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賀塵的身子在瞬間繃緊了,他猛地看向神情淡定的周賀遠:“你……你說什麽?”


    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周夫人請來的那位極其年輕的女性醫生,竟然真的是夜挽瀾?


    這怎麽可能?!


    周賀遠的病情到底如何,他很清楚。


    在最開始的時候,周賀遠還有醒來的可能性,隻不過他動了一些手腳,徹底將這種可能性降到了0。


    環球中心數位在神醫榜上赫赫有名的醫生都救不了周賀遠,夜挽瀾今年才多大?


    十八歲而已!


    她怎麽救的?


    周賀遠故意說這種話來騙他?


    可笑,他是不會上當的!


    “大哥,你不必說這種話來騙我。”周賀塵冷笑了一聲,“你以為這樣的無稽之談能夠對我造成什麽影響?”


    但他顫抖的雙手,已經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你猜猜看,她救我的原因是什麽?”周賀遠輕描淡寫道,“周家在這之前,可是對她進行過徹頭徹尾的羞辱。”


    在康家找上門來之前,周家主和周夫人也一直瞧不上夜挽瀾,視她為登不上台麵的小門小戶。


    周賀塵沒有說話,但唿吸驀地加重了。


    “夜小姐救我,就是為了看今天的你。”周賀遠淡淡一笑,“人在做,天在看,二弟,惡事做多了,是一定會遭報應的。”


    周賀塵終於沒有忍住,怒吼出聲:“周、賀、遠!”


    “我知道你即便已經坐在了這裏,也不會懺悔自己的錯誤。”周賀遠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隻是懊悔自己怎麽沒有再小心一點,在要了我的命之後全身而退,二弟,我太了解你了。”


    周賀塵的眼眸赤紅一片,唿吸更重了,他死死地盯著周賀遠的臉,恨不得在這一刻殺了他這位大哥。


    一步輸,步步皆輸。


    周賀遠沒再理睬暴怒的周賀塵,也出了房間。


    他履行了他向夜挽瀾許下的諾言,這一輩子,周賀塵都隻會待在監獄裏,永遠都不會出來。


    **


    短短一夕之間,周家逢此大變,周家主立刻病倒了,周夫人也退居二線,負責照顧周家主。


    此後,周氏集團也由周賀遠全權接手。


    幾個月的時間,江城五大家族之四都換了掌權人,這讓僅剩的徐家也難免人心惶惶。


    但徐陸對此不以為意,徐家是他的,徐理性子懦弱,並不會跟他爭。


    剩下的私生子早都被他捏死了,根本沒有人能夠威脅到他的地位。


    至於其他幾家換不換掌權者,和徐家又有什麽關係?


    徐陸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囂張,再加上沒了秦煜的壓製,他更加張狂。


    對於此事,秦枝專門打了電話詢問夜挽瀾。


    “徐家就交給你們了。”夜挽瀾頷首,“我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徐家再強,也不可能敵得過四家。”


    “沒問題。”秦枝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件事情,交給我們。”


    若放在之前,有人說江城的幾大豪門會聯合起來,她是萬萬不信的。


    可夜挽瀾偏偏做到了這一點。


    無論是她還是周賀遠,都對夜挽瀾十分敬佩。


    雖然幾家仍會有利益上的衝突,但卻巧妙地達到了某種平衡和製約。


    在這種製衡關係下,幾大豪門反而站在了一條船上。


    秦枝忽然就聯想到了一件事——


    古代的時候,皇帝們製衡官員,大約也是如此吧?


    如此看來,夜小姐還真是生錯了時代。


    秦枝搖頭歎了一口氣,拿起手機聯係周賀遠,準備商量如何打壓徐家。


    **


    這邊,南疆。


    節目組今日的計劃是去南疆的一個村子裏,拍攝一些當地的風土人情。


    南疆流傳下來的文化遺產和南城以及鳳元的區別十分大,非物質方麵大多是一些歌舞,物質方麵則有各種文物機關以及刀劍工藝製作。


    比起南部和中部地區,南疆的科技和經濟發展也要落後一些,還有不少地方民風沒有開化。


    “諸位老師請注意,這幾天的拍攝裏可不要隨便吃東西。”導演神情嚴肅,“我們也不確定在你們吃東西的時候,會不會中蠱。”


    沈葉秋嚇了一跳:“真有蠱啊?”


    “當然有啊。”星月拋著一枚硬幣,漫不經心道,“聽沒聽說過最簡單的桃花煞,就是讓你對一個人愛的死去活來,哪怕這個人長得跟烏龜一樣。”


    沈葉秋聽得愈加心驚:“這……這種蠱能解嗎?”


