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坊的數千弟子皆覆滅,如今的林家都是外門弟子和其餘剩下來的弟子家人組建而成。


    縱然林梵音在赴死前已經將天音坊至寶和武功秘籍盡數轉移,可並非是所有武功都如同書上所描繪的那般。


    數千弟子全部戰死,必然會導致一部分秘技失傳。


    即便林家手上擁有著九部完整的天音樂法,但卻依然無法達到林梵音的高度。


    因為不少武功隻能一代傳一代,當中途斷過代之後,那麽傳承也就徹底斷了。


    此刻,夜挽瀾想的倒並非是她比林家多會了幾種指法,而是幸好她以前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隻需要見他人出一次招,就能夠將此招數記下來。


    否則倘若如此至高的武學中斷,對於神州來說,損失是巨大的。


    她本不信命,也不信天意,可上天讓她能夠重新迴到神州,或許也是不忍傳承斷掉。


    這一世,她還有無限的機會。


    那麽,就也有無限的可能。


    上一世未完成的事情,她將繼續執行。


    謝臨淵的身子驀地一震。


    在這一刻,他竟然在夜挽瀾的身上看到了燕王鶴迦的影子。


    殺伐果斷,心狠手辣。


    鶴迦少言寡語,從不參與朝政,但他會殺掉所有霍亂朝綱的宦臣。


    然而,永寧公主和燕王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骨子裏也本就流淌著項氏皇族的暴力血液。


    她本就該是這樣的人。


    隻是那一世,她體弱多病,韜光養晦,連他也都忽視了她的手段對待敵人的是殘忍無情的。


    “你要做什麽,那就去做什麽。”謝臨淵淡淡地一笑,“無論如何,師兄都會站在你身後的。”


    “嗯。”夜挽瀾微微頷首,“我先陪沁沁還有溫禮參加完今天下午的淘汰賽,雖然有雲京大學出麵,但我還是怕林家不死心。”


    最重要的是,她手上有關林十鳶的有效情報,委實太少。


    和林十鳶未曾見過麵,她們已經交上手了。


    可以說,雲京的五大繼承人,沒有一個是虛名。


    隻是這五大繼承人到底誰是敵誰是友,她還需要繼續觀望。


    “我也去看看你們所謂的物理競賽是什麽。”謝臨淵挑了挑眉,“三百年後的東西令我眼花繚亂,但我還真的很感興趣,你有空的話,也多教教我。”


    他還有一個私心。


    他在等未來的某一天,能夠與林梵音重逢。


    那個時候,他便可以給林梵音當現代社會的導遊了。


    **


    此時此刻,雲京林家。


    “小、小姐,千真萬確!”青年跪倒在地,“我連人都沒有看見,就被一陣風擊倒,還有很多樹枝,那林沁也被風救走了!”


    可林家保密森嚴,一般人都找不到林家在什麽地方。


    更不必說,有著長老團和數隻護衛隊層層守護,更有內力修為已臻於完美的太上長老坐鎮。


    到底是誰能夠在悄無聲息之中不驚動任何人,闖入林家並帶走林沁?


    青年忙道:“小姐,您一定要信我!”


    “我沒有不信你。”林十鳶站了起來,“過去看看。”


    青年爬了起來,引著林十鳶前往暗室。


    暗室的門還倒在地上,以及散落了一地的樹枝。


    “小姐,您看就是——”青年欲要上前,卻被林十鳶一手攔住。


    “別動!”


    青年瞬間噤聲,站在原地不敢動。


    林十鳶背著手,淡淡地問:“看出這些樹枝的軌跡有什麽玄奧之處了麽?”


    青年盯著地上淩亂的樹枝,張了張嘴,慚愧道:“抱歉,小姐,我什麽都沒能看出來。”


    “此人的兵器是劍,且在劍術上有著極高的造詣,說是登峰造極也不為過。”林十鳶說,“據你所知,曆史上哪個門派或勢力,用的是劍?”


    青年的神色一動,結結巴巴道:“隻……隻有劍聖一門,我觀家族內有記載說是有門派也用劍,可遠遠達不到登峰造極的水準。”


    “嗯,不錯。”林十鳶神色淡然,“隻是劍聖傳人並不存在,那麽又會是什麽呢?”


    說到這裏,她微微皺眉。


    最近幾個月以來,雲京發生了太多讓她也無法全部看破的事情。


    其實對於現下情況最好的解釋,那就是劍聖死而複生,並帶走了林沁。


    可這其中有一個不可能點和一個疑點。


    不可能的是劍聖早在三百年前就屍骨無存,隻剩下了一把劍。


    疑的是林沁和劍聖毫無瓜葛,劍聖又怎麽會出手救人?


