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車抱著司馬燾而來,就把他放在透著血腥的青石之上,如何對付郡守之子,影衛早有安排。


    司馬燾才被放下來,就有一個秦軍影衛捧著陶罐上前,再將陶罐之中的冷水,澆在司馬燾的頭上。


    眼看著青石之上,有些萎頓的年輕人臉上皮膚顫抖了一下,卻不睜開眼睛,秦風知道他在裝昏。


    抬腿輕輕的踢了郡守公子一腳,裝昏厥司馬燾,眯著眼睛看到是剛才那個囂張手狠的公子,他不敢再裝,隻能滿眼怨毒之色的睜開了雙眸。


    “說,你們父子兩人為禍齊地,建造的私鑄貨幣工坊在哪裏?不要想欺瞞我,你們父子,在我眼中,比螻蟻也強不了多少!”


    秦風話音淡淡的,隻是他說到這裏,正好臨淄城頭,黑雲之中,一道閃電劈過,司馬燾抬頭看去,這個囂張的男子,緩緩的解開了頭上的鬥笠,露出了英武無比的麵容。


    司馬燾那句惹了我,不管你是誰,在臨淄都要死之話,已經到了嘴邊,隻是還沒來得及說出,看見了秦風的麵容,又被他生生的吞了下去。


    這張麵容,不是自己請了鹹陽畫匠,偷偷作畫,求得畫幅,掛在宅中,每日模仿神情,裝扮的那個男子?


    人家說的,自己父子在他麵前是螻蟻,說的辦不了就別辦,沒有絲毫誇大之處。


    這個英武的男子,正是司馬忠父子以為,還在上黨郡的大秦太子,秦風!


    “你是,你是殿下!”


    西貝貨齊地風流公子,見到了真正真龍子嗣,骨子裏的那種自卑,瞬間在十二個山鬼的俯視下展現出來。


    司馬燾環顧周圍,發現自己正坐在祭石之下,十二雙獰惡的麵孔俯視著自己,秦風風姿絕佳,天空中一道炸雷適時響起,氣氛場景詭異至極,頓時讓司馬燾有了在夢中一般的感覺。


    他用力的咬了一下舌頭,這才絕望的發現,身在此地,根本就不是夢景!


    “秦皇,太子,終於還是對我一族下手了,殿下,我們司馬一族縱然有事做的不對,殿下想來已經在臨淄不止一日了,齊地被我父子治理的,也算頗有章法,繁華不在鹹陽之下吧,殿下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嘩啦啦”臨淄天空中巨大的雨滴,和倒水一般傾瀉下來,衝的郡守公子臉上一涼。


    隻是聽了秦風的話,他的心瞬間變的更涼了。


    李左車撐傘守在殿下身側,殿下話語,隱隱帶著金石之音。


    “臨淄繁華,那是父皇治國有方,是齊地秦人勤勉,和你們這對賊父子有什麽幹係?你以為拿著我出來嚇人,就能隻手遮天?”


    “臨淄的事情,幾個月前,就擺在了鹹陽父皇和我的案頭了,你們能買通禦史大夫,能夠唬住蒲家之人,隻是哪裏能夠瞞過,雲龍在天之目?”


    秦風一席話說的義正辭嚴,漢尼拔和樂平,現在才知道,身邊這個青年男子,居然真是大秦之龍。


    漢尼拔以迦太基最恭敬的禮節,對著秦風躬身,樂平素來膽大,現在也不禁咽了口口水,無聲的跪在了雨地中。


    秦風看著麵前被大雨衝的臉色淒惶的司馬燾,臉上的神情慢慢變的瘋狂,心中不禁一歎。


    果然,司馬燾知道今日罪行暴露,再不遮掩,就在青石之上,大笑起來。


    “秦皇父子,終究是隻把山東六國之民,當成畜欄牲畜來圈養,秦風,自從三皇五帝,天下哪裏有能包含九州之國?”


    “這天下,最終是分崩離析,我們司馬一族,注定是要名留青史!”


    秦風聽了麵前郡守之子絕望之詞,嘴角不屑的翹了起來,父皇做的事情,畢竟是前世的歐陸,幾千人都未能做到的。


    華夏龍君,心懷九州山河,此等誌向,在蠅營狗苟的叛黨逆賊看來,也成了秦皇一族的罪狀了。


    司馬一族,本來確實是能名留青史的,不過更多的是惡名!


    現在自己穿越到此,司馬家,便在沒有如此的機會了。


    秦風懶得和這個小角色談什麽天道格局,隻是抬首看了看天際瓢潑而下的大雨,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鑄幣廠在哪裏,你說還是不說?”


    “什麽鑄幣廠,我不知道,你殺我吧,你們贏家殺人,還要羅織罪名的?”


    “想死,恐怕沒有那麽容易,今日大雨,那是老天要治你,一會想說了,自己蹬腿三下即可!”


    “李左車,把司馬公子放平了,用綢緞捂住了臉,別弄死了!”


    “諾!”


    李左車每日跟著影衛混,學了許多手段,方才殿下的話,就是其中的一門!


    幾個影衛早就準備好了綢布,司馬燾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和商朝東夷的祭品一般,被抬到了青石之上。


    影衛一人一隻手腳,隻空出一隻能蹬的腿,將司馬燾死死的按住平躺,一塊綢布捂住了郡守公子的口鼻,瓢潑大雨,灌水一般瞬間讓司馬燾唿吸都停滯了。


    水刑,這是殿下最喜歡用的折磨之術了,當日贏子嬰,就是被一盆水,一塊綢緞賜死的。


    現在,神閣眾人,隻能聽見司馬燾風箱一般的喘息聲音,看著他的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四肢因為痛快,想要收縮卻被死死的按住了。


    這大雨的水刑,比起水盆澆水還要酷烈,水盆澆水,每盆水之間還有間隙,今日臨淄的大雨,則是無休止的傾瀉在了司馬燾的口鼻間。


    有那麽一個瞬間,司馬燾感覺自己就要死了,他迷離之際,忽然想起了秦風的話,這才猛力的蹬腿。


    秦風看他連蹬了數十下,對著身邊影衛點了點頭,一個影衛揭開了司馬燾口鼻之上的綢布,一陣劇烈的咳嗽以後,才聽見了這個兩個時辰前,還頤指氣使的男子的話。


    “臨淄鑄幣,乃是吳大師的手筆,此人是當世奇才,用大風山筒車的道理,做出了水力鑄幣工坊!”


    “工坊,工坊在昌河河道下,城中魏記商鋪後院,整個院子都挖空了,鑄幣廠進出口,就在那裏!”


    居然是水力鑄造,秦風記得,這可是曆史之上,歐洲人十七世紀才掌握的技術。


    他對這個吳大師越來越是好奇了,現在想,鑽石打磨,說不定也和水力有關。


    此時大雨聲中,隱隱能夠聽到臨淄城中傳來的馬蹄聲,紛亂的腳步聲,還有雜亂的強身。


    秦風知道,這是司馬忠,已經知道了兒子被自己劫持的事情,正在城中到處找人,槍聲,自然是防衛四門的戍兵,在和郡守麾下親信交戰。


    “走,魏記商鋪,李左車帶著此人,和我一起去,我倒要看看,那個吳大師,到底是何人!”


    秦風眼睛一眯,抬頭看著昏暗的天際,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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