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端好笑地搖搖頭,他早就知道此事,隻是在他看來,不管她的未婚夫地位如何,真心實意對她好才是好。


    聽父親嘮叨兩句,歐陽端去見過了顧攀和顧氏,抬頭見顧明月一行從後院的方向走來,便笑著上前送了他準備多日的禮物。


    歐陽端身在南祁省還及時迴來給自己慶生,這已經夠讓顧明月開心的了,而當拆開小小的禮盒,看到一排金光閃閃的大小不一的繡花針時,她更是喜悅。


    旁邊,穆蘊等三人見此情景,都覺得這小子有心機了。


    顧明月喜歡,歐陽端臉上的笑容頓時又燦爛幾分。


    讓他們先去入席,顧明月迴房把舅舅表哥她家熠兒還有歐陽端給的這些小禮物都放在了首飾匣子中,想了想,又將這個首飾匣子並煉大哥煥大哥灼二哥這一串堂哥送的禮物放在一個中等的箱子裏並上了鎖。


    這些都是她最珍貴的東西,要好好保存慢慢使用。


    歐陽端第二天一大早便走了,顧明月要去縣學看弟弟,兩人乘一艘船到縣裏的碼頭上才分開。


    隨著船遠離岸邊,看著向他揮揮手轉身朝縣裏走去的明月,歐陽端輕鬆地笑了笑,之前對她的喜歡以及開口說出都不敢的苦悶全部消散。


    就如她所說,他們是家人。


    這邊,顧明月到縣學看過顧熠,就直接迴家去了。


    在鎮上下船時遇到劃著船兒叫賣鮮魚的,她買了兩條,迴家做魚丸吃。


    照康坐在馬車上等著小姐,見她下船已經迎過來,接過魚跟在後麵走迴馬車上,笑著拿了包糖炒栗子遞給她:“小姐,剛我去那邊集市上轉轉,買了包糖炒栗子,給您吃。”


    “謝謝”,顧明月接過栗子才登車,注意到車子座位的角邊還塞著一包糖炒栗子,忍不住打趣道:“照康,這一包栗子是帶給誰吃的啊?”


    “啊?”照康一麵調轉車頭一麵支吾道,“小人自自己吃的,您別笑我嘴饞。”


    顧明月笑了笑,不再多問,猜想照康定是有心上人了。


    這時顧明月才想到,照康他們十人要在自家做滿十年侍衛,那到時連最小的照歸都二十七了,若是不在這期間成家,還不都成大齡男青年啊。


    在自家做活總不能不讓人成親。


    顧明月拿出顆糖炒栗子剝著想,迴去後得跟爹娘說說這事兒。


    最好是在自家左邊向梅林延伸那片空地上蓋十幾間獨立的二層小樓,以後誰成親了,便分給他們一個二層小樓,十年期滿後放了賣身契給他們,若誰還想繼續在自家做活也是可以再商量具體辦法。


    就連照雲她們幾個女孩子,同樣可以照這種方式走。


    迴到家顧明月就把這個想法和爹娘說了,顧攀和顧氏聽罷倒是商量考慮了一晚上才點頭同意。


    不過他們並沒有立即向家裏的下人說這個決定,雖然這些人在他們家待的時間不短了,但還是多考驗幾天比較好。


    顧攀倒是想先買了那塊地,然後慢慢兒把閨女說的那種小樓建起來再說。


    既然已經做下決定,顧攀第二天一大早便去問顧概啥時候有空去縣裏,總得先把地契辦出來再說其他的。


    然而顧攀剛走到村口,就見一大隊人馬往這邊而來。


    穆蘊帶人來請期了。


    與定親時隻有穆蔚一家不同,這次穆氏族裏的嫡支都有人過來。


    顧家的客廳裏再次坐滿了客人。


    得到通知過來的顧家人都有些摸不到頭腦,這翩翩丫頭才過完及笄禮便商議婚事,還真是快。


    顧明月和穆蘊站在角落裏,她問道:“你不是說半個月後再讓媒人來請期嗎?”


    穆蘊笑了笑,低聲道:“我想早點讓你去咱們家啊。”


    顧明月:“…”


    這時,顧攀驚訝的聲音傳來:“最近的好日子是十一月初八?”說著擺手,“這個吉日太近,你再看看下一個。”


    雖然說閨女一及笄就讓她嫁走,但在顧攀的想法中這個時間過度最低是半年,閨女及笄還不到一個月就嫁走,他能舍得嗎?