    邏輯上,根本無法說通。


    那麽真相,又到底是什麽呢?


    林十鳶按著太陽穴,緩緩吐出一口氣:“我再給你一天的時間,把獨幽琴帶迴來。”


    “謝謝小姐還願意給我機會,我一定將此事辦成!”青年單膝跪地,“今天有江城一中的比賽,我去現場看看。”


    林十鳶轉過身,聲色冷漠:“如果再鬧出什麽事來,驚動了其他方,那麽你就算沒死,我也會殺了你。”


    聽到這句話,青年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他低下頭:“是,小姐。”


    **


    下午,雲京大學,物理競賽決賽現場。


    夜挽瀾坐在椅子上,正在查看林沁的腿部傷勢:“這幾天腿千萬不要用力,膏藥每天抹兩次,很快就會好的,疼嗎?”


    林沁搖了搖頭,輕聲說:“不疼。”


    相反,她燃起了熊熊的戰意。


    此後,她一定要付出比之前更多的努力,讓林十鳶動她的時候也要考慮考慮。


    “你年紀還小,疼就說出來,不要忍著。”夜挽瀾又給林沁貼了一片藥,“沒有人會怪你的。”


    謝臨淵聽得頗為哭笑不得。


    明明他小師妹的年紀也大不到哪兒去,這樣的口吻聽起來倒像一個幾百歲的老年人。


    “知道啦,表姐,我和表哥肯定能贏得這次比賽。”林沁露出了笑容,“等比完賽,我還要繼續練習天音樂法呢。”


    “好。”夜挽瀾摸了摸她的頭,“去吧。”


    她離開準備室,前往觀眾席。


    同寢的女生有些好奇:“沁沁,你表姐多大啊?”


    林沁想了想:“比我大了兩個月。”


    “啊?”女生睜大了眼睛,“我還以為大很多呢,感覺你表姐很成熟,還讓人很有安全感。”


    林沁點點頭:“這才是真的表姐。”


    “走了,到我們上場了。”林溫禮把書合上,走到林沁身邊,“我推你上去。”


    當林沁坐著輪椅被推上比賽場的時候,觀眾們倒是沒有太大的意外。


    畢竟物理競賽看的是腦子,而不是體力。


    而林沁也沒有因為今天早上受到了嚴重的驚嚇頻頻出錯,反而有條有理地在黑板上答題,引起了不少喝彩。


    謝臨淵眉揚起:“小師妹,你這個表妹心性也不錯,韌性強,早該讓她開始練武的。”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夜挽瀾微微一笑,“我一直很信這個道理。”


    人經曆過磨難之後會成長,但所要感謝的並非是磨難本身,而是扛過來的自己。


    夜挽瀾的耳朵微微一動:“大師兄,我出去一趟。”


    她背著琴包,不緊不慢地從賽場的側門出去。


    此刻豔陽高照,空氣中還帶著一絲絲灼熱。


    夜挽瀾徑直出了雲京大學的門,進入了胡同巷裏。


    這一幕,也被青年和林家的其他幾個護衛盡收眼底。


    獨幽琴!


    難道情報有誤,獨幽琴不在林沁手上,而是在夜挽瀾的手上?


    可當時線人傳迴來的情報說林沁背著獨幽琴入了雲京,這又是怎麽迴事?


    青年有些驚疑不定。


    難道是林沁將獨幽琴讓給了夜挽瀾?


    這怎麽可能?


    連本家的子弟都在爭奪資源,他可不信分家會如此平和。


    他可曾見過有分家為了迴歸本家,親生姐妹相殘,何況夜挽瀾和林沁隻是表姐妹?


    但這不是關鍵,重要的是,他必須在今天之內,將獨幽琴帶迴林家。


    青年的眼中浮起了濃烈的殺機,他握住了手中的兵器。


    他確認過了,他並沒有在夜挽瀾的身上感受到任何內力波動的痕跡。


    那麽,無論夜挽瀾會不會天音樂法,一旦她被近身,那絕對隻有死路一條。


    林十鳶又多次提起夜挽瀾,如果這一次能夠將她斬殺,那麽也算是解了林十鳶心頭的一患。


    青年屏息,用內力將自身包裹了起來,快速前進。


    十米、九米、八米……五米、四米——


    “來了。”夜挽瀾忽然停了下來,淡淡開口,“等你很久了。”


    她轉過身,同一時刻,手指按住了琴弦。


    “錚!”


    霎時,琴音大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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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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