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著我。


    事情不簡單。


    我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好像有人突然給我塞了一塊糖,很好吃,可是吃到最後發現糖裏麵有屎。


    我深吸口氣,這種抓奸什麽的我不做來,也不稀罕做,索性,直接迴家。


    我自己打車迴來,看著家裏的燈還亮著,估計杜飛還在。


    現在是半夜十一點多,桃子明天早上還要上班,我這麽上去了她肯定睡不好了,我直接掉頭,去了附近的酒吧。


    才坐下來,電話響了。


    是司機。


    我沒接,直接關機。


    喝了兩杯酒出來,外麵已經黑的不像話了,看樣子要下雨。


    我一時之間沒地方去,最後決定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


    想來也真是怪鬱悶的,這麽長時間,錢也有了,項目也有了,股份也有了,可我卻沒有屬於自己的房子,現在還是一個黑戶口,身份在顧清那裏攥著,這次得罪了他,他指不定背後怎麽捏著我的身份給我使絆子。


    我迷迷糊糊的進了酒店躺在床上,隻覺得床單被褥有很重的消毒水味道聞起來嗆人,翻來覆去睡不著。


    索性坐起身來穿上衣服抱著枕頭躺在沙發上。


    後半夜下了雨,雷聲滾滾,我更加睡不著了。


    趴在窗戶上看著外麵的雷雨,我的心就放空了不少。


    知道了肖沉壁去相親,一整晚上到現在我都覺得很別扭,不難過,就是很別扭。好像我偷拿了人家的糖果不撒手,還任性不講道理的自己拿過來舔了半天才還給人家的無賴,實在沒道理。


    肖沉壁這樣的家庭相親是必然,為了家族和生意,找不到合適的人就隻能走相親這一條路。家族相親不去還不行,牽扯倆家關係和利益,肖沉壁再如何跟家裏關係不和,到底還是肖家人。之前他沒相親是因為有尚菲菲,可現在沒了尚菲菲還有我呢。我呢?我呢?


    我不禁冷笑。


    我是誰啊,我誰都不是。


    抱著枕頭迷迷糊糊睡著。


    一睜開眼,外麵的天大亮,可看看時間才淩晨三點,竟然是打雷。


    我深吸口氣,看樣子是睡不著了。


    開了電話,界麵恢複,微信上的消息就開始一陣狂轟濫炸。電話短信也一堆,有司機的,也有肖沉壁的,還有顧清的。


    我故意沒看司機和肖沉壁的,直接打開了顧清的微信,他發給我一些資料,我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都是一些轉讓手續,是我們之前商討的東西,但是最後一頁有了變化,上麵的名字是我。


    我的腦袋有短瞬間的短路,下一刻我激動的站了起來,身上的被子落在地上,整個人打了個哆嗦。


    顧清陰我。


    他將全部的尚家股份轉讓給了我,看樣子是最初就這麽做了,他這是算準了我會背地裏擺他一道還是他突然這麽作就不得而知了,可見我現在成了最後的受益者,可其實他將我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顧清玩第一手好把戲啊。


    我氣的渾身發抖,不管現在幾點就將電話給他打了過去。


    他沒接。


    我繼續打。


    第三遍的時候他接了,聽聲音好像還沒睡。


    “顧總,您的手段真高啊。”我誇讚他,惡狠狠的誇。


    “……你打電話就是說這個嗎?”


    “不然呢?”


    “你該來看看肖沉壁,他身邊坐著別的女人,你不感興趣嗎?”


    啊呸!


    顧清,我跟你沒完。


    哪壺不開提哪壺,火上澆油,他避重就輕說這件事,不就是想告訴我配不上肖沉壁嗎,提醒我跟肖沉壁之間也就那樣嗎?


    可我不能激動,我知道顧清這麽做就是想看我和肖沉壁撕鬧掰,我才不滿足他。


    我吸了口氣,這就平靜下來,“顧總,肖沉壁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是我和你之間的事情該管一管了,是不是?”


    他那邊短瞬間的安靜,跟著傳來一聲肖沉壁帶著幾分酒氣的低吼,“顧清,跟誰打電話,尚菲菲?給我掛了,掛了,喝酒,來,美麗,我們喝……”


    草他爹。


    我氣的掛了電話,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內心中的怒氣,我要去找他們。


    我火急急的衝出了酒店房間,還沒關門,我就停下了。


    顧清跟肖沉壁是朋友,他這麽做對他有什麽好處,沒有!


    可是他就這麽做了。


    為什麽?


    因為啊,兩個人既是朋友也是敵人,我要是過去了,跟肖沉壁大鬧不好看。做給誰看?給他顧清看。給誰添堵?給我和肖沉壁。


    就算我現在恨不得拿了刀子殺了肖沉壁,可我不能去。


    我看著自己握著門把手的手,停頓下來,一狠心,一咬牙,又迴去了。


    鎖了房門,坐在沙發上,我點了根香煙。


    一口煙下去,這口氣平息。


    腦袋放空了一會兒,我才拿起電話點開了肖沉壁的微信,都是一些照片,他拍的會所的照片,有他的,顧清的,和會所裏麵的一些別的人,有東子,還有傻逼老王。


    我吸口氣。


    剛才還就有不是滋味的心就不那麽難過了。


    肖沉壁想給我傳達的消息我懂。


    他不想我生氣,又不能直白的告訴我,所以他拍照片給我,提醒我,他沒做什麽,例行公事走走過場,僅此而已。


    我笑笑,放下電話,給司機打了電話過去。


    “白小姐,肖總叫我接您迴去。”


    我笑著答應,“在哪裏接我?”


