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方向,但是走的是哪一處本王卻不得而知,在崖下沒有找到他們的屍首,所以……極有可能他們還活著!林曉霜應該也是來尋人的,既然你父親這麽看重她,想來她必有過人之處,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本王那眼高於頂的九弟,對她也另眼相看,蔡大虎與他定然往一個方向去了,本王要求你的是跟著她進荒原尋人,若是找到了,你知道該怎麽做……隻要他們活著,你應該知道,林曉霜就不會正眼看你!”

    孟言軻點了點頭,神色肅然道:“事成之後,孟家的生意……”

    “自然與原先說的為準,便是鹽道、槽運亦交到你孟氏手中,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對了,你不是還有個小妹妹未出閣?本王亦可以許她入宮,後位已是不可,我應了突列事成後迎娶烏蘇汗圖雅公主為後。”

    林曉霜在成王府停留了兩日,成王聽說林曉霜寒氣入肺,還專門從主屋挑了一間生有地龍的屋子給她居住,又有軍醫熬製上等藥材幫助治療,她本來就自己開了藥吊著,隻不過心中思慮重,路上寒氣盛,又休息不好,才會久拖不愈,這會兒條件一好,很快就見了效。

    當然,從孟言軻口中得知蔡大虎與燕王隻是失蹤,極有可能還活著,這也是她病情好轉的原因之一。

    得到了確切消息,她很快告辭離開,按原計劃聯絡上了元浩。秋婉茹和元浩的婚事如期舉行,林曉霜真心地祝福這對曆經患難卻始終保持著一顆真心的有情人,不過兩人還未洞房,當夜元浩就隨著延平郡王派出的人手出了北嶺關。

    林曉霜打扮成了男孩子,隨行的其實都知道她是姑娘,這麽穿著,隻是為了方便行走。雖然她對延平郡王誇下海口,世間認方位的本領她是第一,不過真到了實地,還是讓她大大地詫異了一番,畢竟這個世界與她的世界還是有著細微的不同,在曆史的長河中,山河變遷是一件常事。幸好有元浩和延平郡王派出的六個勇士協助,他們都是在鷹山與敵人生死交戰過,對當地的地形甚為熟悉,隻需給林曉霜提供一個坐標,她心中的那幅地圖也就慢慢展現,眾人所處的地點也就一目了然。

    二虎和念祖被留了下來,美其名曰接應,其實還是考慮到這兩個年紀還小,二虎堅持要跟隨進山,還是林曉霜勸下,若是大虎真出了不測,蔡家還需要他繼承香火,他聽了林曉霜的話,知道大虎也有可能自己摸出雪山,隻怕出來,還會有人加害於他,隻得聽林曉霜的,留在邊城隨時注意動靜。

    隊伍裏多出的一個意外人物卻是孟

    言軻,林曉霜看到他時,已是在關外,他騎著一匹白馬等在關口,似乎早料到了她之所行。

    “北嶺關以外,連綿山巒一百二十一座,你是為找大虎兄弟而來,我孟家商隊也曾入雪山采靈藥,我不是第一次出關,可助你一臂之力!”孟言軻說道。

    林曉霜愣了一下,問道:“成王可知孟二哥去向?你本住在他府中,這一來豈不是要令主人家著急?”

    “放心!我留書於他了,說是進山采藥,不妨事。”孟言軻笑答道,“另我一早才從成王處得到最新軍報,敵人並沒有俘虜我軍一人,所以說,你要找的人應該還在山中。大虎兄弟是個聰明人,幾次戰役都表現出色,應該會保護好自己!”

    這個消息果然讓幾人精神大振,駱靈感激道:“多謝孟二哥!”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孟言軻笑道。

    往北是荒原沙漠,那是烏蘇汗人的天下,大漠之中無遮擋,若是換作林曉霜自己,也不會逃往那處,她要找的人最大的可能是在山中,畢竟上百座山,要藏個把人還是很容易的。雖然雪山上植被稀少,但山穀中濕潤溫暖處亦有樹林,更有多處懸崖峭壁。

    第一夜搜尋無果,林曉霜拿著自己所繪的地圖,誓必要將一百二十一座山全都翻遍。他們此行其實並不單純,既然要躲避野獸的襲擊,也要防備敵軍的侵擾,而且背後還有個成王虎視眈眈。雖然有元拓大將軍周旋,此番出行隻怕也瞞不過成王。

    元浩問林曉霜,可是要單獨為她安一個帳篷,林曉霜搖頭:“此時哪裏講究得了這麽多,各位都是義士,我信得大家,都在一處吧,這樣出什麽事好有個照應。”

    孟言軻的馬上卻隨身帶得有裝備,孟家商隊的帳篷,質量比軍中的還要好,他不好意思地衝元浩笑了笑:“我向喜獨處,還望各位不要見怪,不如讓曉霜住我這間帳篷,我在外守候就好。

    他沒有與元浩幾人住在一處,也沒有進自己的帳篷,宿在帳外,倒讓林曉霜好生過意不去,不過一夜過去,孟言軻卻看不出有什麽異狀,想來他內功也極為深厚。

    尋了幾日無果,危險卻漸漸降臨,某日,一個軍士伏地,聽到了馬蹄聲。他麵色一變道:“是烏蘇汗的人!”

