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水底逆流行走的是不是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產生的幻覺。反正不能再在水麵上待著了,很怕再出事情。


    至於眼前的河灘有沒有什麽危險,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等待那兩個一臉不情願的船工下船到了岸邊後,我說道:“你們兩個暫時在這裏等我們一會兒,我們在找一個人,如果順利找到了就過來與你們匯合,如果天亮了都沒迴來,你們就離開吧,是報警還是憋心裏,就看你們自己了。”


    我知道那倆船工很想就此離開,但是水麵的濃霧,以及陌生的水域,讓他們動彈不得,隻得站在原地點點頭。


    冬冰忽然走過來拍拍我肩膀,將一隻手遞到我眼前,隻見他手指上夾著一支燃盡的煙屁股,沉聲道:“竹子,看來你的直覺是對的,這裏之前一定有人來過,你看著煙屁股上寫的什麽。”


    我捏著煙頭看了一圈,上麵一串拚音,組一起就是:中南海。


    中南海牌的煙,是北京那邊比較有特色的香煙,也就是說有北京人來過這裏,真是誤打誤撞跟過來了。


    冬冰在河灘上用手電使勁的辨認地上可能還有的線索,好一會兒才說:“估計我們來晚了,他們應該是這裏登上岸的,但是周圍沒有船的痕跡,多半是已經離開了。”


    我將煙頭丟地上,朝看了看,指著不遠處灌木叢有被踩過的痕跡,低沉道:“過去看看,萬一雷洪被他們處理了,我們好歹也要給他收屍。”


    剛走進半腰高的灌木叢沒幾步,那道咳嗽聲又來了,這次我們可是聽的清清楚楚,就見前麵一塊一人多高大黑影匍匐在那裏,那聲響好像就是從那黑影背後傳來的。大寶有些發怵,害怕的說:“那黑影好像是塊大岩石,那咳嗽會不會就是從那石頭背後傳來的?該不會有人專門在這裏等著我們吧。”


    冬冰一臉鄙視的說:“你要是害怕就迴去跟那倆船工待一起。”


    其實大寶的話提醒了一下我,一開始我也懷疑是人的咳嗽聲,但是人的咳嗽聲再大也不可能從這裏傳江麵上甚至一兩百米遠呀,難道不是人的聲音?可是我沒聽說什麽動物發出的聲音跟人的咳嗽相似的啊。


    正想著的時候,我們已經走了過去,手電的光照到那大黑影上麵的一刹那,我們三個手裏抖了一下,僅僅一照麵,連忙拔腿就朝左邊狂奔起來。


    哪裏還管什麽隔腳的石頭,不要命的跑了一陣才半躬著腰喘著粗氣,大寶不停迴頭看著後麵的動靜,發現那東西沒跟來才說道:“大…大..蛤蟆….”


    那匍匐的巨大黑影根本不是什麽大岩石,我們三人手上的燈光照過去,就見到一張蛤蟆頭鼓著眼睛瞪過來,四肢大張著趴地上一動不動,渾身的皮上長滿了血紅色的疙瘩,看起來更像是毒瘡,看的是讓人毛孔悚然,我們活了這麽多年,還他嗎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一隻蛤蟆,足足有一輛小轎車那般大。


    迴頭想起來蛤蟆恐怖模樣,仍然是讓人不寒而栗。不過有個細節,我現在才注意到,那蛤蟆嘴邊一圈再到鼓起的大眼附近,有著一絲絲的紅線,就好像有人刻意穿上去的。


    “不好!”冬冰一下直起腰杆,向後看去,說道:“那蛤蟆離河灘不遠,那倆船工會不會有麻煩?”


    我連忙拉起大寶,將槍捏在手裏,調頭就返身跑迴去,迴到剛剛看見大蛤蟆的地方,原地連根毛都沒有,地上隻留下一塊凹陷下去印子。


    隨即,不再停留,趕緊迴到河灘上,一眼看去,出了那艘船還靜靜的停靠在水麵晃蕩,岸上哪裏還有什麽人,連個鬼影子看不見。


    就算那倆船工要逃離我們,也絕不會徒步走的。那麽就剩一個可能,我和冬冰在船工站過的位置檢查起來,可是石卵上濕乎乎的,完全沒有一點線索。大寶歎口氣道:“早知道這裏山林地帶,就把猴子給帶來了。”


    他剛說完,突然眼睛圓鼓鼓的瞪著,失口道:“夏哥,那邊!剛剛那邊我看到一個人影跑過去!”


    人影?莫不是那倆船工?


    來不及多想,三人連忙朝著剛剛人影閃過的地方跟了上去,路上崎嶇難行,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塊,周圍林子間,又彌漫一層白色的霧氣,影影綽綽的讓人感到一絲不安和恐懼。


    大寶一麵跑著,喘著粗氣說道:“夏哥,這裏會不會有什麽寶物之類的東西?你看這裏的氣氛,還有汽車般大的蛤蟆,以前常聽老家那邊的老人說,這天材地寶就喜歡長在這種常人難及的地方。”


    大寶說的天材地寶有沒有不知道,但是那條蛤蟆嘴邊上的紅線越想越絕對可疑,根本不像是天生就長那模樣的。


    越朝樹林子裏走,那些個樹木也越來越粗大,有的長的怪模怪樣,樹身扭曲像蛇,有的還像閉著眼睛的人臉,這地方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


    到了後麵白色升騰翻滾的霧氣漸漸散開了,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樹身,大的要有兩人合抱,小的隻有七八十公分左右。


    地上鋪著一層層腐朽的樹葉,窸窸窣窣走在上麵,這時冬冰一拉我,指著前麵遠處的一顆樹下,隻見一個人蹲在那裏,抱著頭不停的發抖。


    連忙跑過去,正是兩名船工中的一個,皮膚黝黑的那個漢子。壯碩的身子此時卷曲蹲在厚厚一層樹葉上,害怕的像一個孩子般瑟瑟發抖著,聽到腳步聲,他倉惶抬起頭,臉色全是驚恐的神色。


    一見到我們,立刻就想起身逃跑。


    冬冰一下撲過去將他製服住,使勁往樹上一按,他才慢慢清醒過來,知道是我們後,居然像個女人一樣嚶嚶哭了出來。


    “我們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麽?”我站在他對麵問道。


    黝黑漢子隻顧著哭,一直不說話,冬冰不耐煩的將他頭扳正,大聲的吼道:“發生了什麽事,你倒是說啊,一個大老爺們兒光哭頂個屁用。再不說信不信老子就用這把匕首在你身上捅幾個窟窿。”


    不知道是不是冬冰的威脅起了作用。


    那船工傻傻的盯著空無一人的地方,仿佛呆滯般的說道:“是鎮河蛤蟆,長江邊兒上的那個傳說是真的,我們要完了,都迴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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