    “在白小姐的酒店樓下。”


    我更笑了,肖沉壁啊,懂我的人不多,你算一個。


    我趴在他別墅房子裏的大床上,睡了兩覺,再次閉眼打算再睡的時候,身邊的床凹陷下去,跟著一個有些涼透著水汽的身子挨了過來,手臂微涼,摟住了我肩頭。


    我往他懷裏蹭了蹭,很吸口氣,聞了聞味道,很香的沐浴露的味道,我滿足的哼了一聲,沉沉睡去。


    睜開眼,天都黑了。


    他還在睡,我仰頭看著他,睡得還挺香。


    他眼睛撬開一條縫隙看我,“再睡會兒,困。”


    我卻睡不著了,親他一下,他身子崩住,“別勾引我,我現在體力挺好,憋了一晚上,你想吃點苦頭?”


    我笑笑,問他,“那你沒叫我看看那個美麗什麽樣子啊?這火氣憋的多厲害?”


    “……誠心的是吧,迴頭跟你算賬。你說你跑什麽跑,我要是能找別的女人早去了,心眼針孔大。睡覺,困……”


    他翻了個身,半個身子就將我扣在懷裏,我露出張臉來看著天花板,聽著他在我耳邊的唿吸聲,心滿意足的再一次睡著。


    醒過來,一如既往地有他的煮好的咖啡香,他則洗好了澡坐在我身邊看報紙,我端著咖啡喝了一口,清醒不少。


    “顧清給你打電話說了什麽?”他歪頭看我。


    我將昨天的好事情告訴他,他氣的瞪眼捏我臉,“你這腦子怎麽一會兒好使一會兒不好使?我如果真的相親跑了,我還能叫司機去找你?你是真蠢!喝完了洗澡,瀉火!”


    用顧清的話來說,我跟肖沉壁之間有些地方真的很像,所以我們之間有些時候很有共同語言,他的一舉一動我都能看個透,可有些時候吧,我腦子不知道是不是被什麽堵住了,想不明白就做傻事,氣著了肖沉壁,得意了他。


    上班的時候我特意看了看顧清的臉,他挑眉看我,直接將我叫進去。


    我朝他伸手,“合同呢?”


    白給我的股份我不能不要,迴頭我賣出去給尚家,還能拿到錢,這個鍋我可不背。


    顧清挑眉問我,“什麽合同?”他將手裏的鋼筆蓋好,放在了文件中間,合上文件夾子,坐直了身子抬頭看我,雙手握在一起,臉上從前的笑容一去不返複返了,陰沉著臉。


    “顧總,合同呢?”


    “……你以為你真的能嫁給他嗎?”他又故意岔開話題。


    我沒吭聲,他就是看不起我,但是我想跟他爭辯,“顧清,這年頭誰還說嫁人啊,都說結婚,嫁人就已經是低人一等了,我跟他肖沉壁是平等的男女關係,沒有嫁人那麽一說。我不要那麽做。所以啊,你的問題我沒辦法迴答。”


    他掃我一眼將目光收迴去,跟著說,“轉讓合同是假的。”


    “……你就是我了看我跟肖沉壁鬧掰,是吧?”


    “是。”


    我豁然站起來,甩給他一臉白眼,推門出去。


    顧清,神經病。


    晚上我迴了白氏集團,裴展鵬自從上次抓走了我和我媽媽之後就沒來過,我叫人將他的位子留著,他這天快下班了才來上班,看樣子還挺好,我打量他,“裴展鵬,你該不會是怕我找你麻煩吧?現在這麽膽小了?當年拿著刀子在我臉上劃十字的時候可是很大膽子的啊。”


    “哼,白夢鴿,你以為你能逍遙多久?”


    我沒想著逍遙,日子都不好過,我為什麽要逍遙,我笑說,“我活著一天你就別想好過,這就是我的逍遙,你說我能逍遙多久。”說完,我將手上的資料給他,“去做好,做不完別下班。”


    他低頭看一眼,將資料掃在地上,“白夢鴿,你別得意,你死過一次,我就可以叫你死第二次。”


    我冷笑,哼了一鼻子,很是不屑,這話要是白峰說我或許會怕,可是他?


    “裴展鵬,我們認識那麽長時間,你一點長進沒有。我要是那次能死早就死了,還能活到現在嗎?邪不壓正,你遲早都會遭報應。現在才哪到哪,你不是還活著嗎?不是隻斷了一條腿和你的寶貝,不過那東西對你也沒多大用處,你這會就撅著屁股給白峰享受挺好,要不然去泰國變成女人,那你更享受了。”


    “白……夢……鴿……”


    我看著他發怒的樣子無比痛快,擺擺手,“要麽繼續上班,我還能給你口飯吃,要麽現在就滾,別叫我找到,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啊,我該去看望你媽媽了,我的好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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