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格陵蘭島,冰原。


    與她想象的冰雪飄飛不同,這裏像片荒原,氣溫非常冷,土地凍得冰硬。來之前已經穿了足夠防寒的衣物,冷氣還是從腳底往上竄。


    巫真跺腳,活動身體把冷氣跺走。她被這裏的冷氣凍得莫名的開心,她很喜歡低氣溫,一到下雨天心情就很好,大部分人不喜歡下雨天,所以這事她沒和其他人說過。


    夏洛克似乎對他的黑色修身風衣執念頗深,防寒衣物穿在裏麵,外麵套了個大號的黑風衣。


    “他遲到了十三分鍾。”


    “他”是指他們北極導遊丹尼爾,隻在照片上見過——221b內,夏洛克突然說要帶她去旅遊,然後給她一張導遊照片。


    ——但他沒說旅遊地是北極格陵蘭島。


    巫真知道目的地時,頭皮都是炸的。


    還是來了,人這一生中能有幾次來北極,即使是北極邊境,有世外桃源之稱的格陵蘭島。她向來有冒險精神。


    這裏是一片荒涼的土地,隻有極少數的人抱成村落,居住在格陵蘭。


    “這裏有北極熊,碰上算你們倒黴。哈哈哈哈。別擔心,我有槍!”


    丹尼爾是他們的導遊,臉上很白,笑起來溝壑很深,幹硬,年齡不過三十出頭,正當壯年。眼神很淩厲,但沒有防備。背後背著一把保養精良的□□,彰顯他是一個優秀的獵人。


    巫真想起在某一本雜誌上看到過,格陵蘭島是允許配額狩獵的。有北極熊主動襲擊時,獵人允許開槍自衛。


    在遲到二十四分鍾之後,丹尼爾開著一輛五髒俱全的破車姍姍來遲。三個人坐進車裏,周身溫度就上升幾分,三個人自我介紹一番。


    “你們兩個人來旅行,這可真少見。”丹尼爾說:“以往來這裏的都是攝影師,組團,拍北極熊,拍北極的植物。”


    車輛預熱了很長時間。他們一直在談話。興致不是很高,夏洛克從談話中分析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後,對丹尼爾就愛答不理了。


    昨晚熬夜來的,巫真坐在車裏,身上較暖,沒寒風吹。她很快感到一股睡意,眼皮打架。


    ......


    朦朧中聽見夏洛克低沉的男低音。“能把你的獵犬借我們一用,三隻即可。”


    丹尼爾眼角皺了一下,然後爽快的說:“當然可以,別說三隻,十隻都可以,不是我誇,一般的獵人可沒有我養的這麽多犬。你怎麽知道?”他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高昂處像一隻熊嚎叫。


    夏洛克簡潔地說:“猜的。”


    “真神奇!”


    巫真半夢半醒間聽見對話,模糊的感覺一股笑意在心裏蔓延開。


    “打獵!讓我熱血沸騰,每個男人都熱愛打獵,你熱愛打獵嗎!”


    “是的,尤其熱愛極端危險狡猾的獵物,他們就像黑夜裏潛行的巨大毒物,暗暗伸出鋒利的毒爪......”夏洛克換了一種輕快的語氣說:“狩獵他們令人愉快,不是嗎?”


    “誒,是!”安東尼覺得他這次載的客戶有點不對勁,不過選擇秋天來北極之地格陵蘭島的客戶,不止他一個不那麽正常。他的意思是,格陵蘭很美,也很嚴酷,入秋之後,北極的寒冷足矣凍退任何一個無準備的人。


    轟隆卟轟隆卟卟——


    車子慢悠悠的開,發出快散架的聲音。大部分路很顛簸。公路上時常出現一些石子,還有毛茸茸白乎乎的一團一閃而過。


    丹尼爾毫無心理障礙的加速。


    “那些狡猾的兔子速度飛快,從沒見有什麽車能撞上它們。”


    “這路不好走啊先生。偶爾會撞上野獸。”


    野獸沒遇上就沒關係,主要是路太顛了。巫真活生生的被顛得一點睡意都沒有,胃裏沒吃多少東西,所以感覺還好。巫真感覺自己臉上血色都退了些。


    車窗外都是地衣,還有北極植物,鮮黃的葉子伏在地上十厘米左右,仔細看還有一團團雪白躲在黑石頭後。


    “北極兔?”


