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也不敢發她的小姐脾氣,這個林曉霜卻是完全不同常人,不迷醉於王爺的美色,也不怕他的冷峻威壓。

    他以為燕王會生氣,可是沒有,他隻是冷冷地看了林曉霜半晌,說了一句話:“明日,別讓本王失望!”

    那人說完便起身走人,祁亮趕緊站起,跟著他出去,經過林曉霜旁邊,匆匆將一包紙遞到她手中,還對她擠了擠眼。

    “我跟他有啥關係!”林曉霜搖了搖頭,收起心中的不解,看向手中的紙包,原來卻是大虎的信。反正房間是有人包下的,她也就不急著走,坐著專心看起信來,厚厚的一疊,詳細講了大虎的生活與他在邊關的見聞,大虎知道林曉霜對什麽感興趣,講了一些當地民眾的習俗,還有脫脫人和塔斡爾人的衣著打扮,生活習慣。

    最後在信的末尾,竟然用另一種文字記下了一首歌詞,大虎說這是當地的一個土著民族很流行的一首歌,他學會了,將來唱給她聽。以前他總要林曉霜唱歌給他聽,林曉霜要他唱時,他總說不會,沒想到去邊關沒多久,竟然學會外文歌了。

    大虎同誌是羞澀的,林曉霜猜測他一定知道歌詞的意思,可是他沒有寫中文,寫的是當地文字,很不巧,曉霜妹妹正好跟著司業夫人學習了這種文字,雖然還不大熟,但是慢慢翻譯,連猜帶蒙的,明白了歌詞的含義。怪不得大虎不敢直白地寫出來,因為這是首情歌。

    林曉霜翻譯完了,坐在那兒笑得前仰後合。原來歌詞大意是哥哥妹妹約會,想牽妹妹的手,被妹妹的兄長發現,推了一跟頭,再次約會想親妹妹的臉,妹妹的爹突然跳出來,打破了小子的頭,這哥哥曆盡艱辛,才娶才了心愛的妹妹,他發誓一輩子對她好,永遠不分手。

    “哼,狡猾的小子,還以為我看不懂!這要是我真不懂去找懂的人問了,豈不是惹人笑話。”若是大虎在麵前,肯定要被林曉霜扭耳朵。

    收到情書和禮物,林曉霜的心情頓時大好。這時那個見過麵的小二推門進來:“姑娘,訂好的菜您是在這兒吃還是帶走?”

    既然訂了吃的,那兩個怎麽就走了?林曉霜搖了搖頭,既然有人付了銀子,沒必要浪費,她站起身來:“可以外送嗎?”

    “可以的,您府上哪兒,咱們直接派人送過去。”小二道。

    “貓兒胡同的林府,知道嗎?”

    “是翰林院的林侍講大人府上嗎?”

    林曉霜記得大伯父好像就是這麽個官

    職,反正貓兒胡同隻有她一家姓林,想來就是了,於是點了點頭。

    “那好,晚飯時我們會派人送去姑娘府上,您隻管放心好了。”

    林曉霜沒有什麽不放心的,白食嘛,眼珠一轉,她吩咐道:“菜應該挺多嗎,你分成兩份,揀些適合老人家吃的,送到林家老太太屋裏,交給大丫頭聞竹,就說是三太太孝敬老太太的,其他的給我送到西院張太太屋裏。”

    “好的。”小二答應著出去了。林曉霜提著她的雪蓮又迴到了舒心齋,她在這邊有間屋子,可以放自己的東西。

    等林曉霜迴到家,已是傍晚,她踏進院裏時,摘星樓的飯菜已經送來了,吳姨娘看到一個個大食盒提進來,上麵有著摘星樓的標記,知道那邊賣的都是價格不菲的珍肴野味,眼睛都綠了,還以為張氏會請一家子吃,結果食盒提進了屋,人家就把門關上了,直到她去傳開飯了,那邊卻說不用管了,讓吳姨娘和九小姐自己吃,一時氣得不輕。

