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立夏不久,驕陽就耐不住寂寞的似火炎炎,墨丁市的空氣中徒添了幾許燥熱。


    一棟紫褐色砂石建築的普通民宅裏,震出“啪”的一聲拍桌響,同時從屋內傳出一位男人粗狂的嗓音:我說,你小子上次把分數精確到兩個小數點也就算了,這次倒好,直接改,顏色還不一樣?


    淩風嘴角都快扯到耳根上,心虛的縮著頭,“額……,知道啦淩爸,下次我不會了,這次不是因為筆沒墨水了麽!”


    “什麽?還敢有下次?你看人家仲永五歲就會吟詩作賦,你呢,整天就知道瞎混。”男人氣得眼珠子都快冒出來了,上氣不接下氣的,抬起手欲扇淩風耳光。


    淩風不服氣的翻了翻白眼,嘀咕道:“五歲會作詩又怎樣,最後還不是一個農夫。”


    這話氣得男人牙癢,橫在空中的手臂不停顫抖,似要在淩風臉上扇下一個耳光方解心頭之氣。


    正在氣氛陡然升溫時,突然被一個聲音打斷,“哎呦,我說你個淩大棟,都幾十歲的人了,還對一個孩子兇什麽兇,不就改個分數麽?聲音大得像放火炮似地。”


    說話的是一個圓臉微胖的中年男人,男人撩開門簾,一瘸一拐的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略帶著娘娘腔的口音好不生氣的護著淩風,他就是淩風的“母親”風永靜。


    淩大棟和風永靜屬於“夫妻關係”,也就是傳說中的gay,他們的這種關係一直都備受世俗的偏見與鄙夷,公眾場合幾乎很少公開兩人身份,秘密組織起兩人的幸福家庭。


    因無法生子,所以也就理所當然的領養了淩風,淩風的名字來由,也正是他兩人的姓。


    淩風打懂事開始,就知道自己活在一個與別人不一樣的家庭,他沒有媽媽。風永靜雖然從小就像母親一樣沒少給淩風母愛,但淩風總是敷衍的接受,上中學的時候,他開始把這種愛定義為厭惡。


    “走咯,我還要上課誒,都快遲到了!”淩風無所謂的聳聳肩,拾起書包快步奪門而出,恨不得一步就踏出這間屋子,一溜球閃到了門外。


    “你……”淩大棟嘴巴張得更大了,氣得原地跳腳,指著淩風對風永靜說:“你看看,我淩大棟上輩子到底是欠了這臭小子什麽?”


    風永靜望著已走出門外的淩風,緩緩擋下淩大棟的手臂,深歎道:“不是上輩子,是這一生,鬼虎隨時都有可能找到我們,要是他知道淩風還活著,我們這麽多年的努力就白費了。”


    風永靜的聲音沉重而悠長,淩大棟聽之憤怒的臉色,竟一下子收斂了許多,眼神深凝,緩緩道:“我隻是不想他永遠被別人嘲笑成一個廢物,至少像個普通人好好生活也好。”


    屋子裏頓時陷入一片寂靜,安靜得落針可聞。


    兩道淩厲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大門,目光似要戳穿那扇門樣的久久不願移開。


    ……


    淩風身著一件白色t恤和淺灰色牛仔褲,像往常一樣,瀟灑的吹著口哨,晃悠悠的踏著自行車,迎著風,馳在清晨的陽光中,唿吸著悶熱而清新的空氣,這種感覺比他睡懶覺的那種感覺爽多了。


    車輪飛快的碾壓過一段段凹凸不平的水泥路,鑽進一條打著禁止自行車標誌的熱鬧巷子。


    巷子口的一個雜貨小賣鋪前,一個七十多歲的白發老頭,穿著破爛,坐在一張小板凳上,悠悠吐露著煙圈;老頭旁邊站著一位約莫六七歲的小孩,一身時尚,炯炯有神的望著老頭。


    淩風一把捏下刹車,在老頭麵前停了下來,從老頭手裏劫過剩下的半截煙,順手遞給旁邊的小孩,說:“爺爺,吸煙有害健康,怎麽老不聽呢,這種事讓年輕人來做就好了......對吧,小子,來,吸一口!”


