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太安靜了，這哭聲聽著就很揪心，薑仁英循著聲音找過去，聲音不是從產房裏傳出來的，而是從垃圾房那邊傳來的。
她就悄悄地過去看，一個白白淨淨，卻瘦骨嶙峋的小女嬰，裹在一個軍綠色的小被子裏。
薑仁英打開一看，也就是剛生出來一天的孩子，手腳都是齊全的，除了兩隻眼睛還睜不開，其它五官也都是正常的。
她以為是誰家重男輕女，生了女兒不想要了，才偷偷扔掉的。
薑仁英把女嬰抱去了堂哥薑仁禮家，薑仁禮和童惠蘭兩口子隻有一個女兒薑淑芳，自幼身體不好，嫁了詹懷文好幾年了，一直沒生。
兩口子一見到女嬰就喜歡的不行，說長的跟薑淑芳剛生下時一模一樣，薑淑芳和詹懷文也很高興。
一家人忙活著買來奶粉，奶瓶等一些必需品，細心地撫養女嬰。
一家人都開心地叫女嬰囡囡。
第二天，薑仁英就打聽到，女嬰並不是被遺棄的。
女嬰的生母是一個叫梁娟的女子，來醫院生孩子時，她說丈夫是個軍人，已經犧牲了，也沒有其他家人。
生產時大出血，梁娟暈了過去，女嬰生下來就沒氣。
醫院裏有專門處理死嬰的人，是個五十開外的老頭，那時侯還很少有火葬嬰兒的。
通常護士征得家屬的同意後，把死嬰交給老頭，老頭就會拉去清水河石欄橋邊上的河堤，找個背陰的地方埋起來。
可那天，老頭還沒出門就開始下大雨了，他想起來家裏曬的被子，還沒收。
他四處看了一下沒人，就把女嬰丟進了垃圾房裏，匆匆忙忙的迴家收被子去了。
女嬰的生母梁娟醒來，聽說女兒不在了，被埋在河堤上，就瘋了一樣跑出去了。
薑仁英心虛，也不敢仔細打聽，就隻知道女嬰的媽媽叫梁娟，二十歲。
薑仁英和薑仁禮一家商量的結果是，先養著，如果孩子的母親找上來，就把孩子還給人家。
又過了幾天，從清水河下遊打撈出一具已經浮腫的年輕女屍，法醫鑒定，死者在臨死前是剛分娩過的產婦。
醫院裏的人去看過，都說是那天從醫院裏跑出去的那個叫梁娟的女子。
薑仁英和童蕙蘭就把女屍認下，火葬了，還給做了七。
後來，囡囡大了些，就越發可愛了。
因為當時把她抱迴家時，天已經快亮了，詹懷文是一個愛下棋的人，每次囡囡哭了，詹懷文就拿了一個象棋來哄她，她立刻就不哭了。
報戶口時，詹懷文就給她取名詹曉弈。
……
“小姑婆，你可知道，生我的那個媽媽，她的骨灰葬在哪裏，我想去給她掃墓。”詹曉弈悠悠地問道。
陳玉蓮的手放在詹曉弈的頭上，她一邊撫摸著她柔軟的頭發，一邊慈祥地說道：“這個，我還真的不知道，我隻聽我嫂子說過，好像都在同一個墓園裏，你生母葬在墓園的東邊，你爸爸媽媽葬在西邊。
“小姑婆，你先休息，我想去找找生我的媽媽的墓，我想去拜拜她。”詹曉弈有點難過地說道。
“去吧，好孩子，如果找不到，也別太著急，就先迴來，等我嫂子好了，我問問她，我再陪你去找。”陳玉蓮老人拍著她的小手說。
……
霍南又買了兩束花，和一些祭品，找地方和詹曉弈換上了黑色的衣服，開車去了西山墓園。
霍南手裏拿著祭品，悄悄地跟在詹曉弈後麵，先去看詹曉弈外公外婆，爸爸媽媽。
還沒走到跟前，遠遠的就看見墓碑上掛著一串各式各樣的鞋子，墓碑前供奉祭品的地方也擺著鞋子。
“誰幹的？”詹曉弈急急地奔了過去，差一點自己把自己絆倒。霍南迅速上前，單手攔腰將她撈住。
她撇著嘴欲哭，她好難過，誰這麽缺德？
對逝者做出如此不敬的行為。
霍南放下手裏的東西，將詹曉弈輕輕地擁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說：“曉弈，別難過，這麽卑劣的手段，一看都知道是誰幹的，你越哭，你越難過，壞人就越開心，因為她的目的達到了。”
“霍南哥哥，我不哭，我不會著她的道，可是現在怎麽辦？”她抬起頭，眼淚婆娑地看著他。
“曉弈，你乖乖地在這裏等著，我把這裏清理幹淨，我們先祭拜外公外婆，爸爸媽媽。壞人，我自然會讓她付出百倍的代價。”
霍南看到那些顏色各異的舊鞋子，他沒有說什麽，拿出手機，從各個角度拍照片，留下證據。
然後詹曉弈騰了幾個裝東西的塑料袋，一隻套在霍南的手上，一直套在她自己的手上，兩個人一起把那些破爛鞋子取下來，又裝進袋子裏。
霍南和詹曉弈把紙巾打濕，把詹曉弈外婆外公的墓碑，和旁邊她父母的墓碑仔細的擦拭幹淨。
他們擺好祭品，擺好鮮花。
詹曉弈跪在那裏，霍南也跟著跪下了。
“外公，外婆我今天來看你們，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跟你們說，我想去看看生我的那個媽媽，你們千萬不要生氣，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永遠都是，我很愛你們，我也愛她。”詹曉弈輕聲輕語地呢喃道。
“曉弈，你都不跟長輩介紹一下我嗎？”霍南看著詹曉弈，神情怯怯地問道。
“外公，外婆，爸爸，媽媽。”詹曉弈偏頭看了一下霍南，眼神微閃，唇角似有若無的輕輕勾揚了一下，閃過一絲羞怯，她拉過霍南的手，又輕輕地說道，“他是霍楠，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們，對我最好，最好的人，我也想對他好，他今天陪著我來看望你們。”
“外公，外婆，爸爸，媽媽，我叫霍南，是曉弈的未婚夫……”獲得恩準的霍南趕緊隆重介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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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悄悄地過去看，一個白白淨淨，卻瘦骨嶙峋的小女嬰，裹在一個軍綠色的小被子裏。
薑仁英打開一看，也就是剛生出來一天的孩子，手腳都是齊全的，除了兩隻眼睛還睜不開，其它五官也都是正常的。
她以為是誰家重男輕女，生了女兒不想要了，才偷偷扔掉的。