    林崇嚴和兒女圍坐在張氏屋裏的桌前,吃得津津有味,林曉霜讓人每樣盛了點,送去給秋姨娘。林念堂竟然也在張氏屋中,他現在天天放了學頭一件事是給張氏請安,林曉霜他們倒也沒有排斥他,隻是看到這邊在吃好的,他姨娘和姐姐卻沒有,他要走的,是林崇嚴將他留下了。

    林崇嚴現在根本不敢在張氏麵前提吳姨娘的事,張氏說什麽就是什麽,眼見得母女倆是故意給那邊添堵,他也裝不知道,半點不過問。

    林念堂默默地吃著,林崇嚴和張氏夾什麽給他,他便吃什麽,自己一筷子也沒有夾。林曉霜想,這一頓山珍海味吃到他嘴裏,隻怕是半點滋味也無。

    不一會兒老太太屋裏的大丫頭聞竹和月桂過來,剪了幾枝梅花送給張氏,並向張氏道謝,林崇嚴這才知道張氏還送了一桌去老太太那邊,不由得直咋舌,等人走了,他問道:“這得花多少銀子!”

    “放心,不會讓你出半個子兒!”張氏淡淡地說道。

    林崇嚴訕笑道:“我沒什麽意思,你的嫁妝銀子,你想怎麽花,就怎麽花,我決不過問。”

    “我的嫁妝是留給女兒的,這麽貴的飯菜,我可請不起,是人家看你女兒的麵子送來的。”張氏瞪他一眼。她發覺女兒的話是對的,人善被人欺,女人在男人麵前也不該表現太弱了,如今她硬氣起來,林崇嚴反倒沒了以前的強硬,事事都聽她的,她在心中偷笑不已,對女兒也放心了,這麽有計謀,將來嫁了人,她也不用愁她

    會被人欺負了!

    “什……什麽人這麽……我明白了,是孟家,果然財大氣粗啊。”林崇嚴撚著他那新留起來的幾根胡子,搖頭晃腦地說道,“咱們霜兒真有本事,又做了什麽好事讓人家開心了?”

    “我哪裏知道!”張氏不耐煩地搖了搖頭,“聽念宗說,今兒霜兒考了兩個最末,明日她還要去考,我有點擔心呢,這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自有她的主意,你就不要操心了。”林崇嚴對這件事,倒是比她看得開。

    林曉霜晚上煩得睡不著,一閉眼就是考試,隻得抹了點寧神的香精在太陽穴,這才美美地睡去,一夜無夢。第二天起來精神很好,神清氣爽地去國子監,上午繼續考音樂,這一科比較費時間,昨天還沒考完,她坐在下麵欣賞,權當聽了一場古典音樂會。半個時辰過去,音樂會終於開完了,第一名還是顏可久,她一人獨得兩個第一,轟動全場,林若琴竟然得了個第二,她摟著林曉霜,輕輕歎氣,林曉霜反倒安慰她說自己沒事,替她開心不已。

    當公布最後一名的名字時,全場的目光都投向了林曉霜,連著兩個最末,她已經出了名,大家都擔心她受不了,就連顏可久也過來安慰她,誰料她摸了摸臉蛋,俏皮地笑道:“顏姐姐,沒想到你與我各得兩個第一呢,真是有緣!”

    孟言欣哈哈大笑:“霜兒妹妹你果然厲害!我要向你學習,下一科我就算得了最後一名也不怕,我會堅持考完。”

    “這就對了,”林曉霜笑著套了一句現代體育競技的台詞,“咱們重在參與!”

