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進入冬季的歐洲,風景如畫,樹梢上的黃葉紛紛落下,妝點了這城市的街道。


    連雪寧背著簡單的行囊,站在巴黎街頭,做了一個深深的深唿吸。


    身在異域中的東方女子引人側目,連雪寧的氣質又獨特出眾,剛剛已經有好幾個人要求拍照,還有男士送上幾朵玫瑰花,叫她好不感動。


    這就是浪漫之都啊!來到這裏,整個人心情都好起來了。


    之前她才抵達加拿大,就有人來接機,是個相當可愛的女孩,而她隻是帶她迴家休息一下,便又塞給她另一張機票,要她前往花都巴黎。


    “姚可蓁交代的,她要你先去散散心。”那個有著一頭紅棕色鬈發的女孩這麽說。


    盡管疲累,她還是接受了姚可蓁的好意,姚可蓁知道她不想一個人靜得發慌,因為腦子一空閑下來,就會一直想起跟章漣棱的一切。她真的是個相當細心、體貼的女人,也唯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曹宸皓那種可怕的男人吧?


    所以她即刻動身來到巴黎,最讓她訝異的是,連巴黎都有向導在機場等她,也說是姚可蓁吩咐的。


    既來之,則安之,她決定暫時放下一切,把負債還有愛情的傷痛拋諸腦後,好好的享受異國風情。


    “雪,這邊。”向導叫亞樂,也是東方人,正在唿喚她,“這邊超美的,你一定要多拍幾張。”


    連雪寧聞言走過去,讓亞樂為她掌鏡,在廣場上留下了紀念倩影。


    “雪的皮膚真好!”


    悠閑的坐在露天咖啡座,兩個女人享受著愉快的下午茶時光。


    街頭藝人的小提琴聲正隨風飄揚,深秋的陽光微暖,連雪寧仰頭,微睜開一隻眼,享受著由頂上茂密的梧桐樹葉間篩落的陽光。


    “還好吧?你的皮膚才叫好呢!”健康的小麥色,看就知道愛曬太陽,愛運動。


    “可是你皮膚好白喔。”說著,亞樂動手摸了她的臉頰一把,“摸起來也好細,又沒什麽斑。”


    “因為在台灣防曬很重要,大家都喜歡白。”她坐正了身子,拿起漂亮的咖啡杯。“可是你那樣比較好,看起來健康得多。”


    “我跟姊都很愛運動,防曬常懶得抹。”亞樂咧嘴而笑,開朗得像燦燦陽光。


    “亞樂,你在法國念書嗎?跟姚可蓁是舊識?”


    “我姊跟可蓁比較熟。”亞樂偷瞥了她一眼,“雪,你長得這麽正,有男朋友嗎?”


    連雪寧拿著咖啡杯的手顫了一下,咖啡差點因此灑了出來。


    男朋友怎麽沒有?她幾天前還親密的擁抱著他,甚至還幻想著他們美好的未來,可轉瞬間就化為烏有,她還難堪的離開了台灣。


    “怎麽了?剛分手嗎?”亞樂大膽的直接問了,“哦~所以你是來做療傷之旅的喔!”


    連雪寧露出一抹苦笑,在國外待久了的人,作風果然都比較直接,人家隻是出於關心,她也不能怪亞樂在她傷口撒鹽。


    “可以說是,隻是……我暫時不打算迴台灣了。”至少要等自己心裏平靜下來,或是等棱結了婚,讓她徹底死了心。


    亞樂漫不經心的啜著咖啡,一雙眼卻靈活的偷瞄連雪寧。


    “那我介紹男朋友給你認識好不好?我有一票朋友超哈中國女生的!”她興奮的提議著。


    “啊?不、不太好吧!”連雪寧連忙拒絕。


    “為什麽?你還想著那個男的哦?”亞樂噘起了嘴,一副不是很能理解的樣子。


    她還想著章漣棱嗎?連雪寧動作僵硬的放下咖啡杯,內心又開始翻騰。


    想,怎麽不想?她在飛機上不知哭盡了多少淚水,多想拿把刀把自己的心給刨出來,沒有了心,應該就不會感到心痛了吧?