    媒人和上次過來合過八字的胡先生笑了笑,穿著打扮皆堪比貴婦的媒人說道:“顧老爺,這是最近的唯一一個吉日,令千金和穆相爺生辰特殊,若不在這及笄年十一月初八成親,那下一個吉日要等三年後了。”


    胡先生點頭附和:“命格太貴,像今年這個吉日不好湊啊。”


    顧明月瞪眼看向旁邊的穆蘊,低聲道:“你故意讓他們這麽說的?”看見她爹為難地搓搓手扭頭和她的叔伯們商量,她再次瞪了穆蘊一眼:“小心弄巧成拙。”


    “翩翩別擔心”,穆蘊神情嚴肅,目視前方微側頭低聲說道:“大不了我來搶親。”


    顧明月撚了撚手指,實在忍不住地扭住他小臂上的肌肉狠狠掐了下:“誰擔心!”


    但這點力道對穆蘊來說什麽都不是,他抬手摸摸她的腦袋,唇角笑容寵溺。


    顧攀和幾個兄弟商量時,顧氏和妯娌們也湊在一起商量,最後夫妻兩個對視一眼,顧攀開口道:“那就下月初八吧”。


    他再舍不得閨女,也不能把閨女留到十八歲,再說萬一這三年發生些什麽有損閨女聲譽的事就更不好了。


    於是接下來,顧家和穆家的長輩就新房、迎親等一些具體事宜又商量了好長時間。


    見事情就這麽確定下來,顧明月終於意識到她和穆蘊成親的事不是嘴上說一說,而是真的要發生,竟然緊張起來。


    穆蘊依照規矩見過顧家的長輩,再迴來注意到翩翩有些發怔,便牽著她的手走了出去。


    “去哪兒?”顧明月問道。


    穆蘊捏了捏手心裏的小手,笑道:“出去走走。”


    顧明月嗯一聲,跟著他的腳步。


    門外站著十幾個穆府的侍衛,因此並沒有村人過來湊熱鬧,很是清淨。


    穆蘊握著顧明月的手,走到顧家右前方的那個水塘子邊,才說道:“翩翩,是不是馬上要嫁給我,你有些不安?”


    顧明月搖頭,“我隻是感覺很奇怪,以後也不能在我家,有些不舍。”


    穆蘊聞言放心了,不是不想嫁給他就好,至於她對這個她長大的地方的不舍,等熟悉了他們二人的家就會消淡。


    顧煥今天去了帝京,和方雲希商量由他的商隊運些橡膠到這邊來的事宜,他想親自試試做出翩翩所說的那種軟皮膠,事情商量妥當迴來,就聽說翩翩下個月初八要出嫁,顧煥登時把喝到嘴裏的茶水全都噴了出去。


    顧老太太還在笑眯眯地絮叨:“人家是大族,得做幾雙好鞋給翩翩添妝,還有啊煥子,明天你親自到你那三個姑家走一趟,讓她們扯些好布一人給翩翩做一條新被子。”


    顧煥擦擦嘴邊的茶水,蹲在顧老太太旁邊道:“奶,翩翩這麽小就讓她出嫁,那穆家也沒有什麽長輩,您放心啊?”


    “沒長輩有啥,你二嬸不是給翩翩準備著兩個嬤嬤呢”,顧老太太捏著針眯著眼睛繡鞋麵,“再說了那含彰可是超一品大官,可得讓翩翩早點去占住正妻之位。”


    顧煥無語,奶奶雖說不是對翩翩不好,但卻更看重那些外物,他還是去問問翩翩怎麽說吧。


    “準備好出嫁了?”


    聽到煥大哥的聲音,顧明月放下繡針,笑道:“準備好了。”


    顧煥坐在繡架對麵,看了眼其上的一片薔薇花,搖頭:“這一個月別繡花了,明兒再找兩個在大戶人家待過的嬤嬤,學習下管家之道,別到時被人欺負。”


    “穆蘊家誰會欺負我啊?”顧明月說道,“不用找大戶人家的嬤嬤,我都懂得,人情往來歸根結底都是一樣的。”


    顧煥不同意:“還是學學比較好。”


    第二天顧煥就跑去帝京買人了,踅摸來踅摸去,直接把那個宮裏出來的於嬤嬤給買了過來。


    好在於嬤嬤是個非常通情達理好說話的老婦人,顧明月才沒有被煩得焦頭爛額。


    因為當天顧煉也來了,問清她具體情況,走前給她交代了七八本要在這不到一個月內讀完的書。


    那邊顧煥還催促於嬤嬤給她安排學習課程,幸而於嬤嬤好說話,不是那種板著臉教人學規矩的人,一切都會先征求過顧明月的意見再進行合理安排。


    盡管如此,顧明月還是每天忙得沒時間刺繡。


    顧熠這次縣學月休迴來時,距離他姐出嫁也就剩了不到五天。


    沒能參加姐姐的及笄禮就不說了,怎麽一迴來便被告知姐姐再過五天就要去穆家過日了呢?