    小孩木楞的接過煙,不懂所以然的將煙叼在嘴巴裏,學得有模有樣,淩風壞壞的笑著蹬起自行車揚長而去。


    這時從屋裏走出一個女人,看到小孩笑嗬嗬的被煙嗆了一口,急忙搶過小孩手中的煙,立時對淩風破口大罵:“淩風你個王八蛋,給老娘站住,看老娘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淩風假裝沒聽到,悠然繼續向前駛行,巷子裏原本次序井然的人們,一下子被他一路“嘀嘀嘀……”車鈴聲轟炸得急忙閃開,躥起一陣陣噓籲和不滿,整條巷子溢滿了責罵聲。


    “哎呀,這臭小子,有大路不走偏要走這裏。”


    “太不成樣子了,讀這麽多書白讀了,呀……這……”


    “流氓,痞子,混蛋。”更有一大爺叼著煙杆瞪著淩風已遠去的身影擲地有聲的大罵道。


    原本幽靜的街頭小巷,就像平靜的湖麵刮過一陣旋風,慢慢又恢複平靜。


    淩風則對這一切似乎習以為常,繼續悠閑的吹著口哨,雙手掌著自行車的方向,像一道幹淨的陽光遊走在溫柔的風裏。


    ......


    學校離他家也就不過十五六分鍾距離,也不是很遠,沒一會就騎了大半路程。


    正當淩風騎著騎著,突然,餘光似乎察覺到什麽,覺得有些不對勁,一把捏住刹車,在一棟咖啡屋前停了下來。


    淩風眼睛直溜溜的盯著咖啡屋招牌上的幾個大字看了看,“拾光咖啡屋?這不是昨晚夢裏的那棟屋子嗎?靠,什麽時候建的啊?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看著屋門緊閉的咖啡屋,顯得十分古老而神秘,屋子外爬滿了藤蔓,所有窗戶緊閉,像似在刻意拒絕所有陽光。


    “風哥。”


    忽地從淩風身後傳來一個尖尖的聲音,不用迴頭,淩風就已經聽出這是蒼蠅的聲音。


    蒼蠅的自行車在淩風麵前一個急刹停了下來,甩了甩中分華油頭,急忙打招唿:“風哥?你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來這麽早?”


    淩風懶懶迴道:“哥可是三好學生好吧?”


    “嗬嗬……對對對,三好,三好,三好學生。”蒼蠅笑嘻嘻的應道,停了下又續道:“對了,聽說我們班今天將會有新同學加入哦,衝得很!”


    淩風不屑的瞟了一眼蒼蠅,悠然迴道:“哦!”


    蒼蠅見淩風愛理不理的樣子,一直在看著前麵,不知道在看啥,跟自己說話也是敷衍了事,眼睛眯了兩下,好奇的問:“咦……風哥,你在看囊喘喘哦?這鳥不拉屎的荒地有啥子好看的嘛?……不跟你說了,我還要背單詞去了。”


    蒼蠅說完也不管淩風那麽多了,掉頭踏著自行車像條泥鰍一溜煙離開了。


    淩風的眉心皺得更緊,不禁又迴頭看了一眼這間詭秘的咖啡屋,“荒地?這尼瑪不是好好的一間咖啡屋嗎?”


    淩風心頭仿佛有千萬隻草泥媽狂奔而過,迴頭看了看四周,行人匆匆,根本沒人有時間去關心淩風。


    他左右糾結了半天,實在是找不出個所以然來,猛地搖了搖頭,“尼瑪,真是見鬼了!”不由打了一個冷顫,一腳踩下踏板,向不遠處的墨丁中學飛馳而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校花的鄰身高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是零七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是零七少並收藏校花的鄰身高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