    晃悠悠不知開了多久,巫真低頭看手機,四十多分鍾過去,周圍景色沒多大變化,荒郊野外,殺人越貨都可以。


    可以偽裝成野獸襲擊,她扒著車窗想。


    巫真身上穿的羽絨服,脖子上圍一圈毛領,裹住她整個下巴,帶毛絨帽,隻看見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珠嵌在雪白的臉上,沉靜而若有所思。


    或者沉下冰川,這裏氣溫如同冰窖,人溺死後口鼻灌入冰水,凍成一個大冰坨,浮上來很難,這下麵還有魚......


    丹尼爾一打方向盤。“需不需要我為你們準備釣具,這裏是著名銀鱈魚產地,肉質非常鮮嫩。”


    夏洛克同意道:“好,合同裏協商好了,我們需要一處住處,隻我們兩個人。”


    巫真猛地向夏洛克看去,眼神閃著莫名的光芒。你想幹什麽,夏洛克?


    這話沒問出口。


    “這裏有野獸,不是在開玩笑。”丹尼爾有些為難。“我得保障你們安全,這也是合約上說的。”


    “所以,我向你借了三條兇猛的獵犬。你的獵犬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


    丹尼爾氣沉丹田。“當然!”


    丹尼爾把車拐進村子,一片屋舍儼然,細看是拚裝起來的小屋,看樣子可以拆開帶走,他們是北極的遊牧民族。


    幾個小孩子在屋內扒著窗戶看他們下車。


    丹尼爾向他們大吼了一聲,他衣服穿的厚重,胳膊無法舉得太高,像一頭熊一樣對那群小孩子招手。


    小孩子們吱哇的笑成一團,羞澀的成團躲在窗戶後。


    這裏並不落後,有現代化的家具,通電,因為有發電機,上麵批下來的。


    安東尼掏出鑰匙,打開一座藍色房屋的門,他把鑰匙交給夏洛克。門裏家具很簡潔,床鋪很大,是通鋪。


    “都是這樣的屋子,很少有你們這樣兩人來的。”


    丹尼爾走後,夏洛克坐在沙發上,從背包裏掏出電腦擺在膝蓋上。點開視頻。巫真湊過去,一看,不以為怪了。


    ——221b室內實時視頻。


    嗬嗬。


    她的男朋友這麽變態,離開家還要監視自己家。


    視頻內,室內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雷斯垂德,哈德森太太跟在他身後,手上沾著麵粉。


    夏洛克摸著自己下巴。“她又在做小甜餅——但我們不在,猜猜她是做給誰吃的。”


    “嗯,新男友?”巫真翻開旅行箱,蹲在跟前檢查行李是否散亂。


    “嗬。”夏洛克笑了一聲:“你是對的。出門前我就發現不對勁了。”


    巫真好奇道:“那個麵包店老板,她前男友是怎麽做到腳踏幾條船的?”


    夏洛克聳了聳肩:“這很簡單,但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交那麽多女友,一個就已經夠了。”社交厭煩症患者夏洛克·福爾摩斯如是說道。


    巫真聽在耳裏是另一番意思,很滿意。


    夏洛克輕輕合上電腦,說:“我似乎還沒有跟你說過路易的事。”


    “我知道,他是.....吸血鬼。”


    “我認為吸血鬼隻是一種病,十年前我見過他,和現在的樣子相比絲毫未變,他變得更加孤僻。當初他在我麵前從四層樓上一躍而下毫發無傷時,我就很想弄明白‘吸血鬼’這種病症是怎麽迴事。”


    吸血鬼都喜歡不走尋常路嗎?愛好是下樓不走樓梯直接跳樓?當初她被綁,萊斯塔特也是這樣。


    “我倒是認為,吸血鬼是真實存在的一種......怪物,他們長生,且不老。”


    夏洛克眼中瞬間升起不服輸的光芒:“請講科學,巫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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