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今天夏蘼休沐在家,睡了個懶覺,等她起來的時候,發現飄起了雪花,趙嬤嬤備好吃食,“主子,先喝點粥吧,待會就能吃午膳了。”夏蘼點點頭,洗漱好準備吃午飯,下人來報說是內務府的婚服送來了。


    夏蘼嗯了聲,一點也不想去試穿。


    趙嬤嬤見她似乎不怎麽感興趣,說道:“主子,要不吃完飯去試試?就當消消食了。”


    “隨意吧。”夏蘼打發人給跑腿的些賞錢,並不是很在意,最後還是在趙嬤嬤的堅持下,她才去換了新服,整個屋子裏充滿了喜氣,麵對鏡子裏那個精心打扮的人,她卻覺得力不從心。


    洞房花燭夜,卻不是和自己喜歡的人,還有意思嗎?夏蘼脫下喜服隨手扔到衣架上,“去同內務府的人說,很合身,孤很滿意。”


    下人應聲退出去後,趙嬤嬤去收拾那件喜服,做工精致,連衣邊繡著複雜而繁瑣的花紋,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她將衣服疊好,“主子,可是有什麽心事?好歹,再過幾日,就是你大喜之日了,要是鳳後能看見……一定很開心。”


    夏蘼嗯了聲,沒說話。


    趙嬤嬤便不在多言,疊好喜服整齊的放在一邊,便悄悄地退出去,誰想到門口又有人來了,這迴來的是南梁質女莫雅,說是來送賀禮的。趙嬤嬤猶豫了片刻,今天主子心情不太好,也拿不準主意是不是要見人。


    “曉得了,我去問問主子。”趙嬤嬤歎口氣,又敲門進屋,“主子,莫姑娘來送賀禮了,要見嗎?”


    閉目養神的夏蘼聽見莫雅的名字,睜開眼,“請人去大廳坐著,上茶,我這就來。”


    “是。”趙嬤嬤心下鬆了一口氣,就怕主子不願意見人,好好地一件喜事在她身上愣是沒看出點喜氣來,趙嬤嬤都快愁白了頭發,好在這兒還有人能得主子見,一邊想著一邊去張羅人照顧客人。


    趙嬤嬤哪兒懂夏蘼的心思,需要見的根本不是莫雅,而是白茗罷了。


    夏蘼整理了下衣衫,疾步走去,快到大廳時她稍微放緩了步子,走進去,“莫小姐,別來無恙。”她嘴角掛著一抹禮貌性的笑,同莫雅問候道,眼神從白茗的身上劃過,很快走向上位坐下。


    “參見太女殿下,有勞掛念,我一切安好。”莫雅還是如同往年在上書房裏那般,總是笑眯眯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可是,這麽多年,大家都變了。


    夏蘼點點頭,望了眼桌上包裝精美的禮品,“費心了。”


    “談不上,隻是太女殿下大婚,自然得準備些好的,才能代表我的祝福。”說罷莫雅介紹了下這些東西,夏蘼光明正大的出神,看似一本正經的聽著她的介紹,時不時的還點點頭,實則她的心思都掛在了白茗身上。


    坐在莫雅身邊的白茗,似乎感覺到了夏蘼的視線,偶爾也抬眼看她一下,繼而很快的又轉移到手中的茶盞上,這讓夏蘼很疑惑,那些個茶盞難不成比她還好看?竟然看茶盞也不看她,誰買的茶具?真是不中用。


    莫雅說完後,望了眼廳外,雪似乎有下大的趨勢,可是主人還沒送客她就這麽貿然說要離開,也不妥當,尤其是對方還是位分高她一大截的情況下。莫雅暗自搖頭,她得加快動作才行。


    “天色不早了,若是不嫌棄,留下吃個晚飯吧。”夏蘼見她往外麵瞧了瞧,雪漸漸地有些厚了,地上已經鋪上淡淡地一層。夏蘼索性將人留下吃飯,心想飯後估計也差不多能再留個夜。


    真的,莫雅留不留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小白留下來就好,唔,得想個辦法將人要迴來才是。


    “這等天氣太女殿下留膳本應義不容辭,可是……”莫雅轉了個彎,“可是我的侍從白茗,還有舊傷,我擔心雪再大些對她不便,還請太女殿下見諒,我等告辭。”


