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趙大家(gu)。”二女先禮。


    “見過二仙家(jiā)。”趙娥迴禮:“請隨我來。”


    入南宮,升披香二重殿。再入織室。織室令已恭候多時。織室令,主織作繒帛,供應王都宮廷被服,織作文繡郊廟祭服等,每*用費達千*鈔。


    被服,乃被褥、衣冠、鞋襪之統稱。九月授衣、春臘二賜時,百官朝服、常服,皆出織室。宮廷被服更加華麗。尤其薊宮素紗襌衣,工藝精湛,奢華靡麗。謂“量體裁衣”,宮檢亦在織室。


    少府皆女官。二女不疑有他。終歸“一迴生,二迴熟”。


    “時,日晷薄辰,穿照蜃窗”。二女“如朝霞和雪豔射,不能正視”。話說,多*前。薊王曾赴何進私宴。霞樓之上,何後自出屏後。玉質柔肌,態媚容冶,驚鴻一瞥,恰如月下聚雪。薊王伏地稱臣,亦不敢正視。


    彼情彼景。恰如二女這般。


    量體乃為裁衣。外服尺寸略有參差,無傷大雅。內服貼身穿著,尤其素紗足衣,尺寸稍有出入,鬆則散落,緊至崩裂。


    張薑子,“髀(大腿)至足長三尺二寸,足長八寸”,“脛跗(小腿及腳背)豐妍,(足)底平指(趾)斂”。


    “約縑迫襪,收束微如禁中,久之不得音響”。乃是女侍醫,取素紗足衣試穿。“約(束)縑(緊)迫襪”,擇貼合腿型之“束縑(束襪圈)緊襪”;“收束微如禁中”,略如薊宮中收束穿著;“久之不得音響”,足衣未有崩裂脫絲之聲。


    骨肉勻停,鬆弛有度。


    果然“俱合法相”。*中無一。


    待宮檢畢。


    趙娥言道:“二位仙家,可先入長安行宮,習漢宮儀。”


    “敢不從命。”雖不知究竟何故。然二人蘭心蕙質,必有所覺。長安行宮,乃安置和親諸妃之地。如西域五十五國妃,東瀛妃,十夷王妃等,皆曾先後入宮,由宋貴人親傳漢宮儀。


    二人乃媵從。本無需大費周章。中書令卻令二人習宮儀,必與診籍相關。


    增城三重殿。


    二女之事,甘夫人亦知。


    “若非剖腹產子,俱合法相,又豈止二人。”甘夫人自簾後言道。


    “夫人所言極是。”千秋三師,齊聲附和。


    “媵從已至,婚期將近。”甘夫人又問何苗:“甘泉宮督造如何?”


    “迴稟夫人。甘泉壯麗,非一日之功。稍加時日,當可築畢。”何苗答曰。


    “易縣為京,大勢所趨。”趙忠言道:“天下三分,各自稱帝。以江河為界,合縱連橫,亂戰不休。王上富有四海,又兼督四州。河北休養生息,護百姓過半。孟子曰‘彼一時,此一時也。五百*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命)世者’。老奴竊以為,王上便是‘名世者’。”


    “王上三興炎漢,麒麟降世,又號‘東父’。上應五帝,下禦*民。前漢盛,中漢盈,後漢一也。”甘夫人自有遠見。


    “天下歸一,唯我薊王。”何苗媚笑。


    “聞二兄,常與青牛師來往。”甘夫人語透深意:“斷不可迷‘神異之術’,另何氏後繼無人。雌雞化雄,乃兇兆也。”


    “臣...當牢記。”何苗麵露慚色。


    恐傷及顏麵。趙忠忽笑道:“聞青牛師,挾鬼道,通神靈。醫術高絕。其‘種牙植骨術’與華國老‘伐毛洗髓術’,皆有大神通。”


    甘夫人果然笑道:“先前長阪坡,許子遠,因救我落齒。後被青牛師以昆岡美玉補齊。乃至國老,爭相來請。青牛師,因而發家。可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邁齒落,人之常情。以美玉補之,亦合君子之風。”趙忠笑答。


    “老大人,言之有理。”甘夫人心情頗佳。迴憶往昔,有感而發:“老大人隨我單車獨行。今膝下無嗣,老將至矣。何不擇家中從子,過繼之。”


    “老奴,敢不從命。”趙忠拜謝。甘後行事,自有深意。畢竟“兩世為人”。前為何後,今為甘後。何苗之所以欲反其道而行,“雄雞化雌”。亦是此因。欲了斷前緣。


    時人皆健忘。


    董侯出奔,三分天下。洛陽城內,還有何人記得西園大火,何後飛灰湮滅。屍骨無存。


    至於甘後其人,出身來曆,一清二白。薊王宮又多名女仙。一脈相承,別無異常。何人又會見疑。


    稍後史家秉筆直書,遂成蓋棺定論。


    門下署,鸞棲館。


    徐州別駕麋竺,奉命出使。薊王命門下督鄭泰,設宴款待。


    “聞王上婚期將近,故明公遣我來賀。”麋竺道明來意。


    “謝陶使君美意。”鄭泰素與麋竺往來,彼此引為知己。


    “敢問鄭公,甘夫人,何許人也?”麋竺求問。


    “乃千秋三師,甘始之女。”鄭泰答曰:‘救麟子於危難,號‘神智夫人’。乃阿鬥義母也。”


    “阿鬥乃出先帝並何後。”麋竺歎道:“聞王上,將以王後禮聘。母憑子貴,是也。”


    “然也。”鄭泰笑答。


    “易縣為京乎?”麋竺又問。


    “我主尚無此意。”鄭泰實言相告。


    “王上忠義兩全。”麋竺慨歎:“然關東,恐難太平。”


    “合肥侯稱帝東吳,必窺荊、徐州土。如江夏、廣陵等沿江之地,必起兵亂。”鄭泰亦歎。


    麋竺這便道破心聲:“本欲舉家北上,辟禍薊國。奈何,今為明公所用,不忍輕棄。敢問鄭公,可有良策。”


    鄭泰言道:“何不遷入鬱洲山。”先前,麋竺將此島獻於薊王,薊王遂圍亙三百裏,築三城,取名連雲港。


    “鬱洲畢竟孤懸,百裏無人煙。”麋竺直言相問:“願為通家之親,可乎?”


    鄭泰這便醒悟:“別駕欲與我主結親乎?”


    “正有此意。”麋竺言道:“我有一妹,可配王上。”


    “這......”無怪先前舉洲相贈。然薊王有言在先,輕易不(和)親。故鄭泰一時遲疑不決。


    麋竺亦惴惴難安。謂“覆水難收”。話已出口,斷難收迴。


    “待我上稟主公,別駕意下如何?”鄭泰試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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