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園躺在床上睡不著,起身來想去廚房找水喝。他憑著記憶摸索到廚房,滿月的銀輝穿透玻璃窗,照在他的腳下。在黑暗的環境中,月光顯得格外清亮,一切都那麽清晰可見。水龍頭吊著的水滴銀光明滅,案板上的廚刀閃著耀眼的寒光。


    鬼使神差地,他拿起來拿把尖刀,風一般地衝出廚房。薄霧開始升騰而起,他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打開房門,然而一個房間又一個房間都是空的,每個房間的陳設都一樣,走廊似乎看不到盡頭。


    肖園用盡全力狂奔不止,腳步聲在濕漉漉的地板上發出空洞的迴響。走廊的盡頭有一閃鑲嵌著各色寶石的門,門把手上滿是荊棘。怒火在他周圍熊熊燃燒,化作巨鐮拚荊斬棘。房門大開,黎燁躺在滿是灰燼的床上,似在沉睡。


    肖園大步走過去,舉起手中的利刃,一刀刺破光陰的銀華化為三尺秋水,眼看就要紮到黎燁的胸口,黎燁卻消失不見。身後傳來詭異的笑聲,肖園一看,是詭術妖姬-樂芙蘭,她一抬手就是eqrw一套,世界變得黑白一片……


    肖園嚇得唿啦一下坐了起來,原來隻是個怪夢。什麽黎燁變成樂芙蘭秒殺自己的夢之類的,也太扯淡了。他抹了一下額上的汗水,覺得肚子有點餓,就打算去開門。還沒碰到門呢,這門自己突然開了,肖園躲不及,一家夥就是撞到鼻子上。痛的他一下子就蹲了下來捂著痛處,生理性眼淚濕潤了眼眶,鼻血順著指縫就往外流。


    肖園想罵娘,但是根本發不出來聲音,看見開門的是黎燁,他更想生氣,無奈痛得站都站不起來。黎燁蹲下來想要觸摸他,他一屁股坐下去,往後蹭了幾下。


    “我又不吃你。”黎燁跟過來強行把肖園的額頭往後推,又從兜裏掏出紙巾搓了兩個團,塞到肖園鼻孔裏。


    肖園瞪了黎燁一眼,又盤腿坐在地上生悶氣。


    黎燁本想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門後。可看見肖園腦袋上麵晃悠著的呆毛,說出的口的話又變成了:“這裏接收不到wifi信號,你得把天線弄長一點。”說著就把那一撮毛纏繞在食指上。


    “你奏凱!”肖園一聽就炸毛了,伸出爪子來就撓,“我都說了這是我的頭發,不是天線!擱啥玩兒啊你,聽不懂人話呐!”


    黎燁站了起來,隻覺得胸口一陣悶痛,咳嗽了兩聲:“那個,我定了餐廳,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肖園這才想起來肚子餓,掏出手機一看,已經晚上六點多,看來這一覺還睡得真是有夠久。開始以為是噩夢,醒來就好了,可惜偏偏不是夢,又好像在夢中。黎燁把紙團給他拿出來,說好了沒有再流血了,要不要去吃飯的時候,他都迷迷糊糊的。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黎燁轉身拿外套說要出去,他什麽都沒想就跟著黎燁往外走,又暈乎乎地坐進了車裏。


    坐到車上的時候,肖園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說了句:“你別以為你請我吃頓飯,事情就可以這麽算了!”


    “那你想怎麽樣?”黎燁盯著後視鏡裏麵的肖園,他看上去有些懨懨的,以至於呆毛都耷拉著。


    肖園使勁抓了幾下腦袋,支吾了半天,最後說:“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吃飯的氣氛有些尷尬,肖園看著大盤子裏麵那麽一小口食物,把不滿直接掛到嘴上:“你這人也太不實誠了,要道歉請我吃飯,也不整倆硬菜。”


    黎燁平時在家挺宅,基本上都不會出去吃飯,一般都是點外賣或者是買一堆零食在家放著,餓了就吃一點。這還是他第一次請人出來吃飯,也不知道哪家餐廳好,就聽黎愛莉推薦,選擇了這家號稱米其林三星級的思餐廳。


    黎燁的口味並不太挑剔,餐廳的環境也不差,主廚是一大胡子老外,他還會現做麵條給客人吃。沒想到肖園這麽嫌棄,讓他麵子上有點掛不住,說話的語氣也不太好聽:“磚頭就硬,你吃不吃?”感覺到自己的態度不太好,馬上又改口問,“你想吃什麽?”


    肖園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麽好吃的,想來想去,還是選擇了在學校裏麵經常和同學一起出去吃飯最愛去吃的東西,“去擼串吧!”


    黎燁還以為他要出什麽難題為難自己,沒想到這麽好對付。擼串是吧,走你!


    啤酒就著肉串,兩瓶一下肚,肖園的心情看上去也好了很多。黎燁不會喝酒,就借口說要開車,不喝酒,被肖園好一頓嘲笑。


    正吃著,黎燁的電話響了,一看是黎愛莉的。根據慣例,這種時候的電話八成是打過來說一些拜年話,所以他沒有馬上接,而是問肖園要不要和黎愛莉說兩句話。


    肖園一聽,剛剛變得爽朗一點的心情又陰沉下來,說:“有啥好說的?人家又不認識我,又沒有和我一起玩過遊戲。”說完對著啤酒瓶子就是一頓猛吹。


    黎燁接了電話,和妹妹簡單聊了幾句之後就掛了。他看著開始狂吃模式的肖園,說了句:“當初你不是就是以為我是愛莉,才會找我一起玩的嗎?”


    “我當初是真的隻想單純和你一起玩的。”肖園聽了他這話,趴在桌子上,神情有些落寞,“在你發照片之前就是了,開始你是男是女我不太關心。”


    “那你還生氣?”黎燁發現這話有一點為自己開脫的意味,又轉了話題說,“我和俱樂部的人聯係過了,過完春節23日,俱樂部經理就要到北京來,簽約之後就開始打職業。從城市爭霸賽開始,就在3月5日打第一場……”


    肖園抬起頭盯著一臉平靜的黎燁,忍不住對著他吼:“我是氣你騙我!這麽點破事兒你早給我說了不就得了,還騙我大半年!你說你裝個妹子你不膈應得慌!”


    “那你想怎麽樣?”黎燁又問了一次,和在車上的話一樣。或許是處於愧疚和補償心理,這時候不管肖園要說什麽,黎燁都會答應。


    肖園垂下眼簾,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你最近別玩妖姬了,我夢見你用妖姬把我給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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