薑仁英把女嬰抱去了堂哥薑仁禮家，薑仁禮和童惠蘭兩口子隻有一個女兒薑淑芳，自幼身體不好，嫁了詹懷文好幾年了，一直沒生。
兩口子一見到女嬰就喜歡的不行，說長的跟薑淑芳剛生下時一模一樣，薑淑芳和詹懷文也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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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都開心地叫女嬰囡囡。
第二天，薑仁英就打聽到，女嬰並不是被遺棄的。
女嬰的生母是一個叫梁娟的女子，來醫院生孩子時，她說丈夫是個軍人，已經犧牲了，也沒有其他家人。
生產時大出血，梁娟暈了過去，女嬰生下來就沒氣。
醫院裏有專門處理死嬰的人，是個五十開外的老頭，那時侯還很少有火葬嬰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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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天，老頭還沒出門就開始下大雨了，他想起來家裏曬的被子，還沒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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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嬰的生母梁娟醒來，聽說女兒不在了，被埋在河堤上，就瘋了一樣跑出去了。
薑仁英心虛，也不敢仔細打聽，就隻知道女嬰的媽媽叫梁娟，二十歲。
薑仁英和薑仁禮一家商量的結果是，先養著，如果孩子的母親找上來，就把孩子還給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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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仁英和童蕙蘭就把女屍認下，火葬了，還給做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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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當時把她抱迴家時，天已經快亮了，詹懷文是一個愛下棋的人，每次囡囡哭了，詹懷文就拿了一個象棋來哄她，她立刻就不哭了。
報戶口時，詹懷文就給她取名詹曉弈。
……
“小姑婆，你可知道，生我的那個媽媽，她的骨灰葬在哪裏，我想去給她掃墓。”詹曉弈悠悠地問道。
陳玉蓮的手放在詹曉弈的頭上，她一邊撫摸著她柔軟的頭發，一邊慈祥地說道：“這個，我還真的不知道，我隻聽我嫂子說過，好像都在同一個墓園裏，你生母葬在墓園的東邊，你爸爸媽媽葬在西邊。
“小姑婆，你先休息，我想去找找生我的媽媽的墓，我想去拜拜她。”詹曉弈有點難過地說道。
“去吧，好孩子，如果找不到，也別太著急，就先迴來，等我嫂子好了，我問問她，我再陪你去找。”陳玉蓮老人拍著她的小手說。
……
霍南又買了兩束花，和一些祭品，找地方和詹曉弈換上了黑色的衣服，開車去了西山墓園。
霍南手裏拿著祭品，悄悄地跟在詹曉弈後麵，先去看詹曉弈外公外婆，爸爸媽媽。
還沒走到跟前，遠遠的就看見墓碑上掛著一串各式各樣的鞋子，墓碑前供奉祭品的地方也擺著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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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南和詹曉弈把紙巾打濕，把詹曉弈外婆外公的墓碑，和旁邊她父母的墓碑仔細的擦拭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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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曉弈跪在那裏，霍南也跟著跪下了。
“外公，外婆我今天來看你們，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跟你們說，我想去看看生我的那個媽媽，你們千萬不要生氣，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永遠都是，我很愛你們，我也愛她。”詹曉弈輕聲輕語地呢喃道。
“曉弈，你都不跟長輩介紹一下我嗎？”霍南看著詹曉弈，神情怯怯地問道。
“外公，外婆，爸爸，媽媽。”詹曉弈偏頭看了一下霍南，眼神微閃，唇角似有若無的輕輕勾揚了一下，閃過一絲羞怯，她拉過霍南的手，又輕輕地說道，“他是霍楠，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們，對我最好，最好的人，我也想對他好，他今天陪著我來看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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