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楊家人跟曆史上的楊家將當然不是同一家,雖然都死了,但楊瓊家的人死於陰謀,而不是戰爭。


    功高震主、甚得民心、邊境百姓隻知楊家軍,不知皇帝,這些個曆史上曾經出現過的事情都一一發生,而那位皇帝的選擇也跟曆代皇帝一樣。會打仗的將士死了,還可以再培養,忠心的家族沒了,還可以繼續尋找,但皇帝隻有一個,沒了就要改朝換代了。


    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也就是這樣的寫照,叫人無奈,卻又無可奈何。


    當年這個地方沒有敵兵,乃是楊家軍的駐紮之地,後來遭‘山匪’圍攻,人死絕,牲畜不留。血染紅大地,數年之後這片土地還在滲血,屍骨遍野,怨氣衝天而起,皇帝派了道士來封禁這裏。


    “我僥幸活了下來,被一葉大師所救,他可憐這裏的數萬條冤魂,每年都會來念經淨化這裏,可惜許多年過去,我長到這麽大了,這裏卻還是這副模樣。”楊瓊衝著龍陽笑了笑,繼續說,“你是第一個進來的陌生人,你想知道為什麽你能來這裏,我是不知道的,我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你還活著。”龍陽肯定道,“外麵早已改朝換代,你應該離開的,你守在這裏,究竟在堅持什麽?”


    仿佛第一次見龍陽,楊瓊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個有趣的人,我無處可去,自然隻能待在這裏……”


    一直透明似的坐在龍陽身邊的陽星君忽然動了動,然後飛快的伸出手,穿過楊瓊的身體,從他身後抓出一個小鼓,有點像腰鼓,但個頭非常小巧,還有小小的鼓錘,兩麵都有鼓麵可以敲。陽星君拿起鼓錘輕輕敲了敲,周圍的空氣仿佛都震動起來,叫人渾身一震,唿吸都急促幾分。


    趴在龍陽腳邊的白兔子用爪子拉下自己的兔耳朵,驚慌的說:“先生,先生……我的耳朵變長了……”


    “是你的身體變大了。”龍陽猛地沉下臉色,這等加速時間流逝的寶物竟然在這裏。楊瓊拿著他究竟有什麽目的,他是不是想要利用這個寶貝迴溯時間,迴到過去……不,他沒有那樣的能耐,而自己來了……


    見龍陽臉色變換,陽星君輕輕搖頭道:“這是我無意中得到的寶貝,一葉大師說此物與我無緣,卻叫我等有緣人。想必那個人就是你了……這是晨鍾暮鼓,一麵為陰,一麵為陽,敲一敲能返老還童,再敲一敲還能越來越老,單看你敲哪一麵。”


    “果真如此。”龍陽拿過小鼓,莫名的湧上一股熟悉的氣息,好像這東西原本就是他的。


    “一葉大師果然說的沒錯,他說你會收下東西,還會幫我一個忙。”楊瓊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說,“離此地十裏之外的地方有個縣城,那裏有戶姓李的人家,麻煩……”


    即便是對方不提出要求,龍陽也會主動幫忙了解這段因果,他既然拿了東西,就要給出迴報。於是離開亂墳崗,帶著兔十八和其他兔子,龍陽再次啟程,用了一上午的功夫步行到這個縣城,進來找姓李的人家。


    縣裏姓李的人家有不少,但隻有一戶人家名聲響當當,因為家中富有,又跟府城的府尹有些親戚關係,可謂是在這個縣城裏比縣老爺還要威風。龍陽在外麵稍微一打聽就找到李府,讓兔十八上去敲門,送上拜帖,自己在外麵耐心的等耐。


    話說那李家門房拿到拜帖,看也沒看忙不迭往裏麵跑,見到李家當家的立刻高興道:“神、神仙!老爺,外麵來了一位神仙,少爺有救了!”


    “什麽?你且細細說來!”李家老爺年紀約莫有四十來歲,家裏兒子不少,但隻有小兒子最受寵,可想到小兒子,他就忍不住愁眉苦臉。


    “剛才送來拜帖,我以為外麵是哪家的下人,卻不是。”那門房激動的說,“是一隻比尋常兔子大兩倍的大兔子,彬彬有禮的遞給我拜帖,還彎了彎腰,等我關門才轉身離開。老爺,這、這可是神仙身邊服侍的下人……”


    “哼,那倒不一定。”李老爺沉吟片刻,還是往外走,準備親自迎接神仙,隻是他嘴裏仍舊說著,“又不是沒見過外麵耍猴的,那猴子拿著銅鑼要錢,比人都麻利,不過是一隻白兔子……”


