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鄉門下署,鸞棲館。


    龐碩、龐德,兄弟二人,攜帖入館。館中官婢,迎入精舍。推門視之,演武場群英皆在。


    “哈!”居中一人,正是薊王義弟,輔北將軍張飛,張翼德。另一人,亦是薊王義弟,輔南將軍關羽,關雲長。


    “見過張將軍。”龐碩、龐德,雙雙行禮。


    “何以晚來。”張飛笑道:“速入席一敘。”


    “喏。”龐碩、龐德,遂入舍與眾人相見。


    幕府五將:關羽、張飛、徐晃、周泰、典韋,並麾下偏將軍:蔣欽、成律歸、韓猛、崔霸、素利,俱在。演武決勝十人:趙雲、陳到,許定、許褚,龐碩、龐德,張遼、華雄,張郃、馬超,亦無缺席。


    尤其關羽、張飛,乃薊王義弟。位高權重,天下知名。領幕府五將,齊來與會。足見持重。門下署雖盡心操持此宴,不敢絲毫怠慢。然論此宴,群英匯聚,將星雲集。普天之下,唯我薊王,能夠體會。


    單看與會名單,薊王便會笑醒。


    試問天下豪傑,還剩幾人?


    群雄落座,空置主位。鍾鳴鼎食,翩翩舞姬。眾人舉杯對飲,英雄相契。便以茶代酒,亦無妨。


    落杯後,張飛言道:“奉大哥之命,為諸位慶功。且私語告知,決賽之日。當有演武新器入場。”


    許定抱拳問道:“敢問張將軍,決賽何日開戰。”


    “三日之後。”張飛答曰:“再遲,恐誤正月旦會。”


    “我等,何時習練。”龐碩又問。


    “明日,當有演武新器,送入諸位行營。”張飛素來消息靈通。且隔三差五,便入宮與大哥劉備相見。諸多內幕消息,皆從他處,“走漏風聲”。話說。本就是既定之策。不日亦會於朝會時,經由中書令公之於眾。故張飛先知,亦無傷大雅。


    且張飛常擇午後入宮,日暮出宮。正是薊王,多有閑暇之時。進出宮闈,先去拜見三王太後,亦不失禮數。


    “三日習練,當可一戰。”張郃言道。


    “牙門將,當與四綏將軍,同秩。領真二千石俸。”張飛笑道:“俺大哥言:諸位且放手一搏。”


    “敢不從命。”眾人異口同聲。


    “滿飲此杯。”關羽舉杯相邀。


    “《六韜·王翼》:‘主揚威武,激勵三軍。’”落杯後,張飛嘿聲一笑:“左右牙門,共計八將。必有二人不得其位。此乃‘二桃三士’,以為激勵之計也。”


    “聞王上,欲伐身毒。不知,可有其事。”趙雲問道。


    “待河海解凍,雪化路開。大哥當領軍出征。”張飛撓頭道:“幕府五軍盡出,亦或是獨領中軍,尚未可知也。”


    “雲,竊以為。既設牙門八將。主公當領中壘親征。幕府大軍,當駐國中。以為震懾。”趙雲遠見卓識,上將之姿。


    《禮記·月令》:“(孟春之月)東風解凍,蟄蟲始振,魚上冰,獺祭魚,鴻雁來。”疏曰:“魚當盛寒之時,伏於水下,逐其溫暖,至正月陽氣既上,魚遊於水上,近於冰,故雲魚上冰也。”


    最遲孟春之末,仲春之初。薊王當率軍出征。正因時間緊迫,故才於年末,大雪紛飛時,演武決勝。


    “某,亦如此想。”關羽輕輕頷首。


    張飛歎道:“大哥因何,棄我等不用。”


    “主公自兼督五州,如河西四郡,屢見騷動。河北初定,人心未附。”輔西將軍徐晃,斟酌答曰:“陳兵不動,除震懾河北,亦當為關東、巴蜀、江左,‘三侯之爭’。”天下三分,叔侄紛爭。各自稱帝,互不認同。故天下,皆不尊三人為帝。隻稱“侯”。合肥侯、史侯、董侯。


    輔東將軍周泰亦道:“聞身毒列國,彼此征伐,互不一統,多為世仇。又有貴霜聯軍,從旁相助。主公此去,當可速勝。”


    “畢竟路遠。”張飛言道:“短則一年半載,多則三五載。恐難班師。”


    與會眾人,皆是國之上將。故心中皆知,張飛所言非虛。


    “天下三分,山河割裂。我主謹守臣節,不與相爭。”中壘將軍典韋,甕聲言道:“此番南下,攻略身毒。亦是權宜之計。”


    “士佩所言極是。”周泰笑道:“主公留我等,必有用武之處。”


    “幼平所言,與我相同。”關羽言道:“身毒,不過遠服徼外之地。關東、實乃大漢心腹。不可有失。聞曹太保,裹挾董驃騎,欲奪王太師兵權。更有呂布屯兵小沛,袁術竊據淮南。關東之亂,不可避也。”


    “若大哥遠征徼外,不得迴軍。”張飛目視眾人:“我等,何為?”


    與會眾人,皆目視關羽。


    『蓋世英雄(注1)』關雲長,臥蠶眉橫:“大哥出征在外,且聽長嫂何言。”


    “嗯!”張飛心領神會。


    趙雲舉杯言道:“牙門八將,(趙)雲,必得其一。不為高俸,隻為護主公周全。”趙雲與薊王,自幼相識。一諾千金,百死不悔。長阪坡一戰成名,忠義雙全。恨不曾結拜。


    “且滿飲此杯。”張飛舉杯。


    眾人一飲而盡。


    一牆之隔,另有精舍。


    薊國六謀主,並南閤祭酒許子遠,赫然在列。


    聞隔壁歡聲笑語,絲竹之聲。


    “如何?”賈詡笑問。


    許子遠言道:“‘猛將如雲,謀臣如雨’,皆在一牆之間也。”


    眾人撫掌而笑。


    “此番南下,何人為我主(出)謀。”李儒目視許攸:“子遠,知否?”


    “料想,必不在你我之中。”許攸答曰。


    “莫非,另有其人。”田豐問道。


    “正是。”許攸答曰:“必是東孝西直。”


    “你我諸事纏身,此去徼外,非一日之功。主公當有所慮。”賈詡亦如此想。


    “東孝西直,二擇其一。”許攸又道:“沮軍正、田司空、戲祭酒,當有一人隨行。”


    賈詡言道:“子遠,深知我主也。”


    許攸答曰:“主公天生,行事磊落。故我能知。”言下之意,薊王行事,光明正大。從不取陰謀詭計。心有所想,身有所動。言必行,行必果。無有不可示人。


    “亂世之中,得侍明主,亦是我輩之幸也。”李儒有感而發。


    許攸感同身受。


    能人盡其才,物極其用。普天之下,莫我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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