    白茗身上有舊傷,夏蘼是知道的,還有她手指上的傷,經過胡禦醫的治療基本上好多了,這些夏蘼都知道,哪能輪到莫雅提醒,可是莫雅偏生就在這個時候提醒她了。加之,不能做主的婚事。


    夏蘼半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喲,這是怪孤不念舊情呢,還是說孤鐵石心腸不懂體諒人啊?”王者,不怒自威,她有那種氣魄,讓人知道她生氣了,哪怕她現在是笑著同你說話的。


    莫雅一個激靈,她知道自己魔障了,三番五次拿話激怒夏蘼,這不是明智的選擇,還有在夏蘼跟前假裝和白茗親昵這些都不是明智的。莫雅失神片刻,才驚覺自己對白茗的喜歡,似乎超出自己的控製力範圍了。


    “怎麽會,太女殿下誤會了,我不過也是順道說說罷了,若是早知太女殿下這般盛情,我自是不會推脫。”莫雅笑著說,她衣袖的拳頭緊了緊又鬆開了。


    “如此甚好,來人,備酒菜。”夏蘼吩咐著,她這般吩咐沒人再不識抬舉了,莫雅又同她聊起了點別的事情,過了會兒下人來報說是可以入席了。


    “請吧。”夏蘼讓莫雅先走,莫雅起身本想推脫,見她淡淡地笑著,莫雅便先出了客廳,夏蘼晚一步,同白茗一道,她故意慢一步就是為了掐白茗胳膊一下,瞪了一眼,這才施施然的往前走去。


    白茗莫名其妙的被掐了,她揉了揉胳膊,不知道哪點對不起夏蘼了,這下手也是夠重的。


    圓桌上隻有三個人,可是位置分的很開,不,準確的說是白茗的位置被分的很開,距離莫雅自然很遠了,稍微靠近夏蘼這邊。莫雅看了眼座位,沒說什麽,隻是假裝對這桌菜很是感興趣。


    一餐飯夏蘼和莫雅探究來探究去,隻有白茗一直默默地低頭吃著飯,聽著她們的話都覺得心累,就是有點不明白為何夏蘼要針對莫雅,以前不還說要拉攏嗎?是因為現在她是太女了?


    吃過飯後,夏蘼還想留人來著,可是也不好把事情做的絕了,又讓人包了些禮迴送給莫雅,並且請她婚禮當天來喝喜酒,親自送她到大門口。


    “太女留步,今日乘興而來亦是乘興而歸,能得太女一言,我甚是欣慰。”莫雅同她道別,夏蘼負手而立站在台階上,朝她點點頭。目送著白茗一點點走開,再上了莫雅的馬車,最後看見她放下簾子。


    馬車幽幽地跑遠了。


    到了夜間吃完飯後,雪停了,卻刮起了風,有些入骨的冷。趙嬤嬤給夏蘼送來大衣,披在她肩上,“主子,是不是該迴去了?”


    “讓瑤香,瑤鷺來書房見我。”夏蘼轉身去了書房,趙嬤嬤命人去找人傳話,迴頭望了一眼大街,皇城下整條街都是太女府,占地麵積大,很是清淨,可是同樣也意味著冷清。連主子身邊那麽多年的白茗,都站在別人身後了。


    “主子。”瑤香和瑤鷺兩人到書房拜見夏蘼。


    坐在書桌後的夏蘼嗯了聲,招招手,讓兩人上前來些,她把地圖鋪在桌麵上,“瑤香,那個米鋪這類的店,開的怎麽樣了?”


    “一切順利,而且和莊戶們都說好了,也簽了契約,若是風調雨順,來年不是問題,現下都有一些陳米再交易。”


    夏蘼點點頭,轉而又問瑤鷺,“那些商鋪呢?”


