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奇怪的大男人


    聶家二老曾勸她不要等聶宇霆,如果遇上合適的男人就嫁了,可她沒有答應,每次都把他們的話當耳邊風。


    聶家二老見她執著,便也不再說了,在他們眼裏,她已是他們的大兒媳婦,每到過年過節,一定會從京都趕過來,給他們母子帶許多的禮物。


    米思蝶覺得現在這樣生活就好,有兒子在身邊,有聶宇霆在心裏頭駐著,她也就滿足了。


    但思念無時不在,纏纏繞繞得就像蔓藤,有時從心底裏往上攀爬,揪住她的心,揪得她生疼。


    於是,她也會落淚。


    抬起頭來,她把淚水咽進了肚裏,天空很美啊,城市裏的霓虹好像都升到夜空裏了,


    天幕顯得那樣五彩斑讕,最閃亮的就是星星了,星星……


    有兩顆最亮的星星,一眨一眨,真像聶宇霆的眼睛。


    米思蝶的眼睛再次濕潤,淚水從眼角不停地滾落下來,她抽著鼻子,朦朧中看著那兩顆星星離自己越來越近,近到她不得不睜瞠了雙目……


    “啊!”


    一股濕熱的氣息噴到臉上,她猛地直起身子,臉撞到了一塊肉肉,隨即她聽到了一個痛苦的叫聲。


    “啊喲!”男人的聲音。


    米思蝶倏地站了起來,見一個男人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她不明所以,摸摸自己發疼的額頭,很快恍然出自己有可能撞到了他。


    “喂喂,先生,你還好吧?”


    她俯下身子欲扶他起來。


    可當她的手剛碰到男人的手臂,一個胖乎乎,身段與她一般高的女人就衝了過來……


    她一把推開米思蝶,戴著一副眼鏡的小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吼道:


    “哎,我說你為什麽要欺負他?”


    米思蝶抽了一下嘴角,看看還蹲在地上“哼哼唧唧”,似乎在哭的男人,攤了攤手,哭笑不得:


    “我沒有,我沒有欺負他,他是個大男人……”


    “還說沒有,他都哭了。”


    那女人很快蹲下來,語氣極其柔和又小心地說,“大寶乖,不哭,不哭,姐姐罵她了呢。”


    米思蝶見一個女人對一個大男人像小孩子一樣哄,不由得皺了皺眉,無奈地笑了一下,拎著包轉身離開。


    “姐姐,她漂亮,她在流眼淚。”


    忽然,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這聲音米思蝶聽清楚了,真的聽清楚了。


    好像,好像……好像她未婚夫的嗓音。


    雖然帶著孩子氣,可有時聶宇霆喜歡在她麵前撒嬌,撒嬌時,他的聲音就這樣的。


    米思蝶怔住了,她以為自己在做夢,是自己的幻覺,所以呆呆地沒有立刻轉過身……


    等她的耳邊再迴響起這道聲音時,她發覺這絕對不是夢!不是夢!


    她驀地轉過身,卻發現那一對男女不見了,她急忙跑過去……


    晚上,這兒的遊人實在多,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米思蝶在人群中穿梭,不知撞到了多少人。


    她除了一聲“對不起”之外,眼睛瞟忽著,嘴裏高聲喊著:“宇霆!宇霆!”


    “思蝶!”


    忽然,一個男人直朝她奔過來,當他抓住她的手腕時,眼裏閃著欣喜,“思蝶,真的是你啊。”


    “陶航?”米思蝶也沒想到這個時候陶航會出現,她急急地對他說,“陶航,我看到聶宇霆了,我看到了……不不,我聽到了,我聽到了他的聲音。”


    陶航抻拉著脖子朝四處望了望,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在光暈裏晃動,哪裏分得清哪個是聶宇霆的頭啊?


    “思蝶,你是不是聽錯了?聲音很像的人太多。”


    陶航覺得太不可思議,四年了,聶宇霆真的活著,他早迴來了。


    他那麽愛米思蝶,怎麽可能會撇下她不管?


    “不,我沒聽錯,是他的聲音。”


    米思蝶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眼裏充滿了期盼與自信,“我要找到他,他活著,真的活著。”


    “思蝶……”陶航看到她這樣,心裏不免一疼。


    當年,他聽說聶宇霆失足落海,找遍了海岸也沒有找到他,連屍體的碎片與衣物也沒有找到,便想他是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了。


    想到從此米思蝶又要痛苦,他的心也幾乎碎了!


    雖然米思蝶對他已不再有感情,話也說得很絕,但他對她就是絕不了那份深埋的情意,他偷偷來看她。


    第一次,米思蝶什麽話也不說,眼神很呆滯,他隻能別過臉偷偷把淚水咽了下去。


    第二次,米思蝶看到他,眼裏有了光亮,對他笑了笑,但還是不願說話。


    第三次,他們麵對麵坐在咖啡屋裏,米思蝶精神好了許多,告訴他自己快生了,還告訴他自己會等聶宇霆一輩子。


    第四次,第五次……


    他給她的兒子帶禮物,沒有在她麵前提及任何感情的話題,她也總是微笑地問他與方豔芝現在關係好嗎?