    顧熠有些接受不了這個壞消息,他沉著小臉去問他姐:“姐,你不是說不會像梨梨姐那樣一定親就嫁走嗎?”


    顧明月想了想,還真不知道怎麽說,隻笑道:“熠兒,姐姐以後會經常迴來的。”


    顧熠沉默,片刻後歎口氣,“姐,熠兒知道,女孩子長大了就得嫁人,如果不嫁人反而要被人嘲笑。姐,你放心嫁吧,熠兒以後給你撐腰。”


    “嗯”,顧明月忍住哽咽的聲調,抬手抱了抱弟弟,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家的小少年已經長到她眉毛的高度了,“姐姐即便嫁走了,還是咱家的人。”


    顧熠點點頭。


    “熠兒迴來了”,姐弟兩個正說話時,歐陽薇拿著一個紅布包裹的東西走了進來,她一個月前已經生產過,昨天才出月子,今天就急忙來給顧明月送添妝。


    歐陽薇坐下來,看看他們姐弟兩個,笑道:“熠兒這是舍不得你姐出嫁呢?”


    “沒有”,顧熠不好意思說道,“小薇姐你和我姐說話吧,我去幫我娘寫我姐的嫁妝單子去。”


    看著顧熠走出去的背影,歐陽薇笑道:“時間過得真快,熠兒如今可沉穩多了,你也要出嫁了,我沒什麽好東西給你添妝的,這是我親手繡的四幅屏風,給你將就著用吧。”


    說著打開紅布,又從袖口掏出一個小荷包,放在桌子上:“還有金手鐲金耳環,在鎮裏找金匠做的,你別嫌不好。”


    “小薇姐,瞧你說的,你送東西給我,我怎麽會嫌不好?”顧明月拿起一幅繡麵,見上麵繡著一枝結滿籽的石榴,又看另外三幅,分別是桃、葡萄、蘋果寓意極好的繡圖,且看得出來這四幅圖很需一番功夫,定不是短時間能繡出來的,她忍不住道:“小薇姐,謝謝你,我很喜歡。”


    歐陽薇放心地笑了,“你喜歡就好,說起來這刺繡我還是跟著你學的,到了也送不出什麽新意。”


    “怎會”,顧明月搖頭,“小薇姐繡的東西飽滿大方,和我的繡風完全不一樣,且每一件繡品都凝聚著繡者的心血,怎麽能說沒有新意呢。”


    又說了會兒話,歐陽薇擔心家裏的女兒,便起身迴家去了。


    天快晚的時候,顧明月又迎來一個給她送添妝的客人。


    香芽捧著一個精致的獸頭薰爐放到桌子上,麵上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翩翩,以前都是我小心眼,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後來我和阿端當麵說清楚了,阿端說,他對你沒有男女之情。可他也說不會娶一個和你過不去的人,我便一直想和你和好。你及笄時我想過來的,可又不好意思。眼瞅著你就要出嫁,我隻能硬著頭皮過來了。希望你能原諒我。”


    顧明月默默聽完,笑道:“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麽過節,稱不上原諒與否。”


    “那我們以後還是朋友嗎?”香芽麵帶喜色問道。


    顧明月看了香芽一眼,總覺得她並不如她說的那樣想和自己和好,便說道:“大家相識即是有緣,有緣便是朋友。”


    香芽麵色一滯,繼而點點頭,不過片刻便告辭離去。


    顧明月看著桌子上的薰爐,心裏不大喜歡,正要叫照雲拿下去放到那些不常用的箱子裏,穆蘊過來了。


    “這是什麽?”他直接抬腳勾了個凳子坐在顧明月身後,雙臂圈著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膀上,示意了下桌子上的薰爐問道:“誰送的?”


    “從北方來時,阿端救的那個女孩”,顧明月說道,看著薰爐,“我不大喜歡,正要叫人收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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