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穿越前的年代,九州早就沒有什麽像樣的水災了,無論是長江還是黃河,都在高科技的治水手段,和強大的政府行政執行力麵前,變得異常的溫柔乖巧。


    秦風以前讀書的時候,曾經詫異過,從王莽一直到明初,為什麽有黃河說過之處,蕩然如洗的說法,今日在三川郡山頭,看著巨龍一般的黃河洶湧水勢,他才心中了然。


    “相公,這哪裏是水?這是龍啊,是黃河之龍!”


    “我在岷江,沱江都見過水患,以為已經是天下難得的大災了,現在才知道,在黃河之水麵前,巴郡,蜀郡的水患,就好像小娘子甩脾氣一般!”


    蒙婧和蒲清,終究是女子,看著西來十幾米高的浪頭,大潮之首,真的好想龍頭一般張牙舞爪,忍不住心中發顫,不自禁的一左一右拉住了秦風的衣袖。


    “好,朕之一脈,乃是龍脈,秦國之德,乃是水德,隻是朕也是第一次看到,水龍之威居然如此暴烈,好,好,朕是龍,你也是龍,且看你這水龍,在我贏家皇子麵前如何!”


    “轟隆隆!”


    “轟隆隆!”


    黃河西來洪峰,發出巨大的聲響,幾乎蓋住了嬴政的聲音,奔騰而來的水氣,已經隔著十幾裏,打的山丘山的眾人,臉上都潮濕起來。


    秦風睜大了眼睛,終於體會到了,人力在天地之威麵前的無力,這黃河洪峰如此駭人,遠遠看去,水麵之上裹挾著密密麻麻的雜物,其中有木頭,房屋,更有無數牲畜的屍體。


    他本來想著,臨時用泄洪渠消減洪峰之勢,現在看來,還真的不好說,自己備下的手段,能不能保住洛陽了。


    “姬風,看到了,這下殿下話中的意思,你該懂了吧?你墨家的河堤,能夠擋住如此水勢?”


    墨家巨子身邊,趙無極忍不住出言譏嘲道,山腰處,墨家子弟一起高聲吟誦起來墨家的治水之術,好像眾人齊心,就能創造奇跡一般。


    秦風一把攬住了兩個太子妃,口中對二女連聲溫言安慰。


    自來河拐如刀,洪峰一路衝來,十幾米高的浪頭打在河彎之地,就在墨家誰也聽不清楚的吟誦聲中,姬風花費了巨大的人力,財力,搭建的黃河河堤,被第一個浪頭,就打的同時十幾處噴出了渾水。


    姬風瞪大了眼睛,不自覺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墨家畢竟是除了大風山,天下的工程技術擔當,一下浪頭就打的滲水,下麵意味著什麽,他心中已經了然。


    “哎,這河堤修的還算結實的了,我原來以為第一下,從河堤根基,就要被打碎的!”


    秦風口中的安慰,在姬風聽來,很快就變成了譏嘲,因為黃河奔湧的第二個浪頭,就和秦風說的一般,把河堤的根基打碎了。


    本來篩子一般四處噴水,漏水的河堤,瞬間變的無比的脆弱,將近五裏,用條石和糯米水一層層堆砌而成的河堤,眨眼間變成了粉末。


    黃河之水,一大半拐過了彎道,繼續向著下遊奔騰而去,還有小半水流,卻漫山遍野的向著秦皇和秦風所在的山頭衝來。


    “陛下,殿下?這水太嚇人了,要不要撤到更高的地方去,或者咱們先離開此地吧。”


    趙無極看著河水之勢如此猛烈,看著身後秦國龍皇父子,聲音都有些哆嗦了。


    “無妨的,水衝不上來的,不再此地,怎麽能知道,我這泄洪渠,到底有什麽用?”


    “水勢算得出來的,我看這漫過堤壩的水,衝到山腳上,就是那處村落旁山邊屋子以上幾丈的地方,就該沒有氣力了!”


    秦風勸慰趙無極,手指村莊最深處的一處大屋道,黃老漢的村莊,此時已經被漫過河堤的洪水,完全打碎了。


    夯土,木材製作的房屋,在河水麵前,好像紙糊的一般,村莊所以百姓來不及運走的器物,都在河水中打著轉,被一個個漩渦吞噬。


    遠處,模糊的大秦萬歲,多謝殿下,多謝郡守的聲音,隱隱從水聲中傳出,嬴政對著秦風笑了笑,他自然明白,這是撤退到山頂的百姓,看到了黃河之威,感念秦風和姬風,高聲大喊傳來的。


    姬風看著河堤被衝垮,本來已經是滿臉的無奈了,現在聽到了百姓的讚頌,想到了要是沒有陛下和殿下恰好巡遊到了此間,此地的百姓,隻怕早就被衝走了,不禁又羞臊的麵色通紅。


    “姬風服了,墨家服了,我墨家道理,在秦皇,在殿下的學識麵前,原來根本不值一提,墨家願意為陛下效力,什麽三千核心弟子,笑話,笑話,天下道理,不是都在大風山的學堂中嗎?”


    墨家家風,本來就是務實,嚴謹,姬風看到,洪水果然和秦風說的一般,漫過了河堤的那一部分,衝到了山腳下,殿下指明的位置,就停滯了下來。


    現在在看秦風,就好像看著上代巨子,不是,好像看著墨家祖師,天上神仙一般了。


    姬風跪倒在了嬴政和秦風的麵前,滿臉都是心悅誠服。


    太子殿下卻隻是掃了他一眼。好像並沒有把墨家的折服多放在心上。


    “本來就該如此,不管天下什麽家,不懂天地道理根本,縱有好心,做事情也是事倍功半的,墨家的事情一會再說,且看我布置的泄洪渠吧!”


    秦風隨口迴了墨家巨子一句,眼神還粘在東去的黃河之上,今日天氣頗佳,遠遠的能看洛陽城的輪廓。


    洛陽到此地的水道中,每隔著幾裏,就是一道泄洪渠,渠口早就打開了,洶湧的河水,每過了一道渠口,水勢就要消減一分。


    看著洪峰東去,遠遠靠近了洛陽城,水勢越來越小,一直到半刻鍾以後,洛陽城的方向,傳來了三聲清脆的槍聲,秦風這才送了一口氣。


    這是他早就和洛陽城頭的影衛約定好的信號,河水衝入城池,水漫幾尺,就是槍聲三響,要是槍聲大做,那便是連洛陽城牆都被衝垮了,現在看來,一切都在殿下的預料之中了。


    隨後一個時辰,奔騰的河水還在從嬴政和秦風眼前流過,隻是可以看出,水勢最兇猛的一股已經過去了。


    洪峰過去,此地澤國水勢也平緩了下來,早有影衛準備好了小舟,慢慢從山腳下劃著,從河堤一邊向著洛陽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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