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隱的懷抱依然結實而溫暖,大手撫摸著他的頭,說:“你是做夢了。”


    林雲深整個人卻還沉浸在夢境裏麵,那夢如此真實,好像真實地發生了一樣。他摟著白隱去親他的脖子,白隱似乎躲避了一下,聲音略帶了些窘迫說:“你怎麽了。”


    “我說林雲深,能不能要點老臉?”


    林雲深一愣,摟著白隱的脖子抬起頭來,結果就看見了盧元鶴、林音音,還有白鷳站在他跟前。


    他趕緊鬆開了白隱的脖子,訕訕地咧開嘴角。


    白隱嘴角帶著笑,說:“夢見我死了,你就這樣舍不得啊。”


    “廢話,小貓小狗死了,我也……你怎麽會在這裏,事情都解決了?”


    “你都昏迷三天了,”白鷳說:“我們來的時候,見你昏倒在床上,地上還吐了血,可嚇死我們了。”


    “你可耗費了修兄不少的靈力,”林音音說:“不過好在沒有白費,你總算是醒了。”


    “你現在沒事了麽?”


    白隱還沒迴答,盧元鶴就道:“哪有那麽輕巧的事,我爹他們說了,限我們七日之內找到棲霞裏屠村的元兇,或可戴罪立功,不然白隱照樣要迴去領罪。”


    “那把劍交給白天師,他也沒辦法讓陳明月現身麽?”


    “陳明月和那劍靈早已經合二為一,恐怕永遠都被封在劍裏麵了。二叔說,若劍靈再作祟,他們便要做法融了那把劍,到時候陳明月的魂魄和那劍靈恐怕都要灰飛煙滅了。不過眼下要緊的不是這些,是要盡快找到為你奪舍之人,盡快讓你脫離此身,這副身體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盧元鶴說:“那咱們就闖進陳家,去找那個陳秋靈問清楚啊,他不是最值得懷疑的人麽?”


    白隱點頭:“他的確是最可能的人,如今知道你是林雲深的,除了我們幾個,二叔,就隻有陳秋靈。”


    白鷳也跟著說:“當時四大玄門的高手攔截在客棧外頭,師叔去拖延時間,派我偷偷帶林師叔從後麵走。當時四大玄門的人過來,是為了師叔而來,他們要抓的是所謂的妖道白隱,他們並不知道林師叔便是林雲深。可是我們在半路上卻遇到了陳秋靈和他的手下,他竟然直唿林師叔的名字,可見他早已知情楊柳一被奪舍的事。這般機密的事,連我當時都不知道,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巫行道呢?”林雲深扭頭問:“既然我都昏迷三天了,那他去查的怎麽樣了,迴來了麽?”


    “奇就奇在這裏,他去了之後,到現在都沒迴來。昨夜我去問了宣良,他說並沒有聽說陳家抓了什麽人。”


    “陳秋靈和巫行道有私情,即便他抓了巫行道,定也不會叫人知道。”盧元鶴說:“依我看,咱們就直接闖到陳家,把陳秋靈抓來問問。他雖然是陳氏門主,功力卻不過爾爾,咱們有白隱這樣的高手,又有白鷳這小夥子,還有本大公子和林姑娘,幾個人還怕不是他的對手?”


    “你以為咱們進去,對付的隻有一個陳秋靈,你當陳氏的子弟是死人麽?”林音音說:“這事不能硬來,到底他如今還是四大玄門的門主,我們卻是名不正言不順。”


    “林姑娘說的對,”林雲深靠在白隱懷裏:“你用五鬼靈花探一下虛實。”


    “我試過,奇怪的是,五鬼靈花進不了陳家,”白隱說:“我正想等你醒了問你,可是有什麽法陣能克製五鬼靈花?”


    “陰山術中倒是有一個法陣,隻是那法陣詭秘,我並不十分清楚。陳家為何會有這種法陣,我記得我當時之所以學這個,就是因為這五鬼靈花正邪符篆陣法都不怕,是刺探消息的利器。尋常人連五鬼靈花的施法咒都不知道,又如何做出破解克製的法陣來。看來這個陳秋靈這些年潛心研習玄術,如今功力不容小覷。”


    外頭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隔著石壁都聽得清楚。眾人都是一愣,林音音做了個噓的動作,自己卻靠近了石門。那裏設置了一個小巧的機關,輕輕轉動,便可窺見到外頭的情形。她湊上去一看,卻見*扶著一個顯然已經受了重傷的人。


    她趕緊打開石門,*喘著氣將那人扶了進來,林音音才看清了那人的相貌。


    居然是巫行道,肩頭顯然受了重傷,鮮血都染透了衣服,身上一股寒冷的血腥味。


    “他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白鷳說著便蹲下來幫他解開了肩頭綁著的衣服,顯然是巫行道割破了自己的袍角係上去止血的。巫行道被他碰到,原本昏昏沉沉的眼睛忽然有了精神,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說:“你們等著,我去拿藥。”


    林音音擔心他,便跟了出去。*一邊朝外走一邊說:“你不要出來。”


    “你沒事吧?”


