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林曉霜一陣緊張,還道情況果然有變,再聽後半句,卻隻有苦笑。她在想,這位會不會真是穿越的,隻不過因為某些原因,失去了一些記憶,自己想想也不大可能,不覺暗暗搖頭。

    “怎麽不說話?”燕王問道,靠在車廂上,低垂了眼簾看向她。

    林曉霜抬頭,對上他的眼睛,這一刻他沒有了人前的凜冽氣勢,雖然仍舊沒有笑容,但是沒了那壓人的氣勢,讓人輕鬆不少。

    “李世民……是一本傳奇故事中的主人翁,他文武雙全,開創了一個太平盛世,名揚幹古。”林曉霜解釋道。

    “傳奇?”燕王搖頭,“沒看過為何突然想起問我?”

    林曉霜想半天,呐呐言道:“覺得王爺和他挺像的,突然就這麽問了。”

    燕王盯著她,微微皺眉:“以後這樣的話,不許再提”

    林曉霜心下一涼,是了,麵前的人是王爺,也是皇儲的爭奪者之一,這樣的話,不能隨便亂說。她略低了頭,心下有些慌亂:“是小女逾矩了,還請王爺恕罪!小女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看王爺亦是文武雙全……”

    “好了,我沒有怪你,你不必自謙,這裏沒有外人,說‘我’就好。”

    “小女……”

    “是,我……王爺怎麽想到為我寫那首詩的?”

    “怎麽?自然就想到了,那羅克年已三十,與你父親差不了多少,本就大你太多,不妥嗎?”

    林曉霜扯出一個微笑:“隻是沒想到,王爺竟會與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燕王神色微動:“你……什麽意思?”

    “我原本是想,羅克如果糾纏不休,便以他的口氣寫一首,倒與王爺的異曲同工。”

    “哦?”燕王側了側身子,“說來聽聽。”

    林曉霜輕咳一聲,緩緩念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今生無緣聚,來世相逢早。”

    燕王半晌不出聲,林曉霜偷偷窺視,卻瞧不出半點端倪。

    “許他來世麽?你對他,倒是比對卡迪好此。”

    林曉霜臉一紅,擺手道:“王爺言重了,沒有這個意思,不過是……不過過是一首詩罷了。”

    “也是,你是個說謊慣了的!”

    林曉霜愕然,這位怎麽這麽說,難道他調查過她?一時間她如坐針氈,怪不

    得燕王會有意來接觸她,莫不是對她起了懷疑,天地良心,她隻是為了自己的小日子過得安穩些,沒做什麽壞事啊!

    燕王見她臉一陣紅一陣白,知道她被嚇到了,沉默片刻,出聲道:“孟家怎麽會以為,你是在為我做事?”

    果然是因為這件事!林曉霜深唿吸幾下,平息了心中的波動,抬頭快速瞟了燕王一眼:“小女,小女不知,孟家從未同小女提過,興許是他們誤會了什麽。”

    燕王皺眉:“說我!”

    林曉霜苦笑,你是王爺,我是平民百姓,誰敢在你麵前我來我去的,可是大人發了話,她不敢不依,隻好低頭,連連稱是。

    “既然如此,從今日起,你便為我做事吧。”

    “啊?”林曉霜涼訝地抬頭,忘記了該裝做害怕。

    燕王的嘴角掛著一絲淺嘲:“誰都認為你是我的人,總不能光是背這個名,以後你私下做的那些生意,都算在我頭上,過幾日我會派人尋你,我離京後,燕王府的一些事務,由你來打理,這是我的私章,暫時就由你保管。”他將之前所用的印鑒掏出來,遞到林曉霜手中:“好好保管,別丟了。”

    林曉霜有種被雷霹中的感覺,她怯怯地抬頭:“王爺,我那點小生意,賺不了幾個錢的,我……我也不會經營,請王爺饒了我吧。”

    燕王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做生意最為奸詐的孟盛譽都能栽在你手裏,可另小瞧了自個兒我既然幫你承了頭,你自當幫我做事,以償還這份認清,至於你那點小生意,自然依日是你的,我可有說過要你半個子兒了嗎?”