    緊接著比數科,考的有算術題,還有幾何題,林曉霜前身就是個理科生,沒幾下就算出來了,以無比驚人的速度交了卷。

    “哈哈,那丫頭看來是不會做,才這麽早早交卷,看來她要創造第三個第一了!”圍觀的男生中那個叫倪桐的說道,他喜歡曾芙那朵傲芙蓉,知道她對林曉霜沒好感,便跟著同仇敵愷了。

    不少人對他的話表示讚同,有人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林曉霜,這個女孩肯定是傻了,早早退出考試多好,這樣一來,名氣倒是有了,卻是惡名,以後誰家會要這樣的兒媳婦,這不是自毀前程嗎?

    田司業前一晚和夫人談起林曉霜的事,被司業夫人罵了半天他們國子監,說女子又不要上戰場殺敵,考什麽騎射,還道這樣的人才若是不收進國子監,是他們的損失,她才學幾天就有那樣的成就,別說是人才了,簡直就是天才。司業大人很

    委屈地辯解了半天,說國子監又不是他說了算的,堅決地和夫人站在了同一陣線。

    今日看林曉霜頭一個交卷,田司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夫人可是發話了,今天林曉霜得不了個正數第一,迴家司業大人就別想進她的房門,這是把徒弟受委屈的氣撒在了丈夫身上了!於是他匆匆趕過去拉住數科博士陳煥的手,就想把林曉霜的試卷拽過來:“這份試卷答得如何?快給我看看!”

    陳煥奇道:“司業大人對數科也有研究?”

    田司業這才想起,六藝中自己最不擅長的便是數科,尷尬笑道:“你來批卷,你來批卷,我隻想知道結果。”

    “這個學生連失兩科,大人也好奇啊!”陳煥恍然點頭,目光迴到視卷上,隻一眼便發出了一聲疑問:“咦?”

    “怎麽了怎麽了?”田司業一陣緊張。

    陳煥也和倪桐想的一樣,以為林曉霜是不會答才交這麽早,沒想到一眼下去,試卷上清秀的字跡,明明白白地寫明了題解過程和答案,從答案看,完全正確,無一處錯,他不覺驚訝!再仔細看題解過程,不由得拍手連道了三個妙字。

    “此女原是擅長數科啊,可惜她前麵……”陳煥目光炯炯地看向田司業,“大人,她若得了第一,能不能破格錄取?”

    田司業摸了摸下巴:“本來是可以,可是她有兩個倒數,其他大人隻怕不會同意。”

    “這答題過程甚是妙,連老夫也不曾想到,這樣的人才不進數科館,實在是可惜。”

    陳煥激動地等到時辰到,所有學生都答完了,數科博士們又花了一刻鍾對答案,公布了成績,林曉霜的名字第三次被考官念到,隻是這一次她是鹹魚大翻身,得了個數科頭名,全場嘩然,嗡嗡聲不絕於耳。眾閨秀瞪著她的樣子,活像是在看怪物。

    顏可久上前道:“恭喜!”她是數科的第五名,果然是個全能型的才女。

    “多謝顏姐姐。”林曉霜笑道。

    “怪不得你半點不著急,原來是有把握的,”曾芙也過來了,“下一科,卻是沒有這麽好的運氣。”

    “這誰知道呢?昨日我運氣不好,今日時來運轉了。”林曉霜笑道,“何況我一向不相信運氣,我相信實力!”

    曾芙低笑一聲:“那我們就等著看看林小姐的實力,要知道你最後一科若是得不了第一,可就入不了學了。”

    “多謝曾小姐提醒,我會記得。”林曉霜

    淡然而笑,並未被她激怒。曾芙冷哼一聲,帶著人揚起下巴走了。

    得最後一名的姑娘用哀怨的目光看著林曉霜,似乎是在責怪她不該將這個倒數第一讓出。林曉霜衝她咧了咧嘴,暗道:姑娘,你要好好保重,倒數第一難當啊!也許是林曉霜的際遇激勵了她,那位姑娘也不曾退出考試,繼續跟進下一場,領了號牌才走。

    孟言欣高興地摟住林曉霜的脖子:“曉霜曉霜,你怎麽能這麽厲害!”

    “輕點,我脖子快被你勒斷了!”