    *停下來,搖頭笑道:“我沒事。”


    “是你救了他?是誰傷的他,你可曾看清了?”


    *搖頭:“是我一個手下發現的他,見他已經受了重傷,大概是失血過多,人已經走不動了……你放心,我迴來的時候,四處打量過了,沒人跟著。”


    他話音剛落,林音音卻突然撲向他。兩人撲倒在地上,身後屏風卻被什麽擊穿了,屏風邊角的檀木上,也紮進幾塊利器。*一看,立即翻身護住了林音音:“是門主的梅花鏢!”


    他這話說完身體便是一顫,接著便是利器刺破血肉的聲音,林音音抱著他打了個滾,見他背後已經是血紅一片,鮮血流出來,溫熱了她的手掌心。


    林音音驚懼地抬眼去看,就聽鈴聲陣陣,寒冽夜空中一輪寒月,一身白衣的陳秋靈翩翩而來,手裏一枝紅色梅花。


    可詭異的是,他不過手上一甩,那梅花竟像是變成了利器,直朝他們刺了過來。林音音出來的時候並未佩劍,眼看著就要被梅花刺中身體,密室之中卻飛出一人,劍影形成了一團光暈,將那梅花擋了出去。接著便見白隱已經擋在了她跟前:“扶他進去!”


    他說罷便持劍淩空而起,林音音咬著牙將*推進石門之後,衝著裏頭喊道:“白鷳,我的劍!”


    “接著!”


    林音音接過白鷳拋過來的劍,將石門合上,便也加入到纏鬥中去:“修兄,我來幫你。”


    陳秋靈一個旋轉,落在了園中一株梅花上,身體輕盈,不似凡人,那俊美容貌卻多了幾分邪氣,長發披散著,道:“原來大名鼎鼎的兩個妖道,也都不過如此。”


    他說著忽然腳下一踮,便淩空而起,可他袖子一揮,卻有無數梅花凝聚到他掌下飛舞著,旋轉著,俄而他袖子一揮,道了一聲“去”,無數梅花頓時變成了利劍一般朝他們刺了過來。白隱的開陽劍極剛,而林音音的赤練劍極柔,兩人配合,竟也隻跟陳秋靈打了個平手。梅花鏢被打散,旋即又變成了梅花本來的樣子,飄飄灑灑,碎落一片。那情形,直叫石門後麵窺看的盧元鶴也驚呆了。


    “這不是……”他驚慌迴頭:“陳秋靈用的,竟然是你當年用過的花殺,他使的是陰山術!”


    花殺,是陰山術製敵殺人的最有名的一招,之所以有名氣,是因為和陰山術大部分黑暗詭秘的法術不同,這一招看著極美,繁花飛舞,實則朵朵取人性命。而當年金蠶蠱一案上,林雲深的徒弟劉清台用的便是這一招,當時殺了無數人,留下了花殺這一稱號。


    “他怎麽會陰山術?”盧元鶴道:“難道,他不是陳星河,是陳明月?!”


    盧元鶴不過脫口一句,卻讓眾人都愣了一下,隨即一個念頭浮現在心中,林雲深扭頭去看巫行道,卻見巫行道神色更是駭然。


    陳氏兩兄弟,雙生子,長的一個模樣。


    巫行道心裏卻是一陣疼痛,找不到原因,卻隻覺得眼淚盈眶,心痛不能言語。


    猶還記得被他重生的楊柳一看著他,眼中淚光閃爍:“我一直不敢問你,陳氏兩兄弟,你最愛的是誰?”


    他低頭,心裏很不是滋味,心想他到底對不住陳明月,便說:“明月,是你。”


    誰知道楊柳一嗚咽一聲哭了出來,好像前生諸多委屈,都在眼淚裏了。他嘴裏說:“我不信,我不信,你最愛的明明是陳星河。”


    他爬起來,擦幹眼淚說:“前世都是孽緣,願此生不要再見。”


    巫行道低吼一聲,突然拍地而起,拎起地上的劍便朝外走。肩膀鮮血滴在地上,白鷳想要攔他,卻被盧元鶴拽住了手,他們看著巫行道戴上了帷帽,麵容便已經是一團黑色霧氣。


    林雲深看著他手中的劍,神色駭然:“那不是……”


    那是楊柳一的劍,是他一路上帶著的劍,不是已經送往白天師手裏了麽。


    難道他是因為去盜劍,所以受了傷?但是他已來不及細想,巫行道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石門之後,隻留下地上一灘血跡,刺痛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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