    “消息傳來說是和南梁那邊交易很順利,但是迴程還需一兩個月時間。”瑤鷺負責商鋪,周邊國家都有涉及到,多數和南梁那邊做生意,這也是夏蘼交代的,方便打探消息。說完正經的生意,就該說別的了。


    “主子,南梁那邊消息還說國內政局動亂,皇帝年邁幾個公主爭的很厲害。”


    夏蘼動了動手指,示意她繼續說下去,瑤鷺說:“而皇帝最中意的人自然是嫡女莫雅,可惜她早年就被送過來了,所以後來均衡培養了剩下的幾個公主,這才會有今日爭吵不休的局麵,不過有老皇帝按耐住,暫時明麵上還好。”


    “也就是暗地裏不行了。”夏蘼接著說道,“莫雅近日同她國使者交談了,必定會知道更多的消息,我們,得送她一份大禮才是。”夏蘼眉梢挑了挑,雙手交疊放在下巴處,嘴角噙著一抹笑。


    瑤香和瑤鷺對視一眼,總覺得不太對勁。


    翌日,下朝後。


    女帝又留下夏蘼,隻是今日女帝精神頭不太好,讓幾個重臣給夏蘼上課,讓她下課後來養心殿。


    “太女殿下,治國若烹小鮮,需徐徐圖之,最重要是基本禮法不能望。”宰相劉思雨說話慢吞吞的,總是將些心靈雞湯,古典詞匯,就像個老夫子,喜歡刻板教條主義,每次她上課,夏蘼都默默地在心裏吐槽她。


    “是,謹遵教誨。”然而,嘴上還得服人。


    劉思雨點點頭,“今天我們講講國家周邊共同生存問題。”


    夏蘼眼神一亮,剛好聽聞了些謠言,她漫不經心的翻著書,問道:“若是國之動亂,皇儲爭論不休,然繼承者卻在千裏之外,身為領國,又當如何?是乘機收服,還是靜觀其變?”


    “太女殿下認為當如何?”


    “能打就打,不能打則徐徐圖之。”夏蘼展顏一笑。她也是這般迴複女帝的,後者看了她一眼,“怎麽個圖之法,說說看。”


    “紛爭不斷不過是因為那個繼承者在他國,其他人名不正言不順,哪怕上了位也會有所忌憚。我們要做的自然是,留住繼承者,讓別人上位,日夜殫心竭慮,也讓繼承者為歸國一事日夜操勞。”


    女帝滿意的點點頭,“朕覺得那些質女們在大滄一人略顯孤單,剛好有幾個選秀出來的賜婚給她們,隻是人不夠,這莫雅……”她看了眼夏蘼,“你替朕想想如何處理。”


    人不夠個鬼,分明你就是故意的。


    夏蘼幹咳兩聲,眉頭微微皺起,仿佛真是在費腦子想一般,“南梁與大滄乃是邦交友好關係,莫雅亦是南梁的嫡公主,我若是沒記錯夏沿……”她沒有把話挑明了,隻說了一半,但是意思到了就好。


    夏沿乃是三皇子,宋貴君生的,本已下嫁,可是前個月不巧他家那口子沒了,怎麽說呢,雖然是二婚,可是好歹也是個皇子。若是嫁別的,四皇子夏洲宣武八年生的,現在十五,未成年,夏湯不用說了,宣武十五年生的更小。


    這婚事,最好這兩個月之內就成,否則夜長夢多,所以等不到四皇子成年,最重要的是夏蘼欠四皇子他爹仲貴人的人情,不想把他孩子當棋子犧牲掉。反正,宋貴君沒了,老大也倒台了,柿子挑軟的捏。


    “這,沿兒已婚配過,是不是……”


    “可是夏沿乃我大滄皇子,瞧瞧別人娶的是誰,莫雅娶得又是誰,她當謝皇恩而非有何非議。”夏蘼說道。


    不好意思,取笑我要成親?嗬嗬噠,你也快了,咱們以後就是親家了。


    夏蘼眼觀鼻鼻觀心,站在一旁,似乎真的就是純粹費盡心思才想出了這麽一個合適的人選。


    女帝最終還是點頭了,“如此想來,這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她讓夏蘼研磨,她執筆寫下詔書,再宣人去辦。


    出宮的時候,夏蘼腳下都生風一般,等兩個月後莫雅大婚的時候,她就能名正言順的將白茗要迴來了。你不是說我大婚所以白茗迴來不方便嗎?好啊,等你大婚的時候白茗在你家也不方便啊,還是迴來比較好。


    她鑽進馬車,嘟嚷了句:“謠言猛於虎也。”嘴角上揚,勾出一抹很好看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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