    她對他的感情深到出乎自己意料,因為她知道棱是唯一懂她的男人,知道他霸氣中的體貼,知道他顧慮著她所做的所有決定。


    他用他的方式在疼著她,讓她義無反顧的愛著他。


    結果,就因為一張相片,因為他心底的傷痛,他就否定了這曾有的一切。


    繞了一大圈,她還是個拜金女,還是個有目的才接近他的女人,一個“立誌嫁給總經理”的人。


    “你還這麽愛他哦?那當初為什麽要分手?”看著連雪寧眼角流下的淚滴,亞樂睜圓了一雙眼。


    “我不想迴答這方麵的問題。”連雪寧哀戚的看著她,“我想忘記這一切,所以拜托……請你不要再提了。”


    “沒問題。”亞樂迴答得幹脆,遞上紙巾。


    沒問題個鬼!姊姊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叫她一定要多多提起那個男朋友,刺探一下他們之間的愛情。


    她看起來很難受耶,看這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感情鐵定放得很深,就這樣被甩掉,還真淒慘。


    不過呢……亞樂狀似自然的拿起她的手機端詳,上頭傳來簡訊通知。哇,某人的飛機將在晚間七點抵達呢!


    嘿嘿嘿,尋寶遊戲開始嘍,寶藏要是這麽容易就被找到,還能叫寶藏嗎?誰叫他當初要自動棄權!


    “雪,我們再去別的地方逛逛好不好?”亞樂愉快的提議著,“我帶你去聖母院。”


    “好啊。”連雪寧應和著。做什麽都好,隻要能忘記章漣棱,什麽都行。


    她們再度流連在巴黎,兩個亮麗的東方女人走在巴黎的街頭上實在顯眼,不過再顯眼,諒章漣棱也沒辦法在人群中找到她們。


    所以她偷偷取出了相機記憶卡,趁著連雪寧買東西時,交給了暗中保護她們的保鑣。


    要找寶藏沒有藏寶圖也要有線索,做人不能那麽缺德,什麽都不給人家。


    “晚上住旅館,然後我們明天去羅浮宮玩,好嗎?”亞樂做著行程規劃,體貼的問連雪寧的意見。


    “羅浮宮?哇,那不是很早就要起來排隊?”她記得門票都得提早預約。


    “這個我搞定,你放心好了。”亞樂眨了眨眼。待在人擠人的羅浮宮裏,看王子怎麽找到公主!


    “你……”連雪寧隱約感覺到亞樂不是普通留學生,從她說話的語調到身上的行頭看來,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千金,但卻沒有那份嬌氣,“總之,謝謝你了。”


    “好說好說!”這麽有趣的遊戲,她當初可是一口就答應下來了呢!


    兩個女人漫步經過一處美輪美奐的噴水池,恰巧看到有人在扔錢幣許下願望,連雪寧為那美景駐足,也瞧著許願的人們。


    “這是許願池,隻要誠心許願,夢想就會成真喔!”亞樂在一旁說明,上下拋接著一枚硬幣。“你想要許什麽願?”


    “許願……”看著人們誠懇的臉,她心裏頭突然一陣悵然。


    要許什麽願,她也不知道,她現在還有什麽所求?


    如果是幾天前,她會希望幸福能永遠停留,甜蜜不會消失,棱的事業一帆風順,他們之間能順順利利。


    可現在……她該許什麽願?她不知道了。


    “我想迴旅館休息了。”她別過了頭,為自己死去的心哀悼。


    “沒問題。”亞樂向來有求必應,伸手攔了計程車。


    上了車,連雪寧陷入沉默之中,一旁的亞樂注意到她腕間的手表。


    “香奈兒的限量款。”她也有一個。


    “嗯……”連雪寧低頭凝視著手表,這是章漣棱送給她的許多東西中,她唯一帶出來的一樣。


    章漣棱給的東西她全扔在家裏了,她離開得倉卒,卻沒有失去理智,她知道睹物不免思人,要舍下,就要舍得幹幹淨淨。


    結果卻忘了把表拿下來,這是棱在交往隔天送她的東西,他說從那時開始,他們兩個要共度每一分、每一秒。


    “他給的?”亞樂好奇的追問。其實她早知道依照連雪寧的穿著,不可能買得起這麽名貴的表,這麽問不過是想探探口風。


    “很好笑對吧?我把他給我的東西全扔在台灣了,卻還是戴著表來這裏……”淚水忽而決堤,連雪寧忍不住哭了起來,“我舍不得拔下它,因為它所代表的意義是如此非凡……”


    “這怎麽會好笑呢?這是因為你愛他啊!”啊啊,雪的愛比她想像的深很多呢!“況且,不是有句話說‘睹物思人’嗎?”