    “大概有多少?”元浩問道。

    “應該是一個小分隊的人數,雖然不多,但是比起咱們,可就……”

    是了,他們才幾個人,一個小分隊,那也將近百人。林

    曉霜麵色沉了下來,轉頭看向蒼茫的大山深處,每一塊凸起的石頭都看得那麽仔細,她多希望上麵會突然出現心中所記掛的身影!

    “咱們分頭隱蔽,這樣就算敵人發現痕跡,也以為是附近的牧民。”元浩下了令。

    林曉霜自然與他一道,孟言軻也毫無疑問地站在了林曉霜身邊,另外的六人也分成了兩組,三人一隊,分頭行事。

    這是第一次遇敵,林曉霜有些緊張。孟言軻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悄聲說道:“別怕,一切有我!”

    可是真正遇到強悍的烏蘇汗人,就算有孟言軻,一樣打不過。林曉霜第一次見識到了烏蘇汗人的狡猾,他們本來已經躲過了,她還親耳聽到那個戴著雪帽的小頭目說要往北而去,誰知道那些家夥會在他們會合時突然折返,打了人一個措手不及。緊急之下,元浩帶人與敵死戰,讓孟言軻保護她離開。

    殺紅了眼的元浩一邊揮舞著手上的血刀,一邊大聲道:“你帶她離開,我們到二十四號地點會合,如果午夜時未到那裏,明日你就帶著她返迴北嶺關。”

    二十四號地點,是林曉霜地圖上的編號,那個地名叫鷹嘴岩。孟言軻鄭重點頭:“將軍放心,我拚了命也會護她周全!”

    他拉著林曉霜的手離開,帶著她一路狂奔,跑得林曉霜差點脫了氣。過溝穀時,孟言軻道聲“得罪”,直接抱了她就過去,她也不以為意,關鍵時刻,哪裏計較得了這麽多。

    在鷹嘴岩守到第二天清裏,元浩等人沒有出現,林曉霜臉上盡是擔憂。

    “元將軍機智過人,不一定有事,興許他是將敵人引開了。”孟言軻說道。

    林曉霜轉向他:“我不會迴去的,我們帶的幹糧還夠支持一陣子。”

    他笑了笑,俊顏上露出幾分了然:“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隻有辜負元將軍的囑托了,隻是前路唯有你我,若是遇到什麽情況,你得聽我的。”

    林曉霜點頭,那是自然,論戰鬥實力,十個她也不如人家一根小手指。她沒想到溫文爾雅的孟言軻耍起劍到竟是那般駭人,殺戳果敢,出劍如電,顯然劍下亦有不少亡魂。

    不得不說,林曉霜的運氣算好的,與元拓分開的第三天,孟言軻去前方探路,讓她在一個山洞歇息,她卻閑不住,小心地四處走動,在洞的深處牆壁間發現了一處血痕,顯然有傷者在此間停留過,她也不顧得危險,急急出來,洞裏洞外搜尋了一番,沒有發現人影。她不氣餒地繼續找,

    終於在一處隱蔽的岩石中找到了那個支撐不住倒下的人,翻過他撲倒在地的頭,第一件事是去試探他的鼻息。

    這裏是一處山穀,不同山頂的終年積雪,山穀裏半片雪花也沒有,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秦容宣應該是來尋水的,因為體力不支,暈倒在地。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顏色,還裹了一張帶著血腥味的獸皮,左手緊緊地攥著一隻匕首。

    林曉霜的手才放在他的鼻端,他驀然睜開了眼,那是怎樣的一幅目光,與狼一般,惡狠狠地盯著她,手中的匕首也順勢刺下。

    “啊!”林曉霜驚唿一聲,眼睜睜看著匕首刺向喉嚨,秦容宣也被這一聲驚醒,他這個動作出自下意識,在這山裏,除了敵人,他還未遇見過同伴。握住匕首的手一鬆,匕首險險落在了林曉霜跪立的膝頭。

    又是怕又是歡喜,她眼中忍不住淚濕眼眶:“你還活著,太好了!大虎呢?你知不知道他的情況?”這一時間她忘記了麵前的人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燕王,隨口問道。

    他張了張嘴,林曉霜卻沒有聽見聲音,看來方才的殺人動作已成了條件反射。

    “你說什麽?”

    他的視線移到她腰間,那裏係著個空空的水囊,她看著他幹裂的嘴唇,醒悟過來,從懷中取出一個小一點的水囊,到他的唇邊,若不貼身放著,在外麵的水都會結成了冰,這還是她昨日燒的水,既可以當暖水袋用,又能不讓它結冰。

    秦容宣喝了一點尚帶著溫度的水,終於發出了聲,聲音嘶啞,一點也不同原先的清朗迷人,倒像個老漢的聲音:“他與我走散了,我離開時,他還好好的,沒受傷。我答應過你的,他應該沒事,不過有人出賣我們,他定然也沒迴營帳吧?你怎麽會在這裏?還有誰?”

