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把盧公子一個人扔在那裏行麽?”


    “他雖然道術不怎麽樣,這山林的野魅還是降得住的。何況他又是盧氏獨子,這山林裏到處都是四大玄門的人,他丟不了。我想和你單獨說話呢。”


    他說著便落到了一處洞穴口。白隱站穩了,朝洞裏看了一眼:“你就住這裏?”


    雖然還未進洞,也感受到裏頭的潮濕陰冷。林雲深笑道:“逃難的人,難道還住華屋軟床。”


    “當初你若是聽我的話,跟我走,今時今日又怎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林雲深聽了,迴頭說:“咱們好不容易見一麵,你確定要跟我說這些麽?”


    白隱抿了一下嘴,看了他一眼,抬腳便進山洞裏麵去了。林雲深笑了笑,也跟著進去。


    山洞很深,九曲十八彎,才到了一處光亮處,原來這裏頭也有篝火,隻是還是冷,光還是暗。林雲深說:“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這個山洞,彎彎繞繞的,裏頭的光才不會透出去。白天他們會看到煙,所以也隻能晚上點火。”


    白隱朝周圍看了一眼,隻見周圍洞壁上掛著水珠,旁邊一條溝壑,汩汩流著泉水。而火堆旁邊就是一張床。說是床有些言過其實了,因為不過是一堆樹枝堆起來的。幹樹枝容易折斷,所以這鋪床的樹枝全都還帶著葉子,床頭地上擺著幾個野果子,這些,便是這洞中所有了。


    白隱喉嚨動了動,說:“你就住在這裏麽?”


    “嗯……不過都是暫時的,等我料理了他們,叫他們知道我的厲害,再不敢進山,我就可以迴我的老巢了,嘻嘻嘻。”


    “都到了這步田地,你還有心思笑,”白隱說:“你跟我走吧,我定護你周全。”


    “跟著你走,去哪裏,去白家麽?”


    “隻要你不生事,在我家,沒人會發現你。你要是覺得住的悶,我也可以帶你去出去遊山玩水。隻要你別再練這些陰邪法術,別再害人……”


    “你來找我,白正英知道麽?”


    白隱微微一愣,說:“我帶你迴去,自會向他說明情由,說服他收留你。”


    林雲深冷笑,往樹枝上一坐,翹著二郎腿說:“看來你還並不知道,當初他為什麽攆我出來的。”


    “你若不煉邪術,嚇死丫鬟,我爹他……”


    “那不過是他的借口罷了,”林雲深扭頭,不再看他,嘴裏說:“不過一個丫頭,我又不是蓄意害死她的,若真隻是這麽簡單,他哪會那麽絕情。也就在你心裏,他是如此剛正不阿的君子。”


    白隱臉上露出驚異表情,聽林雲深說:“他是怕我毀了你的前程。”


    白隱呆呆地看著他,林雲深扭過頭來看他:“他說他知道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可你是你們白家的將來,他不能看著毀在我手上。我是喜歡你,可喜歡你也是有錯的麽。我又沒有蓄意勾引你,也並沒有想著要與你怎麽樣。”


    白隱聽了卻隻是沉默不語。林雲深不滿地看著他:“現在你知道你爹為什麽趕我走了吧。他又怎麽可能再收留我呢。”


    白隱默然,說:“怪不得……”


    他抬起頭來,說:“那我們就不迴白家,天涯海角,我帶著你。”


    林雲深一愣,就笑了,說:“你以為外頭那些人是吃素的啊,我到哪裏他們不會發現呢。你又不會法術,不過是個書生,我一個人都有些自顧不暇,再加上你,那不是任人魚肉了麽。哎呀,不說這些沒用的了,咱們真是好久不見,我還以為有生之年都不會再見你了呢。你上次受的傷,應該都好了吧。你跑到這裏來,怎麽不帶幾個人跟著呢。我聽說你取字加冠了,取了什麽字?”


    白隱默然半天,才說:“取字修。”


    “哪個字?”