    看了拜帖,知道來人的名字,李老爺走到門口,伸長了脖子看向外麵,就看到兩排兔子從大到小排列,蹦蹦噠噠的往前跑,一邊還灑下一些嫩草,隨後有一隻大兔子穿著一件白色的坎肩,步履輕盈的走過來,一邊伸著爪子引著身後的人。那年輕人模樣極為不凡,周身氣質更是渾然天成,李老爺自詡見識頗多,此時卻不得不承認這年輕人必然是人中龍鳳。


    進了李府,龍陽從容的坐到主座,高深道:“無意中推演過,我與貴府有緣,所以路過的時候過來看看。兔十八,把我準備的東西送上。”


    兔十八聽到這話,立刻打開龍陽的包袱,飛快的摸出一個小的布包,然後也不知道他怎麽弄的,包袱很快恢複原樣。雙爪托著布包送到李老爺前麵,兔十八抖了抖兔耳朵,從容的迴到龍陽腿邊站著。


    “此物可解貴公子的病症。”龍陽高深莫測道。


    李老爺原本還在探究的看著兔十八,結果聽到這話後立即道謝,隨後親自告罪離開,匆匆去了小兒子那裏,打開布包,就看到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布條攢起來的扣子,雖然心裏疑惑,卻還是把那扣子露出來的布條綁在小兒子的手腕上。


    原本呆呆愣愣的小兒子立刻渾身顫抖就跟羊癲瘋似的,隨後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看到李老爺,就好奇的問:“爹,你怎麽在這裏?”


    “好了,真的好了。”李老爺簡直要痛哭流涕,好聲安撫了兒子,急匆匆去找龍陽,一定要鄭重道謝。


    不過這事兒龍陽其實沒出多少力,他不過是畫了張符,用古衣撕成的布條攢成球給李公子佩帶而已。話說迴來,那李公子也是個倒黴鬼,自己整天不學無術,在縣裏瞎搞,結果被其他紈絝給拎到縣城外麵,不知道怎麽的就誤打誤撞的靠近亂墳崗,正巧跟偶爾出來的楊瓊碰上,被楊瓊身上的煞氣一驚,整個人魂魄不穩,就傻了。


    楊瓊不會離開亂墳崗,這事兒就沒法解決,好在龍陽出現,就幫他這個忙。


    現在李公子恢複神智,在自己的屋子裏狼吞虎咽的吃了頓飯,頓時神清氣爽,嚷嚷著要出來看看救他的高人。這一看不要緊,這個紈絝竟然覺得龍陽不錯,想跟他玩玩。


    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冰冷無比,偏偏李公子毫無所覺,仍舊在侃侃而談,“我認識的那人極有本事,他手裏有個寶貝,說是能窺探旁人的內心,你若是覺得好奇,我可以領你去看看……”


    正說著,下人進來湊到李公子耳邊說了句什麽。李公子立刻高興的打發走下人,對龍陽說:“這實在是太巧,我那朋友今天來看我,你且等著,我去叫他進來……”


    “我倒是有個主意。”龍陽忽然開口道,“不如你假裝自己病還沒好,看看你朋友的反應。”


    “咦,這倒是個好主意。”李公子立刻高興的應允。


    這李公子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當即就找了粉把自己的臉抹的死白死白的,然後躺在床上雙目放空,身體僵硬,儼然病還沒好的樣子。那朋友被下人引進來,看到李公子的模樣後,當著下人的麵裝模作樣的安慰幾句,接著話鋒一轉說:“我想單獨跟李公子說幾句話,你放心,我們是朋友……”


    下人知道李公子已經病好,也不擔心鬧出什麽,就依言離開。躲在暗處的龍陽皺起眉頭,他用陰眼看過去,發現這位李公子的朋友周身怨氣縈繞,顯然手上沒少沾染人命。


    “既然你已經這個樣子了,那就怨不得我什麽了,隻能說你命不好。”他說著拿出一片黑色的東西,就要往李公子臉上貼。龍陽眉頭緊皺,抓起藏在腳邊的兔十八就扔了過去。


    白兔子嗷嗷叫著躥出去,整隻撲到那人的腦袋上,兔爪子胡亂的扒拉著對方的頭發,然後自己用後腿一蹬那人的鼻子,自己轉身跳到牆上,又跟龍陽特別心靈相通的跑到李公子身上蹦躂,讓他不要再偽裝。


    那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些懵,龍陽趁機走出去,奪過他手中的黑片,仔細檢查一番,冷下臉道:“邪氣如此之重,你想害了李公子的性命?”


    “什麽?”李公子一咕嚕爬起來,驚駭異常的看著那黑片,不敢置信道,“枉我以為咱們是朋友,你竟……”


    隻是那朋友顯然更加驚訝,仿佛不肯相信李公子竟然忽然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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