    “解倒是解的了,但每個人下蠱的方式不同,得找到這個人才行。”星月撇撇嘴,“我也沒研究過蠱,也不一定會解,所以還是小心為上。”


    “沈老師都這個歲數了,很難會有人對他下桃花煞的。”徐清雨笑著打趣,緩和氣氛,“還是容先生要小心一些。”


    星月觀察了一下容祈的體格:“也是,你們這些玩太素脈的,身體都比較弱,是得好好保護一下”


    容祈:“……”


    他神色冷冷的,表情十分難看,像是吃了一隻蒼蠅。


    為了能夠讓嘉賓們更好地融入到南疆當地,節目組還專門聘請了導遊,隨行講解。


    在村門口,夜挽瀾看到了門口立著一座石像,她一怔,停下了腳步。


    這是……楚王的雕像!


    導遊見到夜挽瀾停下來,也就笑著多解釋了一句:“楚王鎮守南疆,南疆的百姓們也視他為保護神,幾個村子裏都有他的雕像,寓意也是保護。”


    夜挽瀾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這座石像。


    石像雖然惟妙惟肖,但仍然無法刻畫出項擎天的三分神采來。


    “瞧一瞧,看一看嘍!”小商小販的吆喝聲傳來,“都是剛從土裏挖出來的,保真保真嘍,假一賠百!”


    景區周圍這樣的攤販極多,九成九都是賣假貨騙人的。


    即便有些小玩意兒看起來的確很精妙,但眾人的確沒有興趣去看。


    夜挽瀾卻蹲了下來。


    她這一蹲,節目組也都停了。


    導演驚疑不定:“不……不會吧?”


    難不成夜小姐走著走著,都能夠發現真古董?


    沈教授和李教授對視了一眼,也都謹慎了起來,開始在幾個攤子上找尋是否有真的古董混入其中。


    夜挽瀾很有目的性地拿起了一枚鐵帶鉤。


    鐵帶鉤上沾滿了不少塵土,看起來黑黢黢的,沒有什麽光彩。


    然而,也就是夜挽瀾剛剛拿起鐵帶鉤的這一瞬,她的眼前突然暗了下來!


    曆史迴溯!


    這一次,曆史迴溯竟然在無知無覺中開啟了!


    片刻後,夜挽瀾的視線重新恢複了清明。


    入目的是遼闊的戰場,以及滔天的廝殺聲。


    白色的天已經被大火燒紅了,山川河流間也有著無數的屍體。


    放眼望去,簡直是人間煉獄。


    而在夜挽瀾麵前,站著一個身姿高大挺拔的男人,背脊挺闊,一看就是常年征戰沙場的大將。


    夜挽瀾猛地一怔:“王叔?”


    她早有預感,她一定會看到屬於楚王的那段曆史迴溯,可這次的迴溯來的太過突然,讓她竟也有些迴不過神。


    楚王隻比靖安公主大了兩歲,三十多歲的年齡,正值男人最好的年華。


    隻是他常年在南疆曆經風吹雨打,又多次領兵打仗,麵容飽經風霜,線條更顯硬朗。


    很明顯,南疆是敵人最早入侵的地方,西北則還要慢了一步。


    項擎天身上的披風也沾滿了血,他卻還咬破了指尖,將血逼出,單膝跪地,在地上畫著什麽。


    “嗡嗡——”


    “嗡嗡嗡!”


    隨著鮮血被土地吞噬,空間震蕩了起來。


    下一秒,一個畫麵竟然緩緩成形。


    而畫麵中所顯示出的場景,正是鶴迦所駐守的西北。


    夜挽瀾的神色一凜。


    這是萬裏傳音!


    四王不外傳之秘法!


    即便雙方相差幾千幾百裏乃至上萬裏,都可以用此秘法進行傳訊。


    可秘法終歸是秘法,至少在鶴迦成為燕王之後,從未動用過此秘法,便是因為此秘法對身體的損傷極大。


    不到重要關頭,絕對不能用。


    楚王在這個時候開啟了萬裏傳音,分明是連命都不想要了。


    夜挽瀾忽然明白了,楚王是將情報提前傳給燕王,他希望燕王能夠在預知敵人戰術的情況下,擊潰敵方。


    因為項擎天知道,單憑他本人,是無法做到的。


    但是他卻可以用他的生命乃至靈魂,替後麵的人鋪路。


    血越流越多,畫麵也逐漸變得清晰——


    萬裏傳音即將成型!


    項擎天站在漫天劍雨中,天上還在降火,火光映著他堅韌的麵龐、英挺的眉。


    黎明曙光,大道薪火。


    不惜唯我身先死。


    注1:不惜唯我身先死——《訣別》/鄧銘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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