    “修,”白隱道:“修身齊家的修字。出自《禮記·大學》:“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


    “白修,”林雲深琢磨了一下,突然大笑起來,白隱皺起眉頭:“你又傻笑什麽。”


    “你說你名字叫白隱聽著像白銀也就算了,怎麽取字也取的這麽好笑,你是修身齊家,可是白修白修,那不就是白白修行,白費功夫麽,哈哈哈。”


    白隱啞然,林雲深道:“也是也是,你隻惦記著白銀,滿腦子銅臭,確實修也是白修,哈哈哈。”


    “你還是老樣子,都沒有變。”白隱說:“你的事,我都聽說了。”


    林雲深聽了,笑容凝結在臉上,沉默了一下,而後又笑了,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關於我的惡名,你想必也聽說了不少。你要是替我傷心我的那些徒弟,那倒也不必。因為他們的大仇已經得報。你若是要罵我狠毒,又開殺戒,那也是應當的,隻是你罵了也沒用,我就是這樣的人啊,披著羊皮的狼一個。”


    “我隻是心痛,不該到這個地步的,”白隱聲音喑啞:“或許還能迴頭。”


    “哎,我已經做了妖道,迴不了頭啦。”


    “怎麽迴不了頭!”白隱忽然激動,抓住了他的胳膊:“你跟我走。”


    林雲深笑嘻嘻地仰頭看著他,眼中不知道何時早就有了淚光:“他們殺了我最重要的人,我殺了他們最重要的人,血海深仇已經結下,不死是解不開的了。你能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說明我眼光不錯,當初沒有看錯人。若是從前,你不遠千裏來尋我,我思量前後或許還會跟你走。可是如今不一樣了。經曆了生死,才知道兒女情長算不得什麽,我的心也和從前不一樣了,你在我眼裏,也不過是個故友。我既不願連累你,也不願意跟著你。你爹說的對,你的將來在朝堂上,造福的不該是我林雲深,而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這才是大功德呢。莫要被我連累了,不但救不了我,反倒壞了白家百年名聲,那不是得不償失?”


    “我不要什麽名聲功名,我隻要你。”


    林雲深一愣,見白隱已經變了腔,好看深邃的眼睛的盯著他:“我爹說的沒錯,我是喜歡你。林雲深,你跟我走吧。”


    林雲深呆呆看著他,然後嘻嘻嘻笑了出來,笑了許久,低下頭來,說:“你能這麽說,真是叫我高興。”


    “你不信麽?”


    “你的話,我總是信的。”林雲深說:“隻是沒想到。”


    “你還是不信,”白隱說:“我有法子叫你相信。”


    他說著忽然上前挑起他的下巴,林雲深不過是愣了一下,就被噙住了嘴巴。這一迴和從前的觸碰不同,他們的嘴唇接觸在一起,更熱,更柔軟纏綿。林雲深隻覺得身上發軟,白隱便又上前一步,身體一歪,便將他壓倒在床上。


    白隱看著他的眼,說:“我日日都想你,想你受不了,就來了。我真恨你,勾了我的魂,又不理我,真是條喂不熟的白眼狼。”


    白隱越說竟然越生氣,語氣也衝了起來,眼中閃現幾分戾色,粗喘一聲,便又狠狠吻了上來。這一迴不再隻是嘴唇對著嘴唇,而是張著嘴咬他,舌頭也侵略進來了。林雲深忽然有些受不了。十八歲的白隱,已經完全是個成人模樣了,比他高比他壯,力氣也很大。他心裏頭又激動又傷感,翻身將白隱壓在身下,就脫去了自己的長袍,一身光溜溜,修長圓潤又美好。


    白隱在林雲深身上享受到了世間極樂,平日裏張牙舞抓又愛調戲他的小狼狗,竟然有著完全不同的另一麵,會蛇一樣地扭動腰肢,也會小羊羔一樣哭著哀求。一整個晚上,洞穴裏都是粗喘和瘋狂的水膩聲。白隱有些癲狂,他不再是知書達理的書生,他是戰場上殺人如麻的將軍,吃人上癮的妖魔。這樣的白隱叫林雲深覺得很陌生,他覺得白隱在馴服他,用遠超過他想象的勇猛和力氣。


    折騰了一晚上,第二日的時候林雲深都動彈不了了。白隱才知道自己下的手太重,出去找草藥給他敷上了。林雲深隻是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看他。


    白隱也覺得很臊,便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像是個啞巴一樣,如此過了兩日。


    “你現在還不肯跟我走麽?”白隱終於說話。


    林雲深也不說話,似乎很是猶豫。


    “你是我的人,便要聽我的話。”白隱說著不由分說,便拽著他出了洞。


    洞外秋高氣爽,是個好天氣。兩個人沿著山間小路慢慢地走,白隱迴頭問:“還疼麽?”


    林雲深臉上一臊,說:“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白隱便笑了,說:“你當時怎麽不嘴硬呢,從……從沒見過你那個樣子,倒也很好。”


    林雲深臉上更熱,走的就更快了。白隱跟上去,說:“你哪樣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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