    林曉霜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自己理解錯了,還以為這位要將她的財產收歸己有!

    “可是……王爺的生意,我怎麽好插手?”

    “我允你插手。”燕王似乎不耐了,說了這幾個字,閉上了眼睛。

    林曉霜不敢再說話,開始煩惱起來,這下她想清閑一點都不行了。不過好像也是好事,這個假靠山,如今真成了她的靠山,心頭掠過一絲忐忑,隻不知與皇家沾邊,是好事還是壞事,咬了咬牙,她捏緊拳頭下定了決心,管不了那麽多,先顧眼前要緊,財富的積累是第一步,她不是還有這幾個外國朋友麽,研究好地圖,大不了將來真有什麽的話,跑路去往國外,你能奈我何!

    直到馬車停在林府門口,她告別二人迴到家,才想起來,她的本意是要試探燕王是否穿越人仕的,這一打岔卻給忘了。沉

    思了一會兒,她無奈地放棄了自己的想法,那個時空中無名氏的作品,在這個時空被有名的燕王寫了出來,一切隻是巧合,否則的話燕王不會這麽鎮定。

    翌日,燕王派人來,給了她一本小姍子,上麵記著京中十六家店鋪的掌櫃名字,據說他已經打過招唿,每月對一次帳,這件事就落在了林曉霜身上。林曉霜也把給蔡大虎寫的信與帶的東西交給來人帶了迴去,在送別林若琴時,她與家人站在一起,遠遠地著到燕王騎在馬上,身穿銀甲,威風凜凜。

    林若琴哭成了淚人兒,拉著老太太的手不放,那邊催了又催,她才鬆了手。丫環擺了個蒲團在地下,她跪下,對著父母磕了三個頭,指眼時視線將在錢姨娘臉上。

    “女兒去了,父母親……保重”

    錢姨娘透過眼淚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亦是傷心不已,從此一別,天各一方,不知還能不能見麵。

    “姨娘莫要傷心,六姐姐是去享福了,雖然遠了些,也是能夠書信往來的。”恍惚間錢姨娘察覺到一隻柔懶的小手握住了她的。

    “七小姐!”女兒告訴過她,以後這府中的人,她能夠信任的,便是三房的七小姐,想到女兒有今天也是七小姐一手催成,她緊握著林曉霜的手,感激地點了點頭。

    在三千驃騎衛的護送下,載著林若琴的馬車緩緩離去,她掀開車簾,一直同後看著,揮動著手絹,直到馬車拐了個彎,後麵的城樓、人影,再也不見。

    她扭過頭來,淚如泉湧。伊加將她摟在懷中,憐惜地輕撫著她的背,承諾道:“別傷心,以後有我,我會護著你”

    他們走時的馬車,比來時多了兩倍,不光是裝林若琴的嫁妝,還有大安皇室送給安西郡王的禮物,伊加和卡迪采購的商品。

    馬蹄聲聲遠去,林曉霜與家人打道迴府。張氏拍著女兒的手輕道:“若今日是你,娘一定哭得肝腸寸斷。”

    林曉霜偎依在她身邊:“那我一輩子不嫁,守在娘身邊可好?”

    “那怎麽行,娘最大的心願,就是看著你能順順利利嫁個好人家。想到再過此幾年你就要離開娘,娘還真是舍不得。”

    “娘,您不用擔心,就算我將來嫁了人,也不會離你們太遠,你住在哪裏,我便也住到哪裏去,不就結了?”

