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中,蘇琳聲嘶力竭地對林殊也的詛咒聲現在依舊迴蕩在林殊也的耳邊。


    林殊也心有餘悸地抱緊了懷裏的枕頭,感覺仿佛整間病房裏依舊散發著那種海水獨有的腥臭味和冰冷的氣息。


    “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她現在大概已經被魚給吃完了吧?”


    “是殺了她?”


    “不!是你殺了她。”


    “如果不是你在老爺子身上動歪腦筋,蘇琳又怎麽可能會死?這一切都是你的錯!是你害死了蘇琳,你這個殺人兇手1


    想起劉荔芳之前對自己說過的話,林殊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將懷中的枕頭抱得更加緊了。


    “蘇琳已經死了。”


    林殊也覺得劉荔芳說的對,如果不是自己往林常宏身上打主意,安排蘇琳去接近林常宏,那麽蘇琳現在一定還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被扔進海裏喂了魚。


    “對不起。”


    人都已經死了,一句‘對不起’早已無足輕重。


    垂眸看著之前被壓在枕頭底下的手機,林殊也心裏突然生出了一個滑稽又可怕的念頭。


    腦袋裏開始‘咚咚——’作響,林殊也蹙起眉頭,在猶豫中顫顫巍巍地將手伸向了手機。


    蘇琳,真的已經死了嗎?


    林殊也深知劉荔芳是個怎麽樣的人。


    既然劉荔芳能夠說得出‘她現在大概已經被魚給吃完了吧?’這種話,那就說明劉荔芳已經殺了蘇琳。


    可是,林殊也還是忍不住想往好的方麵想。


    畢竟,她現在不是還沒有收到任何有關蘇琳失蹤或者死亡的消息嗎?


    住院這些天,林殊也無時無刻不在關注新聞,任何有關人口失蹤的新聞,她都看了,根本一無所獲。


    還是說……還是說,因為蘇琳是被丟入了大海裏,所以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被發現?


    拿起手機,林殊也深唿吸了一口氣,在忐忑不安中撥下了蘇琳的手機號碼。


    “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很快,手機裏便傳來了機械的女聲。


    林殊也泄氣地低下了頭,暗暗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蠢貨’,居然還會對這種事情抱有幻想。


    不過,不管怎麽樣,她都會給蘇琳一個交代。


    從病服的口袋裏摸出了一顆紐扣形狀的錄音器,林殊也將錄音器緊攥在手心裏。


    這個錄音器是林殊也前幾天去見劉荔芳和林雪兒的時候,將它當作紐扣縫在連衣裙上作為裝飾。


    她想從劉荔芳的嘴裏套出她想知道的事情,然後用這個錄音器記錄下來。


    雖然事情的發展並不如她預想的那樣順利,可至少還是成功了一大半。


    林殊也套出了劉荔芳大部分犯過的罪,也知道了自己的父親究竟是怎麽死的,還順利用錄音器記錄下了所有劉荔芳說過的話。


    劉荔芳太過於聰明狡猾,林殊也一度擔心劉荔芳會發現她的計劃,可所幸的是,從她被祁盛帶出來一直到現在,錄音器一直都在她手上。


    額頭緊貼著自己攥成拳頭的右手,林殊也懊悔地低喃著:“蘇琳,對不起。”


    就在林殊也忐忑不安的時候,靜謐的病房裏突然響起了手機震動的聲響。


    林殊也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下意識地以為是祁盛打來的。


    可是,當她的手指快要碰觸到‘接聽’鍵的時候,大拇指又迅速縮了迴來。


    不!


    電話絕對不可能是祁盛打來的。


    祁盛一定是趁著自己睡著之後才離開的,又怎麽可能會在半夜三更特地打一通電話過來呢?


    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三點零五分’這個時間,林殊也百分之百肯定電話不可能是祁盛打來的。


    說不定是蘇琳打來的呢?


    念頭一蹦出腦袋,林殊也就為自己的癡心妄想感到無奈。


    按下接聽鍵,林殊也將手機放在了耳邊:“喂?”


    “你沒事吧?”


    認出了從手機裏傳出來的男聲是誰,林殊也先是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眸,而後因為驚恐而抓緊了手機,憤怒地朝電話裏的人吼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打電話過來的人是鞏子衍。


    令林殊也恐懼的不是打電話過來的人是誰,而是在這種時間打電話過來的人開口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你沒事吧?’


    像是明白了什麽,林殊也抬起頭朝病房裏四處張望著。


    並沒有發現病房裏安裝了什麽可疑的東西,林殊也再度朝手機裏的鞏子衍質問道:“你還在監視我?”


    林殊也現在能夠對鞏子衍抱有的情感除了憤怒之外,恐怕就隻有恐懼了。


    她害怕這個男人,這位對於她來說無處不在,讓她無法逃離出他視線範圍的男人,她真是害怕驚恐極了。


    手機那一頭先是短暫的沉默,緊接著才傳來鞏子衍不溫不火的聲音:“因為你,祁盛把我害成這樣。你接到我的電話,想對我說的就隻有這些嗎?”


    林殊也微微一愣,想到當初祁盛派人差點將他打死的事情,憤怒的氣焰算是消散了不少。


    “你還好嗎?”


    “恩。”鞏子衍的語氣聽上去很冷漠。


    林殊也雖然對鞏子衍被祁盛打的事情感到抱歉,可是在此時此刻也不知道應該對鞏子衍說些什麽才好。


    沉默了半晌,她還是尷尬地朝鞏子衍“恩。”了一聲。


    而後,兩人陷入了尷尬。


    林殊也聽著從手機傳出來的唿吸聲,如坐針氈。


    “鞏子衍。”


    “什麽?”


    “拜托你,別在監視我了。”


    林殊也一想到自己一直以來都生活在某個人的視線中,不禁毛骨悚然。


    手機裏又是一陣沉默。


    “我看了最近的新聞報道,我很擔心你。剛才……你好像做了噩夢?”


    “夠了1林殊也止不住地發抖:“我求你了!求你不要再監視我了!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你才肯放過我?1


    太可怕了!


    鞏子衍真的太可怕了!


    她不要生活在鞏子衍的監視之下,不要將自己的生活置於鞏子衍的視線之中。


    “離開祁盛,跟我走。”


    林殊也激動的聲音一落下,手機便傳來了鞏子衍想給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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