    睹物思人?嗬嗬……她不正是畏懼這點,才把東西擱在台灣嗎?難道她心底依然舍不下他,期盼著能有一個物品,讓她能夠時時想起他嗎?


    人心,真是矛盾呐!


    連雪寧掩住了臉龐,淚水從指縫中湧出,亞樂向後照鏡投來關心眼神的計程車司機眨了眼,表示一切沒有問題,然後把手帕往身邊遞。


    在巴黎機場接機時,不需要看相片她就認出連雪寧,因為從海關走出來的人,隻有她帶著紅腫的雙眼,跟哀莫大於心死的神色。


    “明天我們去許個願吧。”亞樂伸長手臂,把她攬了過來,“許個願,把過去的一切都忘記吧!”


    ***


    “不知道?什麽叫不知道?你到底在玩什麽花樣!如果不是你們搞鬼,她不會一個人無緣無故跑到巴黎來!”


    浪漫、綺麗的巴黎街頭,有個與周圍氣氛非常不協調的男人,正火冒三丈的拿著手機,在街上咆哮著。


    “我才到加拿大,好不容易租了車到你說的地方,結果他們竟然說她去巴黎了!有誰會搭十小時的飛機才抵達目的地,就又離開的?”


    “這我也不太清楚。”電話那頭的曹宸皓,懶洋洋的打了個嗬欠。


    “你少裝蒜,叫姚可蓁來聽!”章漣棱怒不可遏,直想往路邊的行道樹踹下去。


    “她在睡覺,別吵她。你是吃了炸藥了嗎?半夜火氣這麽大幹麽?”曹宸皓不耐煩的打發他,“你不是嫌那個女人拜金嗎?幹麽莫名其妙跑去找她?”


    “我現在喜歡拜金女你不知道嗎?你少給我廢話,快點說,雪寧人在哪裏?”


    “加拿大。”他硬是不透露口風,“我隻提供她在加拿大的住處,腳長在她身上,她愛往哪兒跑我哪知道?”


    “曹宸皓!你們──喂?喂?”章漣棱詫異的看著手機。宸皓竟然掛他電話!


    媽的!他氣得把電話塞進褲袋裏,放眼往前望去,隻見偌大的城市,與渺小的池。


    他到巴黎好些天了,在茫茫人海中卻無從找起,他委托了在這裏的相關企業,跟章氏企業在海外分公司的人手幫忙尋找,卻依然沒有消息。


    在這幾天裏,他擔心得吃不下也睡不著,一心一意就想把她找著,至於那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理由他全部不去想,他隻相信自己依照本能做出的反應──


    找到她,找到他心之所係的愛人。


    章漣棱焦急又沮喪的走在巴黎街頭,盼望著有奇跡出現。


    經過一家相館時,他猛然止住了步伐,非常不確定的皺起眉頭,再往後看了一下。


    連雪寧的笑顏就掛在相館的玻璃櫥窗裏,仿佛對著他笑。


    雪寧!他激動的貼著玻璃櫥窗,簡直不敢相信親眼所見。下一秒,他直接殺進相館裏。


    法語不是很靈光的他,隻能一邊大吼一邊問,偏偏老板隻懂法語,兩人根本是雞同鴨講。


    一直到有位好心的客人出現,才解決了一切問題。


    “她!她!”老板趕緊指著推門而入的女孩,“相片,她!”


    章漣棱飛快的迴首,以為走進門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連雪寧,結果看見的是一個有著小麥膚色的東方女孩朝著他揮揮手。


    “哈囉,你找這位美女啊?”亞樂指了指櫥窗裏的放大相片,這是她拿一百歐元要老板放的。


    “你認識她?”章漣棱二話不說,立刻上前探問。


    “認識啊,前些天在街頭偶──遇過。”偶遇兩個字,她拉長了音。


    “偶遇?”他聽出她的用意。


    “唉,她一個人臉色蒼白的走在路上,搖搖欲墜的,看起來好像幾天沒吃飯又沒睡覺。”亞樂托著腮,一副很同情的模樣,“我們都是東方人嘛,瞧她一個女孩子走在巴黎街頭晃蕩也不好,我就上前跟她搭訕聊天啦!”


