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真電話響了,是哈德裏打來的。


    “這怎麽可能。”巫真詫異的接起電話。


    哈德裏說:“真,他們......”


    哈德裏話沒說完,被人捂住嘴,發出嗚嗚的掙紮聲音。


    巫真的心一下子提上去。


    電話那頭再開口,並不是哈德裏聲音,對方用了變聲器,滋滋的電流變聲效果像是鬼爪,撓著那頭電話。


    “哈德裏在我手裏,不要驚動任何人,否則我就撕票。接下來的話你隻聽就好,不要透露給任何人。”


    巫真神色凝重的嗯了一聲。


    “搭車來希斯羅機場,給你兩小時時間,過時不候。”


    電話那頭掛斷。


    巫真把電話捏在手裏,問夏洛克:“你現在還在監聽我的手機嗎?”


    “我......不想騙你,是的。”


    “有追蹤器嗎?”


    “嗯。”夏洛克肯定的一點頭。


    巫真說不出上來什麽心情。“幹得好,繼續保持。我有急事,先走一步。”巫真頓了頓腳,再三斟酌,把這件事告訴夏洛克,是小心懇求的姿態,她怕夏洛克阻攔她:“我不想瞞你,哈德裏被綁架了,對方要我一個人去,我得去救他。”


    “所以你認為我會放行?”


    夏洛克態度一如她所料,根本不同意。


    “我隻是想後方有保障,你會來救我的對吧?呐?”


    “說得好,我想對方也會很高興多一個人質。”夏洛克說:“是什麽給了你自信心,讓你以為闖虎穴會全身而退?”


    “我想我們需要進行協商了。”


    “你說。”


    “我是去談判的。”


    “對方指明要你去,很明顯對你有所圖謀。”


    “哈德裏不能不救。”


    巫真自己也在衡量,哈德裏的性命是性命,她的性命也是性命,自己的安全不能不考慮。她也不想一個人闖虎穴的。可是,後方有夏洛克呢;隻要他同意,她就有了底氣。


    巫真認真的看著夏洛克的雙眼:“夏洛克,你難道不能保障我的安全嗎?”


    夏洛克也看著她,煙灰色眼珠裏閃著冷藍色微光,他鬆了口,溫柔道:“我很高興我的女朋友如此信賴,甚至願意托付人身安全與我。你去吧。”


    巫真高興得踮起腳抱了他一下。內心湧上一陣安全感。她拍了拍夏洛克肩膀:“我走了,等我的好消息。”


    夏洛克看著巫真上了車,掏出手機按下程序,一個醒目的小紅點緩慢移動。


    看來,有必要采取一些極端措施了。


    巫真趕往希斯羅機場,這是坐落倫敦市的最大的一所機場,也是最為著名的國際機場。幾個月前她從希斯羅機場下飛機,一路趕往221b。現在她要為了一個小孩子,孤身前往。巫真覺得自己瘋了。


    距離希斯羅機場有一段漫長的車程,等待時間流逝是世上最磨人的事。巫真一路試圖打哈德裏電話,無人接聽。


    車速飛快,巫真透過車窗,看到有人對著空蕩蕩的馬路拍照。車子“咻”的一下掠過,舉著手機拍照的人很快消失在她視野裏。就像一個倏忽出現倏忽消失的野鬼一樣。


    巫真留意著,一路上看到了七個這樣的人,七個,是不是夏洛克特意安排追蹤她的行跡的?最壞的猜想,如果不是夏洛克安排的,那就是綁匪安排的。他們知道她上的出租車車牌號,並一路監視她。


    希斯羅機場來往車輛入如織,天上不時有飛機低空轟鳴而過。


    巫真一腳踏入機場大門,電話鈴聲響得毫無征兆。她的手機重新設置恢複出廠設置,沒有再設置鈴聲,用的手機自帶鈴聲。請高手重裝係統軟件,為了防止夏洛克入侵,能想到的手段都使了一遍——然而並沒有什麽用。


    “哈囉?”綁匪說:“看來你如實的照做了,身後並沒有警察來。”


    巫真站在機場大廳門口很是紮眼,自己挑一個隱蔽的地方走去。“把見麵地點安排在國際機場,你不怕被發現?”