    “那可由不得你,嫁了人還不得聽婆家的。”

    “我讓婆家聽我的,不就得了?”林曉霜嘻嘻笑著,蔡大虎可不就聽她的

    ,隻要她多賺點錢,想在哪裏買房子,就在哪裏買,父母住哪兒,她就住哪兒,王幹夫婿任職的地方麽,好像有燕王這座靠山也不錯,這種小事對他來說,不過舉手之勞吧,幫他管理生意,好歹也要收點利息!

    “你這丫頭!”張氏戳她一指,笑道,“再過半月,你五姐姐也要出嫁了,這之後家裏最大的就是你了。”

    “娘,我的親事要不就定下了吧,免得以後又生事端。”

    “這事我得和你多商量商量,大虎如今是都尉了吧,這孩子確實不錯,不行就送信去給你嬸兒,換了庚貼,先訂下來。”

    “嗯!”林曉霜點了點頭,先訂下,結婚的事慢慢再說,反正大虎還在軍中曆練,而她也不急。她要在國子監好好學習,一品的封號,她誓在必得!蔡大虎雖然保證過了將來隻會守著她一個,可是她要相信自己,男人的話,隻可以信一半,婚前也許是真誠的,婚後可就難說了,一夫一妻製的現代,還見慣了背信棄義,更何況這個男女不平等的世界,有了帝後親口許諾,她才能夠進一步掌握自己的命運。

    誰要分家

    燕王騎了一陣馬便坐迴了馬車,他的豪華馬車一路隨行,累了還可以鋪開被褥睡覺。祁亮是他最忠心的下屬,從小就在他身邊,兩人的關係亦兄亦友,這會兒也偷懶進了馬車,避免曬日頭。

    馬車上旁的東西沒有,隻有兩個大包袱。

    “咦?這是什麽?”祁亮指著包袱問了一聲,伸手就去拿,他以為裏麵裝的是幹糧,沒想到卻是些衣物,四季男裝,一樣兩套,都是結實的布料,身形也不算大,這可不是燕王穿的,“誰的衣服?”

    燕王沒有作聲,閉上眼假寐。祁亮繼續翻著,終於在包袱中看到了一封書信,卻是封了口的,上麵清秀的字跡,他認得是何人的筆跡,但是信那個姑娘可不會用這麽好的信封吧,這明明是……

    祁亮撇了撇嘴,偷眼打量了一下燕王,默不作聲地將包袱收拾好,放迴原處。不用懷疑,那信封是燕王府專用,衣服都是從家裏拿來的,他可不認為林曉霜會跑到王府去尋紙寫信,何況那姑娘根本就沒在王府出現過,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信換了外殼。

    “王爺,您還在懷疑林曉霜?”祁亮故意問道。

    “沒有。”燕王閉著眼迴答。

    不是因為懷疑她別有用心,那就是喜歡人家了。祁亮想了想潞王的話,又想到了性子直爽的蔡大虎,頓時額上冒汗。燕王此行

    甘州,到底是想做什麽?

    祁亮想像不出來燕王會和別人搶女人,在他的認知裏,這位王爺從小都對女性這種人物沒有多大好感,除了延平郡王妃與小郡主,他身邊幾乎沒有女人,就連貼身丫環也沒有一個,侍侯的都是小廝,王府裏的丫環,都是延平郡王府的王妃和小郡主派來的,她們隻是過來幫忙,人依舊是屬於延平郡王府,燕王從不讓丫環進他的屋。

    潞王平日裏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實際上他很關心這個弟弟,私下裏囑咐過祁亮,讓他好好護衛燕王,最好帶他出入一下煙花之地,要想辦法讓他找到喜歡的女人,祁亮最初就是跟潞王的,他倆年齡相近,後來潞王派了他到燕王身邊。祁亮照著潞王的話做了,結果燕王遠遠看見那些紅紅綠綠的美嬌娘,轉身便走,連個近身的機會都不給人,更別提其他。

    皇上也曾封賞過各色美人,不過燕王從來不將美人帶迴府,當場就贈送給了將士,連祁亮自己,也得到了兩個美妾。

    有一次潞王苦著臉問祁亮:“你說,六弟是不是不喜歡女人?”