    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幾天沒吃飯?看起來很虛弱?雪寧生病了!她的身體吃得消嗎?她為什麽會搞成這樣!


    “然後呢?你有沒有帶她去看醫生?!”他焦急得差點就要動手揪住她的衣領。


    “沒啊,她是觀光客,都沒錢吃飯了,哪有錢看醫生?”亞樂以憐憫的口氣說:“我帶她去吃頓飯,再帶迴我家休息,結果她哭了一整夜,還是吃不下呢!唉……”


    “她現在在哪裏?”章漣棱簡直聽不下去了。


    都是他害的,是他把雪寧折磨成這樣的,他傷了她的心,不僅僅是因為他不信任她,還有否定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不知道。”亞樂這三個字,對他來說無疑是青天霹靂。


    “不知道?!”章漣棱吼了起來。


    “她隔天就說要走,我也攔不住她啊!”她後退一步,退出了店外,“這張是我們經過附近時拍的照,來這裏洗相片,老板看了很喜歡,就說想放在櫥窗。”


    “走了?她那種身體狀況你怎麽能讓她走?她萬一倒在路邊怎麽辦?!”章漣棱怒極攻心,一拳往旁邊無辜的桌麵就是一敲,恨死了身為始作俑者的自己。


    “我怎麽曉得?我跟她非親非故的,哪管得了那麽多。”亞樂故意睜圓雙眼瞧著他,“哎,你該不會就是讓她哭成那樣的人吧?”


    章漣棱寒光一掃,“感謝”這位洋風女孩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厚,壞男人!我看她哭得連血都快哭出來了呢!”她誇張的歎了好大一口氣,旋身就往街道上走去。


    “你等等!”他奪門而出,追上故意走得很慢的亞樂,“她有沒有說她要去哪?或是往哪邊走?”


    “嗯……我想想喔!”她想得很久很久,“她虛弱到連聲音都很小聲,我也聽不太清楚,好像有說什麽……希臘的樣子。”


    “希臘?她那樣子怎麽能去希臘?!”章漣棱緊握的拳頭都爆出青筋了。


    “她說什麽她夢想在愛琴海結婚,就算現在心死了也要去看一眼。”亞樂背在身後的手指交疊,代表以上純屬虛構,“接下來好像會迴加拿大的樣子。”


    心死了……他竟然讓雪寧死了心!


    “你好奇怪,幹麽氣成這樣?”她故意湊近他,“你不是很討厭她,所以才跟她分手的嗎?”


    “誰跟你說的?”章漣棱眸子裏迸出殺意。這女孩講話怎麽都切中要點?仿佛知道一切似的。


    “她啊!她說你不愛她,隻是玩玩,還質疑她對你的感情,而且還認定她欺騙你呢!”亞樂說到最後還笑了起來。


    “閉嘴,不是那樣的!”站在街道中央,章漣棱忍無可忍的爆吼,“我很愛她!我是因為太愛她才害怕失去她,我隻是一時、一時……”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咧?”她頑皮的吐了吐舌,“她應該已經到希臘了,你趕快去追她吧。”


    雪寧從來沒提過,愛琴海是她如此向往的地方,即便心已死寂,她還是要去看那曾經載滿美麗夢想的地方嗎?


    背負著情傷在那邊觀看愛琴海,淚水更流不盡啊!


    “對了,在前麵那條大道中間,有個很靈驗的噴水池,你可以去許一下願。”她指了指遠處,“說不定可以保佑你找到她。”


    章漣棱低垂著頭,自責與擔憂塞滿他的心,他根本無暇再跟她哈啦什麽。


    當他抬首,想著自己好歹應該為連雪寧跟她道個謝時,卻發現亞樂已經消失在人群中。


    她真是個奇特的女孩,幸好雪寧能在異鄉中遇見這樣熱心的人,但是……他怎麽覺得剛剛那女生有點麵熟呢?


