時局,並以心腹之事相托:“脅天子都洛(陽)。”


    “何時?”呂布抱拳相問。


    “三月上巳。”


    “這……”呂布暗驚。


    “如何?”伏完橫眉逼問。


    四目相對,知不其侯多慮。又思同出王太師門下。呂布這便實言相告:“君侯有所不知。某與袁術,陰結盟約……”


    遂將陳宮『獻地商於·徒長馬齒』之計,和盤托出。


    “原來如此。”伏完,亦暗鬆一口氣。脅天子遷迴舊都,乃不其侯伏完,並尚書令桓典等人,密謀。王太師猶蒙在鼓裏,不得而知。故此番前來,與呂布密謀。不其侯伏完,難免心生忐忑,唯恐被陳宮等人窺破。故假醉酒,留宿章台宮。乘夜,與呂布密謀。不令陳宮知曉。


    豈料,陳宮竟先行設計。欲賺袁術二百萬斛米。


    更悉知,徐州內情。呂布徒有虛名,徐州屬吏,皆為陶恭祖所募。至今,陽奉陰違,不為其所用。更有甚者,四國相,亦不知伏完等人所謀。呂布亦不敢,堂而皇之,索取軍糧。於是,不得已,出此下策。與袁術,虛與委蛇。


    “營中糧草,可支幾月?”伏完忙問。


    “不足半載。”呂布答曰。此還是屯駐所食。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出兵在外,恐不足三月。如何能與曹孟德,一爭高下。


    “不料將軍,竟困匱如斯。”伏完一聲長歎。


    “陳公台,素有奇謀。何不,問之。”呂布進言道。


    “如此,也罷。”伏完,亦知事不可為。隻求陳公台,可與我輩勠力同心,共扶漢室。


    事不宜遲。


    不等天明,呂布便遣公車,請陳公台,入章台宮。


    悉知前後諸情。又與不其侯伏完,四目相對。陳公台,眼中精光一閃。此中有詐。


    電光石火,已窺破天機:“脅天子之事,王太師知否?”


    “唉……”不其侯伏完,肅容答曰:“不知也。”


    見陳公台,不置可否。呂布忙問:“公台以為,如何?”


    陳宮言道:“天子都洛,曹氏式微。將軍與曹孟德,逐鹿關東,勝負可知也。”


    言下之意,曹氏父子,不能裹挾朝廷。曹孟德一州之力,如何與關東群雄抗衡。乃至,王太師一聲令下,天子言聽計從。諸如青州牧劉岱、司州牧黃琬、豫州牧丁原、荊州牧劉表,並徐州牧呂布,必四麵合圍。終歸,“雙拳難敵四手”。


    不似此時,曹黨勢盛。天子頗多信賴。朝政凡出王黨,必遭曹氏父子,千方百計,橫生枝節。政令不出三台,早已司空見慣。


    若遷都洛陽。八關守固,曹氏父子,鞭長莫及。隻剩曹孟德一州之力,必敗無疑。


    於公於私,於人於己。皆有大利。陳公台,自不會說破。


    “袁術之糧,又當如何?”呂布再問。


    陳宮,已有定計:“早發而已。”


    “願聞其詳。”呂布大喜。


    “將軍隻需,如此如此……”陳宮附耳言道。


    不其侯伏完,側耳窺聽。亦不由,大唿其妙:“妙哉。”


    陳宮謙虛下拜,眼中卻難掩傲色。


    呂布欣喜之餘,未曾窺破。不料,卻被伏完所見。


    翌日。


    不其侯伏完,車入陶謙府。待天子問候。


    見陶恭祖雖病入膏肓,麵如枯槁。難得神誌清醒,尚能對答。心中亦頗多欣慰。


    丹陽為江東所占,陶恭祖無從返鄉。否則,早日離徐。於人於己,二全齊美。盤桓三日,不其侯伏完,率隊歸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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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布親帥文武,相送十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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