    祁亮疑惑道:“不喜歡女人,那他喜歡什麽?”

    潞王看他半晌,慢吞吞地開口:“男人!尤其是……你這樣的,不然怎麽他身邊除了你誰也不帶?”

    祁亮被潞王嚇了個半死,偷偷觀察了好久,總結出了一個結果,那就是不管男人還是女人,燕王都不喜歡。

    所以,燕王會對林曉霜感興趣,令人大為驚訝。潞王私下裏歡天喜地地說,這個六弟終於開竅了。祁亮本來沒有看出什麽不同來,燕王人雖孤僻,但也不是那不講理的,林曉霜救過他的命,兩人的來往也沒有半點不對,可經潞王提醒,對照最近燕王之舉,祁亮也覺得燕王對林曉霜確實抱有那麽一點心思。

    可是,林曉霜是蔡大虎的心上人,蔡大虎是燕王的手下,這件事就有些不妥了,堂堂王爺,如果與下屬搶女人,這事要是傳出去,燕王在皇上那裏的印象更要降幾個等次,而且以祁亮的了解,林曉霜與蔡大虎感情頗好,這厚厚的信,那細細縫製的衣裳,都表明了一切,人家姑娘不是那麽容易變節的。

    此話按下不提,且說林曉霜自打送出了給蔡大虎的信,便天天盼著迴信。

    和蔡大虎說話她可沒有半點遮遮掩掩,信裏她告訴大虎卡迪和羅克向自己求婚的事,尤其列舉了嫁給羅克的種種好處,末了對他說,她拒絕了那麽好的婚事,就是信任大虎會遵守兩人的約定,她會牢記五

    年之約,等著他騎著高頭大馬來迎娶她,而大虎也應當記得對她的承諾。

    林曉霜笑著在信上寫道:你的眼裏隻能有我,心裏隻能想著我,我是你的唯一,因為我也把你當成了我的唯一。

    信中她還寫到了蔡大嬸和二虎,她告訴大虎,二虎很聰明,她教他的東西都掌握了,如今在南臨雇人種了大片花海,提取花製做胭脂,自己開了個鋪子,走的是低端路線,賣給尋常人家的女子,他們搬到了城裏,蔡大嬸當起了老板娘,她閑不住,還開了間豆腐坊,街坊鄰居都誇她做的豆腐好吃。

    信一來一迴,差不多要一個多月才能收到。自從認識了周醉,林曉霜就成了唐記茶鋪的常客,周醉也會雷打不動地給姐姐寫信,而他為人義氣,軍中送信的還是他以前的小兄弟,收到他的家書,軍士都會將信親自送到唐記茶鋪,林曉霜便也搭了個台,蔡大虎的信都是由周醉的姐姐轉給她,所以她每個月都要來大馬胡同看看有沒有她的信。

    琢磨著燕王走了將近一個月了,這一日,她再次來到大馬胡同,和周大姐聊了一陣子,沒見到信,隻得折轉迴去,順便去燕王的鋪子對帳。十六家鋪子,畢竟不是小數目,帳目對得她頭痛。

    一般來說,管帳查帳都是要信任的人,不過林曉霜可不認為燕王是信任她,他們還沒熟到那個地步。她覺得,是因為把柄給燕王捏住了,雖然是無意,但可以說她是無形中利用了燕王,才能和孟家掛上鉤,現在這個小氣的王爺要利用迴來,他知道她在國子監考學時律算得了第一,幹脆抓了她來當免費的帳房。隻要他隨便發一句話,林曉霜與孟家的合作就會中止,如今孟盛世譽那裏也掌握了一部分技術,商人重利輕情,要是他來個翻臉不認人的話,林曉霜是沒辦法的,靠著燕王這塊牌子,那邊才會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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