    “他們該擔心發現我是否會激怒我,萬一我攜帶烈性炸藥,‘嘭’!死的人隻會比平時更多。”


    “你帶了炸藥?”那事情就難搞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


    “你為什麽要綁架哈德裏,他隻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沒有錢,也沒有什麽秘密。”


    “哦?”綁匪的聲音聽起來很有求知欲和耐心:“那麽,你為什麽來救她?”


    “因為責任,作為一個醫生,我知道他不能被輕易放棄。以及,哈德裏是男孩,你語法用錯了。”


    “哦?”


    巫真咬了咬下唇,和一個綁匪討論語法,而且綁匪聽起來也有興趣。這不是什麽太糟糕的事。糟糕的是,這個綁匪一直在和她兜圈子,說話淩磨兩可,充滿不確定性。


    這什麽綁匪啊,太不專業了,要錢就要錢,要人就要人,兜那麽大一個圈子,目的是什麽?自從踏入機場,感覺對方一直都是很有耐心的以親切聊天的形式和她交流。


    電話對麵的,不會隻是一個惡作劇吧?


    變聲器可以買,一個電話,哈德裏說話時捂住他的嘴製造假象。


    還是不像。


    謹慎行事為好。


    “你叫我來,是為了讓我站在機場和你聊天?”


    “當然不是,你可以過來了。”


    巫真在綁匪的一路指引下走到了私人機場停機坪。有幾架飛機停落,其中一架下麵站著不少穿黑衣服的人。


    綁匪說:“我想你可以直接過來了。”


    巫真掛斷電話,心懷忐忑地向那一架飛機下走去。十幾個人高馬大的白人保鏢站成兩排,把後麵遮得嚴嚴實實。保鏢突然分兩撥從中間分開向左右移動。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張開懷抱,右手拿著手機,開懷大笑。


    “驚喜!”


    “羅滌?!”巫真被震驚得無以複加。


    羅滌是她跆拳道社師兄,年紀輕輕就拿過全國競標賽冠軍,聽說一直在國外進修。羅滌給她傳真的照片都是在深山老林裏,一群赤膊大老爺們,各色人種都有,一大通性就是看起來沒洗幹淨,羅織在其中被襯得幹淨雪白。手機不許帶,山上沒wife沒信號,偶爾能下山撒撒歡。


    羅織說是修身養性,鍛心煉體。巫真一度懷疑過他是在和熊搏鬥,瀑布下麵禪坐。


    羅滌好久不見巫真,甚是想念,正要來個抱抱舉高高,巫真麵色不好,把他推了迴去,羅滌愣了,覺得玩笑開大了。


    “綁匪是你?”


    “不不不,這是個......測試。我想試試你變了沒有,現在的人一天一個模樣,要知道如果我親愛的小師妹變了性格,師兄我會很傷心。”


    “理由編的不錯。”


    “哈哈,你還生氣嗎?”


    “我怎麽敢對要炸飛機場的人生氣。”


    “你就是在生氣。”


    巫真有更重要的事要問:“你和哈德裏,是怎麽迴事?”


    “我是雇來的保護她的保鏢。”


    “你的語法......”巫真正要糾正他。羅織說:“哈德裏是女孩。”


    巫真一臉:“你在開玩笑。”


    羅滌說:“她是我的雇主委托保護的人,性別一欄上的確寫的是‘女’,還有她上廁所進的是女廁。我想她從小是被當做男孩養的,但是‘不能走錯廁所’這一常識,她的父母應該教給她了。”


    哈德裏坐在私人飛機裏,透過小圓鐵窗看到巫真,很高興的走出飛機。穿的黑色條紋吊帶褲白色襯衣,頭戴貝雷帽,有種伊麗莎白時期的年代感。


    哈德裏以前不這麽打扮,巫真有時會看一些複古雜誌,裏麵有各個時代精美服飾器物圖片,畫麵一幀一幀,精美得讓人窒息。被哈德裏看到了,他們兩個就一起看,哈德裏的穿衣風格從此像脫韁野馬一樣,一個不注意,就奔騰出去老遠,拉都拉不迴來。


    “真。”哈德裏撲到巫真懷裏,默不作聲。


    “哈德裏,你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子。”


    巫真給了羅滌一個:“你看吧”的眼神。羅滌小聲說:“她才十歲,從小被當男孩養,分不清。”


    巫真騰出手,給夏洛克發短信。


    【警報解除,是個玩笑,對方是我朋友。】


    【w·z】


    羅滌湊上去好奇的問:“你給誰發?”


    巫真說:“你幹的好事還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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