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大地在顫抖!


    在韓信的視線中,匈奴人從諾水的北側和西側湧來,浩浩湯湯,無邊無際,勢若汪洋。


    數萬隻馬蹄重重踩踏在地麵上,揚起的積雪宛如沙暴,覆蓋了整個目光所及之處。


    “烏合之眾!”


    韓信冷冷一笑,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命令旗手升起狗旗,這是命令全軍的弓弩手移動到冰牆之下,準備向外射擊。


    這一道冰牆,不高不矮,正好可以用來限製匈奴騎兵的來去如風。


    當然了,這並不是說秦軍騎兵打不過匈奴騎兵,而是攻守之勢易也,現在秦軍的營壘中,關押著數不清的牛羊馬匹、婦女財帛。


    要是韓信下令放棄營壘機動作戰,隻怕就算他手中有尚方斬馬劍也不好使!


    於是匈奴戰俘在秦軍的監視下,沿著諾水修建了一道冰牆,並且在營壘中挖掘了一道道壕溝。


    這樣一來,匈奴人想要進攻,就需要下馬步戰。


    而下馬步戰,身高臂長,披堅執銳的秦人在飽食了大量的牛羊肉之後,毫不誇張的講,他們每一個,都能打十個身材矮小,長著一雙羅圈腿的匈奴人!


    當匈奴騎手漸漸靠近外圍的冰牆數裏後,他們開始停止前進,坐在馬背上等待著各自頭領的號令,並不時的檢查著自己攜帶的武器。


    隻是和秦軍身上的閃著寒光的鐵甲,以及手中鋒利的長戟和短劍相比,大多數的匈奴人手中,拿著的還是驅趕牛羊用的馬棒和連枷。


    隻有那些頭領一級的匈奴人,手中拿著的才是青銅所製的內弧刀。


    而隻有更高級別的千長,以及萬中無一的射雕者,箭囊中使用的才是銅製箭頭的羽箭。


    這就是後世的漢朝人能驕傲的說出‘一漢當五胡’的原因。


    欺負窮逼的樂趣,早幾千年就有了。


    和後世的一些影視作品不同,同樣階層的草原人的身體素質,遠遠比不上同階層的中原人。


    對於定都在關中地區的封建王朝來說尤其如此。


    讓甘肅陝西河北山西吃飽,則天下太平。


    這四省的漢子們吃飽穿暖了,哪怕不經過嚴格的軍事訓練,都可以打的匈奴人、突厥人哭爹喊娘,到處亂竄!


    而這些封建王朝的崩潰,也大多都是這四個地方的人吃不飽了,然後河南山東兩省的人打他們四個,打得過就還能苟,打不過,就剩下安徽蘇北的人象征性抵抗兩下,然後就等著改朝換代吧……


    所以當那些穿著皮襖的匈奴人看到遠處嚴陣以待的秦軍時,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了遲疑之色。


    匈奴人最擅長的,就是利用騎兵的機動和靈活性,迂迴和從側翼突襲,這需要很大的作戰空間,以及對方並沒有組成嚴密的戰陣。


    可現在呢?


    一名千長湊到右大當戶身邊說道:“咱們是不是先圍著他們,等到大單於的軍隊來了,再進行攻擊!”


    另一名千長也湊過來說道:“我記得李直說過,十則圍之,五則攻之,現在我們的人數並沒有秦人的五倍,所以不應該主動進攻!”


    右大當戶大怒,揮舞著馬鞭用力的抽了他們一人一鞭子。


    “你們這兩個膽小鬼,你們是隻知道躲在洞子裏的旱獺嗎?”右大當戶大聲怒吼道:“你們要是怕了秦人,就把腦袋塞在褲襠裏跑吧,我可不怕他們!”


    一名挨了打的千長小聲嘟囔著:“你不怕,秦人攻過來的時候你跑的比黃羊都快!”


    “什麽?”右大當戶再次憤怒的大吼一聲,手中的青銅內弧刀猛地揮出,一刀將那名千長斬殺當場!


    右大當戶舉起滴著鮮血的青銅內弧刀大聲吼道:“不聽我命令的,這就是下場!”


    一名站在右大當戶狼旗下的匈奴武士,猛地吹響了手中巨大的號角。


    嗚嗚嗚嗚!


    號角發出低沉嗚咽的聲音,如同一隻對月而嘯的蒼狼。


    俄頃,一連串的號角聲響起,號音陣陣,像是狼群在迴應自己的頭狼。


    號角聲中,還夾雜著胡笳和越來越響亮的喊殺聲。


    “無膽鼠輩!”


    秦軍壁壘中的高台上,韓信再次冷笑出聲,舉起右手猛地一揮,高台下的戰鼓頓時爆發出宏大的聲音。


    那聲音如雷霆般滾滾而去,眨眼間就壓住了匈奴人的唿喊聲。


    遠處的匈奴人在號角聲的催促中,一字排開,騎在馬上緩慢向秦軍壁壘靠近。


    這裏,是他們的家園,是他們水草豐茂,賴以為生的家園,失去了這裏,他們就不能活!


    而在秦軍壁壘中,中軍中傳出的鼓聲,如同春雷般炸響在每個士兵的心中。


    秦軍中的長戟兵響應了中軍的命令之後,由蹲坐改為站立,向前而去走到弓弩手身後,用身體組成了一道血肉的長城。


    在他們或稚嫩,或滄桑的麵容中,沒有一絲怯懦和退縮。


    有的是興奮,是渴望。


    如餓狼之見肉也!


    此刻在他們眼中,緩慢向他們移動的匈奴人,已經不算是人了,那是土地,是房子,是享受鄉鄰敬仰的爵冠!


    “殺!”


    不知從哪裏傳出了一聲喊殺聲。


    緊接著,成百上千的秦軍士兵齊聲高唿:


    “殺!殺!殺!”


    片刻後,喊殺聲漸漸停歇,取而代之的是秦人傳唱了數百年的戰歌: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


    在這首戰歌之下,秦人從隴西荒原中崛起,一步步從蠻夷小國,成長為天下側目的強秦,最終奮六世之餘烈,使得天下歸於一!


    而現在,九原軍中這些繼承了祖輩榮耀的關中子弟,難道就要龜縮在冰牆之後,等著敵人攻過來嗎?


    於是,一些受到戰歌鼓舞的軍吏們紛紛看向韓信。


    他們在等待著中軍的將令,等待讓他們主動出擊的命令!


    隻要命令允許,他們必然一往無前,雖九死而不悔!


    而在軍中高台上,韓信則直接無視了這些炙熱的目光。


    就像孫子兵法中講的那樣,不可勝者,守也;可勝者,攻也。守則不足,攻則有餘,善守者藏於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久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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