    林曉霜太激動了,張了張嘴,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眼中的淚忍不住就要落下,秦容宣一隻手抬起,放在她湊近的臉頰,用一種她不曾聽過的、奇怪的語調說道:“別哭,會結冰的!”

    這種零下不知多少度的天氣,他說的確實是事實,林曉霜不知怎地,忍不住笑了起來,她伸手去拉他:“我扶你進山洞去。”

    他是出來找水,因體力不支才會暈倒在此處,他的意識很強大,就算在昏迷中,也隨時提醒著自己快些醒過來,於是這個時間不長,隻是沒料到一睜眼就看到了林曉霜。

    走到山洞裏,林曉霜也三言兩語將此行的事說了出來。秦容富聽到孟言軻與她一道,卻突然發令

    :“這山中我也轉過不少次,你既然有地圖,咱們馬上離開!”

    她微微一愣:“為何?孟二哥很快就會迴來。”

    “他若迴來,我性命不保,快走!”秦容宣急促催道。

    “怎麽……怎麽可能?他與我一道,原是來救你們的。”林曉霜說道。

    秦容宣已站起了身,用林曉霜方才撿的一支木棍支撐著身子,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你來救我不假,他我卻不信,你知道後來追殺我們的是什麽人?是偽裝成烏蘇汗人的成王部下!我那些弟兄,不是戰死在疆場,是死在自己人手裏!成王為何有這麽大的膽子?他一向老實本份,那是因為他與孟貴妃有染,孟家如今就是他的幕後支持者,試想若非天下第一金主支持,他哪裏來的財力做那許多事!”

    林曉霜不是笨蛋,宮廷之中,彎彎繞繞的事情很多,且不管真相如何,如今她隻有選擇相信秦容宣,因為還有一個蔡大虎需要她找尋。跑上前去扶著他,他的腿和身上都受了傷,腿上有木板綁著,看來是自己處理過,走得很是辛苦,才過去,那人大半個重量就移到了她的身上。

    “我現在的狀態,孟言軻隻需要輕輕一擊便可擊倒我,也許他不是知情人,但是我不能冒這個險,”看林曉霜跟了過來,秦容宣欣慰道,“再說了,孟家二少,當著孟氏半個江山,他比他大哥聰明,很多事情,孟春江都會與他商量,若說他不知情,我也不信。當然,他要殺的是我,不會對你動手,否則也不可能護送著你一路,你是當事人,應該知道,他對你有情,孟二這麽多年來,眼高於頂,誰也沒看上,父皇想從宗室中找個妹子封為公主尚他,他都沒瞧上,沒想到……”

    林曉霜聽著他的話,臉色微腆,他何時這麽多話,以前從來不屑與她說幾句的。

    “你哪裏來的這麽多話,有力氣就存著,好好走路!”她不客氣地吼道。

    秦容宣笑了笑,將更多的重量壓在了她的身上,她幾乎招架不住。

    “怎麽,生氣了?嫌我重?要知道在這山中餓了多日,除了喝過幾口生血,我基本上沒吃什麽,應該是輕了才是。這麽多日子沒個人說話,可憋死人了,我怕不說,後麵想說也說不出來了,畢竟我們未脫離險境,隨時可能喪命。”

    “不會的!”林曉霜肯定道,“你一定會好的。”

    “你倒比我有信心!”他笑了笑,“你心裏其實更關心大虎吧,他雖然沒有受傷,這山嶺甚大,隻怕也在其間迷

    了路,其實我也在找他,多一個人,便多一分活路。大虎是個重義氣的男人,我想他也一定在尋我。”

    “你是怎麽受傷的?”林曉霜問道。

    “中了箭,掉下了山崖。”他平淡地說道,“咱們得快些離開,一會兒孟言軻發現,該追上來了。”

    在秦容宣的指點下,兩人從山穀中的一處隱蔽之地鑽入了山腹,轉進了另一座山中,來路被他們用山石封死,那是一種長著褐色蘚類的山石,若非細心查探,是發現不了這個偽裝的。

    秦容宣沒讓林曉霜插手,他嘲笑道:“小姑娘,便是我受了傷,一個也能當你十個!”

    可是晚間兩人歇在山洞時,林曉霜方才發現他身上又滲出了鮮血,在她的堅持下,他脫了衣裳,於是她看到了那背上幾乎沒一片完整的肌膚。

    因為洞口被她堵住,隻留了一些縫隙,洞中用枯樹枝生起了火,倒也不冷,晚間山中漆黑如墨,也不怕煙會泄出,露了兩人行蹤,用秦容宣的話說來,孟言軻隻要不發現那個入口,爬三天他也不見得能爬到這裏。

    林曉霜二話不說,找出包袱撕了自己備用的衣衫,為他重新包紮,包紮的時候觸到他的肌膚,火一般地燙。為了禦寒,她的包袱中有一袋燒酒,嘴裏含了一口,含得溫熱時,她才噴在秦容宣的傷口上,這個男人全身的肌肉都崩緊了,狠狠地跳動了一下,卻是一聲未吭。

    淚水情不自禁地湧了出來,他的聲音此刻恢複了大半,用一用她不曾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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