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抓捕我的話,我會在警察到來之前逃跑的。”狄倫說。


    “那你就跑吧。”夏洛克說,同時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


    狄倫:“......”


    狄倫也想要向後靠椅背,猛地製止自己,看起來就像是背部痙攣了一秒似的。狄倫攤開雙手:“隨你怎麽說。或者你想說我根本逃不過警方的追查,這是不可能的,倫敦警方的無用你是知道的,辦件小案子就需要你的協助。這種情況下,隻要我想走,我隨時就能走。”


    “所以,你為什麽不走。”夏洛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狄倫:“我會走的,你永遠也找不到我。”


    說完,狄倫深深看了夏洛克一眼,起身離去。


    夏洛克掏出手機,手指按鍵發了條短信給雷斯垂德。往窗外看去,之前巫真所在的位置有人坐了,巫真則不見蹤影。


    夏洛克招來服務員結賬,走出咖啡廳,陽光有些刺眼,他伸手遮了遮,走過街。巫真果然已經不在那個路邊小座了。


    “服務員。”


    服務員小姐扭著腰臀熱情洋溢的過來了。“什麽事,先生。”


    “剛才坐在這的那位異國黑發小姐什麽時候走的?”


    “哦,她呀,剛走不久。”


    “走之前狀態怎麽樣?”


    “呃,那倒不清楚,這兒人太多了,我怎能注意得過來?”


    夏洛克給巫真發短信問地址。


    【你在哪?】


    【s·h】


    十四分鍾後,巫真的短信到了。


    【街上。】


    【w·z】


    【那條街?】


    【s·h】


    【放心吧夏洛克,我安全得很,有一些私人問題要處理。】


    【w·z】


    【但願你安全。】


    【s·h】


    【......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


    【w·z】


    夏洛克看自己的意思巫真已經完全領悟到了,於是放心。


    ......


    倫敦。


    夜幕降臨,燈色靡煌。鋼筋水泥高樓林立。


    “是的,先生,我會注意的。聽說有一個人被抓了......不會中斷嗎?太好了。會有人替補上她的位置的?好的,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放心先生......不,我並不是......好的。”


    說話的人語氣非常平靜真誠,他握著電話的手泛青筋,將電話放在桌上,對著桌前的鏡子整了整領結。這鏡子他不常使用,已經蒙上一層薄灰,家裏沒人,又請不起鍾點工,那層灰就一直在那。


    解下雙手袖扣,手表在手腕上扭了扭,這手表他很喜歡,是以前家人送他的聖誕節禮物。手表也解下放在桌前。對著鏡子活動了下脖子,清幾下嗓子。他準備好了。


    咚咚咚——


    門響了,有人在敲門。


    他咕嚕了一句:“怎麽現在還有人找我。”


    走過去把門打開,腳步蹣跚了一下,迴頭猶豫的看一眼桌上的那些東西。走去把門把一轉,門開了。他瞬間被門外“開門”的力道彈飛,重重跌倒在地上,抬起頭,發現一個槍口對準他,一隊武裝人員迅速在他房間內散開,分散檢查。


    他眼前幾乎一片黑暗,嘴唇哆嗦著:“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你們不能這樣對我!這樣不公平!”


    最後一句發了瘋,朝槍口撞去,那個持槍對準他的武裝人員接到命令,要留活口,當即收槍反手將他製服在地。


    “不!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神啊!神啊!”他不斷在地上扭動,如同一隻扭動的蛆,臉上爆出通紅一片,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神啊!神啊!”


    始終逃不出那股鉗製他的力道。


    他被迫趴在地上嗚咽。


    “神啊,神啊......”


    ......


    雷斯垂德接到夏洛克發來的短信,內心非常雀躍,幾乎是看完短信的一瞬間就動身去準備這次抓捕,短信上給出三個地址,有兩個標注的是接下來準備投河自盡的人的地址。還有一個比較重要,是主謀。雷斯垂德準備親自去抓捕,當然這次的功勞格萊森那個家夥可沒有份,這個案子在他手裏破了,一定把他氣得七竅生煙。


    一隊人潛行至公寓樓,雷斯垂德敲響門。半天無人應,他再次敲了下,說:“有人在嗎?”


    還是半天無人應。


    雷斯垂德做了一個手勢,退後。他後麵的武裝警官上前用槍瞄準門栓開了兩槍,猛地把門踹開。


    室內一片黑暗。


    警察踹門進去之後,警用手電筒四處掃射,發現了人影,光芒直聚成一束,將狄倫所在地方照成一個巨大圓光點。強烈的燈光,使狄倫的視網膜受到刺激,不由得分泌出了幾滴淚水。


    狄倫麵無表情,抬起手,遮擋眼睛,坐在正朝門口的紅沙發上一言不發,身邊放著手機。


    眾多槍口對準他,見他沒有掙紮的意思,一個警察收槍,從腰間解下手銬,將狄倫的雙手拷上。整個過程狄倫無比配合,特警們緝兇無數,鮮少見到這麽配合的人,而且眼前的人沒有絲毫驚慌。


    雷斯垂德特意觀察了下,按照整個屋子家具布置,紅沙發原本朝向並不在門口,而是有人特意將它換了朝向。所有跡象表明,眼前這個犯人是有極大可能故意等著他們。


    自投羅網?