    他說:好。


    他已把對她的那份愛深埋在心底裏了!


    他現在隻想看著她能幸福就好!


    如果她讓他幫忙,他在所不辭,為她,他願意付出一切!


    “陶航,快幫我找,快!”


    四年裏,這個要強的女人沒有找過他,沒有讓他幫過任何什麽忙。


    在她眼裏,他陶航已是一個普通的好朋友。


    然今天,她開口要他幫忙了。


    但所幫的是……


    找聶宇霆!


    陶航沒有任何的猶豫:“好,我們分頭找,到時候在這兒集合。”


    他今晚是陪朋友過來觀賞外灘夜景的,為了找聶宇霆,他也就撇下了他們,


    他寧可滿足米思蝶的願望,跟著她滿街的傻找,也不想再告訴她“聶宇霆可能不在了”。


    一個多小時後,他迴來了,看到米思蝶疲憊地靠在欄杆上,她的臉上不隻是汗水還是淚水,把額前的短發全打濕了。


    他看得心疼,掏出了濕巾遞給了她。


    米思蝶慢慢地抬起頭,眼睛如水洗過,聲音發哽:“真的是他啊。”


    “是,要不,明天我們再在這兒找?”


    為了不讓她太傷心,陶航忙說了這一句話。


    “好。”米思蝶自然是一口同意。


    他們相約第二天九點在這兒會麵,米思蝶推遲了重要會議,陶航請了假。


    當陶航開著車趕到相約地點時,方豔芝打來電話……


    “陶航,你為什麽請假?”


    聽到妻子的問話,陶航一陣惆悵,到如今,這個女人還派人盯梢自己?


    心裏一時氣憤,陶航對著手機低咆:“想知道?好,我告訴你,我見米思蝶!你滿意沒有?”


    方豔芝心裏一噤,知道自己老盯視著他,讓丈夫不滿了,於是,帶了一絲愧意,放柔了語氣說:


    “陶航,我沒別的意思,因為我找你有事,你單位裏說你請假,所以我……我才打個電話。”


    “你有什麽事?”


    “明天兒子班裏開家長會,你去嗎?”


    “我沒時間。”


    “陶航……”看他迴絕得那麽快,方豔芝心裏也難過了。


    她想他極有可能真的見米思蝶,聶宇霆失蹤了四年多了,到現在米思蝶還單身,如果陶航頻頻找她,與她舊情複燃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樣的結果,方豔芝忐忑不安,幽幽地說,“我們兒子也這麽大了,現在我對你那麽好,也改了脾氣,你不要再對我這樣冷好不好?”


    陶航閉了閉眼,暗歎一口氣,他聽得出來,她在擔心他,擔心他拋棄了她,與米思蝶和好。


    可她不想想,米思蝶早跟她說過,她對自己已沒有了那種情感,方豔芝怎麽還不相信?


    就算他陶航有這份心思,那也是白搭!


    他尊重米思蝶,他不會再去傷害她了,隻是想減少心中對她的愧疚,能幫幫她而已,


    至於方豔芝,這麽多年下來,他也經不起情感折騰,能維持著過就過吧,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你放心吧,我隻是幫她找聶宇霆,她來滬市出差,昨天晚上她在街上聽到聶宇霆的說話聲,就說他一定在滬市,所以我今天幫她到街上找找。”


    陶航平靜地告訴了她事實。


    方豔芝聽丈夫坦誠,心裏一個激動,聲音哽了:


    “真的嗎?那好,你去幫他吧,我等會辦完事情,也開車去街上找找,陶航,我不會懷疑你們了,真的……”


    陶航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慢慢地收了線。


    米思蝶早早地就來了,陶航到來時,她已在浦江畔尋了一遍,此刻正扶著欄杆眺望著明珠塔,心想他會不會去那兒。


    “思蝶。”


    陶航走進她,看到了她眼角的淚光,心裏一疼,手就情不自禁地伸出,輕輕地蓋在她放在欄上的手。


    “別難過了,我相信,隻要他活著,你們一定會再見的。”


    米思蝶從他掌中抽出手,他的話讓她心裏升起了希望,是啊,隻要他活著,他們一定會相見。


    “陶航,我們去明珠塔上看看。”她提出建議。


    去明珠塔?


    陶航頓了一下,今天是陰天,雖說現在還未下雨,可天氣預報說今天有時有雨。


    再望天空,陰雲布滿了天空,風很大,看遠處的風景都是灰蒙蒙,上明珠塔觀風景還真不是個好天氣。


    “好吧,去看看。”


    與其盲目地在街上找,可者在這兒守株待兔,不如到名勝風景區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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