    下午考第五場,也就是最後一場,考的是文章,命題是:人生隻百年,當何為?

    人人都在奮筆疾書了,隻林曉霜呆坐在案前,閉目沉思良久。規定的時間是一個時辰,她足足想了半個時辰,幾乎所有的人都被她所吸引了。

    這一科因為考作文,所以觀眾離得遠了些,但是林曉霜閉目沉思的樣子還是能看得見。姐姐得了第一,林念祖早上樂翻了天,林曉霜答應他下午再奪個第一的,這會兒卻一動不動,他不安地扯了扯哥哥的衣袖,小聲地問道:“哥哥,姐姐不會是睡著了吧?”

    林念宗皺著眉遠觀妹妹的表現,亦是不解,卻不想讓弟弟擔心,於是說道:“不要緊,時辰還未到呢。”

    注意著林曉霜的,還有兩個人,他們站在樓台高處,在一個旁人看不見的角落俯視下方。

    “六弟,還不曾見過你對哪個女子有興趣,祁亮,你說的便是此女?”他看著林曉霜,唇角勾起,溫文爾雅的外表,與秦容宣有三分相似。

    不顧燕王殺人般的目光,祁亮無奈地迴稟道:“潞王爺,正是她。”

    潞王秦容蘇笑眯眯地搖了搖頭:“人雖漂亮,可實在是太小了啊,六弟,你的口味真是與眾不同!”

    秦容宣轉動著手中的酒杯,突然一陣青光交過,杯中酒化為一條直線,射向秦容蘇。

    秦容蘇身形一晃,卻不避開,張嘴迎了過去,青光入口,半點未濕衣襟,他笑道:“好酒啊好酒,多謝六弟!”

    秦容宣輕哼了一聲,沒有理他,目光被台下的人影吸引了。

    隻見一直閉目的林曉霜驀然睜開了眼,磨墨,提筆,卻是雙手各一隻。為了怕意外發生,也為了各人的喜好,每個考生麵前擺的都是一個筆架,上麵有五隻毛筆,林曉霜挑了兩隻相近的,竟然左右手同時書寫,這下連燕王也動容,微微張口,輕輕“咦”了一聲。

    “六弟看中的人,果然不同凡響!”秦容蘇這次不是開玩笑,他說得很正經,盯著林曉霜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精芒。要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武功叫做雙手互搏,少有人能練成,秦容蘇恰好是這門功夫的傳人,可惜這功夫太難學,除了他的祖師爺,門派裏竟然沒人學會,雙手同書,雙手互搏,其實同源,隻是一為文,一為武,他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認識下麵這個小姑娘,好討教討教,若是得到了其中奧妙,說不定師門的遺憾就能由他來圓滿了。

    秦容宣被人稱為冷血王爺,秦容蘇也有一個外號——武癡王爺。這位皇子風流成性,武藝超群,卻不喜政務,隻醉心武學,早就曾向父親提過要求,待戰事一了,國家統一,要放他自由,他要去研究武學。皇帝對這個兒子也是沒有辦法,準了他的奏請,南臨收複後,就允他離開了,將兵權交給燕王,他跑到深山老林逛了一趟,最近忽然想起這個弟弟了,迴來看他,本來是看一眼就走的,卻從祁亮處探聽到不少好玩的信息,牽涉到了個小姑娘,於是他起了興趣,留了下來,硬逼著祁亮帶他來看林曉霜,於是有了今天的偷窺。

    林曉霜提筆疾書:“登高遠望,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天地有萬古,人生隻百年,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夫人生在世,須知身不再得,此日不再得,幸生其間者,當不可不知有生之樂,亦不可懷虛生之憂,苦中行樂,樂中品苦,常行悅心之趣,勿生失意之悲,處世不宜與俗同,亦不宜與俗異。誘而不惑,若竹影掃階塵不動,月輪穿沼水無痕,……”

    林曉霜的字排列得整整齊齊,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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