    還是怎樣。


    總之,這次抓捕沒有遭到絲毫反抗,雷斯垂德對這個結局還是很滿意的。


    狄倫被人壓製著,經過雷斯垂德身邊的時候,突然開口問:“夏洛克·福爾摩斯在哪裏?”


    雷斯垂德注意到他眼下有青黑,神色是壓抑著的平靜,頭發有汗濕的跡象,難道他之前做了一番心理掙紮?


    為什麽?


    “他不在這裏,去警局見他吧。”雷斯垂德怒叱道。“走,走。收隊!”


    夏洛克此刻不在警局。天還沒黑時,他就去找巫真了。


    本來巫真隻是短暫的離去,沒想到夏洛克到處找都找不到人,221b不在,學校不在,常去的索菲店裏也不見人影。


    這個時候案子還沒確定狄倫是否有其餘的幫手,難保不會有心存狠辣去報複他身邊的人的存在,光憑一條“放心”的短信,怎能讓他放心?


    他從沒感覺心裏這麽著急過,再次給巫真發了一條短信。


    【最後一次問,你在哪?】


    【s·h】


    從巫真的短信看,她那邊到是很平靜,並沒有遭到不測。


    迴:


    【怎麽了?誰惹到我們大名鼎鼎的偵探了?我在泰晤士河畔。】


    【w·z】


    字裏行間,並沒有不妥。


    夏洛克打車趕往泰晤士河邊。


    司機問:“你去哪?”


    泰晤士河很廣,可去的地方也很多。夏洛克說了一個地名,那是上次他們抓到那個欲圖投河的女人的地方。那邊有很好的風景。


    天已經快晚了。夜幕降臨,泰晤士河邊雲卷雲舒,像一層一層翻滾著的火焰。河邊空氣帶著一種潮濕的清新氣息,略有一點泥土腥氣混在其中。


    巫真果然坐在河岸旁看河。


    一頭秀發與薄紗質地衣服一同被揚起來。夏洛克走到她的身邊,坐下。跑得太急,氣嗆住了。夏洛克咳嗽了幾聲。


    巫真幫他順氣。


    “我覺得案子結束了,就想來看看泰晤士河。”


    “跟在我身邊是很危險的。”夏洛克說:“我必須得無時無刻注意你的安全。”


    “這樣啊。”


    “泰晤士河好看嗎?”


    “這個麽,我來英國這麽久了,除了那天晚上也沒好好看過泰晤士河,頭一次好好看它,新鮮得很,它自然是好看的。等到把看見泰晤士河當成日常了,再美的景色也會黯然失色的。”


    “不會,我每次看見景色時,都有一番新的驚奇。”


    “哦......夏洛克,我以為你不會抒情的。”


    “這不是抒情,我隻是實話實說。”


    ......


    天邊的火焰雲朵逐漸暗淡下來,如同逐漸熄滅的紅碳火,夜幕降臨,路燈如珍珠般一個一個亮起,在河岸串成一串珍珠。


    巫真喜歡看路燈一個一個亮起的時刻,那就像太陽落下月亮升起一樣,天空中白天與夜晚交替,人間自有一套規則,路燈的亮起就是分界線,而她等到了看到了這條分界線出現的時刻。


    巫真晃了兩下腳丫子,心情好得哼起歌來,自然是家鄉的歌曲曲調,不過曲調音樂這種東西,不分國界。


    “狄倫,他是主謀嗎?”


    “是這件案子的主謀,目前還不確定他背後的人是誰。”


    “這件事還沒完呢,是不是夏洛克,還沒完呢。”


    “那對我來說沒區別,案子更有趣一點才好。”


    “也對,生活真是太無趣了。”


    夏洛克的手機收到短信提示,是雷斯垂德發來的。


    【那個犯人說想見你,他說他有些重要的事情隻和你說,錯過了就沒有第二次。】


    【g·l】


    【我這就來】


    【s·h】


    “巫真,走吧。”


    “去哪?”


    “去警局。”


    “我還想在這再坐會兒,你去吧。”


    “好。”


    夏洛克搭車,直奔警局。巫真在河邊,這是一個車流量較少適合休閑的地方,夜晚有不少人來這坐著,什麽也不做,就放鬆自己。


    巫真慢慢躺下去,雙手交替墊在腦後。光著腳丫,哼著歌兒。周圍有很多和她一樣的人,她此時顯得並不起眼,悠閑在人群中。


    一個人慢慢走到她正頭頂處站著,巫真感受到光線的變化,抬眼看了他一眼。那人輕輕一笑,在巫真身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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