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出巡,那是整套的安保醫療班子,鹹陽第一醫正李淮南,自然也侍奉在陛下身邊。


    聽說父皇要通宵下棋,秦風一下笑了起來,沒人比他知道,父皇這樣的地位,能夠找個玩伴,有多難能。


    “無妨的,昨日父皇血壓量了,和那個魏人吵了一架棋盤都掀了,血壓反而降了一指,父皇為了天下九州操心了一生,張弛有道,才是天地至理嘛。”


    “趙無極,我算算時日,子時我等行船大概要過函穀關,你就侍奉在陛下身側,到了關,戍兵要來檢查帶出關中的貨品的。”


    “咱們的船,裝的都是掩人耳目的木頭,魏人的船,裝的值錢東西,到時候吳令然無暇和父皇下棋的,自然也就不會通宵了。”


    “諾,趙無極得令,殿下這腦子,可真是好用。”


    趙無極得了秦風之令,笑眯眯的迴到了嬴政身邊,一眼望不到邊的船隊走走停停,眼看月光皎潔,船隊又行了兩個時辰,已經隱隱可以看到函穀關的水卡了。


    陛下和秦風之後大概不到半裏的幾艘大船上,審食其和盧綰正在互相埋怨著。


    本來他們比秦風出鹹陽,早了整整五日,現在帶著齊盛昌的貨,卻還被堵在了秦風之後。


    這一是當日齊盛昌夥計和影衛打架,一起被捕拿到了影衛府衙,無人裝卸船隻,其二是,兩人中,盧綰雖窮,在鹹陽卻有個相好的,那女子聽到了盧綰要去齊地,哭著喊著定要一起去。


    盧綰儒家門生,不是女子的對手,臉上被人撓了幾道血痕,又把司馬誠拿出來的金子陪了幾錠,此事才算作罷。


    女子答應不再糾纏,商隊貨裝好,盧綰每天在商船之上吆五喝六,一臉的血痕,穿上白鳳山莊的莊丁,都很是看不起這個隻會裝樣子的儒生。


    盧綰和審食其為人鄙視,偏偏現在確實沒有權柄,商船之上,氣氛就很是尷尬。


    “師兄,和你說了,我儒家道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師兄偏偏養了一個,司馬莊主如此信任我等,要是誤了莊主的大事,我兩人哪裏還有容身之地?”


    審食其和盧綰坐在桌子前,等著白鳳山莊的人送來飯食,盧綰這幾日被他說的心煩,見師弟又說此事,不禁心煩意亂的重重拍了桌子。


    “我儒家道理,還有男女大欲,天地至理呢,不過耽誤了幾天,哪裏就壞了莊主的大事?師弟,沒聽以前老師說的,要淡定,淡定,每逢大事有靜氣,咱們處處巴著司馬莊主,到了齊地,被人鄙視,怎麽能得重要?”


    盧綰這話倒也有些歪理,審食其嘴巴張了兩下,居然迴答不出。


    就在此時,忽然屋子中傳來兩聲咕咕咕的聲音,原來是儒家師兄弟枯坐了一個時辰等飯,現在早就饑腸轆轆了。


    “怎麽迴事情,讓你們注備魚肉,說船上沒有,要到榮陽補上,現在不過煮一碗大風山米粥,一個時辰都來不了,我師兄弟二人不是白鳳山莊的,你們就敢輕慢?”


    “你們不知,我和師兄要去齊地為官的?”


    儒家兄弟一起喊叫起來,門口一個白鳳山主的莊丁,懶洋洋的走了進來,看著兩人,眼中很是不屑。


    “兩位,還有半個時辰就到函穀關了,到時候守水關的秦兵,要檢查貨物的,兩位先生肚子餓了,不知道,我們的人都在整理箱子,隱藏違禁之物?哪裏有時間給你們煮粥?”


    “違禁之物,難道你不知道莊主看中我兄弟兩人,是因為如何?”


    “我兩人乃是子嬰公子門下,守衛水關的,是廷尉尉僚部屬,沒記錯,是叫做公孫賀的,當年求過公子,還是我兩人引見的,有我們在,哪裏有搜檢之事?”


    好不容易有了裝逼的領域,盧綰和審食其一起神氣起來,司馬誠找兩人,自然是知道這層關係,白鳳山莊莊丁卻不知道,聽了這對師兄弟的話,一起愣住了。


    “快快去煮粥,這是鹹陽官場之事,哪裏是你個小小莊丁能知道的?我等壓船,斷無被人搜查之理。”


    莊丁見兩人氣定神閑,心中一驚,點頭快步準備膳食去了,半裏水路前,一艘大船上,秦皇眉頭皺了半日,這才斟酌著下了一子。


    這下落子很是犀利,嬴政對麵,吳令然撓了撓頭,半天不能迴應。


    “如何,連下我三局,此次,算是給我找到破綻了吧,我尹真哪裏會被人連勝四局?”


    嬴政洋洋得意,對麵魏人身後,一個胡須斑白的老頭,慢慢走到了吳令然的身邊。


    “家主,是不是請尹掌櫃的歇一歇,咱們要準備貨品單子和銀子了,過來這一次,運的鐵礦,是五十金的過關費,此次迴去,貨品價值高些,老奴準備了八十金,家主看呢?”


    “八十金,不夠,前三個月是夠了,現在守護水關的是公孫賀,這人著名的手黑心黑,沒一百金,他雞蛋裏也能挑出骨頭來。”


    “老尹,封盤,我要去準備下了,你也準備下,馬上過關,你家的船運的木頭,我看最少也要二十金!”


    “什麽二十金,我家小子隨便找了幾塊破木頭,不值錢的東西,還要二十金?”


    “尹兄,你家生意以前做的都是關中的吧,黃河水道,哪一路不要盤剝,函穀關半成,榮陽半半成,這都是水路的規矩,得罪了水卒,貨都給你扔到河裏去!’


    嬴政聽到對麵棋友說話,頓時呆住了,他想著秦國昌盛,官吏就是有盤剝,來往給個幾吊錢的腳力錢就行了。


    沒想到關中天子腳下,一處水關就要收百成中五成之抽頭,這條水道如此忙碌,這麽算來,那個什麽公孫賀,一個月要收多少黃金?


    “父親,不要急,慢慢看著就是了,關中咱們確實出來的少,此次,不是就是長見識的嗎?’


    秦風掛念嬴政,帶著蒲清在船上熬製的魚羹,來到了魏人的商船,正好也聽見了吳令然的話。


    函穀關,陸地雄關,是秦兵守護,水關,則是尉僚手下差役把持,廷尉部屬,居然貪婪如斯,怪不得李勇送來的天下商賈之憂,就有關卡眾多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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