    不,他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照那女孩所說的,雪寧已經陷入了極度的悲傷之中,連飯都吃不下,身體說不定早搞壞了。


    萬一她有個不測……章漣棱憂心的緊咬住下唇。


    不會的,他的雪寧不會有事的!他這樣說服著自己,往前邁開步伐,走向剛剛女孩提到許願池。


    平常他不信這種玩意兒,但到了這個地步,無能為力的他隻能祈求國外的眾神保佑雪寧了……


    ***


    “咚!”噴水池裏激出好大一陣水花,一堆圍在池邊的人莫不瞠目結舌的看著丟進水池的許願物。


    一支白色的高級香奈兒手表,正躺在清澈的池底。


    連雪寧站在噴水池邊,雙手合十,誠摯的許著她的願望。聽說投的金額越大、越誠心,許的願就越容易實現。


    “嘿,我買好飲料了!”愉快奔迴來的亞樂,順著眾人的視線吃驚的看著池底,“表?你、你把那支表投下去了?”


    “總是要割舍的。”她睜開雙眸,凝視著池底閃閃發光的表,“而且我想用他給的表許願。”


    “哦?你許什麽願望?”亞樂挑起一抹笑,“決定忘記他嗎?”


    “許的願不能說,說不出來就不靈了。”連雪寧笑了笑,神色還是難掩淒苦。


    她不會忘記章漣棱的。


    她想了一夜,覺得自己怎麽能忘記一個過去曾讓她深愛著,甚至未來也會持續愛著的男人呢?


    她隻能試著放過自己,揮別過往的一切,並且向天祈禱……章漣棱能夠幸福。


    是啊,隻要他幸福,她就別無所求了。


    “我們該走了。”亞樂搭過她的肩。再不走,隻怕尋寶的人要來了。


    “你怎麽去那麽久?”


    “嗬嗬,我遇到一個很奇怪的人,他好像在找人。”她們停在斑馬線前,等著綠燈亮起,“他放棄了生活和工作,不惜一切的在巴黎尋找走出他生命中的女人。”


    “哇,真令人感動!”連雪寧迴首瞥了一眼池子,“我投那麽貴的表,可以再許一個願吧?我想幫他也許個成功的願。”


    “呃……站在這邊就可以了,反正也是對著池子嘛。”亞樂尷尬的說著,現在還不能讓他們相遇啊!


    連雪寧再度雙手合十,臉上劃上一朵笑。


    希望那位千裏尋愛的人可以順利尋得真愛,希望大家都能幸福……包括她自己,也能得到幸福。


    “綠燈了,走吧。”亞樂拉過了她,一同踏上斑馬線,往市區大路前進。


    “這幾天麻煩你了,真是謝謝喔!”連雪寧接過亞樂遞來的機票,收進包包裏,“改天記得來加拿大找我。”


    “放心好了,你迴到加拿大時記得打電話給我。”亞樂調皮的笑著,笑容比誰都耀眼。


    她們從噴水池走向西邊的道路,同一時刻,有某個人正從東方走向噴水池,淹沒在人潮的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彼此。


    一來到池邊,看見周圍的人指著池裏議論紛紛,章漣棱望過去,就看見躺在池底的那支表,他頓時瞪大了眼睛。


    是他送給雪寧的表!雪寧果然來過這裏!剛剛那個女孩……是在暗示他嗎?


    旁邊有人在吱吱喳喳的討論,說剛剛有個東方女孩把表投進水池中許願,而她身邊還跟著另一個東方女孩。


    章漣棱聽懂了幾個關鍵字。他們說“剛剛”,不但表示雪寧前一秒還在這裏,而那個“好心”女孩也在她身邊!


    章漣棱迫不及待的趴在池邊,伸手就把表給撈了起來。


    啊,該死!他怎麽現在才想到,那女孩長得跟展揚的老婆顏亞音非常像,而顏僑企業的二千金──顏亞樂,正在法國念書!


    他被耍了!章漣棱緊握著手表,打算急起直追,一定就能追上她們。


    不過呢,人算不如天算,他才跑沒兩步就被警察攔了下來,因為……


    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竊取許願池裏的公共財物。


    唉,這罪可不輕呢!就讓他好好向警察解釋,愛情是怎麽讓他昏了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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